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我的女友是混混/我的乌鸦》作者:养鸡场小开【完结】 文案: 虐男大制作!啊哈哈~小开是亲妈!不会太残忍 世界上有一种疼痛,并不是相互倾慕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相爱,而是相遇后, 不敢去承认那份突如其来的感觉。可怕的并不是爱上了错误的人,而是,当我 独自承受这份疼痛的时候,身边却没有你。 第一章 天之骄子的背后 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酒,宇文重只觉得那颗阵阵抽搐的胃,似乎已经脱离了身体,此刻只凭着超乎常人的自制力,维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意识。每一杯酒喝下去,胃部传来的阵阵的疼痛,就像是一刀一刀剐在他的胃上,越是克制越是凌厉的疼痛,更加分明地提醒着他要保持住清醒的意识。 宇文浩廷已经在先前宴会开始之前,明确告诉过他,这份合约拿不下来,他会对这个儿子很失望!宇文重在这个庞大的家族财团里,虽然是长子,却因为是庶出,自小便不受待见,即便是出类拔萃也从来没有人重视的那一个。在这个家里生活了16年,甚至连每天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刘妈都不晓得他有严重的胃病。而这个事情,他的父亲,也就是宇文财团的大当家宇文浩廷,就更加不会知道了! 父亲是宇文重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一支保护牌,没有他的庇护自己将寸步难行,作为宇文财团的执行总裁,这个23岁的财团总裁,表面上风光无限,却是没有人了解其背后的苦楚与疼痛!这个步步惊心的家族里,要知道像他这样一个被视为眼中钉的庶出,失去了父亲的信赖和器重,可想而知,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宇文重看得出来,对方是受了大娘的好处有意刁难,弟弟宇文谦虽为嫡出,却对家族产业毫无兴趣,而大娘的担心,是因为当年逼死了自己的母亲,怕自己一旦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她,以及她的儿子还有娘家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从小到大,从宇文重6岁进到这个家里,打骂、刁难从未间断过。只是这一切的原因,宇文谦并不知晓,他只当是,大娘怕自己的出现,威胁到谦儿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想到此处,宇文重不禁心内一阵苦楚,大娘这般刁难,还不如直接给他一顿藤条来得痛快!他有些乏了,面部的肌肉都快抽筋了,一直在笑,一直在喝,脸色越发的苍白,手也开始不自觉地发抖,真的快到极限了,再喝下去怕是要吐出来了,当下拨通手机,跟秘书交代了几句。 对方的总经理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一脸的皮油乎乎肤,那么近距离地摆在宇文重的面前,惹得他一阵阵想要呕吐,要知道,宇文重有很严重的洁癖,对方的那张满是横肉的大脸,看上去像是常年洗不干净,甚是恶心!看他掏手机让秘书带东西过来,试探着问他:“贤侄这么快就打算回去了?我可是把话撂这了,今晚许叔我喝不开心的话,是不会在合约上签字的!”说完还用自以为亲切的笑容,咧开大嘴露出两排黑黄的牙齿。 宇文重礼貌地微微弯腰,其实是胃实在痛得紧了,稍微弯一下腰希望能够略微缓和一下疼痛。表面上还是很轻松地回答:“许叔放心!我只是吩咐秘书送点小礼物过来!您看了,准喜欢!这合约啊,一准儿马上就签字!”意味深长的看了许海一眼。而许海被他这一看,只觉得他这一眼饱含深意,他知道,这个在家族里不被看好的庶子宇文重,22岁那年接任执行董事的位子,不仅博学多才,手腕也是绝对狠辣,自己这次答应宇文家的夫人联手对付他,也是对方拿着一块自己中意已久的地皮卖出合约做诱饵,他才会几经权衡答应下来。宇文重如此精明的人,不会没有留后手,刚刚那个眼神,像是示警,也像是嘲讽,自己和他直接接触的并不多,脑袋里在飞速的猜测着,宇文重到底会出什么底牌来对付自己。 不多时宇文重的秘书小孟便风风火火得赶了过来,老板有传短信告诉自己,进入宴会现场的时候,一定要高调!宇文重所说的资料,在赴宴前已经叮嘱过,是个人,演艺圈的新人apple,宇文财团下属的饮料企业,素来都是挑选最为有实力的影视圈新人做代言,宇文重之前跟自己频繁接触,并且明确表示:这次要她出面帮自己个忙,事后会安排她跟目前最红的男子偶像团体——UP TEAM共同担任宇文财团旗下的饮料代言,UP TEAM现在是亚洲名气最旺的偶像团体,跟他们合作是多少新人梦寐以求的上位的捷径!这种只赚不赔的买卖,apple当然会欣然接受! Apple跟了许海一年多,他一直哄着自己要出资捧她,却始终没有实际行动,而apple还要终日担惊受怕地跟他偷情,只有她自己晓得,每一次在那个恶心的男人身下呻吟的时候,是多么的倒胃口! 当apple出现在宴会现场,冲着许海点头微笑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败了。自己有太多的把柄落在那个女人手上,而且,一旦让自己的老婆知道他跟别的女人有情况,一定会死的很惨!!!宇文重这一手够狠毒,找个演艺圈的新人来做代言,花不了多少钱的代言费,顶多费些功夫说服UP TEAM的经纪公司,却是很明显的给了许海一个大大的警告,事情一旦败露,他宇文谦大不了不做这个执行总裁,而许海,作为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而且还是一个靠着老婆才有今天的老板,一旦被爆在外面包养女人,这一局必定输得里外干净。 许海当即恶狠狠的看了宇文重一眼,“贤侄,果然是年少有为!许叔我今天,算是栽在你手里了!!!”签了字,都开笔带着秘书狼狈离开了现场。因为他今天签的,是自己背着老婆开的一家连锁餐饮公司的收购合同,这一次,不但当着后辈丢了面子,连自己的辛苦成果也丢了。 出了酒店的大堂,许海吩咐秘书:“去,安排几个人,给那小子点教训!!!MD,好好的一块地没买成,还搭上了自己的公司!这口气我迟早要找回来,否则我许海就改跟他姓!” 看着许海带人离开,宇文重这才松了一口气,身体上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苏醒了一般,疯狂叫嚣着、抗议者!胃里一阵阵的抽搐让他几乎要失去了平衡。阵阵恶心刺激着吼口,强忍着不适对小孟说,派人送apple小姐回家,顺便通知她经纪人明天来公司签合约,安排完你就先回家吧。说完便匆匆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奔去。 小孟安排完apple的事情并没有离开,而是赶回来在洗手间门口候着,他知道总裁今晚必定喝了不少酒,刚刚看他脸色苍白,必定是身体不适。只是总裁平时性格极为要强,从不在人前表露出一丝的不得体,小孟只好买了热咖啡就匆匆赶过来。 宇文重从洗手间出来,吐得胃里完全空了,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扶着墙摇摇欲坠的走出来,左手狠命地抵着胃部,面色白的可怕。小孟一见立马冲上去扶,“总裁,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是不是胃难受?” 宇文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眉头紧锁着,不用了,没事儿!什么都不要跟别人说,知道么?甩开小孟扶着他的手,挺直了脊背大步向前,并没有接他递过来的咖啡。 小孟追上去,喊了句总裁,却见宇文重只是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便知趣地离开了。 出了酒店的大堂,宇文重并没有急着找车回家。在广场上找了个僻静处,坐着铁质的排椅上,春末的夜里,天气还是有些凉,他也顾不得许多,捂着腹部半躺在了排椅上,身体也开始抽搐着,胃病一直折腾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胃痛的时候不吃药硬抗。 疼到厉害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呻吟出声,扭头咬住了西装的袖子,大口大口喘气,冷汗顺着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不断往下淌。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已经有几个人缩手缩脚地把它靠着的那张排椅围了起来。 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棍子砸在背上,清楚的听到,自己溢出口来的一声呻吟!却意外发现胃部的疼痛好像减轻了许多。回身扯住再次轮着棍子砸上来的那个偷袭者。 先前的酒,已经吐得差不多了,出来被风吹了一会,也清醒了不少!看清来者是三个人,自己现在浑身使不出力气,刚刚把那个从自己背后伦了一棍的家伙丢出去,已经是极限了,好在自小一直学格斗,没力气打,对付这几个小喽啰,躲还是可以的。对方似乎并不想取他姓名,躲了几次,宇文重也看出来对方只是拿着棍子乱抡一气,猜想对方可能是夜里看他独行,劫财来的,当下做了个STOP的手势。 对方三个人也愣住了,没想到几个人正纠缠的时候,他喊停,站在离他一人远的地方等待他的动作。 只见宇文重从西装里掏出钱包,朝其中一人丢了过去。拿钱抓紧滚!我现在没力气跟你们纠缠!!三人面面相觑,揣好了钱包,原地不动。 宇文重皱眉,却听得一直破风之声,还没来得及躲,一棍子已经结结实实打在了自己的左腹!闷哼一声捂着胃部弯下腰去,满身的冷汗瞬间涌了出来!眼前一阵发黑脚下不稳倒在了地上!棍子噼里啪啦地落在身上,整个世界都变得好安静,一切的感受就只剩下了疼痛。浑身上下都在疼。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此刻再怎么警告自己要保持清醒,也做不到了,宇文重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越来越模糊。 几个小喽啰打到最后,只看到宇文重的身体随着棍子的起落无意识的抽搐。凑近一看,却发现早已晕厥。便收了棍子匆匆跑开了。 夜晚,安静的广场角落,已经没有行人经过。 他,宇文财团的执行总裁,就那么一身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二章 初遇 昏睡中的宇文重,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沉重,胃太痛了,想用手臂堵住嘴,可怎么都抬不起手来,睡梦中仿佛有一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眼皮沉重的怎么也睁不开,忽然间感觉自己十分地没用,心里发酸眼泪就忍不住想要涌出来,呼吸越发沉重,胸口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胃部刀剐一般的痛,更是没办法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朦胧中有个好听的声音在跟他说,别咬自己的手了,都红了,你到底哪里难受?快醒醒! 这是妈妈的声音,还是谁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一双那样温暖的手,紧紧的抓住他?为什么,这个声音让他如此的安心,而眼前陌生的面孔也让他有莫名的亲切? 可是,睁开眼睛,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焦急的眼神,那个紧紧抓着他手臂的女孩,正一脸的焦急地盯着他。 呵,竟然还有人会紧张他,这是紧张他的眼神么? 对看了许久,她也并不避讳宇文重注视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从迷茫变到复杂的表情,注视着他俊逸的脸庞,竟然丝毫没有平常女儿家常有的羞怯。 轻轻的牵起嘴角,女孩儿右边脸颊上深深的酒窝,看得他一阵心神恍惚,咧着嘴笑容在灯光下灿烂,声音依旧是那么好听似是在梦中走到现实里来的angel,你醒啦?到底哪里痛?我晚上经过那里,看你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就把你给捡了回来,嘿嘿。女孩儿笑容里,带着些许憨厚的傻气,看着她那副表情心中免不了有些没有距离的亲近感。 张开嘴,想要跟她说话,却意外的一声呻吟溢出口来,下意识地抬手就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接着是粗重的喘息,冷汗顿时从浑身上下的毛孔里涌了出来,天呐,他的胃,好痛!他想跟她说,只是胃痛,睡一下就好了,却发现现如今自己竟然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在一遍遍告诉自己,宇文重,你争点气,那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意志力是可以战胜疼痛的。 女孩看他咬着自己的手臂,登时跳了起来,后悔刚刚不该松开他,心里倏地一紧,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会不会是脑子有病,或者是个弱智?还是被人暗算打坏了脑壳?不然怎么会一边满脸痛苦的表情,一边还死命的咬着自己的手臂。只是见他朝左侧侧着身子,整个身体蜷缩着,慢慢尝试着松开了自己咬着的手臂,粗重地喘着气,拉了被角又塞在了嘴里,几乎是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双手,死死按着左腹部。 女孩伸手轻拍着宇文重的背部,另一只手轻轻扯着他含在嘴里的被子,起先宇文重痛的头脑中阵阵迷糊,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小手在自己的背部轻轻拍打,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紧咬着被子的嘴巴也渐渐松开,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女孩微笑的脸。 “是不是肚子痛?”女孩凑到离他的脸很近的距离小声问,宇文重已经痛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虚弱的点了点头,女孩儿又问“胃痛?”他再次点头。 她松开拽被子的手,半跪在床沿上扶着他的身体让他仰卧在床上,却见他强忍着疼痛不肯出声身体又是一阵抽搐,两条修长的腿适应不了身体突然改变姿势的弯了起来,额上冷汗又多出来许多,小手轻柔地抚在他的胃部,就那样不缓不快地开始轻轻打圈按摩,“揉一揉就不痛了…” 看他紧锁着眉头呼吸仍然沉重,双手不自在地抓着身侧的被子,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指节都有些发白,帮他揉了一会儿觉得他腹部的肌肉也放松了许多,扭曲的五官也渐渐舒展,细看之下,还真的是个360度无死角的大帅哥呢! “我叫五小双,晚上跟朋友一起聚餐,吃得有点多,刚好离家又不远,就一起跑步回家。结果路过酒店的广场的时候,差点被你这个障碍物给绊个狗吃屎!然后就央求朋友帮我把你抬回家了。” 宇文重定定的看着她说话,并不回答,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脑海中一片空白。自己,竟然就这样虚弱的躺在这个女孩面前,听她说着她叫五小双,她有一双好温暖的手,力道适中的在他的胃部帮他按摩着,就连胃痛不会像先前那样难以忍受了。自己是个讨厌对面坐着一个罗里罗嗦的话唠的人,这时候,却觉得,她的声音像是镇痛剂一样有效,就希望她一直这样罗嗦下去,虽然讲的都是废话。 五小双也不管他是不是搭理她,揉了一阵继续说“我怕你是什么黑帮分子啊,或者是被仇家追杀什么的,还有啊,看你身上都是些皮外伤,我想都没想就把你抬了回来!话说,这样真的好危险哦,万一你是什么变态杀手啊,或者是国际通缉犯之类的啊,那我一个纤纤弱女子该怎么办?”活脱脱一个想象力过度丰富的女版唐僧的模样。 “……”宇文重一阵无语,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五小双的脸。心里却在想,什么叫变态杀手?还国际通缉犯?她可真会想啊!不过胆子可是真的够大,虽然有朋友陪着,大半夜的竟然敢直接把浑身挂着血昏迷不醒的他,直接带回自己家里!!!如果不是他在做梦,那么这女孩,必定是疯了吧! “你睡了吗?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受伤的?真的是黑社会么?” “宇文重!” “喔…”看他呼吸也渐渐平复下来,小手的按摩停下来,像是在思考,双手托着腮,忽然大叫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你…你是宇文重???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他霍地睁开眼睛,盯着她数秒“是!不是黑社会,也不是变态杀手,不是通缉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受伤。”他讲话的语速并不快,声音也很轻,说完这些话连他自己都很意外,竟然一一回答了她这么多个幼稚的问题。宇文财团的总裁,只有一个宇文重。而且在J市复姓宇文的人家并不多,或许有的人对宇文重不够熟悉,但是提到宇文集团四个字,绝对是妇孺皆知! “哦,宇文重,宇文财团的总裁嘛。想不到这么年轻,还这么帅。”五小双的脸像是施了瞬移魔法一般,倏地向着宇文重的脸靠近,在相距只有一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表情顺便石化的宇文重,后者则是满脸的错愕和僵硬,有些不习惯的往后缩了缩身体。 五小双是个绝对花痴,连她自己都承认的事实!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包括帅哥!但是对于帅哥的热爱,当然是她所有喜好中排在首位的啦!!! 宇文重并没有打算再回应她那些个无聊的感慨,偏过头去很不客气的手掌搭上她的肩膀,轻轻的推开。 两人都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宇文重的手掌隔着被子轻轻地搭在被咳嗽带动得开始不安分的胃部,感觉胃里的疼痛又开始活跃起来,刚刚那一阵按摩,胃部的疼痛着实减轻了不少,只是这会儿她的手一停下,方才本来是因为尴尬干咳了两声却不想被唾液呛到,真的咳嗽了一阵儿,呼吸的不顺畅,而之前那种阵阵来袭的刀剐般的感觉,像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正一点点的蚕食着他的力气。 身上的伤并不轻,一直持续的胃痛致使此刻的宇文重非常虚弱,胃部的疼痛也仅仅是在短时间内得到了缓解,体力恢复的本就不多,深呼吸然后闭目数秒,咬牙撑着身体想要从床上起来。 “你干嘛?”五小双被他推开,跌坐在床沿上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一脸不爽的坐在原地,“我就是看你长得帅,想凑近了看看有没有造假,你不用这么大反应吧?我不会扑上去的,你放心在这边休息吧!”天真憨厚的笑容再度挂在脸上,宇文重回头看到她那一脸的笑容,不由得心中一暖。然而只是短短几秒钟的停顿,他又开始了下床的动作。 “喂!我一个女孩子能对你怎么样啊?你看看你都疼成那样儿了,还有力气下床啊?不然我去给你找个武器过来?”依旧不理,五小双眼见他身体挪到了床沿,有些急了,“给你刀枪棍棒任意选啦!你这人、、、” “我该回去了。”不理会五小双的反对,他坚持着试图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认真的看着五小双的脸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眼熟?” “……”五小双愣住。 “仔细想想?”宇文重按在床沿上撑着身体的手臂都有些微微发颤,却还是满脸期待的看着五小双,等待着她的回答。 “恩恩!熟!太熟了!报纸电视上你不是经常出现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大财团的继承人!”五小双一脸不正经的敷衍他,惹得宇文重一脸期待的表情瞬间崩溃,黑着一张脸扭过头去不再理会那个像唐僧一样唠叨起来没完的姑娘,“啊!对了,忘了告诉你,本大小姐呢,凡是看到很帅的男人,个顶个的都觉得眼熟!哈哈~”宇文重背对着五小双,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满脸黑线! 第三章 腹黑总裁VS黑帮“二”千金 五小双唠叨完之后,改为极其淡定的看着宇文重挣扎的动作,一副等着瞧好戏的样子。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直到每一次的呼吸几乎都成了倒抽一口冷气,他的脸色也越发白到几乎透明,小幅度的动作此刻都如同凌迟一般,几次试图起身结局一样的都是重新跌回到床上,两颊挂满汗水像刚泼了一脸的水。五小双此刻换上了一脸的鄙视,“我说你都疼成这样了,还穷得瑟个啥劲儿?有意思?” “呃…是…是可以忍受的程度,无碍…”宇文重的声音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说完这一句简短的话呼吸也跟着更加沉重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线,撑着身体的手臂抖得更加厉害。半跪在床边的看热闹的五小双,丝毫没有要伸手扶一把的意思,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闭目仅仅数秒,倏地从床沿上坐直了身体,然后腰杆挺直站了起来。 旁边的五小双嘴巴早就张成大大的O型,,,捏起鼻子阴阳怪气的学着《李春天的春天》里面宋丹丹的口头禅大叫:“嘿!真成!”丫的都疼成那样了竟然还能死撑着爬起来。索性从床边跳下来直接席地而坐,盘起腿双手托腮,继续看戏。(重GG的粉们掐住作者脖子“哇靠!你丫的太狠毒了…美男都痛成那样了,女主好歹也该扶一下啊!后妈!都TNND是后妈!”) “喂!帅哥,出去帮本小姐把门儿带上啊,不送!欢迎再次光临!一会要实在撑不住了,记得大喊三声:大小姐快来救我!我五小双一定立刻立、马上马喊拖车去拖你!”这五小双,摆明了骂人家机车嘛。 “谢谢!”宇文重吃瘪,心下寻思,女人不好惹,不跟她逞口舌之快。今晚合约的事情必须要尽快回去跟父亲汇报结果。再者,宇文财团的大少夜不归宿,家里肯定会闹个鸡飞狗跳,到时候大妈还不知道又要想着什么新花样来整治他呢。 胃里的阵阵抽搐已经快要把所剩无几的体力消耗殆尽,平时在家夜里胃痛一个人忍着、硬撑着,也就那么熬过来了,即便是夜里有时在自己的房间里痛晕过去,到早晨也会被刘妈叫醒,如果是现在晕倒在这个刚刚认识不到一个晚上的小妞家里,家里那个凶狠的大妈怎么说他倒是可以忍受。五小双那丫头现在正坐在地板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真让人气结,明晃晃的写在脸上:看你能走多远。鄙视啊,简直是赤果果的鄙视!!! 我宇文重年纪轻轻便能纵横商界,从未被人如此看扁过,在强大的对手也要畏他三分,士可杀不可辱!今晚就算是爬,也要爬到离她远一点的地方! 心里是如是想着,可脚下步子却迈得极为沉重,每走一步,腹部的疼痛便加剧一分,冷汗早已经将身上沾满血污的衣衫打透,背上被棍棒打破皮的地方,被冷汗浸过,也跟着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只觉得浑身冷汗直流,眼前一阵阵发黑,却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胃里一阵猛烈的痉挛,像是有一只手在胃里狠命的撕扯着,挺直的腰杆也因为疼痛一点点弯了下去,右手无意识的猛用力顶在了胃部。突如其来的外部压力,一直极力隐忍着的疼痛,终于还是一声呻吟溢出。 出了卧室,五小双变看不到正步步艰难走向玄关的他的身影,心下纳闷儿,怎么还没倒下?他应该叫宇文小强吧!真够能忍耐的,就连昏迷的时候也一直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刚刚听到那一声极力压抑的痛呼,不觉心里一紧,终归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他还是病人,自己干嘛跟他较劲。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起身出了卧室。 玄关不远处,仅剩几步就能到门口了。宇文重右手依然大力抵在腹部,冷汗涔涔,身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止不住颤抖,牙齿紧咬着下唇内的嫩肉,血顺着嘴角流出来,眉头皱成大大的川字,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五小双摇摇头,看着他那副可怜样儿,还要死撑着走出这个门去,真是不可理喻,火气不知怎的直直窜上脑门,冲上去拽着他死顶在胃部的手臂,咣当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一米六六PK一米八十几公分的大男人,结实落地。 一直思考着如何死撑着才能走出这扇门的宇文重,大脑瞬间一遍空白! 本就痛的几乎晕厥的宇文重,经她这样一摔,背部结实的跟地板亲吻,不仅仅是胃里,连后背上的伤口也跟着疯狂的叫嚣起来,再也承受不住疼痛的骤然加重,控制不住的呻吟出声。“呃,,,痛,,,”声音却小得可怜,没有力气了,每一根神经仿佛都变得无比细腻,好想就此昏过去,这女人是疯了吗? “哈?!真好笑!!!你还知道疼?他奶奶的,大小姐我好心好意救你,大晚上把你一个身份不明的血人拖回家来,我还救出罪来了!连声谢谢不说也就算了,这么不知道珍惜本小姐的劳动成果,你这样半死不活的出去也是个死!干脆我现在摔死你算了,大爷我叫五小双!我姓五的!”某大妞此刻完全是一副和她长相背道而驰的母夜叉相,双手叉腰,气呼呼的小脸儿都红到了脖子,大概是怒急了,完全忽略了地上躺着呻吟声越来越小的那一只,被她这一个结结实实的过肩摔折腾得是什么状况。 “姓五…呵、、、”宇文重本来是痛的马上要失去意识,听她这么一提醒,姓五,敢这样报上姓氏来的,在J市除了黑帮老大五冬瑞那个二名在外的掌上明珠,还会有谁?难怪会觉得她那么眼熟!这次可是碰到难缠的主了。 捂着肚子的两只手,腾出一只来仍然坚持想要爬起来继续往门外去。却再次力不从心的噗通一声又跌回到地面,惹得原本就叫嚣不止的胃更加疯狂的抗议。 却突然觉得身下一轻,五小双极为不雅的伸手,此刻竟然双手拖着宇文重的衣领往卧室里拽,虽然身高上差距极大,但在这光滑的木质地板上练过几下子的五小双,想要拖着这个比自己足足高出二十公分的男人,还是非常easy滴! 被五小双拽住的衣领死死卡在脖子上,好在卧室距离门厅的距离比较短,如果稍微远一点怕是宇文大帅哥就要被这野蛮的女人勒死在她的家里了。刚一到床边,五小双便极其不客气的把他痛快的丢在了床边的地板上,“都痛成那个熊样儿了,还想上哪去啊?我一个区区弱女子你都敌不过!今晚上胃疼停止之前你给我消停点!不然我马上打电话让我爸派保镖来把你KO掉!”说完还幼稚的比划了一个奥特曼的招牌姿势。转身往卧室外走去。 木地板虽然不比瓷砖冰冷,但毕竟是躺在地上,刚刚挨了一次结实的过肩摔、又扯裂了晚上被暗算的背部伤口,胃里也是、伤口也是,都在突突的狂跳,索性他就直接在地板上蜷成了一个大虾米,狠狠的抱着肚子不再想其它,呼吸也几乎屏住,此刻的身体,哪怕是小幅度的喘气都会带动的胃部巨大的痛楚,本来苍白的面色此刻也因为不敢呼吸涨得通红,浑身的肌肉神经都紧绷着。 五小双去厨房热了昨天老爸过来煮的小米粥,那个臭老头胃也不是很好,她本来还不知道宇文重是胃痛,只以为是跟背上一样的棍伤,之前并没有太在意,可见他昏迷的时候一直死顶着自己的胃,也猜了个大概。刚刚也是一时气结才使出了自己的野蛮必杀技,看他痛的那么纠结,心里稍稍有些小愧疚。 端着小米粥又回到卧室,摆在床头,“你今晚就暂时在这里吧,不然一会实在疼得厉害了我就送你去医院。我可不想早晨一醒来家里多了个死人,你怕家里人着急的话,就打个电话回去。虽然你是宇文财团的总裁,是个大人物害怕出意外。但是我想,黑老大五冬瑞的女儿家里,安全系数应该是比较高的。”一边絮叨着,一边伸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往床上拖,好在她的大床不高,也没有床架,只是一个又厚又软的大床垫摆在地板上,这也是因为她晚上睡觉不安分常常掉到地上,才把之前的床架拖出去丢掉了。 第四章 你丫的也配当人家爹? 五小双正自咬牙切齿的往床上拖着近乎失去意识的宇文重,重的要死,背上似乎还隐约有些温热黏在手上,她也并未在意,只当是他痛的厉害出了一身的冷汗,扛回来的时候他身上还穿着合身的黑西装,这一秒身上仅剩的白衬衫,腹部已经被他自己揉得皱巴巴,汗水打湿了衣服面积的大部分。她感觉得到,双手撑着他的胳膊,每拽一下他的身体抖动的便厉害一分,心下虽是不忍,却也只能如此了,痛这一会儿,也总好过让他在地板上睡一晚上好受吧! 待到把几乎不省人事的宇文重拖到床上,五小双也已经累到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咯。两只小手呼扇着在嘴边不停地扇着风,“看不出来你收啦吧唧的,还蛮沉得!”转过身想去拿粥试试温度,却见自己手掌上一片赤色,吓得她一个激灵。哪里来的血??!!! 倏地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半睁着双眸,呼吸声弱得若不是还看得到胸口的起伏,会以为他此刻是死不瞑目的尸体。宇文重此刻痛到连伸手按住胃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样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尽量小心的放缓呼吸极力让自己能够放松。见五小双举着沾满了鲜血的小手,一脸错愕的看向他,勉强地挤出一个自以为轻松的笑容,轻声说到:无碍,别害怕。 “你背上的伤口是不是扯裂了啊?我怎么这么大意啊,扛你回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身上有伤啊…我太冲动了,不该把你摔在地上的~~~”方才还一脸凶神恶煞喋喋不休的五小双,此刻一双眸子里蓄满了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红着一双眼睛小手抖得厉害,想要去碰他,却又怕再次弄疼了他。 她这次是真的吓坏了,虽然是黑帮的千金,却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如此的虚弱,“对不起啊,宇文重,我不知道你胃疼的这么厉害,也忘记了你身上还有伤,,,我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很痛?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帮你…呜呜呜”越说越着急的五小双干脆坐在地上,像个丢了糖果的小朋友一样哭了起来。 宇文重见她哭得一双眼睛都红了,不停地拿手背擦着眼泪,心里也有些不忍,毕竟是她救了自己,“别哭,听我说…”简单的五个字,他已然喘得厉害了起来,紧抿着嘴唇等待这一波疼痛缓解一些。 好好好,我不哭,你说吧,我怎么帮你!怎么能让你不这样痛。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委屈的嘟着小嘴儿可怜巴巴地看着宇文重等他的下文。这幅表情真是让宇文重无限崩溃,刚刚还威风八面的报上自己姓五的名号,又是过肩摔、又是揪住领子满地拖,现在委屈巴巴地盯着自己,倒像是宇文重欺负了她似的。 “我的手机…呃,没带走身上,你帮我打家里的电话,告诉刘妈我今晚有公事要处理…咳咳,明天回去…快,如果是我爸接的,赶紧挂电话!”躺在床上恢复了一些力气,说完这长长的一大句,胃部的疼痛再度袭来,他不得不翻身侧躺,再度伸手狠狠顶在胃部。大口喘息着也不管疼痛是否会加剧。身下躺过的床单,早已濡湿一大片。 五小双麻利的拨通电话,说是找刘妈,她在接通电话的第一秒,就想直接撞墙死掉了。都说风水轮流转,人总会有走运的时候,今晚捡了个大麻烦回家也就算了,电话那头的人说“你好,我是宇文浩廷!”OH 买嘎,,,真是悲催到家了,她竟然忘记了宇文重交代的话,如果是他爸爸接的就直接挂掉电话! “你好!宇文大叔,我是五小双。”宇文重一听,简直想当即吐血身亡,这个死丫头,还告诉爸爸她的名字,连忙挣扎着伸手抓过电话。 “爸,我今晚有点公事要处理,嗯,…许海的事情办妥了…嗯…(极力压抑的小小声的喘息)”宇文重趴在床沿上,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放在身下狠狠的压着胃部,小声的抽气抵抗疼痛。 “是不是喝了很多酒?不舒服吗?”宇文浩廷也是听他有些虚弱,冷淡问了一句。 “无碍,稍微有点反胃,喝点水休息一下就好了、、、嗯,我明天回去…” 挂掉电话,宇文重皱着眉头瞪了五小双一眼。对方伸着小舌头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机,赶紧讲话缓和一下气氛。“你胃疼的这么厉害不告诉你爸爸么?怕他担心哦?这么晚了还不回去,都知道你不舒服了,也不让人来接你回家照顾。”边说还边比划着,小嘴嘟得老高,倒像是她受了委屈似的。 “嗯、、、额、、、”沉重的喘息,带着低低的呻吟,五小双一脸诧异的看着又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的宇文重。“又想干嘛?还嫌疼得不够厉害吗?” “你要是嫌我在你这儿碍事,我现在就走,还不至于死在大街上!也不许你这样说我的父亲,他根本不知道我有胃病…”五小双看不下去了,刚刚被她蹂躏到流血的他的后背,此刻正抖得像筛子一样,仍然死撑着要起身。“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你赶紧躺下吧,我去给你那药水清理一下伤口,不然要发炎了。” 伸手把他按回到床上,一边小嘴里嘀咕“儿子这么严重的胃病都不知道,真想问问他:你丫的也配当人家爹?” “你…” “好好好!我闭嘴!我错了~~~您是大爷,别动气昂!”某人见宇文重脸色发绿,赶紧往卧室外面溜走,找医药箱去了。 第五章 如此尤物 揩油无罪 五小双拿着酒精犹豫着怎么帮他消毒,看着他身上的衬衫布满了血污,杵在原地不知该从何下手。自己伸手去脱人家衣服,总觉得有些不妥。这个人是长得很帅啦,她也很坦诚的承认自己是个大色女,看到帅哥就口水哈喇子流一地,可现在人家是伤重加胃痛纠缠,这样扒了人家的衣服,岂不是趁人之危??? 歪着小脑袋站在窗前石化了许久,床上的人终于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脱衣服!” “、、、、、、、” “我是说!!!说…你不脱了上衣我怎么帮你处理伤口~~啊,哈哈,嘿嘿…脱吧!”五小双赶紧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好丢人啊,舌头都打结了。 “帮我一下可以吗?真的、、、、真的没有力气了~”宇文重是个极要强的人,每每夜里胃痛发作,都是一个人咬着手背或是咬着被子硬抗,也从不吃药。有时候胃痉挛厉害了,一声不吭的忍耐一个晚上,疼得晕过去然后疼得醒过来,都是家常便饭,常常早晨醒来全身都像是洗过澡一样,全是冷汗!今晚喝了许多酒,胃里本来就叫嚣的厉害,又碰上那几个小喽啰暗算,着实体力消耗过度,疼得久了身上使不出办点力气。 “喔…”某人尴尬的不再讲话,放下药水慢慢扶着他的身体让他侧躺在床上,费了半天功夫才解开衬衣纽扣。露出了光洁的胸膛,皮肤好到真的是没得说!某人直勾勾的看着他性感的锁骨,看不出来瘦啦吧唧的,裸着胸口还是蛮好看的嘛!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走到床的另一边开始帮他脱衣服。 “嗯…”低不可闻的一声痛呼,五小双明显的感觉到那人身体猛的僵硬,原来是自己手下帮他脱衣服太快,忘记了之前伤口出过血干了之后有些伤口已经跟衬衫黏在一起,这猛的一扯自然是其痛难当,连忙说着对不起手下的动作也跟着轻了许多。 “不碍事,上药也是一样痛的,不怨你…啊!!”说完便一声痛呼,整个上身配合着五小双的动作忽然翻身趴在床上,黏在衬衫上的伤口完完全全地跟衬衫剥离,浑身颤抖得厉害,伤口兀自往外流着血。五小双同学直接傻在呢里,保持着原姿势,手里还紧紧揪着那件带血的衬衣。 “有你的!够狠!”无奈啊,这宇文重可真是个大爷,胃痛成那样,还如此不在意背上的疼痛。你爷爷的,不怕疼,我就多撒点酒精,让你学学怎么珍惜自己的这具皮囊!害的自己刚刚失态,多好看的脸、多完美的身材,竟然这样糟蹋,我五小双差一点都喷鼻血了!啊哈哈,内心小小YD了一下,回过神来手里举着棉签对着他背上大小不一的伤口又纠结了起来。 棉签沾了酒精,始终是害怕再弄疼了他不敢往伤口上按。宇文重趴在床上的身体略微动了动,先前强行脱掉衬衫的那波疼痛已然适应,咬着牙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一整瓶的酒精,递到五小双的面前。 “直接倒!” “哈?!?!” “我让你直接倒、、、”痛到两眼冒金星的宇文重,有些不耐烦的低呼。 “你疯啦?不痛死你啊?”五小双吓得抱着整瓶的酒精闪到一边,真是疯了!这人有自虐倾向吗?一整瓶酒精倒在伤口上,不会活活痛死,也得痛晕过去。 “你不赶紧处理,越慢就痛得越久!”宇文重拉过被角又咬在了嘴里,冲着五小双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打小天不怕地不怕,连人人敬畏的J市黑帮老大,也就是她的老爹都敢出手教训的野蛮小丫头,此刻拿着酒精瓶子的手,竟然略略有些颤抖。不过他说的对,处理得越慢就疼得越久。一咬牙手里捏紧了瓶身复又回到了床边坐下。 “那你忍着点,痛就喊出来。”咽一口唾沫,强行稳住自己发抖的双手,深呼吸,看到他微微点头,才把瓶口慢慢往伤口附近移动。 一只手拿着酒精瓶,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握住了他紧攥着被子的手,冰凉且微微颤抖着。不管了,反正痛的也不是我!!!对准伤口的位置,一鼓作气从肩部一路倾倒,直到腰部,半瓶酒精全都浇在了宇文重的背上。强大的男人啊,真够能忍的,这是五小双心中此刻的真实感受,平时自己受伤破块皮,擦点酒精碘酒的都叫的鬼哭神嚎,他这一身的伤还流着血,半瓶酒精浇上去,却只是在一开始,咬着被子的嘴里含含糊糊“嗯”了一声而已,也不知道他这样憋着会不会憋出内伤来… 佩服他的强大归佩服,见他疼得整个背上肌肉都开始颤抖的厉害,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敢怠慢,拿着纱布一点点清理伤口上的血迹,迅速的擦好药膏,转身拿起空调遥控器,跑去隔壁我是把室温调高,他背上这个样子自然是穿不了衣服了,从肩膀一直到后腰都是大大小小的棍伤,总不能包的满身纱布把他捆成个木乃伊吧。 胃疼的病人最怕受凉,打开床头柜把自己平时月事时候拿来热敷的暖宝宝取出来冲上电,好一会给他放在肚子上暖着。床上她最爱的粉色小樱桃床单眼看也是报销了,星星点点的到处是血迹,疼得厉害了他身上的冷汗更是把床单濡湿了大片,这会儿他大概是痛得不行,浅浅的睡了过去。心想等隔壁的室温起来,他稍微缓解一下疼痛,扶他到隔壁的客房睡。 忙活了一阵,五小双也感觉有些脱力,这么磨人的活,她以后可不想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瞅着宇文重帅气的脸颊,拿毛巾一边帮他擦着汗一边YY,这帅哥长得还真是好看,虽然皮肤白了点,但刚刚握着他的手,还真是大,蛮有安全感的样子。某人偷笑,身材也很不错,虽然瘦了点,但是满复合她的审美观点的,不是大型的食肉型肌肉猛男,而且个子高高的、腿、、、长长地,五小双再度咽了口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疯狂的冒着心形,盯着床上的人看个没完。 哈哈,真是个尤物啊…小小的揩一下油应该木有问题的吧。哈哈,,,贼溜溜的伸出小手在他的眉毛上勾画着。 “……” “……”四目相交,五小双咧着嘴一脸YD的僵住,,,好糗,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 “你干嘛?”宇文重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有时候傻得有点无厘头的女孩,虚弱的看着她问道。 “我,,,我…我帮你擦…擦汗!啊…哈哈,,,哈哈”真尴尬!语无伦次的拿着刚刚帮他擦过汗的毛巾,却是胡乱地往自己脸上呼啦了几下~“啊!那个…我扶你去隔壁的客房睡吧!空调已经打开了,既然醒了就过去躺着吧,这边床单都湿掉了…” “嗯…我…肚子有点饿…”宇文重扭捏地说完,肚子还配合着咕噜了一声,引得五小双一阵狂笑,完全忘记了先前的尴尬。一对小虎牙调皮的呲着,他看得有些失神,这丫头还真是单纯的可爱,注意力这样容易就被转移了。 第六章 最悲催的大少爷(1) 忘却了先前的尴尬,五小双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宇文重穿,是之前家里那个臭老头子买来的,因为太大了就一直放在她这边,想不到今天还真派上了用场。 “你先换换衣服吧!身上有伤口就不要洗澡了,嫌有汗的话就用毛巾稍微擦一下!浴室已经放好了热水,我下楼去买点吃的,顺便给你买点药回来。”说完理也不理床上的宇文重便径自走出了家门。 在床上痛的晕晕乎乎的宇文重,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先前胃痉挛得厉害,虽然五小双彪悍,但毕竟是在女孩子面前一直极力压抑着自己,等到一听到客厅的门咔嚓锁上,整个人便迅速蜷缩成一团虾米,一只手死死掐着胃部,另一只手也一起用力往里按压,像是要把自己的腰这段一般,饶是如此,也是一直把被角含在嘴里,极其不规律的粗声喘着气。(心心又来了,“可悲的要强男人,都痛成这样了,屋里又木有人,叫吧!你叫破喉咙,五小双就回来了!”。俏妞,你丫的,慢慢看!人家男主够可怜的了!) 一层一层的冷汗挂满了额头和脸颊,脊背上的伤口早不知道被汗水冲刷了几次,起先在汗水的刺激下,伤口还一跳一跳的生疼,现在不知是胃里疼得厉害了感觉不到背痛了,还是伤口早已经麻木。迷迷糊糊像是要昏睡过去,按在胃部的手劲儿也减轻了少许。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9岁那年,跟8岁的弟弟,一起被绑在漆黑的大仓库里,又冷、又潮湿,他看到弟弟瘦小的身子被绑匪像提小猫一样提得老高,然后不知道几个人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就拿着一个装满液体的小瓶子,往弟弟嘴巴里死命的灌。“不要,,,不要伤害谦儿!放开他…”他在低声的嘶吼着,可怜他只有9岁,身体还发着烧,双手被绑在身后,紧紧的绳子他挣扎一下就好似在肉里勒得更深一分。已然顾不得那一身的酸痛和手腕上钻心的疼,小小的身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上去撞在了提着弟弟的绑匪身上,自己也一个趔趄甩了出去。 “哈哈!你这个小屁孩,不让给你弟弟喝是吧?那你喝!敢撞老子!竟然敢装老子!”粗糙的手掌捏着他尖细的下巴,嘴巴被迫张大,一股刺鼻的怪味随之而来,他想要挣扎,可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走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汉把那股恶心的药水全部倒进自己嘴里。 梦里,好像感觉的到的那种疼痛,像是要把自己的整个胃部撕裂的疼痛,真真切切的在他的身体上,他努力的忍耐着不让自己呻吟,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因为,弟弟也很痛,谦儿正痛得在地上打滚。他爬过去抱住弟弟瘦弱的身体,一遍一遍的说,谦儿不怕有哥哥在,爸爸很快就来救我们了… 词眼的灯光亮起,他们的身体忽然变成了大人的样子,无数张脸在他的面前不停旋转。他看到,父亲失望的瞪了他一眼,大娘尖叫痛哭着把弟弟从自己怀里抱过去,奶奶鄙夷的眼神骂他野种就是野种。没有人知道他的疼痛,没有人看到他痛到发抖的小小身躯,渺小的小宇文重,就那样无助的站在灯光刺眼的空旷仓库里。 他们簇拥着昏迷的弟弟狂奔而去,留下了自己一个人在继续着揪心的痛。不,爸爸,我有保护弟弟的,你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重儿听爸爸的话,做个好哥哥。我很痛,不要走…抱抱我。好痛… 五小双半跪在窗前,她吓坏了。刚刚还机车到让她想要丢到楼下去的男人,此刻意识不清醒地捂着胃部不停的呓语。“别走…求求你们别走,重儿很痛,别留下我一个人~~” “宇文重你醒醒,我不走,不会是你一个人,,,,你快把手放开,这样会伤到你的!”五小双虽然练过些拳脚,可毕竟宇文重身高高出她许多,并且现在他疼得迷糊,确实把全身的力气几乎都放在按住胃部的双手上。她拉不动,,,再这样下去,怕是他迟早会把自己的胃压烂! 他痛苦的拧紧眉头,带着哭腔一遍遍喊着“好痛,爸爸,不要丢下重儿…”到最后直接演变成了抱着肚子在床上打起滚来,整个人的意识都好像飘走了一半,完完全全陷入了梦靥之中不能自拔。五小双吓坏了,急的快要掉眼泪。 她刚刚一进屋先去厨房拿水想喂他吃药,匆忙得也忘记他胃痛不能喝冷水,端着水杯还没到卧室,就听到屋里传出一阵阵揪心的呻吟,像是哭喊,又像是痛呼,不知为何整颗心跟着紧张起来,慌忙冲进去就见到了眼前的一幕。“啊!水!!!” 一大杯水泼在脸上,宇文重只觉得脑袋里一阵清明。 看到五小双双手叉腰站在窗前,意识到自己正双手死抵着胃部的动作略显狼狈,迅速地把手从胃部移开。缺不了失去了外部的压力,又是一波疼痛快速冲上来,刚想开口说话,确实“啊…”一声呻吟出来,紧随着全身又是不自觉抖得厉害。看她手里拿着药盒,心里一阵感动,自己痛得狼狈不堪,还要一个女孩子半夜里跑出去买药回来。竟在一瞬间,觉得心头暖暖地。 “我…我做了个梦,没吓到你吧?” “吓到了!我还以为你要死在我家了呢!拜托,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我是黑帮千金,可家里出现个帅到惊为天人的年轻总裁,别人会怎么想我?我年纪轻轻就因为你死在我家,要去坐牢,还要背上个奸,,杀的罪名吗??”五小双本就是个大咧咧的话唠,看到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呵呵…咳咳…”被她气鼓鼓的模样逗笑,确实刚笑出声来引得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只得极力忍着,手放在肚子旁边颤抖着不肯再次压上去。而五小双见他这一疼,心下软了起来,“快把药吃了吧!我也不知道你吃哪一种管用,多买了几盒,你自己看看,我去给你倒水。” 第七章 最悲催的大少爷(2) 宇文重皱着眉头看了看五小双手里五颜六色的药盒,心里一阵感动。本想说过会再吃,晚上喝的酒是各种各样,各种颜色,之前胃口就不好,晚宴前本来还打算吃一点面包垫垫胃,可怎么也吃不下去,空腹喝了许多酒,这会儿胃里烧的厉害,喝下去的酒也一直没有吐。现在吃了药,过会儿必定也是要吐出来。 犹豫了一下便说:“胃痉挛,忍忍就过去了。我从来不吃药!”说出去的话就素泼出去的水,讲完以后宇文重心里那个追悔莫及啊!一会儿吐完了,胃还是会痛,每次痉挛吐过之后都会痛的翻天覆地,自己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今晚这止疼药是说什么也不能吃了。 五小双一脸囧相石化在当场。 “……” “我劝你还是吃了吧,你看看,刚刚做噩梦,把自己的胃都快压穿了,这会虽然不那样伤害自己了,你看您那手抖得。最起码吃点止疼的吖,当着女生的面你又不好意思那副狼狈相,顶着胃弓成个大虾米。不然您那手啊,一直这个样子抖下去的话,迟早会变癫痫!”五小双越说越起劲儿,到最后索性再一次盘腿坐在了地板上,准备对其进行长时间思想政治教育。丫的软硬不吃?我堂堂五小双还搞不定你,那我就学唐僧,看你是打算被念死还是去吃药! 无语的翻白眼,宇文重一张脸本就惨白,此刻被她句句戳到痛处,只好作罢,伸手接过那一堆的药盒开始一样一样的挑选。“闭嘴!我吃!” “这就对嘛!我去给你倒水!” 吃过药之后,五小双本想伸手扶他去隔壁的客房,却不料刚刚搭上他肩膀的手被立刻甩开。“我自己可以走,谢谢。”多么无语,疼得腰都要完成九十度了,还死撑着要自己站起来。你以为自己是变形金刚啊?刚刚还是大虾米,现在又死撑着挺直腰杆充型男哦??当然这话五小双是不会讲出口的,人家帅哥大总裁已经痛得很可怜了,这点恻隐之心她还是有的,一边在心里犯着嘀咕一边一脸委屈的跟在他身后往隔壁走。 “夜里很晚了,大部分店都关门了。我只买到了小米粥,你先趁热喝一点吧,客房里就有洗手间,饮水机也给你烧上水了。我先去睡了啊!”五小双说完转身出了客房,宇文重如释重负地闭目,痛得头晕目眩的,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啊!对了,除非你快死了,要喊我送你去医院!否则不许吵我睡觉,我只要一醒过来就很难睡着~不管是上厕所、喝水、说梦话,都要尽量低调,一旦把本小姐吵醒,后果自负!晚安!”咣当,,,关门儿走人。 “切。谁要吵醒你!”宇文重不耐烦得翻了个身,却不小心压到了背上的伤口,痛得又是一顿呲牙咧嘴。 五小双有个坏习惯,那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方圆10米不能出现光线,她睡眠很浅,稍稍有点动静就会惊醒。所以等她回到卧室之前,熄灭了所有的灯,宇文重沮丧的缩在床上,这丫头说是让我吃点粥,我粥还没喝,竟然熄灯了?这会儿想看看几点都困难。奈何胃里一阵阵翻腾得厉害,想必是痉挛又空腹吃了药,一阵阵恶心反胃,却只能捂住嘴巴趴在床头上干呕,还生怕弄出声响来把隔壁的五小双惊醒。胃里翻天覆地的疼痛,干呕死活呕不出东西来,只好作罢趴在床边双手死死抵着胃部,期待那阵跳动自己平复,后来趴着趴着,不知是睡着勒还是疼昏过去… 五小双这边刚刚有些意识不清醒,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却听到隔壁大力的撞门声,接着是隆隆不断的马桶冲水声音。世界上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半夜即将睡着的时候被吵醒,揉着尚且惺忪的睡眼,五小双一身睡衣飘到隔壁的客房。 她发誓,那会儿自己真的是半昏睡状态。客房洗手间的门半掩着,等她伸手推开门的时候,见到的景象是宇文重整个人半瘫在冰凉的地板上,裸露着上身,挂在马桶上狂吐不止。一瞬间所有的瞌睡冲尽皆消失掉,看着这么一个大帅哥大晚上的在自己家里,抱着马桶和胃狂吐,要命的是竟然还裸着上身…太惊魂了吧?她差一点就转过身逃跑,午夜的魅惑?还好自己胆子够大,不然会以为自家闹鬼呢!好吧,虽然后背上伤痕累累还挂着血迹,但肩膀还算宽阔!好死不死的刚好露着半边胸膛给她看,五小双看着那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性感锁骨,狠狠咽了两口唾沫。俗话说,色女无罪,罪在诱惑! 对,赤果果的诱惑… “啊!我在想什么啊…”心下暗骂自己惨无人道毫无人性,人家吐得苦胆都快出来了,自己竟然还在这边无休止地YY。 “你…怎么样?很难过么?我能帮你什么吧?要不要先扶你去床上躺会?地上很凉的。”五小双习惯性连珠炮式的问话方式,宇文重现在正难受得紧,却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这个絮叨起来没完的女孩。本想说无碍,不用帮什么忙,我自己能走到房间的床上去。可一抬起头来,强烈的眩晕感让他本已经脱力的身体刹那间失去平衡,刚刚吐得厉害,吃下去的药和着晚上喝下去的酒吐了个差不多,胃里空空得跳动得厉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五小双看的一个心急,想要冲上去扶住,奈何自己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等到她冲到跟前,宇文帅哥已经华丽丽的躺在了地板上。 “呃…嗯,,咳咳…”呻吟声过后,又是极力压抑的粗喘,双目紧闭,死死咬住下唇,整张脸扭曲到让五小双几乎不想让眼前这个人这幅形象,跟风度翩翩的大帅哥之间,产生任何联想。双手死死扣在胃部,脖子上青筋暴涨! “宇文重,,,你听到我说话吧?你别这个样子,会把胃压的更糟糕的,你到底痛到什么程度倒是跟我说啊,要不…要不我们去医院吧?哈?你跟我说话啊…别吓唬我…你可千万不要死在我家里啊!”五小双何时见过如此阵仗,饶是胆识过人此刻也被宇文重这一脸的苍白冷汗吓到眼泪鼻涕一大把,一边哭一边手足无措地把他扶坐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见他一直狠狠掐着自己的肚子,五小双也顾不得擦把眼泪,温热的小手伸过去抓了一下他冰凉的双手,那里,正颤抖的厉害,连他的身体也在不停的瑟缩,像是冷极了、痛极了。“我…我没事儿,别哭,,呃…啊哈…你黑帮千金,什么…什么阵仗没见…见过吖?咳咳,,呃…乖,不要哭了,。嘶…额…我没事的,咳咳…”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宇文重讲完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演讲一般漫长,撕心裂肺的疼痛更是愈演愈烈,猛的抓紧了附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温热的小手,带着全身的力量压进了自己的胃部。 好痛!!!自己的手被他压着都这么痛,他现在胃痛到什么程度啊!天那,会不会真的死掉~~~偏偏自己从小体健如牛,从来就不知道胃痛是何滋味,只能尽量的用另一只手抓紧他的肩膀,试着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想必他当下是疼的狠了,恨不得将仅剩的一点点力气都用在双手上,带着她的小手不要命的往里死压。 “宇文重,你现在听我的好么?听我说可以么,跟着我说的做好不好?不然我真的要打急救中心来把你拖走了!”五小双此刻只想着尽量去安抚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语气柔软,语速放慢。 靠在怀里的人微微点了下头,她觉得自己的肩窝里全是腻腻的汗水,新的汗水也从他的脸颊和额头源源不断的淌下来。 “我知道你现在痛的紧,忍一下,把手松开…”五小双试着抽动自己的手,感觉那里的力量稍微减轻了一些,“对,慢慢放开,我帮你揉一下,一会儿就不痛了,好不好?”宇文重依言松开了按压在胃上的手劲儿,哪知刚一松手,失去外部压力的胃,一瞬间抽搐得更加起劲儿,倒抽一口气复又把手按了回去,较之先前的力量有过之无不及。 “慢慢的放开,,,来,跟着我慢慢呼吸,,,对…慢慢把手移开。”这次五小双极其有耐心地一只小手放在他的肩膀处轻轻的捋着,“呼…呼…”带着他做深呼吸,要知道,现在宇文重剧痛之下,做这样简单的深呼吸,也是如同凌迟一般,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他颤抖的厉害一分,他很努力的配合着五小双的引导,渐渐松开了手下按住的胃。 五小双见他松了手,迅速的把自己温热的手掌附在他的小腹上。入手平坦光滑的一片,却是触手冰凉,她的心微微震了一下,感觉的到手掌下那一颗急剧抽搐的胃的蠕动,她体会不到那种痛,却在此时因为他的疼痛,跟着莫名的揪心而难过不已。手下很温柔地打圈帮他按摩着,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每每划动一圈,他的身体就会跟着僵硬一秒,“还是很痛么?我帮你揉一下,你闭上眼睛睡一下好不好?要是你现在走得动,我们去床上揉,洗手间的地板很凉的。”五小双看他眯着一双眼睛,呆呆看着自己,稍稍还是有些难为情。 “走不动!揉吧!”很简短,然后宇文重便很不客气的将头靠在五小双的颈窝里闭目养神。没办法,他个子比小双高太多了,饶是她现在蹲在地面上,怀里搂着坐着的宇文重,仍然只能让他的脑袋勉强靠在自己的肩窝。听他只说了五个字,想必是虚脱了,也没再追究某人没皮没脸的不客气,稍微挪动了一下下巴,让他靠的舒服一些。 第八章 最悲催的大少爷(3) 一直保持一个蹲着一个坐着的姿势,这样蹲着的搂着坐着的人,过去了有半个钟头,五小双才觉得手下他一直没有消停的胃,已经没有先前抽搐的那般厉害了,怀里的人呼吸也渐渐均匀,身体不像之前那般颤抖得厉害。 这会儿才发觉自己两条腿都麻掉了,撤掉一直放在他的胃部按摩的手,觉得整个手心也热热、麻麻的,费劲地挪了一下位置,怀里的人轻声“嗯…”了一声。 “喂!你睡了没么?醒醒…回房间去吧?”五小双轻拍着他的脸颊,小声问着。 “……” 嗯?肿么没有动静?话说,他皮肤怎么会那么好?刚刚拍他脸的时候,手感好滑溜喔~现在他既然睡着勒,索性就摸个够吧!哈哈…【五小双极度YD大笑…嘉宾 忘川曙光:“俏妞,,,,你说你就不能有点出息?让你揉揉就行了…肿么还真的扑上去了?还要摸个够?你个色女!我鄙视…狠狠鄙视!!!” 俏妞抱头鼠窜,素你们要求揉揉的啊…五小双要摸摸的,,,,不素偶!偶火速撤离现场!】于是乎某人的小魔爪,开始肆无忌惮地在某人的脸上上下其手… 忽的,怀里的人猛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在干吗?”宇文重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偏头看向五小双。 “啊!!!我,,,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她被宇文重这一“诈尸”着实吓得不轻,慌忙松开搂着宇文重的手,往后跳开一步,完全忘记了自己蹲久了已经麻掉的双腿,脚下一个不稳,眼看脑袋就要磕在后面的大理石洗手台上。 宇文重见势不妙…忍者痛迅速起身,把自己的手掌垫在了五小双的脑袋后面。 啊…额…神马叫做顾头不顾尾?宇文总裁这边忙着替小双护住脑袋,却忽略了自己的胃疼还没有完全消停,手被五小双的大脑袋撞在洗手台上,本就痛的倒抽气,奈何胃里被这一个起身拉扯的又有些难受。只好不顾形象的再一次跌坐在地板上… “真搞不懂,智商那么低为什么还长了那么大一颗脑袋!”宇文重无奈,,,是这丫头太粗线条了,还是小脑神经不健全?怎么起个身还能差点撞上洗手台!自己不过是问她一句你在干嘛,她怕什么?还想着要夸奖一下,她揉得很舒服,自己刚刚睡着勒都。 五小双内心叫苦连天,我这不是做贼心虚的嘛…想趁机揩油,却揩油未遂,OH 天爷爷啊,你打个雷劈死我五小双算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占人家帅哥次便宜吧,你还给我整个未遂!未遂也就罢了,竟然还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被逮个现形! 问天下谁最悲催,看今朝还属小双!我嘞个去! 五小双这个天下无双的厚脸皮,此刻竟然脸红到不行。“我看,是你发烧了吧?哈哈!”宇文重见她脸红成那样,实在是好笑得可爱,说完以后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一向不苟言笑的自己,竟然还会这样开一个女孩子的玩笑?太诡异了。 对方毫不给面子的在胸口上给了他一拳!“你才发烧呢!我这是一直蹲在地上,这会儿咱起来气血上涌!”真是死鸭子嘴硬,气氛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尴尬,“我扶你回房间吧,地上太凉,稍微躺一下也好。”见宇文重脸色仍然苍白,五小双心下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明亮的灯光下,她一脸笑意朝他伸出手来,“快点!我拉你起来!” 宇文重无奈地摇头苦笑,这个女人总是有这种产生强烈反差的功能,刚刚自己仰头看着她在灯光下对着他微笑的时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要滴出水来一样,甜甜地笑容两边脸颊上是深深的酒窝,看得他内心一阵波澜,在那一瞬间简直要觉得自己眼前的是坠落凡尘的天使…然而,好景不长~在下一秒钟,她就粗声粗气地吼着让自己赶紧起来! 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傻愣愣地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抓住了她肉嘟嘟的小臂,触手是一片的柔软和温暖,好想要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温暖一下自己身心的寒冷。 回到客房的床上,五小双帮他盖好被子,又把手伸进被子里帮他揉了一会,胃部的皮肤还是冰冰凉的,她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额头,“你睡一下吧,揉一下没有刚刚那么疼了吧?”宇文重没有答话,只是轻微点了点头,一股强烈的倦意涌上,不多久便沉沉的睡了去。 第九章 最悲催的大少爷(4) 第二天,只有八点多钟,五小双家的门铃就开始十分有节奏得叫嚣起来。她自己也纳闷儿,怎么响了那么久才听到,并且自己昨夜还是整个身体挂在床沿上睡着的,小脸蹭啊蹭的,蹭到一团软软的肉,,,并没有太多惊吓,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薄被,有些感动。 慢吞吞地爬出去开门,一头的短发在被窝里蹂躏了整个晚上,已经完全变成窝棚状,宇文重似乎睡得很熟,并没有起身的打算,胃部一整夜都有那只温暖小手的覆盖,瞬间失去了那份温度,他的眉头不自在地皱了皱,自己冰凉的手掌附上,闷哼一声睁开双眼,身边的被子上,还有着她的温暖,暖暖的被子贴在身上格外的柔软,就如同此刻他的一颗心,很柔软,很安定。 五小双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6个戴着墨镜穿着和西装的大汉! “嗯?我爸又让你们来查我的岗啊?彪叔嘞?有没有帮我带豆浆?”她穿着一身可爱抓绒睡衣上面还有粉色的小樱桃,整张脸因为没有睡醒的缘故皱成了一团,一边搓着头发一边问门外的众人。 “……” “出去帮我买豆浆!我去换衣服,把车开到楼下等我,半小时后载我臭老头公司!”她也不理会门外的六只黑苍蝇是否有回应,继续说着就咣当一声甩上了门。 肚子里咕噜咕噜响了两声,困意也一下子消失了许多,心想要赶紧洗刷,吃点东西才行!去自己卧室拿了手机拨给彪叔,一边往客厅走着准备去厨房找杯酸奶喝,“彪叔?今天早上你怎么没有来啊?还有,那几只黑苍蝇又换人了?我的豆浆嘞???”彪叔是跟着自己的爸爸出生入死的兄弟,五小双自小无母,而阿彪因为受过伤腿脚有些不便,从她记事的时候,就一直是彪叔像老妈一样接送她上学,带她买好看的衣服,陪她上网买些乱七八糟的废物。本来彪叔平时都是住在她的公寓里,也方便照顾,昨晚因为老爸的帮会里有聚会就把他换了回去。 “额…”彪叔一脸的诧异,难道自己穿越了?那现在坐在自己车里的这四只是什么?忽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小姐,那不是我们的人!关好门,等彪叔过来!” “哈?!”五小双无语…不是自己人,那门外的六只是怎么个情况?一大清早见鬼了?就算是有上门寻仇的,也不至于这样勤快吧?“彪叔,怎么回事儿啊?看起来不像来找茬的~知道我公寓地址的人并不多,而且我爸好像没有什么仇家吧?” “小双啊,听彪叔的话,千万别开门。不管怎样,先等我过去了解情况。现在我们还在路上堵着车呢,离公寓不远了,你等我们五分钟,我们几个下车跑过去。别怕啊、、、”彪叔讲完就挂掉了电话,五小双对着听筒里嘟嘟的盲音一片迷茫,当场在客厅里石化。 太诡异了… 咔嚓,开门的声音。 五小双回过头去的时候,宇文重已经敞开大门光着上身站在了门口。OH 卖糕,太惊艳了。大清早就看到个极品帅哥裸奔,(当然只是裸着上身而已啦~),“大少爷!”门口六只黑苍蝇齐刷刷地九十度鞠躬。 “……”五小双再次石化。 大少爷?!?!?!?!?!?! “昨晚喝多了,我收拾一下,一会儿跟你们走!”宇文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把我的衣服拿上来,通知总裁秘书,九点半开会!”然后便径直去了洗手间。 五小双回过神来的时候,门口的那几只已经消失无踪。冲到洗手间见那一只仍然裸着上身,拿着她的牙刷在刷牙… “你怎么用我的牙刷?!”五小双气急跳脚!太可恶了,洗手台旁边明明有没有拆包装的新牙刷,干嘛还要用自己的? “我有洁癖!新牙刷要消毒,太麻烦。”漱口吐掉嘴里的水,某重一脸淡定,“我不嫌你脏的。” 太可恶了!!!大小姐我没有嫌你脏就不错了,竟然还恶人先那啥!岂有此理。 “我有口臭的!经常几天几夜不刷牙,我的牙刷都是刷过马桶才拿来刷牙的。”哼哼,有洁癖,恶心死你哦! “昨晚有人亲我的脸,有股好闻的薄荷味。不像是经常不刷牙的气味。”某人狡黠一笑,大步走出了洗刷间。心里还一阵阵郁闷,自己的严重洁癖一直是有目共睹的,平时连跟人握个手,心里都会发毛个半天,这牙刷杯子看上去都很新,他还以为是五小双特地为自己准备的呢,看到的时候还狠狠感动了一把。自己竟然用了别人用过的牙刷,而且还奇迹般的没有恶心的感觉。好奇怪…真奇怪!太诡异了!!! “小双儿!!!我的小双儿在哪里?”彪叔风火火华丽丽地冲进了屋里,见到的情景是五小双一脸怒气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宇文重正光着上身往外面走。从彪叔开始,直到后面跟着的四只黑苍蝇,一个个脸上全部挂满三根黑线,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 彪叔第一反应是冲上去把两人隔开,张开手护在她的身前,胖乎乎的肚子大概是因为一路跑过来的缘故,还上下起伏着,像极了即将临盆的孕妇!“你小子是干嘛的?说,你们都做了什么?有没有欺负我们家小双儿?!快说!” “……”某人转身离开 “……” “…彪叔你干嘛?”五小双抓住彪叔的双肩把他摆过来面向自己。 “来,宝贝儿,让叔看看!有没有被欺负?叔去阉了他!”彪叔一边说,一边像是翻烤鱼一样来回翻着五小双转过来又转过去。弄得她一阵眩晕,只得奋力甩开那两只不停“翻动”自己的魔爪! 五小双翻白眼表示快要晕倒,彪叔眼巴巴地看着她等下文。“彪叔你别闹啦!我是那种随便就能欺负的女生吗?” “嗯,也是!彪悍有余,温柔不足,想欺负你也是需要一定的勇气。嗯…”彪叔点头,表示认同自己的说法,某人瞪眼。 “说什么!!!我揍你啊!越来越像那个臭老头了,真不愧是兄弟,想象力太丰富了吧?他是我昨天晚上回家路上捡回来的,受伤了,跟朋友抬回家来的。”五小双努起嘴朝敞着门的卧房比划,“喏…”,彪叔连带四只黑苍蝇齐齐往客房看去,见到宇文重满身的伤痕才松了口气。 扯着五小双就往客厅走,“我的小双儿啊,大小姐吖!以后千万不要随便往家里捡那些个猫猫狗狗,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纳?叔叔昨晚上不在家,这幸好没事,不然我可怎么跟瑞哥交待啊…”越说越是动情,到最后竟然双眸隐隐有些水汽,五小双无奈地拍拍彪叔的肩膀,“我说我亲爱的彪叔,虽然是你从小把我带大,可你毕竟是个男人,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好吧?”叮叮咚的门铃声再度响起,想必是那只大帅哥的六只苍蝇回来了,索性不再理会彪叔没完没了的唠叨,转身往门口去开门。 几个人竟然视她如空气般,五只仍然直挺挺的杵在门外,另一只双手端着西装直接冲进了屋里。五小双翻白眼,果然是什么样的老板带什么样的员工,都是一样的没礼貌! 遂再次转身跟在捧着西装的黑苍蝇背后进了客房。 黑苍蝇进屋去放下西装,恭敬地对宇文重又是一鞠躬,“少爷,车已经备好了,总裁秘书已经通知下去,九点半准时开会,我们在楼下候着您!” “下去吧!” 五小双一直倚在门框上不说话,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穿衣服。他把雪白的衬衫套上去的时候,微不可闻地“嘶”一声,她心想,许是触碰到伤口。向前两步打开了衣橱门,拿出一个小巧可爱的布兜,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她蹲在床头柜前,把昨晚买回来的药一样一样的往里塞。 “药水和喂药我都放好了,晚上回去记得自己上药。” “嗯。” “胃疼的紧了,就别死撑着,该吃药吃药,该看医生看医生。” “好!” “以后胃痛,不要老是拿手死压着,没事儿自己多揉揉。知道了吧?” “知道。” “还有……” “把电话号码留给我!” “哈?”五小双一脸错愕,这才想起来,在这般貌似熟悉的对话和情境背后,他们仅仅是昨晚捡回家和被捡回家的关系,之前并不熟识。转身从抽屉里拿了笔和便签,写了电话号码塞进他的西装口袋,小手还轻轻拍打了两下。那里,口袋的里面,仅仅贴着的是他的胃部。她的心没来由的一紧,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痛。“走吧,记得疼就吃药,疼得狠了就去看医生。” “好!”宇文重转身离开,出门前路过客厅,正在呲牙咧嘴的彪叔被他直接无视。关上门,他的手下意识地抚在自己的西装口袋上,那里,有她刚刚写下的电话号码,心里暖流经过,甚至感觉,那一片纸紧紧贴在那里,仿佛带着她手心的温暖,就像昨夜一直附在自己胃部的温暖小手未曾挪开一般。 第十章 可怕的是身边没有你【1】 宇文重挺直腰背坐在车内,司机把车内的空调调得温度很高,一直只当总裁是怕冷的体制,并不晓得他是因为有胃病。昨晚吐过就没有再吃东西,这时候空空的胃又开始疯狂地抗议,他也懒得抬手去按压,脸色苍白得有些过分,眉头紧锁成一团。 连他自己心下极其惊讶,因为父亲对母亲的薄情,他一直害怕自己也继承了父亲身上薄情的血液,固而向来都会克制自己的感情,但凡跟接触自己的女性一直都保持良好的距离,平时都是极少跟女孩子讲话,能点头应承过去的时候,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可是昨晚跟五小双甚至睡到了一个被窝里,都没有觉得有半点的生疏和厌恶,甚至有严重洁癖的自己,还用了她用过的牙刷…… 他想不明白,自己临走之前那种恋恋不舍的心情,究竟是因为眷恋她那双能够轻易缓解自己胃痛的温暖小手,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他不敢往下想,胃里的痛感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此刻纠结的心境,又开始一下一下的纠结起来。 “大少爷,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载你去医院看看?”司机是个很严肃的中年人,话不多,平时虽然见宇文重面色苍白的时候很多,但却从来没见过他这般虚弱,不免有些担忧。 宇文重轻轻摇头,“去公司。”便将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尽可能挺直了腰背不让伤口与座椅直接发生触碰,伤口应该是肿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痛呢?在坚持一下,这种程度自己可以忍耐的,以往也都是如此撑过来的。司机所说的医院,是宇文财团旗下的私人医院,一方面是宇文家族的私人医院,另一方面只接受高端客户的疗养而已,他现在是宇文集团名义上的半个当家人,所以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声咳嗽都会影响集团第二天的股价,他可不想去医院被那群花痴的女医生追着自己问,大少爷这几日进食如何?大少爷最近排便正常么?大少爷应该去做个全面检查!大少爷最近是否交了女朋友纵欲过度? 其实她们真正关心的是最后一个问题吧?呵,心内冷笑,一个个多少年寒窗留洋归国,打破头挤进这家私人医院,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飞上枝头么?可惜,她们着实是攀错了枝,完全不了解他这个庶出的大少爷,在宇文家族是怎么个四面楚歌、十面埋伏,无论四字成语怎么绕,都和八面威风好不搭边! 手不自觉地摸向装着她留电话号码的便签的口袋,他记得,昨晚她一直让自己不要用力压着胃,会伤到自己。当下不禁好笑,自己何时竟然对一个女生这样的言听计从了?胃里空空如也,这是猛的一阵抽痛,害得他差一点痛呼出口,身体向左手边车门靠了靠,躲开了司机后视镜所能看到的范围,再也顾不得某人犹在耳边回荡的话,快把手挪开,“你这样会伤了自己的!”右手仍然保持着貌似放松的状态,而左手却在驾驶座座椅的遮掩下,狠狠掐在了胃部,牙关紧咬、双目紧闭,等待着这一波疼痛过去。好在司机驾车十分平稳,不然现在这种状态,若是车子再一颠簸,他不敢担保自己还能否撑到会议结束。 五小双这边在车上翘着二郎腿悠然喝着热豆浆,加了很多很多糖的鲜榨豆浆可是她的最爱,彪叔在旁边一脸的宠溺,“小双儿啊,慢点喝,别烫着嘴巴。” “嗯…” “瑞哥吩咐让直接带你去宇文集团总部,他上午有个会议在那边,带你去做会议记录。” “嗯…”依然喝着豆浆看向车窗外。忽然想起来事情有点不对劲!放下翘着的腿,一个起身跪坐在后座上,整张脸几乎贴到了彪叔的脸上,吓得彪叔直抚着胸口顺气。“什么?什么?什么?我爸让你带我去宇文集团?…开会?????” 彪叔无奈翻白眼,“这都二十好几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想吓死叔叔我啊?”咋咋呼呼的干啥呀。“瑞哥说你现在刚毕业,反正也是闲在家里给他惹祸,就带你去见见世面能帮个忙也好。” 五小双不答话,继续恢复到刚刚的动作,喝她的豆浆,小脑袋正飞速旋转着,太巧了吧?这也太巧了吧?这会不会太像是在演偶像剧啦,昨晚我才把宇文集团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大少爷捡回家,今天就要跟着老爸去他们集团开会!!!!臭老头竟然想白用廉价劳动力,哈哈,这回你失算了!我的大帅哥,等着我!!!想到这儿,脸上便不由自主地浮出一丝贼笑。 “你在那儿傻笑什么呢?快点把豆浆喝完,这马上就要到了!每次都加那么多糖,牙齿本来就不好还老是吃糖、吃糖!…唔~~~”彪叔话还没讲完,就被五小双戳过来的习惯堵住了嘴!“停停停!!!我的妈,别唠叨啦!我以后叫你彪妈行吗?” 第十一章 可怕的是身边没有你【2】 五小双在会议室看到宇文重的时候,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冲上去给他个三拳两脚,当场把他给K.O.掉!五冬瑞在旁边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丫头双目涌出杀气,下意识地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生怕一会儿会发生什么血腥场面,会溅自己一身血。他五冬瑞不怕挨刀不怕挨子弹,更不怕没老婆,可这世间他唯独害怕的是这个女儿…惹不起,躲远点儿… 宇文重站在会议室的前端,耳朵没来由的一阵火辣,心下纳闷儿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这会儿正诅咒自己,耳根发热呢?挺拔的身姿,一身合体的西装,不过只是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两颊还留着浅浅的汗,表情却维持得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目光流转极有风度的扫视了一圈会议室里列席的诸位。 看到五小双的时候,正见那位双手撑在大腿上,嘴巴撅得老高还配合着拧得紧紧的眉头,正双眸喷火般一般怒视着他,宇文重也吓了一跳!这还真是碰上神仙了~见她的旁边坐着的男子,眉宇间与五小双竟有七分相像,想必那就是她口中的臭老头吧!难怪这小丫头一股蛮横劲儿,看她老爸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传言J市的黑帮老大是个四十几岁的凶狠角色,今天他是第一次见,怎么看也不像是年过四十的“臭老头”,眉宇间英气十足,一张俊脸皮肤质地丝毫不输自己,但看外表也就二十八九岁。 五小双本以为他们家那六只黑苍蝇,是去她家把他拖回家吃药休息的,她费了一个晚上的劲帮他揉肚子,大晚上跑出去买药,这会儿竟然脸白得跟诈尸一样,人模人样的要做演讲?他可真是个大神啊,昨晚疼的那个熊样儿,现在装的跟没事儿的人似的,现在不可能不疼的,越想越生气,如果不是老爸在旁边,她肯定会不顾一切冲上去把他按倒打一顿! “臭丫头你好好听听,他们这次的会议是关于宇文集团下属的食品企业,新上线产品的招商推广,你的专业是传媒,下一步如果你有想法的话,大哥我帮你开个广告公司,这个新产品的宣传,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拿下来,作为你事业起步的第一份礼物,怎样?”五冬瑞面带微笑凑到女儿耳边小声说着,五小双一听,直接两眼冒金星,四年地狱般的大学生活好不容易才刚结束,她可没想法早早的把自己丢进社会这个大染缸去荼毒,“臭老头我跟你说,你都快五十的人了,别那么不要脸老是自称大哥,我又不是你小弟!公司的事儿以后再说,大小姐我还没玩够呢,不想那么早工作,你又不是没钱养我!押后再议~” 五冬瑞一听女儿根本没兴趣,也就没再多说,她自小身边没有母亲,爷俩相依为命,有着和其他父女之间没有的兄弟情义,他们是父女,亦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女儿自小也很独立有自己的主见,这是他提倡的,也是女儿让他骄傲的地方,只要女儿提出来的意见或者要求,不至于过分,他都可以接受的。 整场会议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五小双一脸郁闷的看着宇文重在台上挥洒自如,又是市场定位、又是渠道优势,听得她一个脑袋两个大,还好他的演讲深得台下各位大叔大婶的认同,不时发出震耳的鼓掌声,这才能维持她头脑中清醒的意识,不然这样无聊的会议,她在开场后的十分钟内必定会睡着的。 她和老爸坐的位置又很靠前,所以能清楚的看到宇文重的脸,只是这会儿,室内温度没觉得有多高,他脸上的汗却是一层一层流个没完?仔细一看,豁!那脸色真的跟诈尸没有区别了,白得跟死人一样,她开始有些担心,他这样死撑下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万一在演讲期间吐血,哪怕不吐血只是晕倒,明天的J市各大报纸电视的头条,就会爆个铺天盖地。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问题,他的隐忍昨晚她已经见识过了,五小双坐在那里越发地按捺不住,昨晚吐了个干净,自己一直忘记给他弄吃的,早上一大早就被六只黑苍蝇从她家拖到这边演讲,中间肯定是没有吃东西,本来就很难受,现在这样极力隐忍着,应该很痛苦吧。 一向喜欢恶作剧的刁蛮大小姐,第一次华丽丽的发了善心,希望这场会议赶紧结束! “吧唧吧唧吧…”正愣神的五小双被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惊醒,我的天爷爷呀,果真是听见她的祈祷了,宇文重此刻正一脸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在台上感谢各位来宾,向大家鞠躬示意。 宇文重当然感觉到了五小双一次又一次把凶狠的目光射向自己,只是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要控制整个演讲会议的场面和节奏,还要最大限度的压抑自己的胃痛,实在是无暇去思考台下的她为何这样怒视着自己。会议室内的人渐渐散去,他依然保持着一脸的笑意,笔直站在会议室的大门口送客,似乎已经忍受到了极限,他会时不时不着痕迹地在胃部按压一下。五小双坐在原地没有动,五冬瑞见女儿没动也坐着不动。 等到可人都恭送结束,以为会议室已经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宇文重,转身进到会议室将门在里面反锁,刚关上门的瞬间,倚在门板上双手死死卡在胃部,“呃…”痛的一声呻吟溢出口来,他慌乱地把自己的食指指节挡在了嘴边。身体也随着力量的透支,顺着门壁倒在地上,蜷缩成一个大虾米。 “总裁,可人都走了吗?老先生请您过去一趟。”秘书小孟在门外咚咚咚敲了几声,宇文重此刻躺在地上,清楚地听到门外的人讲话,想要起身,却办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松开咬着的指节紧抿着嘴唇,深呼吸两次,正欲开口。 “我跟你们总裁有点事情要私下谈,他一会就过去了。”五冬瑞见女儿一脸哀求,示意让自己出手相助,只好走过去把宇文重稍微往旁边踢了踢,开了条门缝对着门外小孟说道。 小孟被这张突然出现在门缝里的脸吓了一跳,五冬瑞现在是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讲话,黑帮老大出身的他,虽然平时都是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可严肃起来确是有一份不怒而威的威严,小孟看清楚来人,急忙点头称是,道一句“五总、总裁,你们慢慢谈,我去跟大总裁汇报!”转身匆匆去宇文浩廷那边复命。 第十二章 可怕的是身边没有你【3】 小孟刚走,五冬瑞也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不是那种喜欢干预女儿太多的父亲,而且,只要孩子想说,自然会找机会告诉他,一向很少管闲事的小双儿,这次竟然主动要求自己出手相助,必然有她的原因,此刻五冬瑞也只好识趣的先闪了。 “咳咳…呃…谢谢!”宇文重刚刚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在五小双面前昨晚能丢的人基本都丢尽了,可是万万不能让公司的人看到自己这幅囧模样,压在胃部的双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说完话又再次紧咬着牙关压抑着呼吸。 “把手拿开!”五小双很凶地道。 “……”宇文重愣住,颤抖的手试图要移开,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奔涌而至,他不得不再次把手用更大的力气按压向胃部。 “你想一会把自己胃按到出血,就继续!不想吐血之后,被救护车从这里拖走,就赶紧把手挪开…”五小双有些生气了,焦急的眼睛里隐隐有些泪水,她是被吓到了,这样疼下去会不会真的死掉?自己干嘛那么害怕一个,一天一夜之内,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会死掉? 宇文重听了五小双的话,真的很迅速的把手挪开了,纵然是痛的浑身一个劲儿打哆嗦,也还是乖乖挪开了拼命按压着胃部的双手,五小双走过去再次反锁住会议室的门,回过头来蹲在他的身边,想把他扶起来。很轻微的动作,确是带的胃里有一阵翻天覆地,那人似是哀求地低叫了一声“别…” 五小双见他瞬间两颊冷汗有添了许多,就没再敢扶他,直接伸手从腰带里把他扎着的衬衣揪出来,小手快速伸了进去,放在胃部想要先给他暖和一会儿,那里实在是太冰冷了,手下突突跳动个不停,能忍到现在,真是了得,不过似乎没有昨夜跳动的那般厉害,用另外一只手扳着他的肩膀让他身体向右侧躺着,自己绕到了他的背后,这样也不会碰到他背后的伤口了。双膝着地,她温热的小手在他的胃部开始一轮一轮地打圈按摩着,揉了一阵,连三五分钟都不到,“好了,我该出去了。”宇文重说完并没有动身,好像是害怕那一团附在自己胃部的温暖会消失不见。 “这还没好呢,你这样出去能撑住么?”五小双着实有些担忧“无碍,比刚才好很多了。”缓慢起身,粗重而不规律的喘息,坐在地板上把拽出来的衬衣角掖回去,只是五小双看到的只有他满脸的汗水和苍白的脸色,却不知他此刻整个后背都挂满了冷汗,衬衣黏在背上,汗水紧密接触着背部的伤口,另一种持续不断地疼痛已经被再次点燃。 “无碍!无碍!你干脆改名叫宇文无碍好啦?”老这么死撑着,早晚给你憋出内伤来!五小双心下虽有不忍,却还是因为他这样一次次的死撑着伤害自己,而感到气愤不已,“我走啦!你自己小心。” “嗯…” 看着五小双瘦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宇文重的眉头再一次紧锁,小双儿,我可以在心里这样叫你吧?其实,我并不是个害怕疼痛的人,这样的疼痛跟随了我十四年,早已经习以为常,我真正害怕的,是适应了你的温暖之后,疼痛再次来临时,你却不在身边,那么往后的种种疼痛,我将如何去独自承受? 就这样看着她离开吧,那一脸明媚的笑容,灯光下犹如天使降临人间般美好的她,那一双温暖如艳阳的小手掌,毕竟曾经给自己带来过短暂的温暖。但是,他,宇文重,自小在冰冷中长大的他,又怎么能拥有和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暖呢? 苦笑着摇头,内心里,对自己有些许的嘲讽。犹豫不决,可不是他宇文重应该有的风格。 “啪!”一个手掌结实得拍在了宇文重的后背上,本已被满腹惆怅淹没的疼痛,却在这一拍之下全部惊醒。宇文重的整个背部瞬时间僵硬了一下,眉头轻锁又迅速展开,还没转身闻到的便是一阵熟悉的清爽薄荷味,“你怎么来公司啦?” “我怎么就不能来公司啊?快走吧大少爷,老爸说今天要跟咱们俩吃午餐,等你半天还不过来,小孟请不动你,不得我这个风华绝代的帅气老弟亲自出马来请您老人家移驾用膳啊?”宇文谦一路拖着宇文重的手臂走着,身后的他,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微笑,这样的一个人,在宇文家族里,唯一一个挺自己到底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谦儿,他舍命保护来着的弟弟。 笔者旁白:“世界上有一种疼痛,并不是相互倾慕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相爱,而是相遇后,不敢去承认那份突如其来的感觉。可怕的并不是爱上了错误的人,而是,当我独自承受这份疼痛的时候,身边却没有你。” ——————养鸡场小开 第十三章 最三八的男偶像 在宇文重接手集团总裁的工作以后,不论是私下父子碰面,还是在公司遇见,他们之间的话题永远都脱离不了那三点。 一是,现在进行的工作怎么样了? 二是,上一份工作结果如何? 三是,下一个目标如何计划的? 宇文重自小便被宇文浩廷当做接班人来培养,从他踏进宇文家大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从小到大他没有任何的娱乐,没有任何与接班人学习之外的相关思想。父亲从谦儿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并不是块经商的料,所以把年幼丧母的宇文重接回家,其原因虽然血浓于水的父子之情占了一部分,但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宇文集团缺少一个名正言顺的接班人,一个愿意放弃自己所有爱好、所有童年,来准别做接班人的人。 饭桌上一顿饭吃得很无趣,只有宇文谦一直在叨叨叨个不停,说着他在演艺圈的趣事,哪个合作过的女明星的素颜,把他吓得胃病发作;粉丝给他送了多么出人意料的礼物…而宇文重跟宇文浩廷两个人,都只是听着他说,然后不时微笑一下点头,表示他们还在听着。宇文谦因为小时候被绑匪灌了药的事情,胃一直都很不好,所以吃得也不多,宇文重苍白着一张脸,随便扒拉了几口胃里便再次翻腾起来,索性放下筷子认真听弟弟说话。 “重儿,你弟弟胃不好吃得少。你怎么也吃那么少?”宇文浩廷喝完最后一口汤,抬头向宇文重询问。 “早上跟朋友吃过早饭,现在没胃口。” “哦?昨晚上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子么?嗯…你现在是宇文集团的接班人,坐在总裁的位置上,有些事情还是要多注意的。尤其是女人,知道么?”宇文浩廷声音温润的提醒道,他很不喜欢昨晚打电话来得女孩,打个电话都那样横冲直撞,又怎么配做他宇文家的大儿媳。 “对不起爸爸,只是朋友。昨晚喝醉了,就在她那边临时休息了。我以后会多多注意分寸的,昨晚让您担心了。”宇文重一向是乖宝宝,他早就料到刻板的父亲不会喜欢五小双,而且以自己现如今在家里的处境,即便真的是喜欢她,也不可能有任何未来的,关于工作和工作之外的一切事物,他一向都心里清明。 “嗯,那样最好!你们兄弟俩慢慢聊,我还约了几个客户开会。许海个项目,你晚一点书面报告给我就行。爸爸先走了,,,”宇文浩廷起身要离开,,,兄弟二人正欲一同起身送父亲,他示意不用送了,二人才又坐了回去。 这一起一坐,宇文重额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脸色又是白了一分,本就没有胃口,整个上午胃都在疼着,刚刚虽是吃了没多少,可胃里仍然疼痛难忍,恶心欲吐的感觉此刻更加分明,按在沙发外沿的手紧紧抓住沙发边缘的布料,直接微微泛白,快到极限了。 “你俩再坐会吧,重儿我看你最近脸色很差,年轻人玩可以,但是要有个度!” “是,我知道了爸爸。”宇文重依旧乖巧答话。 “爸爸慢走!”兄弟二人一齐开口,目送宇文浩廷离开餐厅。 待到宇文浩廷的身影一消失,宇文谦便蹿到宇文重对面坐好,“哎呀!老头子终于走了!他这么严肃的人在场,我话都不太敢说,憋死我了!”身为亚洲当红男子偶像团体的主唱,此刻却是把自己整个人丢进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一脸玩世不恭。 “就你还不太敢说?得了吧~喝点汤吧,你胃不好,不吃东西到下午会受不了的。”宇文重也懒得理他,这个弟弟平时吊儿郎当惯了,比自己小一岁,却是比自己幼稚了许多。 宇文谦见老哥不买账,也不在意,爬到对面的长沙发上,单手搂着宇文重的肩膀,伸手虚卡在他的脖颈上,“昨晚上睡在女孩儿家里!宇文重,你快点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宇文重只能无奈翻白眼,“别胡说了,你狠八啊偶像!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注意点形象!”说完便拍掉了他虚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什么叫好歹也算个公众人物?我可是现在亚洲最红的男子偶像团体的主唱唉!不许鄙视我,再说了,注意什么形象,这里是私人会所,除了咱们俩就是咱家餐厅的服务员,在他们面前,我还背着那么沉重的偶像包袱做什么?”宇文谦自然是满脸的不在意,还打算继续追问昨夜老哥在女孩子家里过夜的事情。“哥,你快给我说说,那女的是肿么个情况儿?据我所知,你可是从来不睡陌生的床,咱们爱干净的大少爷连出个差都自己带床单呢~是吧?” “咳咳…我下午还有工作,要早点回去!”对于弟弟的三八行为,宇文重明智的选择无视,起身离开,丢下他一个人在哪里继续叫嚣。 第十四章 回到办公室,小孟刚好在门口准备要进去送文件,宇文重从他手里结果文件,“小孟,去帮我抛给咖啡吧,要贵宾室的水磨咖啡机打的,一会儿直接给我端到办公室来。”昨晚胃痛折腾了大半夜,也没怎么睡着,是得要喝杯咖啡提提神了,说完便一个人进了总裁办公室。 刚进到屋里,就反锁了门,伸手在门边打开了空调,把温度调高,再也支持不住,手捂着胃部弓下腰去,一阵强烈的反胃感涌了上来,也顾不上此刻叫嚣得厉害的胃痛,飞快冲进了办公室的独立卫生间里,抱住马桶狂吐不止,却是吐了半天都只是吐出来苦水,刚刚吃了很少的食物,却是感觉吧整个胃占得满当当的,想吐又吐不出来。 本就疼痛难当的胃,经过这一阵干呕更是痛的变本加厉。吐了一阵实在吐不出来,也就放弃,蹲在马桶边喘着粗气,估计这会儿去冲咖啡的小孟应该快回来了,也只好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 刚刚站直的身体,还没等完全站稳,一阵强烈的眩晕脚下一个趔趄,还好及时扶住了洗手台才不致摔倒。心下暗自好笑,这不争气的身体、不争气的胃,左手不自觉地抚在跳个不停的胃上,想狠狠按进去,却在一瞬间五小双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这样会伤了自己的”,手下的力道竟不自觉放松了些许,摸在西装口袋上的手,想起早晨离开前她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那张便签纸,还是在口袋里躺着呢。想象着昨夜那只轻柔的小手,胃部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外面传来低低地敲门声,强行挺直了腰身,深吸两口气,走出去开门。 “总裁,您的咖啡。”小孟恭敬地放下咖啡,站在宇文重办公桌前待命。 “嗯”,宇文重伸出双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一通,刚刚出洗手间没来得及洗脸,这样摸一下也好将一脸冷汗掩饰,双目有些充血,脸色也比刚刚小孟见到的又苍白了许多,隐隐还有些新添的汗珠。 小孟在旁边看着他苍白的面色,着实担心,“总裁,您的脸色很差,是哪里不舒服么?下午您没有行程安排,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吧?”其实小孟跟了宇文重一年多的时间,每次见他脸色苍白,偶尔有伸手按胃的动作,也曾经问过他是否是胃痛,但问过两次之后宇文重都极力否认,所以那之后也就很聪明的不再追问。 “嗯,有点累了,昨晚喝的有点多没休息好,你帮我跟前台秘书说一声,就说我下午不在公司。” “是,总裁!”小孟带上门出去,在门缝消失的那一秒,宇文重再次强撑着起身去将门反锁,想要走过去在沙发上躺一会,却偏偏此刻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靠在门板上顺势躺在了地上,还好地上铺的是地摊不至于太过冰凉,反正也没力气爬起来了,索性就躺在原地不再动弹,此时室内的温度上升,暖和了不少,缓缓闭目,真的是太累了,不管沙发还是地摊了,就躺在这里稍稍睡一下吧。 按在胃部的双手早已松开,痛的已经虚脱,哪里还来得力气再去死命抵着胃啊。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疼痛就连在睡梦中也不曾放过他,依旧不放过任何一秒钟。昨晚到现在,只是中午吃了一点东西,仍然涨得很难受,这样的疼痛程度,放在常人身上,又怎么会睡得着呢? 宇文重常年隐忍,瞒过了多少人自己有着严重胃病这一事,对于这种程度的痛,早已司空见惯,在这样的状态下睡着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加上现在浑身脱力,昨晚又没睡好,着实是累的不轻,哪怕是不睡,闭上眼睛小憩一下也好。下班之前一定要恢复体力~不然这幅模样回到家里,事情就复杂了。 第十五章 大小姐很奇怪! 五小双本来是说好中午和父亲五冬瑞一起吃午饭,可上了车以后,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宇文重满脸的冷汗和极力隐忍疼痛的表情,自己早上喝了豆浆吃了豆沙包,快十二点了没有吃午饭,还是觉得胃里空空的,他胃病那么严重,昨晚上自己又忘记给他吃东西,早上起来就被他们家那六只黑苍蝇拖走了,在会上看到他苍白着一张脸,着实可怜的紧,也不知道他现在吃没吃饭,胃还痛不痛。 “老爸…我…”五小双本来是看着车窗外发呆的动作,霎时间转过身来整个挂在五冬瑞的胳膊上,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要上哪儿去暂时不用跟我汇报!老张,靠边停车放下小姐吧。”五冬瑞一脸贼兮兮的笑容,那表情摆明了是告诉她,你老爸我很了解你的。 “,,,,,老爸英明!您忙您的哈!女儿告退~”五小双边下车边点头哈腰地拍老爸马屁,这老头儿一定是误会自己和宇文重有什么了,不然刚刚在会议室也不会出手相助!哈哈,话说回来,这误会也用不着解释,毕竟自己折回去也是为了去见宇文重的。 刚下了车,彪叔搭的那部车就从后面紧跟了上来,“不跟爸爸去吃午饭了?”彪叔腆着大肚子从车上下来一跛一跛地朝五小双跑过来。 “嗯,掉头,咱们会宇文集团总部!”一脸笑容,彪叔连同跟着的四只苍蝇再度傻眼。 今天的大小姐实在是有些反常,平时见到老大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吵着让爸爸带她去吃好吃的,有时候还要一起去游乐场或者看电影,瑞哥从小姐出生后就一直没有续弦,彪叔也劝过他多次找个女人陪在身边,可以照顾他们父女,每次也是被五冬瑞拿五小双蒙混过关,说是有女儿在身边已经很头疼,再多个女人叽叽喳喳他受不了,况且小双的脾气倔,找个后妈来,家里还不得翻天了?即便是有女人主动送上门,要求只谈恋爱不结婚的也被五冬瑞一律否决,扬言他五冬瑞只跟女儿谈恋爱,眼里除了女儿容不下任何女人,就这样感情生活二十几年来都被照顾女儿占据,时间久了大家也不再提起。 五冬瑞平时有空和女儿相聚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每一次在一起的时候,五小双都极为依赖,恨不得寸步不离,今天却毅然取消了与父亲的午餐,太匪夷所思了! 于是乎,五小双的两架车便急匆匆地在离开后不到半小时又再度折回宇文集团的总部,到了楼下她才发现一个很杯具的问题,早上她只是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宇文重,而她这边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和职位,其他的一概不知。 唉!不管了,兵来将挡!率领身后胖嘟嘟的瘸腿军师彪叔,以及保镖死命,华丽丽地走进了集团的办公楼大厅,跟前台打听怎么才能见到他们的宇文总裁。 第十六章 腹黑总裁的春天【1】 “我要见你们总裁!”五小双带着身后五人来到前台,一脸甜腻腻的笑容,对着前台的漂亮大妞直放电。 “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美丽的大妞很礼貌的回问。 “没有,你就说,五家大小姐来访,告诉宇文重,就说他昨晚睡在我家的时候,落下的东西,我五小双给他送过来了。”五小双继续保持这一脸甜甜笑意,看上去是个很单纯很善良的孩子呢,前台大妞看的一阵眩晕,这小姑娘真是可爱,就打电话去总裁秘书那边问一下吧,看起来也不像是骗人的样子。 况且,宇文重接任总裁一职一年多的时候之内,在集团内从未出过任何一丝的花边新闻,这一群终日对着帅气的财阀大公子YY不止的美女们,也希望证实,五小双所说的“他昨晚睡在我家”一事。 “好的,小姐您稍等,我这就给总裁秘书打电话落实。请稍等!”标准的八颗牙微笑,迷死人了,五小双诧异得很,他们宇文集团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外贸协会”,连前台接待都整这么风华绝代的角儿。既然人家漂亮姐姐都说了,只好原地等候,微笑着示意让她打电话便是,不用在意自己。 “孟哥,楼下有位姓五的小姐要见总裁。” “不管什么人一律挡掉,就说总裁今天下午不见客。”小孟一口回绝,刚刚见宇文重面色很差,他平时是个爱逞强的人,若不是很不舒服,是不会在办公室窝在沙发里休息不见任何客人的。 “可是…”前台大妞有些犹豫。 “讲!”小孟模样长得是那种标准的南方男子的模样,清秀,却带着几分干练,是宇文集团的大家长宇文浩廷亲自为儿子挑选的总裁秘书,私下里虽然为人处事低调,偶尔威严起来,下面的人还是有些惧怕的。 “是!那位小姐说她叫五小双,过来送总裁昨夜在她家过夜落下的东西。”没有办法,前台大妞只能如实禀报。 “……”小孟一阵无语,心下有些犹豫,总裁一向没有在外过夜的习惯,但昨夜总裁彻夜未归的事情他也知道,于是让前台先把五小双安排到接待室等候,他问一下总裁的意思再做定夺。 踟蹰了一会还是拨通了宇文重的手机,刚响了一声那边便接起来,声音略带疲惫的沙哑“小孟,我刚好要给你打电话,帮我去楼下买份粥过来。”从早晨到现在,只有跟父亲和弟弟吃午饭的时候,随便扒拉了几口,这会儿胃里空的厉害,觉得反胃心想过会儿肯定会吐,胃里没有东西的话,连药都没办法吃。 “是,总裁!” “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么?” “总裁,大厅有位叫五小双的小姐要见您!说是带来了昨夜您在她家过夜落下的东西。”小孟如实讲了出来。电话那头,宇文重一脸囧相,这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竟然在集团办公楼的大厅接待那里说,他昨晚在她家过夜!! “嗯,让人直接带她到我办公室就好。粥你晚个半小时送上来吧!”刚挂了电话,宇文重便觉得胃里一阵阵酸水上涌,抱着肚子强撑起身冲进了厕所。 如果五小双现在听到洗手间里那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必然会冲进去把他大卸八块,呕吐声、带着细微的咳嗽和呻吟,连笔者都揪心不已。 等到他把胃里的食物都吐了出来,反而感觉轻松了许多,胃里经过这一阵呕吐,疼痛虽是加剧了几分,却并不似刚刚那样胀得厉害。起身时候仍然是满眼金星的天旋地转,强忍着无力与不适,回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再度把自己整个身体丢了进去,再也顾不得其他,双手死命往胃里按去,冷汗一层一层打湿了整个后背,伤口一个上午都浸泡在一波又一波的冷汗里,此刻仿佛抗议一般,发疯似的撕扯着背部的每一根痛觉神经。 胃痛加上后背伤口的痛,前面在翻涌,后面在撕扯,宇文重此时再也顾不得去想一会儿要过来自己办公室的五小双,只觉得疼痛的蔓延速度越发快了起来,就连意识也在被一点点蚕食,痛到想要大声喊痛,眼前一阵阵发黑… 终于,在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躺在沙发上弓着身体的宇文重,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撑起身体去开门,一秒钟前还死死压在胃部的双手,无力的松开,失去力量支撑的身体噗通滚落在地板上,只留下一阵让门外人惊心的身体落地之声。 第十七章 腹黑总裁的春天【2】 “总裁!” “宇文重!”门外的秘书小孟和五小双同时惊呼,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开,刚刚屋内传来的那是什么声音? 五小双只能加紧敲门的速度,砰砰砰连敲了几分钟屋内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当下转身吩咐身后的四只黑苍蝇,“你们四个,赶紧给我把门儿撞开!快!”这四只刚刚本来想留在接待室来着,可是一想他昨晚那一脸的虚弱样子,从早上到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过东西,万一饿晕了,好歹身边也有搬运工,却不料这会儿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四个人听到命令,正欲冲上前去把大门撞烂。“哎!!!停,我这里有备用钥匙!我来开门!!!”小孟一看架势不对,赶紧开口阻止,这扇门可是老总裁送给总裁接手继承人位置的厚礼,陈年红木手工雕刻的,几百万一片门板总共四片~万一撞坏了,就算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啊! 五小双气结,“有钥匙你倒是早拿出来吖!呆瓜!害的本小姐把手都敲肿了!快开门~”她心下也是有些急了,自小养尊处优惯了,虽是平日里待人亲近,却是现在焦急不已,难免也会发些大小姐脾气。 小孟也不理会她,手哆哆嗦嗦地伸进口袋掏钥匙,心里一遍遍默念,总裁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刚刚见他脸色不好,就该劝他去看医生的。这次万一总裁有个好歹,自己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门打开的一刹那,门外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宇文重的身体横倒在地板上,嘴巴旁边的浅色地摊上,还有这零零星星的嫣红,五小双看得心下一紧,不好的感觉在脑海里盘旋。赶在所有人前面冲了过去,抱住昏迷的宇文重的肩膀,让他坐靠在自己的怀里,饶是那人现在已经痛到昏倒,这一拉一扯的动作,还是引得昏迷中的人眉头紧锁,一声无意识的呻吟溢出口来。 “总裁、、、”小孟傻眼得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跟随宇文重做秘书已经一年有余,却是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狼狈的样子,看这情景八成是吐血了。怎么会这个样子? “还总什么裁啊?快叫救护车啊!!!”五小双见小孟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愣头样,本就担心宇文重会不会就此死掉,也顾不得形象颜面,直接对着小孟挥手怒斥! “呃…咳咳、、、”小孟刚掏出手机准备拨急救电话,却见那昏迷的人儿悠悠醒来,欲开口说话,却是又一声呻吟溢出口来。五小双和小孟齐齐看向他,她赶紧伸手抚上他纠结跳动的胃,见他痛得厉害也不敢轻易按摩,只是把手放在那边,希望这种程度的温暖能帮他缓解一些疼痛。 “小孟…不可声张!!啊、、、呃、、、”宇文重揪住五小双的手,双手带着她温热的小手又一次死死扣紧胃部,痛的浑身颤抖不已。五小双是真的吓坏了,眼里带了些朦胧,“都这个时候了你害怕你爸爸知道吗?这样死撑下去,你即使忍得了痛,胃也会越来越糟糕的!” “不是~~~不能让集团的人知道,,,,呃,,,啊~~呼呼、、、人多嘴杂,消息已经走漏…咳咳、、、”宇文重此刻已经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整张脸白的近乎透明,靠在五小双肩膀处的头上,已经不知道滴下来多少的冷汗,“你不要说了~我想办法!” 现在他痛成这样,想要瞒过宇文浩廷肯定是没有可能了,重要的是现在怎么才能瞒天过海,绕过集团所有不知情人的视线,把他拖到车里送去医院??五小双郁闷得直抓头发,真让人着急,看他疼得一分分虚弱下去,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连脑袋的运行速度都放慢了。 忽然间房间一角的酒柜!灵机一动~有了!!! “孟秘书!麻烦你去酒柜里拿瓶度数最高的酒来!你们两个,一会在两边架着他往外走,看我的眼色行事!知道么?”她吩咐了小孟和两个保镖的任务,然后转头在宇文重耳边低语,“赶紧把手放开,你现在已经吐血了,再这样压下去,不敢保证会不会过会在你们集团的大厅里再吐血,到时候咱们再怎么掩饰也都功亏一篑了。”宇文重闻言倏地放开握着她小手死压在胃部的双手,纵然是失去外部压力以后,胃部疼痛猛然加剧,他也是死死咬住下唇,任由五小双把他交到两个保镖手里架起来。 “五小姐,酒!”小孟急慌慌拿了酒来,却是疑惑“您要酒做什么?” 五小双接过酒来,看了看是五十几度的白酒,打开盖子往自己手心里倒了许多,“一会你就知道了!”说完便开始在宇文重身上和脸上不断地淋上酒,直到她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还能闻得见刺鼻的酒味才停下。 走过去伸出双手,在宇文重脸上狠狠涂抹了两下,让那些酒水滴消失掉,看的旁边的小孟一阵恶寒,生怕她这样的动作会惹了总裁发飙,一向有严重洁癖的总裁任由她往自己脸上撒酒,现在这女人竟然还拿手往总裁的脸上抹!!!!太疯狂了~谁知直到听到五小双向大家发号施令,也没有听到总裁发火,小孟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第十八章 腹黑总裁的春天【3】 “你们两个架着他在前面,要快走!知道么?”五小双对着架着宇文重的两只黑苍蝇吩咐,二人点头,然后是另外两只,“你们跟在我后面跑,记住,一定要一直喊:大小姐你喝多了,慢点走别摔着!喊得越大声也好,明白么?”二人点头。 “还有你,孟秘书!你要走在我们前面,快点跑出去叫我的彪叔把车开到门口,路上尽量引起大家注意!”小孟点头如捣蒜,他已经大概明白五小双的计谋了。只等五小双一声令下冲出去了。 “OK!大家出发!孟秘书你先走!”五小双举起酒瓶猛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液体入口,还真是有些吃不消,好在自己酒量好,大小姐我就陪你演这一场戏。“拖他走!”待到看着两人架着宇文重出了办公室大门,五小双喝下去这一口白酒,差不多也起了作用,一张小脸刚刚还白嫩嫩地,现在整都红到了脖子,她酒量是很可以,不过这一喝酒就上脸可是比一般人严重很多,摸了摸自己微微有些发烫的脸颊,五小双立刻咧着嘴一边笑一边摇摇晃晃往他们走的方向追了过去,身后二保镖紧跟其后。 “重兄!别走啊!!!我们接着喝…啊哈哈哈”五小双抱着大酒瓶,边吆喝边像是跳摇摆舞一样追着前面的三个人。 “……”宇文重低着头假装喝大了,额头一排黑线… “大小姐!您喝多了,,,慢点走别摔着啊!” “大小姐,,,慢点走别摔着啊!您喝多了~~~”二保镖极为默契的追赶着大喊。 一行人一一从大厅前台前飘然而过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美丽的前台大妞一脸的哭相!一向温文尔雅的宇文大少、宇文集团最有前途新总裁、接班人,此刻醉得不省人事被两个黑西装架着,后面跟了一个醉醺醺的女孩,抱着超大号的白酒瓶子一路狂追!!!彪悍啊!难怪向来看破红尘不近女色的大少爷,昨晚会睡在这个女人家里!她想要嫁进豪门的梦想已经彻底破灭了,原来大少爷口味这么重啊! 小孟办事效率也不低,五小双一行人到达办公楼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和彪叔二人列队站在了两架车的旁边,五小双让保镖把宇文重放进乘坐的那辆车里,自己也钻了进去,招呼彪叔和小孟过来搭自己这辆车,小孟坐副驾驶,彪叔和五小双则坐在宇文重的两边。 五小双只是下意识地让痛到浑身发抖冷汗直流的宇文重靠在自己的怀里,彪叔在旁边看得一脸的不爽,心想“你这臭小子,竟然趁生病吃我家小双儿豆腐!”于是极其粗鲁地揽着宇文重的肩膀把他拽过来靠在自己身上,“呃…啊、、、不…”本来就疼到极限的宇文重被他强行一拽,又是哀求般的呻吟,他想说,不要…痛!!却还是硬生生的把呼痛和哀求咽了回去。 “彪叔!你弄痛他啦!”五小双极为无语地翻白眼,看他痛的那个样子,也就不再跟彪叔争论,两只小手重叠在一起使劲儿搓了几下,就把一只手伸进他的衬衣里轻轻揉了起来,“你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小孟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给司机指路,往宇文集团的医院开去,一边还嘱咐着司机尽量开车平稳,怕车子颠簸家加剧了总裁的疼痛。现在这个状况,小孟即便是傻瓜也看出来宇文重是胃病发作了,他早就该猜到的!之前每次看总裁有意无意地伸手去压胃,问过之后他总是否认,他就该知道那是总裁要强不肯说的,看他痛的满头冷汗,心下也是满满的自责。 五小双中途本想把他搬过来躺在自己腿上,可是看他痛得大汗淋漓,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当即鼻子发酸,心下默念:“你这个臭宇文重,我都很给你面子了,把你和我家臭老头排在一辈儿,你千万要争点气,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话说回来,彪叔一身赘肉,这次总算是派上用场,一身软肉就当是人肉靠背了。而五小双这边手下打圈按摩着他的胃部,一直都不敢松懈,这一路似乎走得太过漫长,宇文重痛的眼前阵阵发黑,就连五小双的小手都揉到发酸。 所幸的是五小双家的司机车技不赖,一路上净挑平稳的路走,好在天爷爷照顾也没有碰到堵车,车子平平稳稳地不到二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小孟马不停蹄的掏手机打给院长办公室,“总裁生病了!快派人到楼下来接应,嗯,对,老总裁那边暂时不要通知,是,是总裁的意思。” 一行人在医院停车场等候了几分钟,医院派来接应的人速度果然很快,那群记者整天擦亮了眼睛蹲在宇文集团的各个角落等着挖点新闻,这一点,作为宇文集团的专属医院当然考虑到了,宇文家族的人生病,从来不用走医院大门,从停车场有专门的车道直接通往医院的地下室,再从那边下车搭电梯到达专属诊疗区。 五小双本来不知,可毕竟她也是五家的大小姐,见小孟冲自己打了个呆在车上不要动的眼神,边继续自己手边的工作,司机跟随者医院出来迎接的车辆进入了一条很隐蔽的通道。 第十九章 卿本俏佳人,奈何乌鸦嘴 车子在停车场稳稳停住,五小双小手的按摩已然停顿,怕他会有不适应所以没有立即抽开自己的手掌,触手仍是一片冰凉的肌肤,揉了一路,连她自己的手心都摩擦得发热,手臂也有些酸痛,他这胃里的痉挛始终不见消减,反而感觉到他痛到瑟瑟发抖的身体,却是比刚刚一上车的时候厉害了许多,雪白的衬衫此刻已经是面目全非,被冷汗打湿紧紧黏在肌肤之上,一想到他此刻忍耐着难耐的胃痛,背上还有昨夜被棍子打伤的伤口,现在浑身冷汗不断,伤口泡在汗水里,肯定会很痛吧? 五小双心里一阵莫名的心痛,天呢!让我帮他分担一些吧,看着宇文重虚弱得随时要昏倒的样子,五小双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宇文重本想伸出手去拍拍她的小手,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是无济于事,痛到浑身虚脱了,从昨晚到现在几乎水米未进,有些脱水的征兆,他只能眯着眼睛看向五小双,“呼呼…额…啊。不…不要哭!咳咳…别怕!…” 此刻医务人员已经很麻利地将担架车推到车门前,几位工作人员恭敬的请五小双和彪叔下车,动作已是尽量放轻去搬动宇文重脱力的身体,却怎料只是一个轻微的抬动,宇文重便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起来,再也压抑不住的一声声痛呼不断,直喊得在场每个人都揪心不已,了解宇文重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极为要强的人,到场接他们的大夫看到他胸口上的点点嫣红便晓得,来这儿之前是痛的狠了吐血了,这般极力隐忍,已是常人所不能为。 四个人费了半天劲才把他抬上担架车,医生虽见他痛的紧了,却也还是吩咐刚刚抬他上担架的四人,将他的身体强行放平,宇文重此刻早已痛的失去了理智,现在小孟和五小双都希望他赶紧晕过去,看他这样的疼痛的纠结,还不如直接失去知觉来得痛快。 只见四人刚一把他的身体放平,宇文重整个头部向后仰去,颈上顿时青筋爆现,“啊!!!额…呼呼,,,额…咳咳!”一边痛呼,一边极其不规律地粗重喘气,双手抓紧了担架床两边冰凉的铁栏,五小双在一旁看得都恨不得自己晕过去了!这是人受的罪吗?这个混蛋宇文重,若不是今日她忽然脑子发热折回来找他,他还真的可能让自己活活痛死在办公室里。 医生见他痛的如此厉害,当即手下也不再犹豫,在他的上腹部和胃部周围轻轻按压,每一次按下去,都是伴随着他身体一阵猛烈的痉挛和断断续续的呻吟,医生也不能停手,必须要知道他哪里痛得厉害才行,现在他痛的这个德行,也不能指望像平时看病那样,轻轻压完这边压那边,然后一次一次问问病人痛不痛。这样从胃部周围下手,先轻后重,能直接判断出疼痛的根源位置。等到医生在他的肚脐附近猛一用力压下去的时候,宇文重整个身体颤抖不已,虚弱的不成样子的他,在那一瞬间却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甩开了束缚他手脚的四个医护人员,在担架床上身体缩成一团,死命压着自己的肚子。 几个医护人员上来想把他的手拿开,怕他这样用力压胃,会加剧出血状况。两人分别抓住他的膝盖和肩膀,微一用力,就只听宇文重口中的呻吟几乎带着哭腔,“啊…额…咳咳…不、、、不要、、、”,即便是极力隐忍如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疼痛的哀求冲出口来,几人再也不敢贸然用力,医生吩咐众人准备手术室。 却是在工作人员的手刚刚推动担架车的那一刻,五小双看到那个一直紧绷着颤抖不已的身体,仿佛慢慢放松下来,死死抵住胃部的双手也颓然落下。那一抹刺目的嫣红,顺着嘴角汩汩涌出…… 五小双虽然只认识他一天的时间,但内心里却已然对他有了亲近的情愫。那个深夜里一身血污昏倒在街头的俊逸男子;那个胃痛到不行还死要面子不肯吃药的大男孩;那个一大早赖在自己卫生间里用她的牙刷还理直气壮的霸道总裁… 她只能在内心里,千千万万次的祈祷他平安无事,也要帮他祈祷,这个时候他最最不希望知道自己生病的老爸宇文浩廷,不要出现在医院里才好! 五小双边想着竟然不觉得默念出口,“宇文重啊,你千万别有事,争点儿气啊!我替你求老天爷保佑你老爸不要来~~~不要来~~~” 旁边的彪叔和小孟都在一脸讶异之后不久,表情都一致变成了一脸僵硬的诡异! 不远处,之间宇文浩廷和宇文谦的身影从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车子旁边出现。正迈着极快的步伐朝他们走了过来!五小双暗道一句,我嘞个去!宇文重啊,不要怪大小姐我乌鸦嘴,我也是一片好心… “哼!小孟!枉我提拔你一场,把你放在我最器重的儿子身边做他的左右手,照应他的生活和工作!你就给我照应成这样???”宇文浩廷铁青着一张脸,见到小张顿时火气上涨,对着他的便是一阵劈头盖脸。 宇文谦在一旁急的也是够呛,他的胃从小就不好,这会儿得知大哥生病,从刚刚来得路上胃里就一阵阵纠结不已,压在胃上的手,指节也有些微微泛白,“孟秘书啊!你~~~你以为这个丫头出的馊主意,就算是糊弄过集团其他人,可是能糊弄过爸爸和我吗?大哥平时除了非喝不可的应酬,可是滴酒不沾!今天哪怕他是被从办公室抬出来也好,大不了明天报纸头条写一个《宇文集团新总裁劳累过度,办公室内晕倒》。你们弄这一出倒是热闹了,竟然给他洒一身的酒,从大堂里大大方方的抬出去!!!” 话刚说完,宇文谦便再也忍受不住胃部疯狂的抽动,双手抵上腹部深深弯下腰去、、、【各位喜爱并且一路追逐《我的乌鸦》的亲们:为了方便大家第一时间看到新的章节,以后每次更新过后,妞都会发布新微薄~各位亲们敬请关注~妞的新浪微博昵称是 “养鸡场小开”百度搜索昵称即可~有微博的亲,请随时关注动向~】 第二十章 十四载梦靥缠身【1】 本就已经让全医院上下紧张不已的宇文重,痛得失去了意识,还在医院吐了血,一群医生护士脸色都吓得不会比宇文重好到哪里去,现在又来了个二少爷宇文谦,他的老胃病自从三年前进了演艺圈,可就成了宇文集团的常客,院长见老总裁宇文浩廷都亲自到了医院,只好硬着头皮恭恭敬敬地去侍候各位主子。 可怜的宇文谦,因为担心哥哥病情胃病发作,坚持要留在手术室外等候,可看他痛的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宇文浩廷这一刻本就为大儿子无辜吐血进医院一事闹得焦头烂额,见谦儿半蹲在手术室门口死活不肯跟着医生去病房里挂止痛的点滴,本想一个耳光抽过去,看着他痛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又着实下不了手,只能是蹲下来软语劝说,“谦儿,你还是听医生的话先去打针吧!医院这么多专业的医护人员,重儿他不会有事的,你们兄弟自小就亲近,你大哥也不希望出来看见你这幅样子不是?再说了,你这样死撑着,爸爸看着也心疼啊!你哥已经让我很担心了,别让爸爸费心了好吗?” 宇文重的头一直低低地压在膝盖上,听到父亲这般劝慰,心下也是有些难过和不忍,抬起头来看着父亲焦急的脸,拒绝的话却还是没忍心说出来,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就在这儿等我哥!” 众人一阵无语~~~最后还是五小双站出来出的主意,让大夫把手术室对面等候室里的沙发拖到走廊,找来挂点滴的架子就在手术室门口帮他挂止痛点滴。 五小双看着眼前那张苍白的脸孔,有着跟宇文重的面容七分相似,只是看上去并没有他大哥那份干练稳重。宇文浩廷转身进了医院特设的等候室,而宇文谦则是整个身子蜷在沙发上痛的发抖,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一直死死抵在胃部,额头上不断淌下来的冷汗不久便濡湿了枕头。 她想起宇文重胃痛时极力隐忍的表情,在医院的地下室昏迷前让人心痛不已的呼痛声,近似哀求又带着哭腔,她根本想象不到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疼痛,从而担心也因此更加浓烈了几分。因为怕彪叔和那四只黑苍蝇跟上来,人太多搞乱了医院的正常工作,就让他们在刚刚的停车场等着,自己一个人跟了上来。 “咳咳…呃、、、唔~~~”一声呻吟入耳,五小双的心猛然揪紧,错愕间以为是宇文重的声音,却是一愣想起来身边还有个等病号的病号,走过去蹲在了沙发旁边的地上,看那人咬得快要出血的嘴唇,仍旧是有些不忍。 “怎么跟宇文重那家伙一个德行!”五小双无奈摇头,“把手松开,再这么用力压下去,一会儿你哥还没出来你就被送进去了!” 宇文谦颇有些大男子主义,此刻被一个女孩子这样数落,明摆着是说他不懂事,松开紧要的嘴唇“哼!”,便将脸扭到一边去。五小双一见他这种态度,一瞬间就明白了刚刚为啥宇文老头在哄他之前,一双手紧握在身体两侧微微颤抖,感情是给这丫的气的!自己现在就恨不得把他那张好看的俊脸掰过来狠狠抽他两个大嘴巴子!真是岂有此理~不过想归想,她五小双再怎么邪恶,现在人家是病号,也不能下手太过奔放。心想,大小姐我就大人大量先放你一马,嘴上却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柔软的说着。“好啦!你现在疼得紧了,都知道你是担心哥哥,老这样压着会伤了自己的。快把手放开,我帮你揉揉,一会儿就不痛了。”看到他扭过头来一脸怀疑的表情,心虚地补充道“昨晚我也给你哥哥揉过,他说我揉的很舒服呢!一会儿就不痛了!真的!” 宇文谦心下一阵好笑!明明就是心虚,还硬拉大哥出来给她做招牌,本想让她少多管闲事来得,但是转念一想,既然这个女孩是大哥心仪的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宇文重可是出了名的大冰山男,从来不跟女孩子亲近),那么他这个做弟弟的就称职一会,帮大哥鉴定一下,顺便也能问一下大哥到底为什么生病。 强忍住胃部翻涌的剧痛,宇文谦缓缓将压在腹部的手抽掉,已经是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喊痛,只是在五小双那只热乎乎的小手触碰到胃部的时候,低低“呃、、、”了一声。 五小双手放在他的胃部,也像是给宇文重按摩那样,先是把手放在那里,让他的皮肤适应自己的温度,才开始慢慢地打圈轻柔,“痛的话就喊,揉一揉就好很多的,你忍一忍啊。”她明媚地笑着,伸手捋住衣袖袖口在他的额头上帮他轻轻拭去了冷汗。宇文谦看的几乎呆掉,真的是让人容易安心的笑容,这丫头和大哥还真的是有些许相似之处呢。于是听话的没再动,也没再呻吟,闭上眼睛一脸享受地养起神来。 第二十一章 十四载梦靥缠身【2】 五小双揉了一会,便感觉胳膊酸痛的厉害,见宇文谦躺在沙发上,身体也渐渐不弓得不像刚才那样厉害,像是已经睡着了,于是想换另一只手帮他按摩。却是手刚一离开他的皮肤,那人眼睛便整得大大地看着她,幽深的眸子,竟然在那一瞬间让她心跳加速,差点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幸好宇文谦及时出手拉住。 “啊…嘶…”刚刚才有些放松下来的身体,又再一次弓成虾米,方才急着伸手拽一把险些跌倒的五小双,却是再次牵动了胃里的疼痛,忍不住又要伸手按上去。 “喂!你快放手,我帮你揉了半天胳膊都酸了,不要让我的努力功亏一篑!”五小双刚一稳住身体,就强行拉住他放在胃部欲用力按下去的魔爪。 “真没用!揉这么一会儿手就酸了?”宇文谦没再反抗,任由她换了另外一只手继续帮自己按摩,他的胃是勉强接受了她这双温暖的小手,可并不代表他宇文谦就轻易被拿下了,“当我嫂子哪儿那么容易!哼~~”心中暗道。 “是很没用!!!我堂堂五家大小姐快成你们家看护了!昨晚上帮你老哥揉了半个晚上,还要帮他清理伤口上药!今天来的路上又帮他揉了一路,我是大猩猩还是什么?手臂有那么强壮吗?”越说越生气,自己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明明得了便宜还在那边一脸不屑的卖乖,气的她手下微一用力,那人便“啊”一声痛呼! 宇文谦本来就嘴巴很贫,听她这一说也是有些不忍心了。被生气的五小双猛揉了一下,心想就当作惩罚了,自己也不必再做道歉。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开口问道“我哥受伤了?伤在哪里?” “嗯,昨晚我跟朋友K完歌,回家路上看到他浑身是血昏倒在路边,就把他捡了回去,他说是记得被几个小混混抢了钱包,然后用棒球棍群殴他,因为胃痛的厉害也没有力气反抗、、、”五小双轻柔地继续帮宇文谦按摩,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瞬间僵硬的面色,“后来被我跟朋友抬回家去,晚上胃痛发作,把我吓个半死。今天跟我老爸去你们家公司开会,离开以后我有些不放心又折回去看他,结果就发现他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痛昏过去了,背上还有伤,又是胃痛又是背痛,哪里受得了嘛!” “你是说…我哥他,有胃病?”宇文谦微微挪动脑袋的位置,往五小双身前凑了凑,生怕自己听错停落一个字似的,觉得靠近一点就能听的更真切了。 “嗯!他昨晚死活不让跟你们爸爸说他胃痛又受伤的事情,说是爸爸不知道他胃不好。”五小双目光继续盯着别处,只觉得手下的皮肤倏地抖了一下,就只当他是痉挛的那一阵还没过去,又继续说“你也不知道吧?好像蛮严重的样子…” 让五小双揉了许久,已经渐渐平稳的痉挛,此刻听到她说起大哥竟然有严重的胃病,昨晚还受了伤,便再次纠结起来。想到今天上午自己不知轻重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当时就该察觉的呀,为什么没有在意他猛然间僵硬的表情和身体,每次大哥面色难看,他都跟自己说是工作太累没有休息好,而可恶的是每次他都坚定不移的相信!!!该死的,如果自己早察觉,大哥或许就不会到这么严重,如今躺在手术室里受那份儿罪! 自从哥哥九岁来到这个家里,两人就亲密无间,枉自己还整天自称是大哥的守护神,却是14年来,从未发现他有胃病一事。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他痛得一阵恍惚,“哥…都是我不好,,呃、、、咳咳…” 五小双觉得手下他本意渐渐安稳的胃,此刻又一次不安分的跳动起来,见他呼痛责怪自己,“你别怪自己嘛,你大哥只要没事就好了,你哥要是看到你因为自责痛成这样,怎么会很快好起来呢。再说了这又不怪你,别这样,放松…深吸两口气,没事了没事了…” 宇文谦果真听了她的话,即便是痛也继续着调整呼吸,没有扎针的手,却是紧紧抓住沙发的边缘,按理说自己真的不用这么自责的。可是为什么,听到大哥被胃病纠缠痛到晕倒在办公室的事情,会有一种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他想不出来原因,对抗者仍旧汹涌的疼痛,闭上眼睛,只想睡一觉醒来之后,不用听到那些个自己不愿意听到的事情,希望大哥赶快好起来… 第二十二章 十四载梦靥缠身【3】 五小双见宇文谦一脸悲切的闭上了双眼,自然是以为他因为担心哥哥,现在自己又胃痛难当,想必是有些累了,便走进等候室找护士要来了毛毯,想要替他盖上。躺在沙发上的那个身体,已经不像刚刚痛的厉害时候那般紧绷,扎针的手背挤在另一只胳膊下面,五小双怕他不小心走针,就伸手轻轻拍了下宇文谦的肩膀,“先把手拿出来,别一会走针了。” “……” “耶?还不理我嘞?听话把手拿出来!”五小双见那人仍旧双眉紧蹙,呼吸也不像是刚刚那般急促而不平稳,还当他是睡着了,“真是像头猪一样!刚刚还痛的那个德行,这才几分钟就睡成这样?”说完便伸手轻轻抓着他的手腕,却不料手刚挪开,那人便脑袋一歪…五小双见情况不对,他脸上汗水还未干,方才明明痛的厉害,这么快睡着也不太可能啊!该不会,,,该不会是昏过去了吧??? “喂…喂…回答我一声,先别睡!喂!”五小双越叫越害怕,声音也随着大了几分,等候室内的宇文浩廷终究是忍受不了这个在医院还大声喧哗的丫头,起身走了出来,正欲开口责备,却见她正焦急地轻拍着谦儿苍白的脸。 五小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一双美眸噙着朦胧,她已经被宇文重吓坏了,现在看到人家胃痛昏倒心里都有阴影了。“宇文伯伯,他没反应,怎么办啊?刚刚还好好的呢~”宇文浩廷本来是想开口责骂她几句,却见她一张圆嘟嘟的小脸带着发自内心的担忧,这孩子抛开身份去看,还是蛮讨人疼爱的。当下脸色也柔软了几分,“别怕,我去叫大夫来,你在这里看着他。” 等到又是一群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把宇文谦抬走,空荡荡的走廊里,就只剩下五小双一个人,沙发还没有搬走,她直接靠着沙发坐在了地板上,自己究竟在这里做什么?人家宇文重的亲爹都没说什么,她五小双算是什么人,跟着在这里忙前跑后的?她是很害怕进医院的,觉得这个地方太多的伤心事发生,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小朋友们都害怕她,说她是黑帮的孩子,危险!从小就没有妈妈,她的身边只有一个很娘的胖叔叔,也是上了幼儿园她才明白,原来妈妈是很漂亮的、留着卷卷的长头的女生,而每天哄着自己睡觉吃饭的那个叔叔,并不是妈妈。他们都叫自己野小孩,她从来都不在意,总是屁颠屁颠儿地跟在一群同学的后面,每天上学的时候彪叔给自己带的所有的好吃的,都拿给同学吃,只希望他们能在讨论动画片的时候,让自己带着旁边听着就好。 对于五小双而言,她的童年就是每天晚上跟着彪叔睡觉,把一个很胖的大老爷们当妈妈一直到五岁上幼儿园,每次听到其他的小朋友说跟爸爸妈妈出去旅游的时候,她都很羡慕。自己是有爸爸的,可是爸爸一直就很忙,从小跟父亲就是聚少离多,只有两三次是爸爸在家里呆了很长时间,也是受了伤在家养伤。 所以,她也就不会总是盼着爸爸能有时间在家陪着自己,因为她害怕一个人蹲在医院走廊的角落里,等着爸爸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然后咬着自己肉呼呼的手背任眼泪肆意流淌,却不敢哭出声来。后来爸爸做了老大,她长大后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实力可以让自己更加有号召力。于是原本乖巧柔顺的小姑娘,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刁蛮起来,当然也有很多时候,跟在她身后的跟屁虫们,都是因为顾及五冬瑞这三个字。 手术室的门灯“叮”一声熄灭,五小双此刻已是泪流满面,仰头看见一声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微微抽了抽鼻子起身迎了上去。 “医生,宇文大少怎么样?” “胃穿孔!再晚来十分钟就回天乏术了,也幸亏大少爷福大命大!五小姐,您可以跟着我们的医护人员去病房照料着,大少爷的胃粘膜很脆弱,所以我们不敢下大剂量的麻药,等一会醒过来可能会疼得厉害,到时候再按铃叫我们就行,我去通知老总裁。”能够在宇文家族的医院里工作,主治医生自然是了不得的厉害了,他没有问便知道五小双是谁,显然他见到从来不亲近女人的宇文重,今天被一个女孩儿送到医院来,已经在心里将五小双默认为大少爷的女友。能爬到J市最顶尖的医院里主治医生的位置,当然要对当地的权贵了如指掌才行,恭敬地朝她微一欠身,便大步离开。 五小双站在原地,觉得有些恍惚,本想说句谢谢,却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口,这是他家的医院,自己还在这里客套个什么劲儿?她又不是他的谁,何必如此。 第二十三章 十四载梦靥缠身【4】 五小双看着护士把昏迷的宇文重推出手术室,见到他胸膛仍旧有微弱的起伏,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实在觉得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就给彪叔打了电话,让他取车在地下室接自己回家去,早晨喝了点豆浆,到现在都没有吃午饭,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刚刚被他们兄弟二人一个惊一个吓的,根本没想起来肚子饿这一说。 彪叔见她一脸的闷闷不乐,也没多问,小双儿自小就是个明媚懂事儿的孩子,很少见她这样愁眉苦脸,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上了车。 五小双上了车,揉了揉有些雾气的眼睛,将小脑袋轻轻靠在了彪叔的大肚子上,小声说着“彪叔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好不好?”她此刻只想回家去吃饱了,然后美美的睡一觉。现在一颗小脑袋里 乱七八糟的,从今天看到宇文重晕倒在办公室的一霎就觉得那种场景很熟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曾见过的。 “彪叔,我想妈妈了…”彪叔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觉得自己的肚皮上隔着衣衫被濡湿了大片,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双儿乖,你又没见过妈妈,不要想了!彪叔就是你的妈妈,你小时候不是一直这么说么?好孩子,睡一会儿吧忙活了半个下午你也累了,到家表述叫你。” 温顺的闭上眼睛,却并没有睡意,妈妈这个词在她五小双的世界里真的是很陌生啊。 宇文重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雪白之中,完全陌生的环境,高档的病房里即便是已经把各种药水的味道处理过,此刻在有着严重洁癖的宇文重闻起来,还是万分刺鼻的,他不喜欢这个味道,而且现在胃里一股股翻涌着恶心的感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在经历了短暂的麻药麻痹之后,就仿佛被释放的恶灵,在胃里四处流窜冲撞,失去意识前的事情他全部都记得,五小双错愕无助的双眼,略带水雾的眸子,直至昏迷的前一秒钟,他拼劲浑身力气想要说的那句话仍旧是“别怕…” 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的心何时变得如此柔软,竟会为一个只认识不到一天的女孩的眼泪而惊慌不已。这次号称从来不为病魔所困的宇文大少,竟然华丽丽的被五小双家的两个保镖架着从大厦抬出来,到了医院疼痛越来越厉害,等到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间白茫茫的病房里。 他想支起身体来坐着,却是胳膊肘略一用力腹部一阵刀割般的疼痛又教他直接跌回病床,本想调整下呼吸待疼痛缓解一下便过去了,却不料负重疼痛一秒重过一秒,额头和两颊上豆大的汗珠扑簌而下,知道胃部动了刀子一碰就痛,也不敢轻易伸手去碰,只能向右侧侧躺着双手死命得抓紧身下的床单,咬紧牙关极力隐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呻吟。 “呃…”却是忍不住在喘气的间隔中,每一次都有小声的呻吟溢出口来。 宇文谦刚在手术室门口,一时痛的狠了疼晕过去,就被医护人员抬到另一间病房输液,刚刚醒来没多久,还去卫生间吐了一会,觉得胃里稍微轻松些,才央求父亲带自己来看刚出手术室的大哥。本来医生坚持要他坐轮椅,可偏偏谦少爷觉得那样坐在轮椅上被自己的老爹推着实在是有失体面,所以即便是走路每走一步都会痛一下也忍了。 好不容易挨着走到老哥病房门外,刚要推门,却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声虚弱的呻吟,父子二人四目相对,当下便觉得不妙,齐齐地推门冲了进去,就见到了宇文重缩在床沿上,双手死命地抓着床边的铁栏杆,头却悬在床的边缘外侧,趴在那边不停地干呕。 “哥!” “重儿!” 二人皆是吓了一跳,本来宇文浩廷得知大儿子一直瞒着自己有十几年的胃病,就很震惊了,平时谦儿犯胃病的时候就够自己揪心了,可看到宇文重趴在床沿上干呕的那股难受样儿,才知道跟他相比谦儿的那点病痛真的是小打小闹了。方才医生给自己看重儿的X光片,那一颗小小的胃里,竟然有十几个穿孔,可怜的孩子,9岁之前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的妈妈活着,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9岁以后自己把他领回家却是遭尽了嘲讽和虐待,而从小到大在这个家里唯一会正眼看他爸爸,却从来不知道儿子胃病竟严重到这个地步。 宇文谦见父亲有些愣神,知道是老爸看见哥哥难受心疼得紧,捂着肚子赶紧冲到窗前按了呼叫铃,“快过来,大少爷疼得厉害了!” 简单的一句交代,宇文谦和宇文浩廷的手,同时抚上痛到浑身瑟缩的宇文重的胳膊上,“怎么样了哥(儿子)?” “呃…咳咳…”本想马上就答话的宇文重,却是一张口一声呻吟没有忍住,几经调整呼吸才仰起苍白的脸对父亲说,“无碍的,让爸爸担心了,额啊,,,痛!!!!啊!!!!”整张脸因为极力的隐忍,皱成了一团,脖子上青筋都跳了出来。 医生才过了一分钟不到便推着工具车屁颠屁颠的来了,却仍旧遭到了老爷子和二少爷的斥责,父子二人几乎异口同声“怎么才来!”那医生见二位东家都急眼了,床上那位又痛得连呻吟都带了哭腔,当下也不敢迟疑,让护士掰着他的双手利索的扎针,直到几分钟后一直在两名男护士的钳制下想要翻身起来的宇文重,渐渐闭上眼睛睡去,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刚做完手术么?麻药劲儿应该还没过呢,怎么会疼得这么厉害?”宇文谦自是久病成医,按理说胃病严重到这个程度已经吐血了,做完手术最多是痉挛地厉害,这会儿到手术结束之间的时间还不足一小时呢。 “二少爷,大少爷的胃粘膜异常的脆弱,我们不敢下大剂量的麻药,刚刚已经在点滴里面加了镇痛剂和安定剂,让他睡一会醒来就好一点了。他这次的胃穿孔很严重,醒后千万不要让他再碰了伤口,或者是用力按压胃部,若是再次出血可就麻烦了。”医生极其恭敬的耐心解释,又对两名护士吩咐,“你们就在隔壁的值班室呆着,10分钟查一次房,有任何情况马上通知我。” “是,主任。” 刚要出门去的医生又折了回来,“二少,您的胃也没好呢,要不您先回去歇着?” “不用!把我哥这屋加张床,我要在这儿照顾我哥!”宇文谦忽然笑孩子脾气的闹气别扭来,扎了一针疼痛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厉害,索性赖皮的坐在了病房的沙发里。 “胡闹!谦儿,你给我回你自己房里去,你大哥这刚睡下,你就别在这儿折腾他了!”宇文浩廷见他脸色好转,遂也板起脸来凶他。 谦儿看了看床上沉睡的哥哥,面色依旧苍白无色,想想也是,哪有病人照顾病人的,只好听了父亲的话准备起身回病房,却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坐了回去。“爸,我想起个事儿来,不过朦朦胧胧的,您坐下来我说给您听听,您看一下是不是有印象啊?” 小儿子一向吊儿郎当的性格,难得的一脸严肃,宇文浩廷极少见到儿子这么凝重的表情,在他旁边的沙发里也坐了下来,“说吧!” “您还记得,十四年前我和大哥被绑架的事儿吗?” 宇文浩廷只是点头,他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一场差点让自己两个儿子都是去的噩梦!示意让宇文谦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一直高烧不退,您还记得送来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是匪徒给我喝了什么吧?” “水杨酸!虽然也是药,但是这种药对胃粘膜的腐蚀性很大,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哥的胃病,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说到这儿,宇文谦迟疑了一下,内心的歉疚感逐渐浓烈。 “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宇文浩廷越来越糊涂了,十四年前到了旧仓库的时候,只是注意到高烧昏迷的小儿子,却完全没在意重儿的状况。 “我当时因为年纪小,很多事情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迷迷糊糊的记得一些,好像,当时绑匪往我嘴里灌药,是大哥冲上来撞了他一下,后来他就把我丢在了地上,看到他捏着大哥的嘴,,,,再后来我就没有意识了。” 第二十四章 十四载梦靥缠身【5】 宇文浩廷的脑袋嗡的一片空白! 14年前,那晚过后,一向明媚的重儿就在一夜之间变得沉重稳重,事事也变得跟自己客气起来,再也不会拉着自己的衣角撒娇。是忍耐了多久的疼痛,又是怎样程度的疼痛,积蓄到今天全部爆发了出来,自己本来已经觉得亏欠他太多太多。 宇文重年幼丧母,被带回宇文家之后,更是对父亲的话从不违背,即便是被大妈毒打或是责难,也从未在父亲面前将过半个委屈…想到这里,便已然老泪纵横。两个儿子自从被绑匪绑架之后,救了回来,一家人就一直为谦儿那次落下胃病愧疚不已,对他更是百般呵护与疼爱,宇文重甚至为了照顾弟弟,主动提出留级跟弟弟读同班,好方便照顾。 如此懂事的大儿子,宇文浩廷让他放弃自己喜欢的摄影专业,去国外读经济,毕业后回来接受集团,他没有一丁点的犹豫便只身去了国外。原因只是父子俩交谈中,他告诉宇文重,弟弟从小身体就不好,谦儿喜欢进演艺圈,那么,你们两个人中间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而且爸爸也觉得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他永远都记得重儿当时的眼神,清澈的眸子坚定地看着自己,“爸爸,让谦儿去吧!我会去读经济。” 14年来,宇文浩廷每每想起那晚,大儿子背对着自己离去的那个消瘦的背影,他单薄的脊背,真的能担当整个宇文家族的重任么?但是他没得选择,这就是命!即便是谦儿没有生病,没有执意要进演艺圈,他也还是会把位置传给宇文重的。 “爸?”直到宇文谦伸手晃了晃他的身体,宇文浩廷才从往事中回过神来。 “哦。怎么了?” “爸,您也别想太多了,不过,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也觉得这些年家里人都忽视了大哥了,他毕竟不是台机器。我当年喝下去的药水并不多,胃病就纠缠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办法根治,大哥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苦撑着,从来没有让我们知道。大概也是怕家里人担心,可是照今天的情形来看,他的胃病,会比我严重很多…”宇文谦心里也有些难过,想想自己从小到大,辣的、油腻的东西,从来都是想也不想就丢到大哥的碗里,他也从来没有说什么就直接吃下去,每次自己胃痛痉挛受不了的时候,都叫的跟杀猪一样,赖在哥哥的床上不肯离开,让大哥帮自己揉揉,要知道,胃病到了一定程度,每晚如约而至的疼痛就会像是定好了时间的闹钟一样…这些年,他究竟是怎么忍耐过来的? 宇文浩廷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想,你大哥是因为我对他的忽视,才一直不肯告诉我们的。那晚我们找到绑匪的落脚点,一进仓库门我就只看到昏迷不醒的你,全家人没有一个人去看他一眼,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他是在跟我怄气啊!!!我的重儿…他…”老父亲说到此处已然是泣不成声,一个纵横商场数十年的精明男人,挺直了脊背扛起照顾整个家族的重担,这个在宇文谦心目中,永远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的男人,却在今时今日,面对因为自己当年的一时忽视,如今躺在病床上的大儿子,而老泪纵横,于一个父亲而言,在他的内心当中,那是如何沉重的疼痛? 父子二人都选择了沉默,躺在病床上的宇文重,其实就在刚刚听到宇文谦安慰父亲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剧烈的疼痛如同焚心蚀骨的蛊毒,在注射了镇痛剂之后不久便再度苏醒,他仍旧双目紧闭,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呻吟,却是两行热泪顺着两颊滑落,两行热泪,灼热的滑落,也灼痛了宇文重早已沉寂多年的心… 终究,那个在自己心目中神一般的男人,那个当年把自己手牵手带回宇文家的男人,那个一直被他恭恭敬敬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还是疼爱他的。 他知道,爸爸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在意的,其实,14年前,他并没有忽略自己的,不是么? 心里暖暖的,宇文重在心里默念着,“妈,你看到了吗?爸爸还是很疼爱重儿的,所以,你在天上会很开心的笑着吧,会这样一直庇佑着重儿,看着我一天比一天幸福的!是吗?”爸爸那一句,我的重儿,十四载的噩梦结束了,都结束了!!! 他想要挣扎着起身,喊一声爸爸,他想要冲过去,像儿时那般紧紧得依偎在爸爸的怀里,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说出来。他想告诉那个流着泪的老人,爸爸你不要哭~~~可是如今,浑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力气,稍微一用力便头晕眼花,胃部得疼痛仿佛在抗议主人挣扎着起身给它带来的凌虐,发疯一般的抽搐不止,痛! 所有的意识,就只剩下了痛! 宇文浩廷和宇文谦,听到病床上传来越来越大声的呻吟时,二人同时起身向那边冲了过去,宇文谦因为起身太过猛烈,竟然忘记了自己还在胃痛的事情,刚走了两步便忍不住弯下腰右手抚上了胃部。 宇文浩廷先是按铃,看着宇文重在床上发疯一般的双手猛压住自己的胃部,完全听不到自己在叫他的名字,雪白的病号服上,已经晕开了一圈圈的嫣红,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再也忍不住心痛,俯身轻轻将宇文重的身体扶起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即便是已经很小心很轻柔的动作,也再一次引起了怀中人的痛呼,他试图将宇文重的手从胃部移开,却是稍微用力便引起他抗议般的,身体强烈的抵触。 “重儿,你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啊,别这样吓唬我,…谦儿!快去叫医生!快点!!!”抱着宇文重的宇文浩廷,此时更加是心疼得厉害,看着怀里那张苍白到几乎透明的面孔,还哪里是自己14年前领回家时,那张粉雕玉琢的秀气脸庞,冷汗不断的已经濡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衫。 宇文谦再也顾不得自己不安分的胃,微弯着腰往门外冲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你从未被遗忘 宇文浩廷僵直着身体站在手术室外,眼镜直直盯着手术室的提示灯,重儿刚刚在自己怀里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竟然还是安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每一个字都如同针扎在自己的心尖上,他已经痛到没有力气,甚至平时极力隐忍的呻吟,都在今日躺在父亲的怀里之时,一声大过一声痛呼,断断续续地喊疼,当医生和护士进来为了避免他再次伤害到自己,粗鲁的掰开他紧扣在胃部的双手,他意识尚存清醒的最后一刻,只说了一句“爸,别担心,重儿没事!”便浑身瘫软下来,苍白着一张脸,仿佛回到了儿时,宇文浩廷初次见到另外一个儿子时,那般乖巧的脸孔,安静的睡在沙发一角,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只不过,当时年幼的宇文重的眼泪,是因为母亲的去世而伤痛、害怕,而如今,他的眼泪,却是因为自己这般不争气的身体,让父亲如此担忧… 叹了口气,宇文浩廷走过去,坐在那张仍然摆在走廊里的沙发,宇文谦蜷在一角单手按在胃部,手背上挂完点滴后仍然有些青肿。看着小儿子青肿的手背,心中一阵感慨,打电话吩咐司机去买点粥回来,中午接到消息重儿进了医院,这从手术室出来连一个下午都没过就再次被推了进去,谦儿胃也不好,折腾了一个下午担惊受怕,也没有吃东西。 “谦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要等我哥!”宇文谦面色苍白,将下巴搭在膝盖上,歪着脑袋一直注视着手术室的大门,说话间也并没有转头看父亲一眼,声音很小,却是坚定异常,宇文浩廷也不再坚持,刚一起身,就见医生满头大汗跑了出来。 “总裁,大少爷他现在很危险,需要您马上签字做手术!” “怎么回事?下午不是刚刚手术过了吗?”宇文浩廷的声音忽然提高了许多,语气也略带了些焦急和责备。 “大少爷下午手术只是胃穿孔修复,但是之后后有些发烧的迹象,因为他的胃粘膜非常脆弱我们只加了退烧的药剂,消炎药一点都不敢用。可是现在大少爷的情况很不好,胃穿孔之后热度一直没有退下来。”医生顿了顿,悄悄看了宇文浩廷的脸色,当下也不敢有所隐瞒,“中毒性休克,不抓紧抢救恐怕会危及性命。” 宇文浩廷的背部猛的僵硬,眉头也紧锁成川子,片刻之后对着胆战心惊的医生说到,“我签字,但是!重儿若有什么不测,准备好让你全家陪葬吧!” 一直到宇文浩廷签完手术同意书,坐在他身后沙发上的宇文谦,就像是个美丽的雕塑一样,纹丝未动,“爸,把下午的那个女孩找来吧!”虚弱的声音,像是从天而降般空灵,宇文谦说完之后,不只是因为担心还是胃痛的疲累,缓缓闭上了眼睛,下巴依然搭在膝盖上,呼吸有些紊乱。 手心里,握着那张被汗渍浸湿的便签纸,是他从大哥的衣服口袋里找到的。 “大哥病危,请五小姐速来医院,宇文谦。”宇文谦将手中记着五小双电话号码的便签纸和自己的手机一并递了过去,宇文浩廷知道谦儿这会儿必定是痛的没有了力气,平时他只要一痛起来就拼命讲话,知道痛的受不了了才会安静下来。于是依宇文谦所言,按照便签纸上的号码传了简讯。 这一刻的默契,仅仅属于三父子之间血浓于水的心意相通。十四年来生活在一起,对彼此的了解,他想,谦儿替他大哥做的这个决定,自己是应当支持的。 宇文重自小因为母亲的原因,怕自己会再次犯了父亲当年的错误而有负于他人,他承担不起,五小双是他唯一一个愿意接近的女孩,不然以他的脾气,就算是死在大街上也断然不会睡在一个女孩家整个晚上。宇文谦心中自然害怕大哥有意外发生,却还是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是真的有不幸发生,他也要尽量去避免遗憾的发生。 五小双回到家,整个下午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一个人看小时候的照片,忽然听到手机来了简讯,心想这么晚了还会是谁?难道是宇文重?他刚做完手术,应该不会给自己传简讯吧,见是陌生的号码,心下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大哥病危,请五小姐速来医院,宇文谦。”五小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在那一个瞬间,连心跳都漏掉了一拍。手中的相册啪嗒落地,那一张泛着微微黄色的旧照片映入眼帘,那是上幼稚园的自己,扎着两个很二的朝天辫,旁边站着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眼中是盈盈的笑意,两只小手紧紧握在一起… 天呢!!!自己竟然忘记了,那个总是冲出来挡在自己身前的单薄身影,陪伴了自己整个幼儿园时期的小虫子哥哥!!!真是该死,怎么就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一向不管闲事的自己把满身血污的他拖回家的那晚,她就应该想到的吖! 真的,那真的是她的小虫子哥哥!!!眼泪瞬间决堤,再也不多想抱起相册飞也似地跑出了卧室!“彪叔!!!赶快开车去医院!”整个秀气的小脸蛋这时候也哭花了,彪叔见情形不对,拎起外套也来不及穿上,就往楼下追了去。 第二十六章 你从未被遗忘【2】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是暖洋洋的感觉,五小双手心里仍旧紧紧抓着那只苍白冰凉的手掌,他的手,很大却没有儿时记忆里那份温暖,骨骼分明的手指,在手心里握久了略微有些心疼。 昨晚她来医院的时候,看到宇文重躺在一片雪白的病床上,整个人都是虚弱苍白的,似是马上要融入那片雪白之中一般,心痛到不行。面上罩着那个让她看着极为难过的氧气罩,早上还在自己家里趾高气昂的跟自己说话的那个人,理直气壮用了自己的牙刷,现如今就这样虚弱的躺在那边。她安静的走过去,没有理会旁边的宇文浩廷和宇文谦父子,在病床旁边坐下,轻轻地将他的手握起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温热的小脸儿贴上去,冰冰凉的,让她想要落泪。 她不想放开那只手,很害怕,像是小时候那样,放开了就会很久很久都找不到了。 整整一个晚上,五小双都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改变,小虫子哥哥,小双儿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么?不要再睡了,你快起来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小双儿,你为什么会痛的这么厉害,醒来啊…快点醒来啊~~~滚烫的眼泪,顺着两颊滴落在他冰凉的手背上。 病床床位对面的沙发里,躺着已然昏睡过去的宇文谦,昨晚他也是执意要留下来,不肯回自己的病房,把父亲打发回家。他是知道的,若爸爸因为大哥的事情夜不归宿,回头老妈肯定会再给大哥添堵,汗水打湿的发丝瘫软在脸颊和额头上,他睡得并不安稳,右手还一直搭在胃部。 宇文谦本就睡得很浅,听到房里有微微的啜泣声,便捂着肚子从沙发上爬起来,见五小双还是昨晚他睡下时候的那个姿势,坐在病床前,粉扑扑的小脸此刻有些苍白,是一整夜都没有睡么?一颗颗眼泪,从她圆圆的小脸蛋上不断落下,手里还紧紧抓着大哥苍白的手掌。看着那两只紧紧缠绕在一起的手,心下猛地一痛。 “喂!你下去买点东西来吃好不?”宇文谦愣愣地看着她很久,终究还是恢复了一脸的玩世不恭,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为什么是我去?”五小双仰起脸看着他问,并没有去擦拭自己脸上未干的泪迹,她一向认为,哭是女孩子的特权,没有掩饰的必要。 “我饿的胃痛!”他歪着头耍赖。 “饿,就自己去吃!”她回过头,继续看着病床上的人,微微挪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 “我胃痛不想去,你帮我去买,大哥我来照看就行!”索性坐在了床位,宇文谦打算将耍赖进行到底,这会儿他胃里也确实有些难受,刚刚在睡觉的时候也是一直痛着,一个晚上窝在沙发上也很不舒服。 五小双选择无视他。 “喂!”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推一把,没反应。“喂!”再推!却是被五小双狠狠将他的手甩到了一边,“我说了,饿的话你就自己去吃,胃痛也要吃饭,不去的话就是不饿!痛死也活该!!!” 宇文谦见她真的怒了,讪讪的走了出去,对于她的话似乎并未在意,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对着屋内,声音有些飘忽,“哥,快醒来吧!你再睡下去,你床前的女人就要饿死了。还有五家大小姐,起来活动活动,坐久了屁股会越来越大!!!” 五小双哑然失笑,这两兄弟还真是很像,有什么话都不会说出来,宇文谦刚刚跑过来说这说那,无非就是想让她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直说不就好了吗?平白地挨了自己一顿白眼。转身看到他略微佝偻着身体已经走了出去,想要叫住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回过头再次看着病床上的人那一张苍白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大夫昨晚上说得让她感觉十分惊悚,“若是当天晚上不能退热,那么大少爷就很危险了!”她一夜都没敢合眼,静静守在他的床边,任谁劝她也不肯离开床边一步。 床上那人,喉结动了动,五小双看得有些失神,还当自己是看错,抓着他大手的力道猛的收紧,觉得心脏在那一刻都要停止跳动了,屏住呼吸数秒,“小虫子哥哥…” “水…”含糊不清的,似是呻吟又似是请求。 “什么?你说什么?” “水、、、”宇文重睁开眼睛,还不能适应明亮的光线,微眯着双眼,感觉浑身脱力,连吞口唾沫都很费劲,干燥的嘴唇艰难地让自己尽量大声一些。 她慌张的起身,刚想端水杯过来,却想到医生的交代拿了棉签和水杯,“你刚做完手术,医生说暂时还不能喝水,忍一忍吧!”说罢便拿起棉签蘸了水在他的春边上轻轻滚动。湿润的棉签触碰在他干裂的嘴唇上,略微有些疼痛,看他的眉梢一紧,五小双手上的动作登时变得更轻,一边忙说着“对不起,我弄痛你了。” 他只是虚弱的微笑着,胃里的疼痛仍然剧烈而清晰,他想要伸出手拉住她温热的小手,帮自己暖一暖那颗冰凉的胃,却是怎么也提不起力气来抬手,一脸的宠溺看着眼前慌张的女子,“无碍…” “又是这句!!!你真的该听我的改名叫宇文无碍了!就是被你这句骗得我团团转,早就该不相信你的,也不用看你变成这幅德行!”五小双不知怎的,听到他说自己无碍,没关系,就会怒气不打一处来,小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从来不会计较自己,有一次放学路上被人欺负,只有五六岁的她在旁边吓得嚎啕大哭,还是他冲上来把自己挡在身下…她永远都记得,那双清澈明亮的眼镜,看着她说,“小双儿不怕,没关系的!” “小虫子哥哥~你不要老是伤害自己了好不好?”五小双抓紧了他没有扎针的手,泪水再次决堤,滴在他的手背上,滚烫而灼热。 宇文重的内心猛的一震,她叫自己,小虫子哥哥!!!他一直不敢确定的,她就是当年那个肉嘟嘟的小双儿,真的是那个喜欢整天粘着他的小跟屁虫小双儿!!! 第二十七章 你从未被遗忘【3】 “小…小双儿!?!”宇文重苍白的脸庞上,写满了惊讶与欢喜,他印象当中,当年那个只知道躲在自己背后哭鼻子的小丫头,是多么的胆小,难怪一直觉得她眼熟,现在仔细一看,那张粉嘟嘟的小圆脸,不正是眼前之人么? 刚想要开口跟她诉说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可毕竟当年是他不声不响的丢下了一直依赖者自己的小双儿,多少年来他都不曾忘记的,是那张粉嘟嘟的小圆脸上,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噙满了泪水,踮起脚尖隔着冰冷的铁栏杆,远远的向自己伸出她那肉滚滚的小手。曾经有很多年,他都会做同一个梦,梦到自己一直往前跑,想要追逐着栏杆那边的小手去抓住她,却是每一次都在梦中见到她身后浮动的草坪变成了浩瀚的大海,吞没了她小小的身躯。 就连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惊得自己一身冷汗,他不敢去想,也不敢说出来,无力的笑容再度浮现在脸上,内心狠狠的嘲笑了自己,宇文重啊,你终究还是个懦弱的男人。 这时候出去不久又折回来的宇文谦,一脸贼拉拉的笑容蹿到了床前,二人皆是一愣。 五小双还未开口就是一颗泡芙塞进自己的嘴巴里,鲜奶泡芙!!!她的最爱耶,当下心中对宇文谦所有的不满都消失不见,还很没出息的伸手夺过了他捧着的那一盒泡芙。宇文重无语的想笑,这丫头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不管她前一秒钟多么的伤心难过或是生气,只要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其它的事情很快便会在她心中烟消云散。 又或者,这样的重逢,她的心中跟他是同样的欢喜雀跃,早已将当年他的不辞而别忘得一干二净。虽说是自我安慰,不过还是有一些效果的,稍稍宽了心。 看她跟宇文谦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斗着嘴,抢着盒子里的泡芙,圆圆的脸上还挂着一些泡芙里面的鲜奶,竟不觉失神的笑了起来,记忆中那个胆小的小丫头,像肉包子一样的脸蛋儿,有着明媚笑容的她,此刻真真实实的存在在自己的视线中,竟然有了不真实的感觉,想要抓住,却又不敢伸手。 其实嬉闹中的宇文谦,还是有看到大哥的失神的,看着他似水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因为吃了两颗泡芙正亢奋不已的小丫头,心中竟然有一丝莫名的酸楚,眼前这个女孩儿,是大哥中意的人么?不是这样的吧? “哥,我刚问过大夫,说是这两天内你只能输营养液,胃刚刚动了手术还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等过了这两天就可以吃一些流食,要是疼得狠了,一定要说!”宇文谦发现自己竟然婆妈起来,无奈的摇头努起嘴来,虽然见到大哥轻微地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放心的将自己的脸凑到他跟前嘱咐,“一定要说哦!不许死撑着,嗯,大帅哥我要先走了,下午我们组合有通告,我都出来好几天了,得回去报到!”说完还不忘冲着五小双挤眉弄眼,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去认识一下自己的伙伴。 后者头也不抬,仍旧低头专注的与美味泡芙作斗争! 宇文谦走后,宇文重觉得这会儿胃里空空的仍旧是难受得紧,紧抿着嘴唇忍受着一波一波的疼痛冲撞的自己头脑发昏,他不喜欢注射那些个阵痛的药剂,时间久了就会形成依赖,就像是现在一样,渴望着疼痛能够尽快消散,却执意不肯吭声痛让医生来给自己打针;更是万般期待,五小双能像之前那个晚上一样,温热的小手掌轻柔的按在自己的胃上,来缓解自己的疼痛。但是,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在宇文家十四年的时间里,他学会的除了忍耐,还有克制自己的欲望。 看着五小双十分不雅观的吃相,宇文重心中却是并无反感,只是她为什么没吃一个都要咬开一半,然后伸长了舌头在还有鲜奶的那一半里面舔啊舔的,胃里这会儿正搅动的厉害,看着她一个一个的舔着那些白色的糊状物体,宇文重只觉得一阵阵反胃,又怕惹了正吃得开心的五小双,就只好极力忍着。 呼吸不自觉的沉重了几分,额头上不多会便是一层细密的汗珠布满,五小双吃下盒子里最后一颗美味的泡芙,一甩手将盒子准确无误我的丢尽了垃圾桶,见宇文重紧抿着嘴唇似是在极力隐忍,草草地用手背擦了擦嘴,便问“不舒服么?” “嗯,有一点…”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一直在努力的掩饰那份沉重的不适。 他说有一点,那该有多疼啊? 五小双见他只说了几个字,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有些担心的拿起毛巾帮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我帮你叫医生好不好?实在痛得难受就打止痛针吧,这样忍着也不是办法。” “不用的,可以承受的程度。”又是虚弱的微笑,痛得嘴唇都开始哆嗦了,还叫做可以忍受的程度么?她放下毛巾,抓住了他藏在被子底下紧紧揪住身下床单的手,却发现他身下的床褥竟然也有些隐隐的汗印,也就不再顾及他的反对,按铃叫医生来注射止痛针剂。 第二十八章 你从未被遗忘【4】 “我说出去!” “……” “我说打针!” “……” 医生无语的站在病床前,五小双揪住医生的白大褂表示不允许他离开,而宇文重瞪大眼睛表示不许医生靠近他一步。医生举着阵痛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表示夹在他们二人中间压力很大。 此刻宇文重正一手抵在胃部,一首紧紧抓住被褥,身体颤抖的厉害,刚刚为了躲开医生扎过来的针头,奋力起身的后果就是现在胃部疯狂的肆虐,痛的眼前阵阵发黑,他在誓死抵抗,五小双是觉得看他痛的浑身冒冷汗,连身下的被褥都湿的厉害,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现脱水症状的,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医生也正是顾及这一点才尴尬的夹在二人中间,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少东家,他才不要呆在这边扮演这个里外不是人的角色,反正痛也是他自己痛,索性举着针筒等待五小双的救援。 “你乖一点好不好!你现在又不能吃药,必须要打针,这样痛下去,即便是你能忍得住,你看看你的爪子!再用力胃还会出血的!我可不想再一次大半夜被你弟弟喊到医院来看你半死不活的样子!”五小双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 “那你就不要看!反正,,,额…我不要打针!”宇文重已经痛得缩起身子整个头部埋在膝盖间,努力调整着开始不顺畅的呼吸,眼睛却是不自觉的往医生手里的针筒上面瞄。 “哈?!我乐意看你啊,你…”嗯?等一下,不对劲哦,这厮该不会是害怕打针吧?痛成那样都能忍耐,现在竟然因为要打针捂着肚子誓死抵抗?“你该不会是害怕打针吧?哈哈哈!!!”五小双极其没有同情心的拍着宇文重抖得厉害的肩膀,笑到快要晕厥。 “……”只见男人孩子气的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她。表示默认。 五小双左右瞥了两眼,跑到隔壁的值班室叫来两名帅气的男护工,“你们俩,上去给我摁住!”随即转头对着身旁目瞪口呆的医生笑眯眯的道“麻烦您了大夫!” “你们给我站住!!!”宇文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抵抗,马上就要语不成声了,此刻胃里经过这一番折腾,刚刚又被五小双无情的鄙视,这会儿更是痛的厉害,当下脸一拉,表情很不好看“你们不要忘了谁才是这家医院的主人!倘若你们敢扎这一针,后果自负!!!” “哈!跟我撂狠话是吧?你们几个听着,听我的顶多丢个饭碗,如果听他的,你们得罪的可是五家的大小姐,惹了我不高兴的话,晚上回家就等着给全家大小收尸吧!”我五小双没杀过人没放过火,可谁也别忘了我老爸可是黑帮老大来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样的话不用亲身实践,看电影学来的也够拿来唬人了!她还正自得意中,只觉得身边嗖嗖嗖三阵风飘过,就见两个男护工已经很利索的把宇文重摁在了病床上。 只是宇文重被强行掰直了的身体,此刻却已经发出了强烈的抗议,突然失去外部的压力胃部正突突跳的猛烈,一直弓着的身体,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年轻护工,一个按住他的肩膀,另一个按住他的双腿,那种疼痛的猛然间加剧,只会让此刻承受了太多疼痛的宇文重瞬间崩溃,已经不成声的呼痛声喊出口来,直听得五小双内心阵阵撕扯,同时也在责备自己,只因为觉得他害怕打针一时跟他斗气,却不知道强迫他打针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痛苦,早知如此,还不如不逼着他打止痛针,直接一拳打晕他算了! 医生给他打完针让两名护工不要马上松开他,而是放下针筒,伸手在宇文重的胃部周围,轻轻按压了几下,触手是一片冰凉,手术的创口处也有丝丝鲜血渗出,定是刚刚他为了躲避打针,挣扎着起身撑列了伤口,这让本就头痛不已的医生不禁蹙起了眉头,还真是个棘手的病人,偏偏又是他最最得罪不起的大少爷。 医生利索的帮宇文重重新将伤口消毒包扎,病床上的人却早已浑身脱力,微睁着眼睛不再做任何反抗。所幸胃穿孔的修复手术创口很小,否则这番挣扎之下,宇文重怕是要在两天之内,第三次被推进手术室抢救了! 五小双一直在旁边紧张到不行,见医生帮他处理好伤口,赶忙回到病床前,近处一看宇文重虚弱的样子,更是心疼不已,看着他虚弱到连眼睛都是微眯着,胸口上下起伏脸上挂满了汗水,紧蹙着的眉头让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帮他抚平,真的是为自己刚刚的一时冲动后悔不已,眼睛里又是噙满了泪水,一副马上就要眼泪决堤的可怜样儿。 “我…呃…没事的,不要哭!”宇文重费力拍了拍身边的床,示意让她坐下,虚弱的面容此刻连微笑都变成了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仍旧努力牵起嘴角让她安心,五小双也不再反对,乖巧地坐下来,小手抚上他贴着纱布的伤口,眼泪啪嗒啪嗒落下,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哭了起来,轻声啜泣着,宇文重的心中更是一阵心疼,看着她掉眼泪,他倒宁可自己胃痛。 抬手握住她抚在自己肚子上的小手,温柔的笑着,即便是此刻虚弱之极的脸庞,这样的笑容也能够十分神奇的令五小双安心之极,“傻丫头,怎么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哭?嗯?刚刚吓到你了么?” 五小双听到他疼痛过后,想到的依然是先来安慰自己,眼泪更是汹涌了起来,“对不起,我只当是你害怕打针而已,怕你总是这样痛下去会伤了自己,,,早知道这个样子我就不逼着你打针了…呜呜呜,对不起…小虫子哥哥,你还痛不痛啊?” 宇文重心中暖意阵阵,看她如此关切的眼神,“无碍,小双儿不要哭了,我睡一下好不好?”止痛针大概是起了作用,这会儿他的胃已经安静下来,不再像刚刚那般刀刮一样的难受,剩下的只有疼痛过后强烈的倦意… 第二十九章 牵起的手,不想放开 宇文重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醒。 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右边的胳膊已经麻了,转头看到自己的手臂上躺着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一直是束在脑后的长发此刻披散着有一些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软软的有些冰凉,感觉枕在头下的手臂动了动,小脸立刻在那边蹭啊蹭的表示抗议,嗓子里还发出像小狗狗一样“嗯,,,嗯…”的声音。 宇文重一阵无语,这种姿势坐在床前居然还能睡得这么香,真是够可以的!纵使是手臂麻麻的有些刺痛,也仍是保持原先的姿势,怕惊扰了她甜美的梦,侧头看着她圆圆的脸蛋,睡梦中还是会不自觉的牵起嘴角,粉扑扑的样子像个可爱的大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她温暖的小手,在熟睡中仍然紧握着自己的手掌,那份暖意似是有生命一般,从他的整个臂膀传至心中,很舒服,也很安心,所以某人的脸上也不自觉的盈满了宠溺的笑容。 “老爷你倒是快一点!”“宇文谦,你给我闭嘴!”那个冰冷的嗓音从门外响起,宇文重的心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慌忙将五小双枕着的手臂抽了出来,熟睡中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极不情愿的哼了一声,抬起头两只小手还在嘴边无意识的用手背擦着口水。 “嗯?你醒啦?好一点了么?”睡眼惺忪的样子,脸颊上还留着贴在他手臂上睡觉留下的印痕,一边打着哈欠关切的样子,可爱极了。宇文重笑着点头,他有些不安的仔细听着门外哒哒的高跟鞋响声,似乎隔着好远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香水味,胃里开始下意识的一阵阵反胃。本已经消停了一个晚上的胃,在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那一刻,闻着那一股让他极其不舒服的刺鼻的香水味道,此时又开始隐隐作痛。 大娘来了。 这下大麻烦又来了,宇文重无奈叹口气,挣扎着想要起身,被一旁的五小双按回去,他连续几天水米未进都只是靠输液维持体力,早就没有力气,才会被五小双直接按回病床上去。她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惹得他胃里一阵翻涌,这是门外的声音已经到了眼前,五小双简直恨不得马上捏住鼻子,这么大的香水儿味,我的个天呐! 只见来人一身华丽的装束,长发熨帖的盘在脑后,看长相的确是个精致的模样,只是眼神看上去有些狰狞,一双眼睛直盯着病床上的宇文重,一言不发。 “妈,您怎么来了?”宇文重虚弱的问候着,刚撑起手臂想要起身,却不料来人一个耳光掴在了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巨响,五小双当即吓呆在原地。彪悍的女人!疯了吗跑到医院来打人。反而宇文重和宇文浩廷父子,仿佛早已习以为常一般,就连挨打的宇文重也是,一脸淡定从容地挨了打,脸还保持着侧头的姿势没有转回来,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喂!你这个老巫婆!大早上跑到医院来发什么风呢?你是出门没吃药么?干嘛打人?”五小双正欲冲上去好好教训一顿这个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的老姑婆!手腕被旁边的宇文重死死拉住,“小双儿,这是我大娘,不可无礼。”嘴角还挂着血丝,脸上仍旧是温和的笑容。 戚朵儿,宇文谦的妈妈,原来这就是宇文重的大娘啊! 宇文重本想她跟大娘打个招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戚朵儿抬起手臂,眼见一个耳光马上要扇到五小双的脸上,宇文谦见情况不好抬脚就要往这边冲过来。 出人意料的,五小双一脸淡定的接住了那只向自己回来的手掌,瞪大眼睛将那个女人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你敢打就试试!我可不是宇文重那么好欺负的,你要是敢打,我就让我爸剁了你的爪子!疯婆子,到处撒野,别人能容你我可容不得你!”说完便狠狠的将戚朵儿的手甩到一边。 “妈。这是五家的大小姐,五小双,呵呵,,,我和大哥的朋友。呵呵…”宇文谦见场面尴尬,怕自己火爆的老妈再次出手,忙上前打圆场,为了不再给大哥添堵,就只好说小双是他们两个人的朋友。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厉害的朋友?”戚朵儿心中随时不快,但毕竟还是忌讳她的父亲五冬瑞的实力的,即便是心中不爽,也只能强压着不再发作。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儿子长大!你管那么多干嘛?” 宇文浩廷头疼的看着自己撒泼的妻子,心里着实纳闷儿当年温婉可人的妻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嘴脸,若不是感激她当年陪着自己风风雨雨的,又怎么会如此的纵容她这么多年。一边说着,还是担心她再度刁难病中的宇文重,走过去挡在他的身前,“好点了吧?重儿,集团那边我这几天照看着,你安心养好身体。” “谢谢爸爸,已经好多了,让您和妈担心了。我明天就会集团报到。”宇文重在父亲面前,永远都是个乖巧的儿子,从不会有半分的忤逆。 宇文谦一听大哥这么说,急了,“哥,你老老实实在医院养着吧,胃穿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哼!年纪轻轻哪那么脆弱!没事儿就装虚弱,跟你那个假惺惺的妈一个德行!”戚朵儿见他一脸虚弱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年那个女人抢了自己的老公,现在她生的儿子又抢了谦儿在宇文家的地位,这让她怎么能不生气!“许海那个案子的事儿还没办利索呢,休息什么呀?花大价钱买回来个烂摊子…” “朵儿!你给我闭嘴,闹够了没有?”宇文浩廷忍无可忍的训斥,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他自觉得这些年来一直亏欠重儿许多,这些年来也知道自己当初的背叛让戚朵儿十分委屈,所以背地里那些对宇文重的虐待和刁难,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儿子生病住院,她还在那边冷嘲热讽,手下按着的宇文重的肩膀,已经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试问,他这个做父亲的有怎么会不心疼呢。 “我闹???你养的好儿子!没事儿装病躺在医院里装虾米,还给我带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来气我!我就说嘛,不是自己亲生的养大了也不会待见我的,看到没有?他是病的快死了吗?看到妈妈来了也不知道起来迎一下,这就是你养的你教的好儿子!”戚朵儿的眼泪真的不是盖的,说着眼泪就发疯一样掉了下来。 其实五小双从小特别期待能像别的孩子一样,身边有个妈妈,也曾经期待过老爸能够找个老婆,来当自己的妈妈~~~可是今天看到戚朵儿这股子彪悍劲儿,她真的是很感谢老爸没有给自己找个后妈来这样虐待她!心中无限感慨,五冬瑞我爱你!老爸英明啊! 宇文谦再也看不下去,拉住戚朵儿,“妈,哥这次是胃穿孔!你应该感谢他,十四年前要不是我大哥护着,那一整瓶的水杨酸都会是我喝下去,你就见不到今天站在你眼前的谦儿了!”他无语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实在是觉得妈妈当着外人的面这般无理取闹,让他有些头痛,“妈,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大哥现在还病着呢…” “你把这个死丫头也给我带走!我不想看见她!”戚朵儿神气的看了五小双一眼,那个白眼仁翻得让五小双看的心理一阵阵不爽,又怕她再度刁难宇文重,只好狠狠的沿着唾沫,在内心默念着“我忍!” 宇文谦没有说话,走到五小双的身边,牵起她的手,也不理她呆呆愣愣的表情,走到戚朵儿面前,“她是你儿子的女朋友,要赶她走的话,就连我一起赶走吧!”撒娇的无赖笑容,戚朵儿跺脚转身离开。 等到五小双看着戚朵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回过神来抬手往宇文谦的后脑勺上就是一巴掌,“你是不是有毛病?我是你女朋友????你早上…” “我早上出门吃药了!不用问了!我不这么说的话,你也没机会在这里照顾我哥了,而且你看我妈那架势,你刚刚那样顶撞她,等回到家她还不得修理死我大哥?”宇文谦一脸的无所谓,将五小双的话堵在了嘴巴里。 “有你的!”她瞪大了眼镜咬牙切齿道。 宇文浩廷觉得大儿子委屈,像是安慰一般,那只温热的大手一直不曾离开他的肩头,他感觉得到,在重儿听到谦儿说五小双是自己的女朋友的时候,那个身躯猛然间颤抖的厉害,紧抿着嘴唇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乖巧的大儿子,一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即便是有什么委屈,也只会一个人默默承受。 “谦儿,别胡闹了!让你大哥休息吧,我们回去,一会公司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宇文浩廷当下替宇文重下了逐客令,想要给儿子制造一个独处的解释机会。从宇文重手术那天,五小双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刚刚毫不畏惧的跟戚朵儿争吵的那股劲儿,他就认定了,这个女孩儿可以给他的重儿勇气,可以帮助他获得幸福,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宇文重在这个家里更加被动,况且他也感觉得到,儿子心里对这个女孩的喜爱。 “我又没有什么事情,在这里陪我哥就是了!”宇文谦假装没有听懂父亲的暗示,十分不要脸的在床沿上坐下,表示坚决不走! 五小双缺心眼的笑脸目送宇文浩廷离开,完全没有注意到两兄弟的异样。 宇文重心里在想着,她这般温顺的任由谦儿牵着她的手,那样自然的跟他嬉笑打闹,小双儿,你的心里,是对谦儿不抵触的么?那我呢? 而宇文谦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大哥对五小双的喜欢和在意,他是看得出来的,从小到大哥哥什么事情都迁就着他,因为自己对五小双莫名其妙热心的事情,他已经很苦恼了,可是为什么,在牵了她的手之后,却有一种不想放开的冲动? 虽然他们都知道,那只是当着戚朵儿的面的搪塞之举。 可是他们两个人,谁也不相信,那只是单纯的搪塞那么简单。 见兄弟二人都在瞅着她,五小双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美丽得脸上都开花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第三十章 疼爱的方式有很多种 宇文浩廷离开病房不就,宇文重早已开始不安分的胃便再次叫嚣了起来,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动作,以至于五小双跟宇文谦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双肩轻微颤抖着,宇文重轻轻拉住被子盖在了脚上,手指触碰在光着的脚面上冰凉异常,一如此刻他冰冷的心情,他宇文重,终究还是个懦弱的人,不管是在母亲的事情上,还是在宇文家族争权斗势的战争中,现如今,兄弟二人面对五小双的时刻,也是同样的心态和行动,他终究还是再次选择了忽视自己的感受。 因为他始终觉得,当年母亲的去世,纵使自己哭得撕心裂肺,也还是无法让她起死回生;在宇文家族的这场争斗里,他最多只能算是个幸存者,他的感受根本无人在意,就像今时今日站在他面前的五小双,看不到自己那一颗分分秒秒在为她悸动不已的心一样,如此局面,争取是枉然,又何必给自己找那些不痛快呢? 又或者,五小双的视线里自己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可怜人,她真的在意他么?为什么看着大娘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满嘴侮辱的话怎么也说不穷,五小双却还是在一旁仅仅一脸的气愤,依她的脾气,如果是自己在意的人遭遇这样的无礼,她应该会动手打人了吧?胃里又是一阵刀剐一般的疼痛袭来,让他坐在床上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疼痛的侵蚀,浑身颤抖的厉害,冷汗又一次打湿了背后的衣衫,那里也正痛着呢,这两天来五小双的陪伴下,自己竟然忘记了背后的伤,连熟睡的时候有人来帮自己换过药都不曾知道,这一刻,胃里的疼痛,背后伤口的疼痛,齐齐的攻击着他本已脆弱不堪的神经,呵呵,这大概就是自作多情的后果吧? 宇文重,你清醒一些吧!她的心里,你不过是儿时的一个陪伴而已,她的思念、她的眼泪,终究还是与在意无关。 五小双此刻正与宇文谦斗嘴互相挑衅着,谁也不肯相让,不是还会发出悦耳的笑声,低着头的宇文重也一样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很开心、很幸福吧?他如此想。 既然并不在意,那就请你不要再回过头来看见我的疼痛与脆弱,也不要再我疼痛的时候,给我那份掌心的温暖。并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承受不了拥有又失去的痛苦,如若注定得不到,那就不如趁早放手,因为和失去你的疼痛比起来,我宁可让自己在伤痕累累中痛死!无论如何,心痛是无法用意志力去抵抗的,就请你,一直这样快乐的欢笑着,不要,再也不要回过头来,看到虚弱不堪的那个宇文重。 要一直快乐的笑着,我的小双儿,就算不能在你身边守护,小虫子哥哥也一定不会忘记小时候对你承诺,我会一直,一直的,静静守在你的身后,守护你的幸福欢乐! 胃里的疼痛,他本想就那样一直压抑忍耐着,等到疼痛平复、等到自己忘记,可这一秒钟开始,却分外清晰的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忍耐力,细碎的呻吟终于忍不住在流出口。 正笑的很欢的五小双,以为宇文重是在说什么,偏过头问“你说啥?” “……” 等待她的回答是一阵无语,五小双心中莫名一紧,不会是又痛起来了吧?慌张上前去想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却被那一只苍白的手将她的手打落在半空,强行调整了几次呼吸,宇文重只说了一句:“你们出去吧,我累了。”声音有些颤抖,透着一股不曾有过的冰冷寒意,惹得五小双不悦的蹙起眉头,还是强忍着不悦柔声道“不舒服你就说嘛,这几天一直痛得厉害,你累的话就躺下睡会,我们在这里陪着你。” 他抬起头来,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庞上挂满了汗水,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难耐的原因,连嘴唇也有些发抖,明亮的眸子此刻看上去暗淡可怜,明明是看着五小双的脸,可在她的眼里看来,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失去了光华,没有任何焦距的仅仅是停留在她的脸上而已,心内泛着阵阵的酸楚、还有着些许的寒意,竟然让她咽下一口唾沫,紧张的缩了缩脖子。 她在说,“我们”,那个词儿的词语,是心痛还是心酸?他的小双儿,竟然跟自己最最疼爱的弟弟已经亲近到如此地步了么?自己究竟在介意些什么? 心中是一片冰冷占据着,宇文重盯着五小双良久才缓缓开口,“不用了,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睡会,有人在我会不习惯。”然后又是淡淡的笑容,写在那张苍白英俊的面容上的笑容显得苍凉而孤寂,让她看了有些心疼,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宇文谦轻轻拽住了衣角,一直拖到了病房门口反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仍然孤独的坐在病床上的消瘦身影,再也抑制不住剧烈疼痛的撕扯,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手臂,身体狂颤不止。早已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心痛,两行滚烫的眼泪竟不觉间滚落,打在要的发红的手臂上,有些许的灼痛,他也并不在意,蜷缩着身体躺下来,松开了紧咬着的手臂,松开了紧捂着胃部的手,因为疼痛而颤抖不已的身体顷刻间安静下来,仿佛周围的一切疼痛,早已脱离了身体、脱离了脑海,剩下的只有一片孤独的奢望而已。 像是一具蓦然间失去了灵魂的躯体,他瘦弱的身体此刻孤零零的躺在那张冰冷的病床上,格外的让人心疼,嘴角轻轻牵起,浅浅的笑意中却是挂满了泪与汗。 “小双儿,只要你能够一直这样笑容灿烂,只要你能一直这样幸福快乐,我愿意在你的身后永远做一个守护者,哪怕看到的永远只是一个小小的背影。你的小虫子哥哥,还是会一如既往,在你遇到危险和不开心的时候,第一个挡在你的身前,但是对你的疼爱,会有很多很多种方式,如果,今天的远离能够让你快乐幸福,那我宁可一直用这种方式去疼爱你,一直、、、一直、、、”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样的话。 无边的疼痛很快淹没了他仅有的意识,脑海里剩下的只有一片黑暗,想要抬起手擦干那两抹懦弱的眼泪,却终归还是没有力气抬手了,就那样蜷缩着身体,昏睡过去…… 第三十一章 思念的距离 “好久没有见到你 正好计算思念能到的距离 我也相信 遥远不能改变我和你的默契 却还是抹不平静想念你的心情 你的问候是我温暖的理由 站在你的身旁 我可以片刻停留 想想未来虽然很浪漫 却总是要勇敢 我的期盼是否成为你的负担 回应我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 你的心却像是一阵风 思念不听话 自己跑出来 任性追寻你的影踪 也许把梦放了从未感觉不同 只是离别不忍道珍重 思念不听话 自己跑出来 距离没有用 思念很重 好久没有见到你 正好计算思念能到的距离 我也相信 遥远不能改变我和你的默契 却还是抹不平静想念你的心情 你的问候是我温暖的理由 站在你的身旁 我可以片刻停留 想想未来虽然很浪漫 却总是要勇敢 我的期盼是否成为你的负担 回应我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 你的心却像是一阵风 思念不听话 自己跑出来 任性追寻你的影踪 也许把梦放了从未感觉不同 只是离别不忍道珍重 思念不听话 自己跑出来 距离没有用 思念很重 回应我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 你的心却像是一阵风 思念不听话自己跑出来 任性追寻你的影踪 也许把梦放了从未感觉不同 只是离别不忍道珍重 思念不听话 自己跑出来 距离没有用 思念很重 也许把梦放了从未感觉不同 只是离别不忍道珍重 思念不听话 自己跑出来 距离没有用 思念很重……” “我的期盼是否成为你的负担…” 宇文重手里拿着手机蓦然间愣住,小双儿,我会是你的负担么?仅仅因为儿时的那份情谊才来照顾我的么?早就认出我了么? 从他醒过来就一直是窝在床上,连个姿势都没有换过,拿在手里的手机一直低低的吟唱着那一首《思念的距离》,宇文重目光一直没有任何焦距的看着一片漆黑的病房屋顶,白天赶走了五小双跟宇文谦之后,他就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夜里,也不知道时间,陪伴他的只有安静到让他发狂的一间病房和那张冰冷到让他想要马上逃离的病床。 护士进来帮他换了点滴,叫了两声大少爷都没有反应,看他一双空洞的眼镜呆呆望着屋顶,只能讪讪的离开。 这是昨天他睡醒的时候,五小双用蓝牙传给他的歌曲,“小虫子哥哥一定要好好听哦!这是小双儿最喜欢的歌,也是…也是我的心意…”手机里响着的依然是那首循环播放的《思念的距离》,耳边一直回荡着的,却是五小双传完歌曲把手机交给自己时,那一句话,她明亮的眼睛,水盈盈的盯着自己的脸,微微上翘的嘴角,右边脸颊上深深的酒窝…那一张让他一瞬间怦然心动的脸蛋儿,那一双似乎在任何时候都能平复自己所有疼痛的温热手掌,却在此刻完全变成了一场过往的梦靥。 “只是离别不忍道珍重”么?她是想告诉自己,当年那个挂着鼻涕眼泪,只知道躲在小虫子哥哥身后的五小双已经长大了么?宇文重此刻一颗心,是脆弱的,就在白天看着五小双瘦瘦小小的背影从自己的病房门口消失的那一瞬间,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所有的不痛快,都在那一个瞬间奔涌而至。离别不忍道珍重,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深深的在他的心口上扎了好多刀。 小双儿真的是长大了,她都看得懂小虫子哥哥的心意了呢,让自己的思念跟她保持距离。很特别的方式,多么委婉的距离,就在他们彼此相认的那一天,他的心还曾经狠狠期盼着她的容颜在自己的面前多停留一些时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些年来他是多么想念那张给了他莫大的支持的无邪笑脸。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既然她都已经变了,自己为何还如此耿耿于怀? 眼前的一幕幕在这一秒钟开始,变得格外清晰,她对着谦儿嘟嘴巴表示不满的脸、吃到谦儿买回来的鲜奶泡芙笑容满面的脸、她对他说着我们留下来陪你时候仍旧纯真的脸,还有,离开病房最后一刻时,留给自己的那个背影…… 真的是自作多情的惩罚,胃里的疼痛如同沉睡后苏醒过来的猛兽,猛烈的挣扎,肆虐的疼痛,这是在她离开后的夜晚,自己已经无法适应的疼痛,分分秒秒的凌迟,却是在这个分外漫长的黑夜里,唯一陪伴着他的…… 手机里那一首歌仍旧在反复的播放,颤抖着手为自己盖上被子,将那一只冷硬的手机毫不犹豫的顶在了自己的胃部,忍耐着内心的不舍,是疼痛;忍耐着胃里的叫嚣,是疼痛…浑身颤抖着冷汗遍体,期盼这个只剩下疼痛作陪的夜晚,不要这样的漫长。 宇文谦站在病房门口听着屋内那一首音乐的声音夹杂着细碎的呻吟时断时续,,清楚的从门缝中流淌而出。同样的黑夜里,这个医院里安静到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和音乐的声音,同样的黯然神伤,为同样一个纯净如水的女子。 月光从窗台上奔泻而下,照在病床上的宇文重身上,是不期然的寒意,走廊里的宇文谦,看着遍地的月光,内心却是另外的一番凄苦。 宇文谦并不知,那一首歌是五小双送给大哥的心意,五小双真正的心意是什么,他更是不得而知。他只是以为,那是一直以来对自己谦让惯了的大哥,心情烦闷时听着的歌曲,每一字每一句他在门外都听得真切。 大哥看着五小双的时候,眼睛里那份特别的明亮,恐怕也只有傻啦吧唧的五小双看不明白吧?她一心欢喜的高兴着跟儿时的小虫子哥哥相遇,却根本不明白她的小虫子哥哥对她那份早已走出儿时伙伴感情的爱慕。 大大咧咧的宇文谦是个聪明人,大哥对于五小双的那份爱慕,他看得出,可是他不想承认,即便是在这样的夜里一个人躲在走廊里,倾听者大哥的痛苦呻吟,内心里是满满的愧疚,却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大哥那份心意的看透。 他懊恼的捶了自己的胸膛,右手狠狠的抓住胸口的衣衫,知道指节发白又不肯放手,身体顺着墙壁缓缓蹲下,再也控制不住决堤的眼泪,“大哥,,,对不起…” 松开那一只抓住胸前衣衫的手,快步往楼梯口跑去。 要离开这里,他害怕在这边呆的越久,自己的心里就会有更多的犹豫和难过,既然决定了要牵着那只手不再放开,就不可以给自己任何一丁点犹豫的理由。绝对不可以! 以逃离的姿态,迅速的冲出了宇文集团的医院,超地下室的停车场跑去,等到了保姆车旁边的时候,他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经纪人King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来,“怎么这德行?二少,不会是被狗仔追了吧?”King一脸的坏笑,这是个长相极其好看的男人,五官精致到远比女人好看,却是挂着一脸的邪魅,深褐色的瞳仁,像是深邃的古井,看不透,也看不到底。 “去你的吧!”宇文谦无语的伸手在他头顶虚晃了一下,“走吧!凌晨不是还有工作么?那三个家伙也好几天没见面了,二少我甚是思念呐!!!哈哈!”一边大笑着爬上车,右手在弯腰坐下的时候仍是不着痕迹的在胃部按了一下,心细的king看在眼里,“自己多注意点,别年纪轻轻的就搞坏了身体!” “咳…嗯!”宇文谦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一大堆话来反驳,反正也已经被king看出来了,索性双臂重叠在胃部,死死压住。扭过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King只当他是因为宇文重的病情郁闷,“你大哥怎么样?见过了么?”本来今晚king是打算直接开车拉他回UP—TEAM跟其他成员回合,彩排明天要录制的内容,走到半路宇文谦可怜巴巴的央求,说是大哥胃病严重进了医院,这次拍摄要去小半个月,想过来问候一下,king也觉得在理,就让司机开车到了宇文集团的医院,自己在地下室的停车场候着。 “嗯,已经睡了!没什么事情的,谢谢king哥!我们走吧~”宇文谦笑的很牵强,侧过头来虚弱的看着king,苍白的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相,估计这会儿是疼得很了,king也就不再多问。 “看看你那个死人的脸色!明天拍摄化妆,连粉底都省了!快睡会吧,到了我叫你。”king颇有些心疼,毕竟这四个孩子从刚出道开始,都是自己一手带着,都像是他的弟弟一样,这家伙果真是副少爷身子,胃病胃痛更是家常便饭,到了嘴边的关心,每次都是看着他那一脸的玩世不恭,出口就变成了责备。 “好了king哥,少爷我是天生丽质,本来就用不着那些个女人用的玩意儿!我睡了啊!”宇文谦伸了个懒腰,从座椅旁边绕到了后排的座位,缩着身子躺下去,紧闭着双目,极力压抑着不让眼泪冲出眼眶… 心中暗暗重复着那一句在病房门口没有讲完的话,“大哥,对不起,这一次谦儿真的没有办法放手…对不起,即便是你不再谦让,我也绝不会放弃的…”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只是偶尔有一些轻微的晃动,心中反反复复的念着那一句话,意识渐渐模糊…… 第三十二章 宇文谦,你有当小受的潜力 车子到了目的地,king叫了宇文谦好几次都没有反应,心想这家伙平时睡觉都不怎么沉的,这会儿怎么叫这么久都没反应?该不会是胃痛得昏过去了吧? “小谦,听到我说话没?喂!宇文谦!”king着实是有些着急了,手下在宇文谦肩膀上推拉的力度也增加了不少,“嗯、、、” “我靠!我还当你死了呢?叫你这么久好歹出个声儿啊?”king见他大概是疼得很了,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怜,晃动他身体的手旋即停了下来,“king哥,如果你不嫌累继续这样晃下去,兄弟我就真的挂这儿了!”声音虚弱且带着颤抖,宇文谦无力睁开眼睛去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king,想抬手支起身体,却是连番用力引来的就只有胃里一阵阵难以承受的翻江倒海,恶心欲吐的感觉越来越浓,侧过头将脸贴在座椅的柔软的毛料上,对着座椅下面干呕。 “小谦?送你去医院吧,你看你那脸都啥色儿了?几个小时以后的拍摄推迟一天也可以的。”king看着他一直在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心中自是焦急万分,知道他这胃病痛起来的时候十分厉害,也不敢轻易的去挪动他的身体,生怕一个不小心加剧了他的疼痛。 宇文谦干呕了许久,空空的胃里却是连苦水都吐不出来,只能拼尽了力气抬手搭在胃部,待到体力稍稍恢复一些,才缓缓开口“没事儿的king哥,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那么紧张,怕我工作太累死在片场啊?”嘴上虽然是满满的不在乎,身体却完全没有同意似的,疼痛依旧在无情的扩散着,king见他如此说,也不再劝他,在一起几年的时间,大家对彼此的性格都极是了解,宇文谦认定的事情,只要是他还能站着就绝对不会改变。 “臭小子!闭上你那张臭嘴!”king哥最讨厌的就是宇文谦年纪轻轻的整天把死啊死啊的挂在嘴边上,这会儿要不是看他胃痛的整个人都虚脱了,非得冲上去给他俩大嘴巴子才痛快!“我扶你上去吧!先睡一会,起来吃点东西准备开工就行。”刚拦住他的肩膀,微一用力,宇文谦的身体猛的僵住,“呃,,,”的一声呻吟没能忍住,咬住嘴唇身体抖动的厉害。King手中的动作登时顿住,等待着他那一波的疼痛缓解下来。 “king哥,找…找个人来扛我吧!”宇文谦虚弱的靠在king的肩头,脸颊上的冷汗已经如雨,“走不动,疼…疼得厉害…” King无语,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扛他上去么?司机已经闪人了,这车里剩下的只有被扛的病人和一个可以扛病人的自己!一咬牙,也不再去理会因为身体的挪动给他带来的疼痛,扶着宇文谦的身体往车门旁移动。 酒店门口。 几名保安目瞪口呆的看着从保姆车里下来的两个帅到没天理的男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很帅的男人,抱着另一个很帅的男人,华丽丽的走进了酒店的大门。宇文谦被king打横抱着,恨不得马上跳下来掐死他!哪怕是拖进去也比这样抱着痛快吧?他宁可痛死在那辆保姆车里!奇耻大辱啊!!! “小谦!” “……” “幸亏你很瘦!有做优良小受的潜质!抱在怀里感觉还蛮不赖的嘛!”king进了电梯,也不低头看宇文谦迅速黑下去的脸色,直视着眼前雪亮的银色墙壁道。 “你去死吧!变态!” King尴尬的抿了抿嘴,好吧!调侃失败而已,毕竟两个性取向完全没问题的大老爷们儿,以这样的姿势近距离接触,实在是让围观的人们有些匪夷所思。 King并不想用这么尴尬的姿势把宇文谦“扛”进酒店,只是这会儿他疼得厉害,背着进来的话只会让他的疼痛加剧,总不能像拖死尸一样拖着进门吧?这么有失文雅的事情,自认为很绅士的king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酒店内,UP-team的房间门口,三只很大很大的帅哥,张大了嘴巴整齐的站在门口列队“欢迎”……宇文谦看了看自己的三个队友,沉痛的闭上了双眼,“神啊!干嘛不让我晕过去???”内心大声的哀嚎着,在三个队友沉重的鄙视中被king抱进了房间丢在沙发上。 第三十三章 我就是筹码【1】 宇文谦被king重重的摔在沙发上,胃里的疼痛更是肆虐汹涌起来,忍不住“呃”的一声呻吟出口,双手捧着肚子死命的用力压住胃部,身体蜷抖得厉害,king则是在一旁粗声喘气,毕竟抱着一个身高一米八十几公分的男人,不是件轻松事! 刚刚还站在门口围观的三名团员,收起了长得很大的嘴巴,犹在震惊中没有回魂。 雷硕冲上去挽着king的手臂,尖着嗓子道“king哥,你好man喔!”对于宇文谦的胃痛时常发作,他们几个人已经习以为常,见他胃痛的时候数不胜数,但是像今日这样被king哥这样打横抱回来的场面却是第一次见。雷硕平时就是个爱吵闹起哄的人,这会完全不理会蜷缩在沙发上痛到发抖的队友,反而挽着经纪人的胳膊在那边大肆嘲笑,躺在沙发上那位终于按捺不住,忍着痛坐起身来,顺手从沙发上抄起抱枕塞在胃部双手再次死死压住。 “雷硕…你…你这个大嘴巴!能…闭嘴不?”宇文谦说完便紧抿着嘴唇,皱着眉头弯下腰去,额头贴在膝盖上,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不然他真的会冲上去一个抱枕砸在雷硕的脑袋上。 雷硕虽然喜欢开玩笑,但见到宇文谦脸上挂满了汗水,一张脸痛的完全失去了血色,刚刚坐起来才说了一句话,身体却是抖得更加厉害,心下知道他这会儿是痛得狠了,俊秀的面容也挂上了紧张,雷硕其实是个很粗心的人,方才只顾着开宇文谦的玩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这会儿见他额头靠在膝盖上,按在胃部的抱枕已经被揉得不成形,双肩也在剧烈的颤抖着,似乎在努力的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疼痛。 “谦!就是开个玩笑,,,你不会真的这么大气性吧,我去帮你拿药好不好?”他们四个人,从最初的无人问津,到现在成为红遍亚洲的一线偶像团体,是共同度过了一段阴暗岁月的患难兄弟,之间的情谊自然是十分深厚,本来一直双手环胸,一脸淡漠的站在旁边的袁天煜听到雷硕的话,也赶忙走上前去,眉头皱成一团,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舔了舔嘴唇,转身离开。 宇文谦哆哆嗦嗦的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了刚刚走到自己身边的严铭宇,“铭宇哥,,,呃…”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完,剧烈的疼痛之下,他只能再度弯下腰去等待着这一波疼痛过去。 严铭宇跟袁天煜一样的很少讲话,但是他们的沉默寡言是有很大不同的,严铭宇脸上时常挂着标志性的笑容,是个温和的人;而袁天煜,用宇文谦的话来说,他是那个世界上的人都欠他的类型,整天阴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会笑,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像一只孤魂野鬼。 接过宇文谦递过来的手机,严铭宇只是微笑着点了下头,并没有说话,翻开手机的通话记录,最后一通电话是拨出去未接通的,名字写的是五小双,然后又是微笑,“是要打给这个叫五小双的女孩么?” 宇文谦伏在膝盖上的脑袋轻微的点了一下。 “说什么?” “救命…呃…”身体抖得又厉害了几分,眼看宇文谦就要支持不住从沙发上掉到地板上,雷硕一个闪身冲到他身前,伸手扶住。感觉抓在手里的那只胳膊,触手是一片湿润不说,身体也抖得厉害,于是手下的动作尽量放慢,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在沙发上侧躺下去,尽管动作已经很轻,却还是引来了宇文谦阵阵极力压抑的呻吟,雷硕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是要痛到什么程度,才会全身冷汗不断还一直抖个不停,那一瞬间真的想要给他个痛快,直接一脚把他踹昏过去。 这时刚刚转身离开现场的袁天煜端着水杯走了过来,脸上仍旧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把水递给雷硕道“给他喝点热水吧,我妈说,胃痛的人喝点热的会舒服一些。”然后再次转身离开现场,端着水杯的雷硕无语,平时这个袁天煜就很少说话,开口说的话除了工作意外,大部分都是“我妈说…”。 “五小双?……我是宇文谦的队友,他快死了!过来救命!”严铭宇面带微笑,温柔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是那么震撼人心,刚要弯腰扶宇文谦起来喝水的雷硕当即石化,很不爽的转头看着严铭宇,对方却仍旧是面带微笑继续讲他的电话,“嗯,对的,地址我稍后短信给你!要快!不然谦真的会死!…是…好的…再见!”挂掉电话转向雷硕问道“硕,有什么不妥?” “他快死了?”雷硕气极反笑,“你可真会说瞎话!我还没见过胃痛到快死了的人。”单纯的他又怎么会明白,宇文谦在痛的即将晕厥的此时,为何还要坚持让严铭宇打电话叫一个女孩子过来,他只是觉得兄弟胃痛,自己在旁边递一下热水、递一下药就足够了。这样没有说透的话,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其他,所以宇文谦很明智的在第一时间,自己还有力气说话的时候,把手机交给了聪明额严铭宇。 其实前几天医院的时候,医生有提醒过宇文谦,让他住院疗养一段时间,只不过他一再坚持,说是工作太忙脱不开身,医生给他开了药要他按时吃药,他从大哥手术第二天开始,就一直没有吃药,那个时候是因为担心大哥的身体,完全忘记了自己胃也不好需要吃药的事情。而大哥脱离危险之后,见到king哥得时候,他就记起了医生交代自己按时吃药的话,可是他固执的按照自己的私心做了,硬扛着不肯吃药,早就料到了这个时候会胃病发作,却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次会痛的这样厉害。 工作可以往后推,行程也可以更改,通告自己可以拜托king哥他找理由推掉,让其他三名队友上就可以,拍摄的事情只要自己身体不适,经纪公司绝对不会强迫他带病拍摄。倔强的宇文谦,还是选择了坚持,一方面,他不敢肯定在医院面对着自小对自己事事退让的大哥,他的心还能否这样决绝的跟随着五小双的身影,另一方面,他更想要知道的是,大哥生病要手术的时候,五小双可以为大哥半夜冲到医院,那他胃病发作得厉害的时候,她会作何反应… 事实证明,宇文谦这一次的筹码是下对了。也不枉自己现在忍受着严铭宇沉痛的鄙视了,“你先吃点药吧?那位小姐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这里。”严铭宇依旧是一脸万年不变的微笑,雷硕在一旁端着那杯热水尴尬的站着。 “你们去休息,我自己等着就好。”很明显,就是不想吃药的意思咯!宇文谦声音带着重重的颤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线,不让呻吟声溢出口来。 King和严铭宇很自觉地准备离开,却是雷硕留在现场仍然想说话,于是乎被严铭宇和King一人拖着走一人捂住他的嘴,拖离现场…袁天煜秀气的脸上仍旧是没有任何表情,跟在三人身后进了自己的房间。客厅的沙发里,只剩下宇文谦,再也承受不住疼痛凌迟一般的寸寸折磨,发出了很小声的呻吟,双手死死的卡在胃部…… 第三十四章 我就是筹码【2】 宇文重微弯着腰靠在车身上,看着那一盏明亮的灯,仿佛能够照到他的心里,阵阵的温暖在心中流淌,失神的站在楼底下,看着五小双公寓的窗户,似乎连胃里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五小双和宇文谦离开病房以后,他在医院呆不下去了,躺在病床上辗转难眠,便偷偷一个人逃离了那间冷冰冰的病房,驱车来到那一栋犹豫了许久都没有勇气迈进去的楼房。 暗暗嘲笑着自己的这份懦弱,表面上风光无限的宇文集团新一代接班人,宇文集团最受大家长器重的大少爷,他又有多少无法说出口的辛酸无奈?胃病发作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硬撑着,每一次不都是顺顺利利的撑过来了么?为什么唯独这一次,碰到了小双儿,多年分别后的重逢,等待他的并不是欣喜若狂的相遇,而是又一份让他想要逃离的疼痛等待着他,不知是否是下意识的心理在作祟,遇到小双儿之前,所有的疼痛,每次都可以扛得住,却是在遇到五小双的那一个夜晚,他被打的浑身是血昏倒在路边,以往每次都是自己苦撑着的胃痛也是在遇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变得自己无法承受起来。 正觉得夜风微凉上了车刚要启动,却见那一抹令他辗转难眠魂牵梦绕的身影,从楼梯口急慌慌的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跛一跛的彪叔,外套还没来得及穿好,肥胖的身体跑起来肉肉颤抖个不停,只穿了一只袖子的衣服看上去分外滑稽,忍不住笑容浮在脸上,这丫头,天还没亮呢又在折腾什么…忍不住启动车子,悄然跟在了五小双的车后。 相隔着一段距离的两架车子,宇文重猜不到她是急着要去哪里,几乎忘记了晚上躺在床上几乎让他的心支离破碎的那一首歌,胃里的疼痛依旧有些隐隐的躁动,打开收音机,竟然是哪一首《思念的距离》,何炅的声音几乎有种让人心安的魔力,那样的歌词,竟然不似第一次听到是那般令他心痛,宇文重也不去多想,那一抹总是欢快小巧的身影,总能让他失去思维能力。 驾车一直跟随在五小双的车后,上了高速公路又下高速公路的时候,宇文重的心却是一分分冷了下去,这里,不是谦儿要拍摄的场地么?怎么… 没有注意到前方车子减速,宇文重一颗始终无法安分的心跳动的厉害,连带着胃里的疼痛也剧烈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俊朗的脸庞不断流下,真的…真的是奔着谦儿来的么?自己真的是很好笑呢,下午还在为小双儿跟谦儿自称“我们”的事情耿耿于怀,这会儿竟然这样没头没脑的跟了过来,老天爷是在作弄他的吧? 脚下猛的踩住了刹车,车身剧烈的震颤了几下,身体经受不住这种剧烈的震颤咣当撞在了方向盘上,嫣红的血色霎时间在布满汗水的脸庞上盛开,奋力晃了晃被震得发晕的脑袋,宇文重这才发现自己的车子跟前面五小双的车,华丽追尾。 车子启动了几次,回应他的都只是车头袅袅的白烟,看来逃跑是不可能的事了。 视线已经被夹杂着血的汗水模糊,透过车窗,看到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急匆匆的跳出车子朝着不远处的酒店跑去,呵呵,原来此刻,他宇文重的逃跑,也成了一种多余啊!车门上传来当当当的敲击声,费力的抬起手臂打开车门。 彪叔那一张肥嘟嘟的大脸凑近一看,“呀!宇文大少!对不起了,真是对不起了,我们小姐到这边有事,我们的司机不熟悉路忽然减速,您没…”彪叔本来想问宇文重没事吧?却见他脸上挂了彩,一张惨白的脸上眉头紧锁着,右手还死死的抵在胃部,这才想起来,他不是应该在医院呆着的么?怎么这会儿大半夜的跑来这边跟他们的车子追尾来了? “宇文大少,我看您还是先去酒店的医务室看看吧!这血…” 没等彪叔讲完,坐在车里的宇文重深吸两口气,从车里走了出来,“无碍的,不用在意…”刚刚还虚弱到不行的样子,这会儿从车子里出来,却是一脸的英气勃勃,挺直了腰杆站在原地,跟着彪叔过来的黑苍蝇忙递了一包面巾纸过去,宇文重心想自己这幅模样进了集团下属的酒店,怕是会闹笑话,当下也不再计较他还有严重的洁癖,结果纸巾对着车玻璃把脸上的血迹擦了个干净,剩下额头上一道浅浅的伤口。 “彪叔,我先走了,追尾的事情我也有责任,赔偿我来负责就好,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就先失陪了。”很职业的微笑,宇文重微微欠身后,便转身向着酒店大步走去。门口的迎宾赶忙朝他问好,“总裁好!” 宇文重一路上微笑着点头示意,到了前台交代给自己开一个房间,等到拿着房卡站进电梯的那一瞬间,连视线都模糊了起来,眼前的景象也渐渐变得不再清晰,只希望自己不要倒在电梯里,强忍着胃部愈演愈烈的不适,依然是挺直着腰身进了房间。 房门“咔嚓”关上的瞬间,方才还挺直着的身体,一瞬间沿着门壁滑落,跌坐在地上之后,也顾不得脱下外套,双手死死按住胃部,身体蜷缩着抖个不停,脑袋抵在膝盖上呼吸越发沉重,剧烈的疼痛之下,再也无法压抑的张开嘴咬住了胸前的西装领口。 终究,还是被遗弃了呢。 她急匆匆的离开公寓来到这里,一定是为了谦儿来的吧?都到了如此地步了么?难道…难道在你的眼里,你的小虫子哥哥已经成为过去式,连回头看一眼都是多余的么?小双儿…小双儿…身体里每一条神经,能感受到的就只剩下来彻骨的疼痛,脑海里最后一丝意识,就只剩下五小双三个字。 第三十五章 我就是筹码【3】 五小双当然不知道方才在酒店门口跟自己的车子追尾的车是宇文重开的,她当时满脑子都是严铭宇的那通电话,宇文谦快死了,要自己过来救命。 简单的五小双又怎么会多想,快死的人应该是要去医院抢救,她并不是医生,也不是宇文家的专职护工,前几天刚救了他们家的大少爷,这现在大半夜的又让她来这家莫名其妙的酒店来救他们家二少爷的命。站在房间门口的五小双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咣当一大脚揣在门上,门没有开,却是她抱着脚在走廊里来回蹦,痛啊!!! 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冲进去把那个半夜里扰了自己清梦的罪魁祸首宇文谦大卸八块!自己风风火火的牺牲了宝贵的睡眠时间赶过来,他却躺在豪华的大酒店的豪华总统套房里睡觉,真的是没天理了。越想越气,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房门打开,一张绝美的脸孔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五小双真的这辈子都不会相信,还有这样好看的男人。温暖的笑容里,带着些许淡淡的忧郁,仿佛是秋日里温柔的扫过脸颊的微风,薄薄的嘴唇轻微上扬,“是五小双么?”没天理啊!!!这么好看的脸,声音还那么好听…(作者“小双儿啊,别花痴了哈!表忘了你素来干神马滴…”) 费了好大劲才收住即将流出来的口水,五小双这才想起来自己要找那个扰了自己清梦的罪魁祸首! “谁是严铭宇!” “我就是,,,”又是微笑!五小双努力无视。 ……本来想着来到这里先把打电话吵醒自己的所谓的严铭宇收拾完了,再去救宇文谦的她,看着严铭宇那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逸笑脸,实在是不忍心摧残,“那,宇文谦呢?”后者没有回答,伸手轻扶着她的双肩,将她引入房内,灯光柔和的客厅里,宇文谦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映入眼帘。 “不是快死了么?拉出去埋了啊!打扰本大小姐大好的美梦,这不是还没死呢嘛!”五小双一边抱怨着,还不忘花痴的再多看严铭宇两眼。 严铭宇心下好笑,这女孩儿还真是特别,难怪小谦痛那样都不肯吃药,非要等着她过来女孩子看到帅哥的第一反应是羞涩,她却没有,还明目张胆的一再对自己进行视觉揩油。呵呵,有意思的女孩子!“快死了,去看看他吧,过来以后一直疼得很厉害来得,又不肯吃药,我只能打电话叫你过来。”说完之后无奈的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五小双也不再犹豫,走近了才发现,一直背对着自己蜷缩着的宇文谦,身体正颤抖的厉害,只穿了一件衬衫,早已被汗水湿透,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让他转过来面向自己,却是手下微一用力,便引来了一阵揪心的呻吟。 “啊…不…不要,,,”似是呻吟,又似是哀求,吓得五小双面色一僵不敢再动。 “我是小双儿啊,你怎么样?起来吃药好不好?别这样吓我,你吵了我睡觉我都没怪你了,你快说话啊…”五小双这会儿也不再责怪他吵醒了自己的美梦,心中的不快早已被他那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呻吟冲刷的一干二净。一定是痛了很久了吧,自己接到电话赶到这里这中间的一个多小时,他就一直这样疼着么?真是比自己还要笨的男人,痛成这样还不肯吃药。 “呃…疼…”微弱的呻吟,费力的翻过身来,却是惹得身体痉挛起来,挂满了冷汗的脸,苍白的有些可怜,微微眯着的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五小双紧张的脸庞。 “去医院吧!总这样疼着也不是办法啊,我过来又不能你做什么。”她一张小脸早已经吓得失去了血色,那天就是因为自己相信了小虫子哥哥的话,真的以为他没事才会害他进医院的,宇文谦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不要想小虫子哥哥那样躺在医院里让小双儿害怕。 宇文谦见五小双一双漂亮的眸子噙满了泪水,心中猛地一阵抽痛,胃里也跟着疼得厉害起来,其实他在五小双过来之前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胃里的疼痛也缓解了很多,只是刚刚被她没轻没重的一个猛拽,牵扯到了刚刚缓解了的胃痛。连他自己按在胃部的手,都感觉到胃里此刻一阵阵猛烈的跳动,该死!为什么偏偏要赶着她来了就开始痉挛?这颗不争气的破胃,心下懊恼不已,抬起拳头朝着自己的胃部狠狠捶了下去。 “啊!!!你干嘛!这样会伤了你自己的!你听话,去医院好不好?”五小双慌忙拽住他再次想要捶向自己的胃的手臂。 “不要,,,你,,,小双儿,,,呃,,,揉揉…揉揉就好了…”抓住她抚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带着那份温暖用力的按在了他的胃部。 五小双在接触到他冰凉腹部的瞬间,只觉得一阵凉意冲入了自己的手心,他正跳动的厉害的胃,像是带着刺一般刺痛了她的掌心,随即一阵晃神,小虫子哥哥还没有出院呢,这会儿他会不会也像小孩子一样不肯吃药,一个人躺在那个冰冷冷的病房里,疼得厉害了呢?感觉到宇文谦抓住自己手掌的力道,她猛地回神。“你放松,把手挪开,再这样伤害自己,我生气走了哦!”佯怒地撅起小嘴,那人果然听话的将狠狠压在胃部的双手挪开,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 那双手一挪开,五小双便摊开手掌在他的胃部打圈按摩起来… 也不知道揉了多久,手掌心微微有些发麻,感觉手下那颗跳动的厉害的胃,渐渐安静下来,宇文谦也歪着脑袋昏睡了过去… 见宇文谦睡着,盘腿坐在地板上的五小双就开始一脸纠结的捧着手机,在犹豫要不要打给宇文重,这时彪叔的滑稽的大头像在手机屏幕上闪了起来。“小双儿啊,车子的事情处理好了,在哪里呢?彪叔过去接你。” “哦,跟我们撞车的人没事儿吧?赔钱给人家了么?”五小双撅着嘴巴有些郁闷的问到。 “嗨!跟咱们追尾的你猜是谁啊?是宇文重,宇文家的那个大少爷,他说修车的费用他来出!”彪叔竟然没心没肺的三八起来。 “哈?!那他有没有受伤?现在在哪里?”五小双惊得一个激灵从地板上跳了起来,旋即又捂上了嘴巴,还好没有吵醒刚刚睡着的宇文谦,手心挡在话筒上小小声的对着话筒问“你怎么不早说啊彪叔!真是的!” “……” “哎呀!你在大厅等我,我下去找你啊!”轻手轻脚的出了UP-team的房间,再也按耐不住内心急切的担忧,飞也似的冲进电梯往楼下大厅去了。 第三十六章 我就是筹码【4】 “好像不是很严重啊,我看他腰杆挺的很直,进了大堂有很多人给他问好,那威风的,仅次于咱们瑞哥…” “,,,,,,”五小双无奈的翻白眼,她是要问宇文重伤的严不严重,彪叔这个习惯性的偏离话题的毛病真是让她受不了,“说重点!!!” “喔!!!他打开车门的时候,脸上有血,好像是撞破额头了。不过我看应该是没有事,擦干净了也没再出血…”彪叔的心理年龄完全没有追赶上他身体和真正年龄的发展速度,根本没有察觉到五小双对宇文重异常的紧张和担心。 虽然是听到彪叔亲口说过,宇文重的伤并不严重,可是这会儿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五小双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拨通了宇文重的手机,连续四五次都是无人接听,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彪叔,看到他刚刚去了哪里么?” “进酒店了啊,你要…”彪叔要问你要干嘛,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五小双跑到了酒店前台。“宇文重去哪了?他住哪个房间,快告诉我房间号码。”完全不理会前台大妞的目瞪口呆,五小双站在前台的大理石柜台前,拍着台子大叫。 “对不起小姐,我们不方便透露。”让五小双恨不得跳上去抽死她的微笑回答。 “你们总裁可能出事了,他刚刚撞车了,电话打不通!”急的她眼泪都快掉下来,前台小姐见她拿着手机泪汪汪的样子,也有些担心,拿起电话往宇文重拨通宇文重的房间内线,连续播了几次都是没有人接,又拨了个号码跟值班的经理汇报。 “小姐,您跟我来吧。”前台的大妞这会儿也记起来,方才宇文重来拿房卡的时候,脸色白的吓人,带了备用钥匙急匆匆的跟五小双一起往他的房间赶去。 房卡插入,滴沥沥的响声传来,前台的小姐叩了几下门板,没有回应,五小双再也等不及招呼身后的彪叔和跟班的黑苍蝇把门打开。 “推不动,门口好像卡着东西呢。”彪叔推了推门,没有打开,他们当然想不到,挡在房门口的“东西”,就是昏倒的宇文重。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样躺在地板上睡了多久,感觉到倚在身后的门板移动,悠悠醒转听到门外众人的声音,再也顾不得胃里的还在叫嚣的疼痛,腾地起身双手在脸颊上胡乱抹了两把汗水,抬手开门。 “什么事。”英俊的面孔苍白到几乎透明,出现在门口的一霎,五小双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差一点以为自己见到吸血鬼了。 “……” “……” “……” 众人错愕得一时无语。 “没事!我以为你有事。”五小双傻呵呵的挠着脑袋憨笑,脸蛋微微泛红,把自己的头发抓得有些凌乱也是浑然不觉,太糗了!!! “我没事。”宠溺的笑容出现在脸上,看到五小双身后穿着酒店工作服的小姐和彪叔,他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她还是在意他的。不过现在胃里着实痛的难受,方才强行起身引得胃里阵阵翻涌,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口,转头对着前台小姐说了一句“你去忙你的吧。”就要抬手关门。 “你的头…”五小双伸脚挡在门缝里,指指他额头上的伤口问。 “呃,,,无碍的。”又是这两个字,五小双无奈的晕倒,她叫他把名字改成宇文无碍还真是说对了! 偏着小脑袋想了想,对身后的彪叔道,“彪叔,你自己去找房间休息吧!我看看宇文大少的伤。”她看到宇文重脸颊上不断渗出的汗,就能猜出他大概是又胃痛了怕一会支持不住在大家面前出糗,暗自为他这个总是爱硬撑着的臭脾气生气,也不理会他的反对的目光,推门走进房间抬脚踢上了房门。 宇文重本想把五小双轰出去的,却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只能任由她拖着自己的胳膊把他拽进屋里。 五小双不觉失笑,“你们这两兄弟还真是搞笑!一个半夜胃痛痛的快昏死过去了,还死撑着不肯吃药,让他朋友打电话叫我来救命!我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前来救驾,结果很遗憾的发现,你可爱的弟弟没死!而另一个,酒店外面的广场满满的都是车,偏偏跟我家的车子追尾,撞得头破血流还一个人躲起来装死!”一边说这,一边手脚麻利的替他解开衬衣的扣子,伸手到胃部轻轻的附在上面,并未在意宇文重一分分苍白下去的面色,继续叨叨“又胃痛了吧?我看今晚要不是碰巧追了我的尾,你就真的打算孤零零的死在你们家酒店里?” 被她的诙谐逗乐,那只温暖的小手掌开始在他的胃部打圈按摩着,胃里的疼痛似乎也安分了许多,额头上的伤口虽然不大,却是流血后没有经过处理,此刻细小的创口上皮肤微微外翻着有些狰狞,周围有些红肿,苍白的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也不再去介意宇文谦为何会半夜把她唤到这边来,至少,至少现在她心中有着对自己的在意,至少,这一秒钟她是陪在他宇文重的身边。 并没有多余的话语,这一刻的五小双束起的长发落下来,搭在秀气的脸颊上,显得格外安静,朦胧的灯光下,他看的有些痴了,眼前这一张秀气可爱的脸孔,并不是多么的美丽,却能够每一分每一秒都占据着自己所有的视线,心中猛地一颤! 宇文重,你在想些什么? 平日里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自己,竟然因为小双儿深夜赶过来探望谦儿耿耿于怀不说,还在这个时候分不清状况,任由着自己的心砰然狂跳,不,他不能这样,小双儿留给他的那一首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一切都是清楚地。 善良的小双儿,这一秒钟的停留,只不过是出于怜悯而已的吧?她的心里,更在意的是他的弟弟宇文谦才对,他欣喜若狂的这份被在意、这份被紧张,以及这一秒钟令他贪恋不已的陪伴,都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如果不是自己站在她家的楼下恰巧看到她出门,然后跟了上来,到了酒店又刚好跟她的车子追尾…如果没有这一切的如果,现在她应该是陪在谦儿的身边。多么可笑的贪恋,一向把兄弟感情看得很重的宇文重,现在竟然对着谦儿的意中人心乱如麻起来!!!胃里本已渐渐平息的痛,竟然在这时候蓦地加重,像是有一双手从他的心口一路撕扯着到他的胃,更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在胃里四处乱扎… 五小双一阵讶异,本来已经替他揉了有一会儿的胃,痉挛已经渐渐缓和下来,这会儿忽然间又剧烈的跳动起来,手掌中触及的皮肤似是比方才更加冰冷,明显的能感觉得到他肌肤上瞬间多起来的汗水,一阵狠狠地心疼。手掌按摩的力道也跟着轻了许多,“怎么又疼的厉害了呢?” 宇文重哪里敢张嘴讲话,苍白的脸上顿时汗水连连,害怕自己一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忍耐不住的呻吟代替,这一刻的他,心中最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的疼痛何时可以平复,而是担心着万一一个忍不住哼出声来,会让她更加担心,心中暗自骂自己不争气,很想要她留下来陪伴,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已经分不清是心痛还是胃痛,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在喉口徘徊了许久的话语,终于脱口而出。 “出去!”宇文重心痛的闭上了眼睛,狠心的将她正放在他胃部上打圈按摩着的温暖的小小手掌,挪开。冷硬的吐出两个字,嘴唇再度紧抿成一条线,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宇文重,你千万要忍住,哪怕是咬断了舌头也不要让自己痛哼出声,她的怜悯,我不需要!” 眼眶有些微微发热,宇文重半卧在沙发里,把脸侧到一边。依然紧闭着双眸不敢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是伤心?是鄙夷?还是,依旧是怜悯? 他怎么会不明白,谦儿明天的工作是要帮集团下属的食品企业拍形象片,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之前答应过apple,帮忙搞定了许海的事情之后,就可以安排她跟UP-team一同代言这家食品。 宇文谦一向敬业,刚刚五小双说他闹脾气胃痛的厉害不肯吃药,恐怕就是在拿着自己的身体做筹码,想要赌一赌,五小双对他的心意到底有多少吧? 五小双呆在原地愣了数秒,本来有些生气想要离开的,看他浑身颤抖的厉害,面色更加惨白,终究还是不忍心离去,抬手扶住他颤抖的肩膀,轻声问“我再帮你揉一会吧,不跟你计较!”她只当他是这会儿疼的厉害,发发脾气所以才赶她走的,却是要伸出去再替他按摩的手,停在了半空。 “出去!我不想见你!咳咳…呃…”又是一阵千刀万剐一般难以承受的疼痛袭来,宇文重只觉得此刻痛的视线都开始恍惚,眼前五小双愤怒的脸庞,竟然在瞬间,与他的脑海中她儿时那一张稚嫩的小脸重合,还是那么容易生气… 小双儿,我求求你,赶快从我的视线里离开吧,不想要你见到我崩溃的那一秒钟。真的不想,虽然也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可毕竟我做不到拿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去把你挽留,因为那样会让你心痛,得到的也不过是你的怜悯罢了!走吧,去你在意的谦儿那边…内心万分疼痛的呼喊,宇文重再度狠下心抬手打掉了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第三十七章 不应该推开你 毫无疑问的,这一战,宇文重惨败。 宇文谦是下对了筹码,他认定了大哥对五小双的喜欢并不亚于自己对她喜欢的程度,只是他的筹码更多的,是料定了大哥会一如既往的谦让他。虽然心有内疚,可一旦遇到感情的事情,即便是亲兄弟也不能太过退让,这是他的坚持。 五小双的手被那一只冰凉的手掌打落的瞬间,眼泪决堤。 小虫子哥哥,竟然真的让自己出去!难道,她记忆当中那个对她宠爱至极的小虫子哥哥,经过这些年的分别,已经不再疼爱她了么? 宇文重和宇文谦这一对兄弟,同样是躺在自家酒店房间的沙发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宇文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小双儿不见了,心中不免有些紧张,难道是看自己没事就回去了么?浓浓的失落涌上心头,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上,周围黑漆漆的,心里更是有些惶恐不安,天已经蒙蒙亮伸手从茶几上摸过来手机拨通了五小双的号码。 她无助地坐在酒店的大堂里,一双明亮的眸子此刻有些暗淡,手机屏幕上宇文谦的名字在跳动着,响了许久之后才接起来。 “你醒了?还会不会痛?”有气无力的问候,她心里想着的是独自一人承受着疼痛的宇文重。 “嗯,不痛了,你回去了么?声音怎么这样?哭过了么?、、、我…想见你…”一连串的发问,带着些许的急切和关怀,宇文谦总是如此的直接,五小双的心轻微的被触动,那边刚刚被放开的手心,这边已经有人向她发出了邀请,即便迟钝如她,也能感觉得到宇文谦对她不一样的情愫。想要开口拒绝的时候,那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似是在极力压抑着疼痛,就如同他的热情一般,他疼痛是的求助、他的围绕让她无法回绝。 短暂的犹豫过后,却终究还是对着话筒轻轻颔首,“你等我一会。”挂掉电话擦干了脸上未干的泪痕,给彪叔传了简讯让他们在酒店等自己就好,什么时候走会给他打电话,彪叔平时睡懒觉比她还厉害,这个时候天刚放亮,肯定是听不到电话铃声的。想起方才宇文谦在电话里极力压抑的吟痛声,不禁加快了脚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很快的洒进了房间里面,宇文谦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五小双,一双小手里捧着杯子正认真地举着调羹帮他弄胃药冲剂,水杯中泛起的阵阵氤氲雾气遮挡着她圆润的小脸蛋儿,说不出的好看,如果说宇文重眼里那个满脸明媚笑容的她是天使的话,那在宇文谦额眼里,这个时候认真专注的帮他冲胃药的她,便是上天送给自己的可爱精灵。 “先把桌子上的牛奶喝掉,然后喝药好么?一会你吃完药我就回去了,你白天不是还有工作要做的么?”刚哭过不就的双眸依然有些红肿,细心地帮他准备了热牛奶和胃药冲剂,说完话抬起头的时候,看着一身白色睡袍的宇文谦,盘腿坐在沙发上沐浴在一片明亮中,嘴角带着调皮却又温暖的笑意,那是似曾相识的面容,跟宇文重有着相似的脸庞,或许,在她长大以后的生命里,她的小虫子哥哥再也不会对她露出如此温暖的笑容了吧…心中凉凉的一痛,眼睛里再度染了伤感的湿润,一向不爱掉眼泪的五小双,只能用力吸了吸鼻子掩饰着自己想要流泪的冲动。 宇文谦端起牛奶很听话的喝光光之后,俏皮的笑着,对着五小双撒娇,“反正你回去也没什么事情,不如今天就陪我工作好不好,,,我想看着你,,,”说完像是担心她不答应似的,伸出手去主动接过了他最不喜欢喝的胃药,一口气喝光讨好的笑容不满俊逸的脸庞,“不然你回去了,我又胃痛谁来管我啊?” 夺过宇文谦手中喝空的杯子,有些责备的瞪了他一眼,“喝完牛奶等一下再喝药的,你也不嫌烫?” “小双儿冲的,什么都好喝,不烫!嘿嘿,,,”撒娇,五小双无语,“就留下来陪我工作吧,很快就结束了,拍摄结束以后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还不行么?” 他,好像也是来这边有工作的吧?小小的自私浮上心头,她对于宇文重的那份眷恋,始终是挥之不去的,即便是在不久之前刚被他轰了出来,虽然心下还是会介意他的冷漠,却又忍不住想要追随着他的所在。 人心就是如此的微妙,她怎么也想不到聪明的宇文重会因为自己送他的那首歌,而产生了误会,即便是被冷冷的推开,却还是不想就此轻易地放开,五小双是固执的。同样面对心仪之人的宇文重和宇文谦,也是一样的固执。 嘟着嘴巴点头,五小双有些鄙视自己,这是在利用谦啊!可是真的好想看一眼小虫子哥哥好点了没有,胃还痛不痛,额头上的伤口有没有好一点… 宇文谦高兴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却忘记了自己还在胃痛,刚刚喝了牛奶和胃药,这一个起身跳跃,引来了胃里一阵强烈的抗议,恶心想吐!还没等五小双反应过来,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抵在胃部,朝洗手间跑去。 洗手间里雷硕嘴巴里叼着牙刷在刷牙,袁天煜刚洗完脸正准备拿毛巾,见到宇文谦冲进来,二人很默契的转身出去帮他带上了洗手间的门,五小双想要进去看他,却被袁天煜伸手拦住,“别进去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去帮他倒杯水吧。” 袁天煜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眼前这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心中有一缕莫名的亲切感,雷硕在旁边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嘴巴里是满满的牙膏泡沫对着手里举着的杯子将泡沫吐出来,“你们两个长得好像哦!她是你妹妹哦???”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队友,声音可能是因为刚起床的原因,很低的带着些许沙哑,已经走到了客厅的五小双并没有听到。 “P啦!神经病!!!我是独生子,怎么可能有妹妹?我姓袁,她姓什么?”袁天煜一个巴掌打在雷硕的脑门儿上,这家伙还真会联想,大早晨在这边胡说八道! 洗手间门外清楚地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宇文谦整个人挂在马桶的边缘,感觉自己整颗胃都要吐出来了,真的是乐极生悲了,小双儿辛苦帮他热的牛奶和冲的胃药,刚喝下去没多久就吐了出来,胃里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起身弓着腰去洗脸。 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了冲水声,五小双着急的敲了敲门,“宇文谦,你快开门啊!很难受么?” 苍白的一张俊脸从洗手间的门缝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有些虚弱,但宇文谦的笑容像是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任何时候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十分好看,“请叫我:谦!”宠溺的捏了捏他小巧的鼻头,抱着肚子往客厅走去。 五小双愣住,下意识的身后摸着自己的鼻子,心中暗自嘀咕着,小虫子哥哥小时候,也很喜欢捏自己的鼻子,总是笑着说她是爱哭的鼻涕鬼… 第三十八章 对你的宠爱,依旧如初【1】 对于五小双而言,在拍摄现场看着宇文谦工作,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她觉得一群人疯啦吧唧的在诺大的草地上奔跑,已经够二了!后面还要跟着一群扛着各种摄影器材的人,在搭好的轨道上追着拍,更二! 本来对拍摄现场还蛮感兴趣的,想要来看看新鲜,看到这一幅景象,心顿时凉了半截,电视剧和广告还真是害人不浅,独自找了一处有椅子和遮阳伞的地方坐了下来,双手无聊的支着下巴,在心中默默祈祷他们的拍摄赶快结束。 不远处她的身后,宇文重跟秘书小孟一前一后的站在那边,远远的看着拍摄现场的一切,五小双坐在遮阳伞下面的折叠椅上,从宇文重站着的方向望过去,高高的椅背完全挡住了她小小的身影,没有看到彼此,他们相安无事的想着各自所想。 “总裁,您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昨晚上你一声不响的从医院离开,老总裁已经很生气了,我看你的脸色也很差…”小孟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宇文重左手搭在胃部弯下腰去,站在他身后,明显的看到他肩膀上止不住的颤抖。 “总裁,我先扶您回房间休息吧,拍摄这种小事您也用不着现场盯着啊!”小孟情急之下,说话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宇文重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孟旋即闭上嘴巴,刚要伸手去扶住他,却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还痛的直不起腰来,此刻已然恢复了一脸的淡定从容,面无表情的挺直了身体,如果不是脸颊上还挂着些许的汗水,谁能想到他此刻正承受着胃部钻心的疼痛… 听到声音,她从椅背后面探出小脑袋往这边看过来,是他! 两人的心跳陡然间漏掉两拍,她/他怎么会在这里?!?! 五小双愣了足足有半分钟,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站在那里目光炯炯,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却没有超过三秒钟,茫然的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都是多余的,他本就是到现场来视察工作的呢,她心里这样想着,缩回小脑袋,鼓着腮帮子整个身体缩在了折叠椅里面。 许久,宇文重仍旧保持着直立的姿态站在原地,扑簌而下的是冷汗,小孟在旁边满脸忧色,总裁才刚出院,伤口怕是还没有愈合呢吧?看他刚刚身体都颤抖的厉害,脸上都是满满的汗水,一定又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胃痛。五小双转过头去之后,他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张折叠椅的椅背,像是要把眼前那张椅子看穿一般,明知有着阻隔看不到她的身影,却还是固执的站在那里,如同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收工,宇文重目光倏地收回,看着从远处草地上往他这边跑过来的宇文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清晨的阳光过后,天空中挂上了点点阴霾,还真是多变的天气!方才阳光照在身上有暖融融的感觉,阳光一旦消失,不单单失去了那份令人眷恋不已的温暖,就连胸中也有股空落落的情绪在流转。 “大哥!你怎么出院了?”宇文谦担心的看着宇文重苍白的不像话的脸色,他最最亲近的大哥,昨天还躺在医院里,现如今看到自己把小双儿带在身边心里肯定不舒服了吧?内心中弄弄的愧疚涌上来,他不自在的挠了挠头,五小双缩在椅子里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竖起耳朵听得仔细,却是丝毫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已经好了,过来看看你们拍摄,apple表现怎么样?”淡漠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无力感,他已经快到极限了,整个人头昏脑胀的有些恍惚,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宇文谦真的很想走上前去扶住他,想到现在是在拍摄的现场,工作人员还没有散去,打算伸出去的双手纠结的在身体两侧甩来甩去,“很棒啊!原来是不放心那丫头啊,导演说她镜头感觉很不错!”注意到他脸颊两侧的汗珠不断落下,微微蹙起的眉头出卖了他对身体极度不适的隐瞒,“哥,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你脸色很不好看…” “谦,我饿了!”五小双终于受不了这两个男人别扭的绕来绕去,从椅子里伸出手来在空中晃了晃,椅子背上方,光洁的小手腕上用红色的绳子拴着一颗通透的红色珠子,跟随者手臂的晃动来回摆荡。宇文重的心中又是一阵难过,那一抹醒目的红霎时间刺痛了他的眼球,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远离自己么? 冷风吹过脸颊,宇文重虚弱的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天空中的阴霾更甚,胃里的疼痛在一瞬间四处冲撞,借着迈开脚步的动作,掩饰着虚浮的脚步,“你带她去吃饭吧,我一个人走走。”小孟急匆匆的跟上去,只见大步离开的宇文重背对着小孟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跟来。 五小双闷闷的鼓着腮帮子跑到宇文谦的身边,憋屈着一张小脸揪住他的衣袖左右晃动,“我好饿!!!我好饿、、、带我去吃好吃的…”他侧过头,带着温润宠溺的笑容,她的眼眸里是挥之不去的忧伤,带着朦胧的雾气,看在眼里,他着实有些心疼,天空一眨眼的功夫就阴了下来。 雷硕他们这会儿也换好衣服走了过来,“好像快下雨了,我要吃饭!饿!”袁天煜面无表情的飘到五小双身后,低声抗议着二人无视周遭的对望。 “你们俩还真是默契啊!这丫头刚刚也喊着要吃饭,king哥一起去吧?”宇文重抬起手在五小双的脑袋上轻轻摸了两下,又问king要不要一起吃饭。雷硕在旁边一脸的纠结,怎么样都感觉五小双跟袁天煜很相似,长得也是、说话做事的风格也是,不过,最大的区别只有一点,那就是五小双像是一团跳到的火焰,而袁天煜就是座万年不化的冰山。目光在两人脸上不停地来回打量,终于简单的大脑提出抗议,才甩甩头不再多想。 “我不去了,还要跟导演去看小片,你们几个一起去吧!记得给我安分点。”king边说着边转身离开,严明宇站在几人中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摇头晃脑的五小双,她这会儿正因为宇文谦摸了她的脑袋而开心不已,他大大的手掌抚在头顶的时候,有一股奇怪的暖流在心中游走,很舒服、也很安心,小虫子哥哥也喜欢这个样子摸她的小脑袋,还说她像只可爱的小狗狗… 远远的躲在建筑物后面的宇文重,看着五小双蹦跳着跟在众人身后离去,目光中尽是疼痛的颜色,终于是承受不住那份疼痛的愈演愈烈,双手护住胃部贴着墙壁的身体不自觉的滑落,越发模糊的意识里,残存着的只有方才宇文谦摸着五小双的脑袋的时候,她那一脸满足的幸福笑容,“呵,宇文重,你始终还是多余的人啊!”脑海里她可人的圆润脸庞,逐渐模糊不清,意识里和身体里剩下的就只有疼痛。 逐渐失去了意识,压在腹部的双手无力的滑落在身侧,手掌心是一片刺眼的血色…… 第三十九章 对你的宠爱,依旧如初【2】 “哇!小姐,你能不能吃的稍微体面一点?”雷硕看见五小双那一副极其不文雅的吃相,真的很难想象她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所谓名门之后,就算她们家是黑帮起家,也不至于吃相这么的奔放吧??? 宇文谦看她吃得开心,手里一直没有停下帮她剥虾,看来这丫头很喜欢海鲜,可惜自己胃不争气,方才被她硬塞了一颗吃下去,胃里就有些难受了,这会正义务劳动帮着她剥了一整碗的虾,手上的动作在继续着,一边还反驳雷硕,“女孩子这吃相是福气好,我们小双儿胃多好,这吃相多有福气!”五小双喷饭,她是真的饿坏了! “我看她平时见了亲妈都没这么亲吧?”今天的袁天煜出奇的话多,平日里他们三个不管怎么闹,都好像不关他什么事,三个人嘴巴齐齐张成大大的O型看着他,他正自尴尬的时候,五小双却停下了咀嚼事物的动作,抱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饮料。 目光幽幽的在袁天煜脸上扫过,低头从碗里挑了一颗剥好的虾塞进嘴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我没见过妈妈。”抿起嘴唇,笑容牵强。 四个男人瞬间闭上嘴巴,各自扒拉着跟前的食物,他们早就吃饱了,都是在看着五小双一直吃个没完,“饱了!我去找彪叔,谦,晚一点打给你。”小手比划着电话的形状放在耳边晃了晃,起身离开,宇文谦怔怔的看着五小双戚戚然的背影,小小的个子走起路来看上去有些许的倔强,走之前猛抽了几下鼻子,看来妈妈这两个字,是她的禁忌。 低着头的袁天煜声音很小的说了句“对不起”也起身离开,其余三人听得真切,对于这三个字,冷漠已然成为习惯的袁天煜,一向是吝于出口的。 “哈哈,好像大家最近都很奇怪哦!”严铭宇坏笑着出来圆场,拍拍两边宇文谦和雷硕的肩膀,“一起回去休息一下吧,导演说如果下午有大雨的话需要加场,不然就要用洒水车,谦,你回去喝点热的再吃药,免得下午淋雨吃不消。”又是温暖的笑容,这是他的招牌。 在UP-team里面,温润如玉的严铭宇总是像个老大哥一样,照顾着所有同龄的队员的情绪,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烦忧,脸上标志性的笑容也总是那般明亮通透。 方才还因为五小双的吃相热闹非凡的餐桌,此刻只剩下一堆的残羹。 五小双出了餐厅这才发现,天空阴得厉害,蒙蒙的细雨洒落在手背上有些冰凉的意味,刚刚看到宇文重脸色很差,心下不安,一向靠吃就能扫空所有不愉快的她,刚刚吃完饭之后,仍旧感觉心里堵得厉害,有种不好的感觉,难以言喻。 走在方才那条来的路上,周身包围着她的是朦胧的细小雨丝,阴天里四处富丽堂皇的酒店外停满了车子,光洁的路面上湿漉漉的有些压抑。 他,还好么? 不知不觉,竟然顺着他离去的方向一路往前。额前的刘海被细雨打湿,软软的贴在额头上,一双大眼睛失神的看着前方却没有了焦点,“小虫子哥哥变得很奇怪是不是?”心中一遍遍的问着自己,明知没有答案、也得不到回应。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咣当”一个趔趄没稳住脚,五小双华丽丽的扑倒在了地上,软软的,被细雨浇湿了的地面,竟然是松软温暖的?压抑的抬眼看去。 “啊!!!鬼啊……”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来,那边躺着一个毫无知觉的人,面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只是还有着微弱起伏的胸膛在证明,他是活着的。 瞳孔放大了数倍,五小双惊骇之余这才发现,躺在地上装死的那一只,不正是让她心中无尽牵挂着的宇文重!?!?! “喂!宇文重,地上那么凉你坐在那边欣赏风景哦?快起来啦!下雨了小心感冒。”五小双站起来拍拍摔得很疼的胳膊,手腕处火辣辣的没在意,伸手扯住宇文重西装的领口死命的晃他。 “……”没反应?手心里,,,是血!!!看到他软软的垂在身侧的左手掌心,依然鲜红的血迹,斑驳在手心的肌肤里,眼眸被刺得生疼,难道是疼的厉害了才急着离开么?难道是疼得厉害了,一个人躲在这边才晕倒了么? 昏迷中的宇文重,口中流出的是一声声虚弱到低不可闻的呻吟,“呃…痛…”五小双停在耳朵里,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该死的,明知道他爱逞强,为什么不早点更过来看看?刚刚看到他脸色那么差,就该猜到的呀,这该死的宇文无碍,每一次都被他骗过去。 掀开他的衬衣,映入眼帘的那道小小的伤口,兀自往外渗着鲜血,好在创口不大,不然躺在这边久了没人发现,即便不被胃痛折腾死,也会流血过多去见马克思了!轻轻的扳过他的肩膀,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细微的动作,昏迷中的人极其小声的呻吟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她不敢再动,小手按在他的衬衫上附在他胃部的创口上,那里冰冷的一片肌肤下,感觉得到他的胃部正不安分的跳动抽搐着。 好像是痉挛,宇文重一脸痛苦的表情,竟然抓住五小双按在他胃部的手,一起用力的压在了胃部,双腿也因为疼痛猛的弓起,突如其来的外部压力之下,胃部跳动的更是凶狠,五小双吓到眼泪都要掉下来,“小虫子哥哥,你快醒醒,不要吓我好不好?呜呜…” 另一只手慌张的抚摸着他滚烫的脸颊,发烧了,还在胃痛,这是在宇文集团的下属酒店里,断然是不敢轻易喊人过来,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拿自己的小脸轻轻贴在他的额头上,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 似乎是某种的召唤,宇文重竟然真的醒了过来,仰头看到她哭红的双眼,心疼得紧,“小双儿不哭…我,不痛了,,,没事的,,,不要害怕…没事的…” “你先把手松开,我的手好痛,,,再这样压下去,你的伤口会更严重的。”五小双感觉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身体,仍旧在不由自主的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的还是胃痛,看他按在胃部的双手指节都开始泛白,连自己的手都被他压的有些痛了,他脆弱的胃又怎么承受得住如此的虐待? 没有任何的动作回应她,有些着急的试图从他的束缚中挣脱自己的小手,一阵揪心的呻吟,“啊…不…”停下来,“宇文重你疯了?快放手啦,不然我真的喊人过来抬你了!”五小双见哄他无效,只能出口威胁。不过这次真的管用了,他试了几次颤抖着把双手从胃部松开,五小双的手掌得到解脱,也顾不得被他抓得生疼,就直接将手伸到了衬衫内,小幅度的打圈按摩起来,怕弄痛了他的手术创口,动作尽量放得很轻。 不可避免的引来了他低低的痛呼,手下的动作不敢停下来,这会他胃痉挛的厉害,不揉开会更难受。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宇文重挣扎着想要起身。 “你要干嘛?”五小双瞪他。 “回…回酒店吧,下雨了,你会着凉…”连一个起身的动作,都能让此刻的宇文重喘息不止,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胃部正强烈的抗议着主人不知轻重的动作。 五小双一听,当即又想要掉眼泪了,这家伙,不久之前还赶着自己走,现在却因为怕她淋雨感冒,全然不顾及自己严重的胃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手握起拳头控制着力道在他的胸口轻捶了几下,“你个讨厌鬼!不要再折腾了,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再回去,我多健康啊!刚刚都要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以为你死了呢!!!” 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深深的愧疚和害怕,五小双竟然放开声哭了起来。 宇文重慌张的起身,想要帮她拭去脸庞上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落下的眼泪,“呃…”奈何稍一动作,胃里的疼痛便发疯似得四处乱窜,只能再一次跌回了她的怀中,呼呼的粗声喘个不停。 “别哭…小双儿…” “那你还会不会赶我走?!?!” “……” “说话!!!”五小双用力摇了一下他的身体,宇文重吃痛咬住下唇,俊逸的脸庞上眉头紧锁在一起。 “我希望你能开心幸福的,所以,,,,谦儿他…”犹豫再三,他决定说明白自己的心意,即便是只能看着她跟随在宇文谦的身边,也不能让她因为自己无缘无故赶她走,让她觉得难过,就算只能做她的小虫子哥哥,也在所不惜。 “屁啦!小虫子哥哥不赶小双儿走,小双儿就会很开心、很幸福、、、”五小双猛然间心跳加速,红红的脸埋进了他滚烫的颈窝。 “以后都不要赶小双儿走,好不好?” “好…” 第四十章 情已根深,欲罢不能 宇文谦在房间里等了很久,去彪叔的房间问过说是五小双没去找他,看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不免有些担忧,这丫头,下着雨去干吗了?从前台取了伞就要往外面去找人。 酒店大堂门口,那一双拥在一起的身影,像是无形的刺刀,在他的心口上狠狠地扎了下去,宇文谦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注意宇文重脸上不寻常的潮红,更没有看到他是虚弱的站都难以稳住脚,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压在个子小小的五小双身上。 她说,要出去走走,就是去找大哥了吗?好讽刺的借口,宇文谦啊,你可真是搞笑,她现在眼里根本没有看到你,亏你还在那边一直紧张她会不会因为袁天煜提到了妈妈的事情而难过,担心雨下大了她一个人出去没有带伞,会淋雨感冒。 五小双一直担心宇文重的身体支持不住,走到大堂门口的时候,他的冰凉的掌心微微握了一下她的小手,苍白的脸上是异样的潮红,却仍旧坦然的微笑以让她安心,先前的虚弱一扫而光,她的手被她握在掌心,手心里沁出的汗带着轻微的颤抖。心疼的看着他两颊不断落下的汗,这个人总是这样爱逞强,被员工看到他生病了、难受了,就那么不能忍受么? 偌大的酒店大堂里,前台和门厅的员工都礼貌的朝着宇文重问好。 “总裁好…” 微笑着弯腰回礼… 又是“总裁好…” 又是微笑着弯腰回礼… 真是无语,五小双在一旁暗自心疼着,这丫的还真能忍,手都哆嗦的跟癫痫似的,还那么有礼貌一个一个的微笑示意,真的很想直接把他打晕了拖回房间去,好担心他一个支持不住昏倒在酒店的大堂。 宇文谦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十指相扣的走到自己身前,宇文重脸上表情一僵,看到谦儿眸光中那一抹浓重的难过,握着五小双的手却是猛然间用力握紧,不,他不要放开她的手,要跟谦儿说清楚才好。 “谦儿,你…” “哥,上去说!”宇文谦面色凝重,跟在宇文重身边的五小双紧张的舔了舔嘴唇,眼巴巴的看着宇文重的脸,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甚是惹人怜爱,听到他小声的说“无碍的,交给我来处理。” 其实刚刚在酒店外面的时候,五小双已经跟宇文重一五一十的坦白,从昨天宇文谦让严铭宇打电话叫她过来,见他胃痛的厉害就没有离开,本来想等他好一点就离开。后来听到彪叔说宇文重也过来这边,而且还受了伤,放心不下就留了下来。 结果就上演了一出极大的误会,她被宇文重从房间里赶了出来伤心难过的想要回家,却仍旧是觉得事情蹊跷难以接受小虫子哥哥对自己态度的突然转变,她有怎么会不明白宇文谦对她过度热情的原因,今天留下来陪他拍摄也不过是想要见宇文重罢了。 电梯的门一关上,宇文重的身体就再也支持不住咣当一声靠在了电梯的墙壁上,抬手搭在腹部喘个不停。忽然,“咚”的一声!宇文谦的拳头就打了过来,本已经身体脱力不支的宇文重被他这一拳打在脸上,顿时眼冒金星,五小双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了险些跌倒在地的宇文重,看到他嘴角上渗出的丝丝血迹,一时间火气冲上头顶,回头满眼的怒气等着宇文谦。 “你是哪根筋不对?你哥胃痛还没好,发着烧呢!你打他干嘛?”五小双心中气急,也不管宇文重的拉扯,抬脚在宇文谦的小腿上就是狠狠地一脚,不过她的力气太小了,被踢了一脚的人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愤怒,直勾勾的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宇文重。 宇文重想要握住他的手,眼前的事物越发模糊,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颓然落下,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宇文谦往前跨了一步,稳稳的接住,他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谦儿…哥,呃…对…不…”最后一个字,不知道是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听不清楚,还是连话都没有说完就直接晕了过去。 五小双早已泪流满面,跑过去捧着他的脸,紧闭的双眼,眉头在昏迷中仍然紧锁在一起,一直死死按在胃部的手臂落下,那一边衣衫上的嫣红,宇文谦再也不敢迟疑,让五小双帮忙把他扶到自己的背上,电梯“叮”一声开门,也不理会身后哭的梨花带雨的她,背着昏迷不醒的宇文重径直往房间冲去。 第四十一章 可不可以不放手 “别哭了!”宇文谦看着床上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宇文重,着实有些焦心,五小双在旁边手足无措的直掉眼泪,看的他更是心疼不已,刚刚真不该一时冲动打了大哥那一拳,本来想要安慰她的,出口却成了不耐烦的怒吼。 五小双果然停止了哭泣,一双大眼睛挂着未干的泪水怯怯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被她这样眼巴巴的一瞅,宇文谦一颗心顿时软了下来,开始在心中责备自己的粗鲁。 “对不起,小双儿,我有些着急,你别害怕,不要哭了好不好?”双手颤抖着帮她拂去脸上的泪,“去帮我打电话给客房服务,要一桶冰过来好不好?” “要不要让客房服务拿退烧药过来?”哭过之后她有些轻微的打嗝,鼻子一抽一抽眼睛红红的,面对着被自己无耻利用了一次的宇文谦,纯净如水的她,难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刚刚被他吼了一声,着实是吓坏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宇文谦只能是心软到不行,手掌抚上她的小脑袋,“傻瓜,大哥现在胃痛不能乱给他吃退烧药,叫冰块来就是为了给他退热用的,快去吧!” 毛巾裹着冰块被放在了宇文重滚烫的额头上,一边宇文谦用温水泡好了毛巾拧干,掀起宇文谦的衬衣轻轻的帮他擦拭伤口,滚烫的周身却唯独胃部的肌肤有些凉意,毛巾的温度霎时间降临,昏迷中的人极其不适应的扭动着身体,不料牵扯到了胃里的疼痛,一声呻吟不经意喊出口。即便是没有了意识,习惯隐忍疼痛的他仍旧是紧咬着牙关不再让自己痛呼出声,五小双在一旁心疼的直掉眼泪,“谦,我们送他去医院好不好?” 宇文谦替大哥擦拭着伤口上血迹的手,蓦地抖了一下,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她的眼里终究还是容不下自己这个多余的人,自作多情的下场往往都是如此的不堪,却是在瞬间隐去了眸中的伤感,回过头冲着他毫不在意的微笑着,“笨蛋呐,下午我们要拍淋雨的戏,现在外面围满了记者,你觉得现在出的去么?大哥只是有些着凉了才发烧的,只要温度降下来就没有大碍了,放心吧。”笑话,他宇文谦可是久病成医了!这点小症状难不倒他,目光再度停留在宇文重因为发烧而布满红晕的脸,大概是胃疼的厉害,就连在昏迷中身体还是一直瑟瑟发抖着,担心他刚刚做完手术从医院偷溜出来的身体,真的会承受不住。 宇文谦转身把沾了零星血迹的毛巾丢进盆子里,草草的在衣服上擦干了水渍,抬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一下,“别多想了,大哥会没事儿的,你在这儿守着,我们一会还有工作,不能让大家等我一个人。” “可是……”五小双还是很担心,秀气的眉头紧锁,背对着她的宇文谦落寞的背影让迟钝的她心中狠狠地一痛。 “在这儿好好照顾我哥吧!我想如果他醒着,也不会同意现在这个时候去医院。”故作轻松的淘气微笑,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难过的,再度转过身离开的步子还未迈开,昏迷中的宇文重低低呢喃着“对不起…谦儿…呃…”微不可闻的话语声,夹杂着令人揪心的呻吟,宇文谦怔住,大哥他…原来一直都是知道的,鼻子酸酸的眼前有些朦胧,没有回头也没有言语,步履坚定的往门外跨去。 既然知道他对小双儿的心意,大哥为什么不早点把事情说清楚?多么可笑的退让,现在自己竟然像个小丑一样,面对着五小双的利用竟然连跟她大声讲话都舍不得,“哥,不要跟谦儿说对不起,不需要…如果可以,我就不会放手,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想放手…”心里这样想着,已经明了的事实,又何须在彼此退让,面对喜欢的人,即便是亲兄弟,也要有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 小双儿,我这样做对么?我可以不放手么?为了来照顾胃痛的宇文谦,她还是会在凌晨赶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她的心里,还是很在意宇文谦的,不是么? 爱一个人的心,是自私的,是疯狂的。 被占有欲占据了心灵的宇文谦,又怎么会记得,方才在房间里看着胃痛又发着高烧的大哥,昏迷时的脸庞,心中那份自责,当然也不会记得在昏迷的宇文重面前,心中说着,大哥为了他牺牲了太多太多…他喜欢的人,自己要把持住。一切都忘得干净,才短短的几天时间,他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那个单纯的女孩… 五小双跟着宇文谦的脚步,静静的站在房间门口看他离去。落寞的背影,有些刺目,想要落泪。她隐隐感觉到,招惹了不该招惹的无辜,房间内传来闷闷的一声呻吟,来不及多想转身冲进房间去看宇文重。 他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得并不安稳,发烧的身体忽冷忽热,胃里的疼痛纠缠着连带整个腹部都难受的紧。谦儿挥过来那一拳,打在身上的力度并不大,只知不知道为何,看着弟弟得不到小双儿的那份心痛写在脸上,他的心也跟着很痛很痛,可是他不能,不能把他最爱的小双儿拱手相让,如果可以,他宁可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得这一份得来不易的重逢。谦儿的热情,也可能是一时的冲动,可是他能确定,对于小双儿的这份感情,他宇文重的心里——绝不是冲动!!!无论如何也要抓紧,抓紧那一双依然眷恋着小虫子哥哥的手。 第四十二章 横刀夺爱,成王败寇! 五小双坐在床沿上,担心的抓紧了宇文重的手掌,汗涔涔的手掌心一片滚烫,干裂的嘴唇里不时的吐露着让她心疼不已的痛吟,刚刚宇文谦给他喂了解痉的药,小手掌放在他的胃部帮他温暖着那一片微凉的肌肤,这会儿他已经扯裂了伤口,也不敢轻易地帮他按摩胃部,温热的眼泪搭在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手背,昏睡中的人被握住的手掌微一用力,仿佛是感觉到五小双心中的那份心疼,安慰似的握了一下她的小手。 说不出口的心痛,说不出口的难过,两难抉择的他,五小双又怎么知道他心中的不安和疼痛?一边是最爱的女孩,一边是最亲的兄弟,外表冷酷淡薄的他,有着一颗比任何人都要柔软的心,对于五小双和宇文谦,宇文重总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做决定。 他一样的也在犹豫,也在担忧,小双儿的心中更加在意的到底是宇文重还是宇文谦? 缓缓的睁开沉重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房间里柔和的灯光下,她那一张沉睡中还挂着泪痕的脸庞,紧握着的双手,传递着他们对彼此的眷恋。抓紧也是疼痛,放手也是心痛,谦儿那一拳很明显的是愤怒、是挑战,既然决定了要去坦然的面对这份爱,那就不要再怯懦,放下所有的懦弱和害怕,跟谦儿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吧!反手握住五小双小小的手掌,掌心中的温暖阵阵传递,他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不止…原谅我,谦儿,哥不能放开这只手,我等了十几年的这份感情,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眼前这个笨笨傻傻的女孩,五小双,就是他宇文重空置了许多年的心的主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这只手的!!!绝不! 屋外雷电交加,上午还含蓄的飘落着蒙蒙细雨,这一会儿大于瓢泼,导演很惊讶今天宇文谦的表现,握住短片女主apple的手,跪在雨中嚎啕大哭的戏份,看得在场每一个人都不忍心了,“二少今天的表现很出彩啊,他平时可是入戏最慢的!!!哈哈…”两小时之内收工,史无前例的迅速,宇文谦完全没有听到周围人的声音,犹自捂着心口痛苦的趴在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上,冰凉刺骨的那份尖锐,直直的像是尖刀不断地扎在他的心上,那一双相拥着的身影,她紧张的眼神,,,他并不想承认五小双对大哥的那份心意,无法忽视的她看着大哥时候灼灼生辉的目光,只要不放手,就可以了么? “谦,收工了。”严铭宇撑着伞蹲下来喊他,没有回应,暴露在雨中太久的身体是冰冷的,宇文谦抖得厉害,不知是因为冷的还是胃又痛了,“快回去吧,你这儿敬业个什么劲,出不来了?”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弯下腰去才听得真切,他低声的哭泣,难以压抑的心痛显露无疑,严铭宇的动作顿了一下。 “铭宇哥,让我…一个人,,,待会!”喘息中传递着疼痛的讯号,有胃病的人是不能长时间受凉的,他淋着雨也快半个钟头了,严铭宇心中自是知道他大概胃病又发作了,强行拽着他的身体想要扶他回去,“啊…别,,,别动…”几乎是哭出来的哀求,不再敢动作,缓缓的站直身体让他弓着腰靠在自己的身上,宇文谦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 “会感冒的,先回去换件衣服吧?”严铭宇见宇文谦的脸色一分分苍白下去,不禁担心不已。 “真的…走不动了…”粗重不齐的喘息,宇文谦终于承受不住疼痛的折磨把他认为很没面子的话,讲了出来。严铭宇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队友,平日里再痛也很少喊疼的他,竟然声音都发抖了,说走不动,也不再犹豫,忽视他因为身体挪动加剧的疼痛,丢掉伞将他背了起来,得要让他赶快换一身干净衣服,不然胃痛再淋了雨感冒就难办了。脚下移动的速度更加快了起来,身后是一群穷追不舍的记者。 严铭宇平时就头痛应付记者,正当他快要崩溃的时候,king华丽丽的出现在酒店外,挡住了所有的记者,这样他才有机会背着宇文谦向着电梯的方向一路狂奔。 “宇文谦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所以晕倒了么?” “抱歉各位记者朋友,谦他没有什么压力,只不过是胃痛!谢谢!”king淡定的向周围的记者微笑示意。 “那昨天出现在片场的五家大小姐是什么原因,她跟宇文谦有发展恋情么?” “无可奉告!还请各位不要妄加猜测。” “请问,五家大小姐今天没有出现,宇文谦昏倒是不是因为两人吵架?” King无语,这年头记者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恋情的事情还没有证实,这就猜到两个人吵吵架就导致宇文谦昏倒? “谢谢各位关心,宇文谦并不是纸糊的!呵呵…”很委婉的否认,king转身对现场记者下了逐客令,“各位,请多关注我们的新形象片,有其他问题等到形象片制作完成的发布会再为大家一一解答!谢谢…” King禁不住恨得牙根痒痒,这个宇文谦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二少爷!昨天就那样大张旗鼓的把吴小双带到了拍摄现场,如果不是他拼了老命挡住,被记者拍到他们在一起的照片的话,场面怕是会比今天更加热闹!!!今天可倒好,直接给他来了一出拍摄现场昏倒!!!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趴在严铭宇背上正忍受着寸寸清晰的胃痛的宇文重,意识还是非常清楚地,听到记者们发疯一样的提问,心中不禁打起了小算盘,既然大家以为有什么,那他就索性给他们一个所谓的事实! 并不是他硬要横刀夺爱,而是情场之争并无规则可言,无论对手是谁,总要分个胜负的!既然都不想放开她,那就不要怪他残忍了。疼痛更加分明,此刻陪在大哥身边的她,心中是否也会像之前那样,担心着他呢? 房间内,宇文谦双手死死的抵在胃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暖和了许多,胃里疼痛也稍稍缓解,king在一旁头大的不厌其烦的接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跟记者们解释着同样的一个问题,回答着一成不变的答案。 宇文谦很突兀的走到了他的面前,king拿着手机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他抬手夺了过去,记者依然在喋喋不休的发问,“请问宇文谦跟五家大小姐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宇文谦对着听筒犹豫了许久,开口道“我是宇文谦,五小双是我的女人,我,深爱着的女人。”挂掉电话,坦然的递回去给king,king石化在原地数秒,气到接过来手机的手都开始发抖,咣当一声,king那一支可怜的手机被摔在了墙上,粉身碎骨! King愤怒的离开了酒店房间,他觉得现在的宇文谦很陌生,那个勤奋懂事的谦儿此刻在他的面前异常的陌生,一直以为他跟其他的富家公子哥不一样,吃苦耐劳聪明懂事,却不料他一向最为看好的宇文谦,竟然冲动的跟记者讲了那样的话。 “明天的各大报纸不管多么热闹,都不要来烦我!是死是活,你自己解决!”狠狠地甩上房门,客厅里闻声而来的其他三名队员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宇文谦站在原地愣神儿。 第四十三章 谁才是真正的失败者? 并肩站在房间门外的两个人,宇文谦的目光中写满了懊恼与疼痛。 五小双眼眸中慢慢的愤怒,宇文重把头埋的很低很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严铭宇示意雷硕跟袁天煜闪人,毕竟这是宇文家兄弟和五小双之间的事情,他们三个外人在场倒显得多余了起来,袁天煜看着五小双眼泪即将决堤,再看看仍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宇文谦,胸中蓦然间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他也很奇怪自己这样反常的冲动,竟然在那一瞬间想要冲上去把宇文谦狠狠地揍一顿!握紧了拳头跟在严铭宇身后离开/房间,擦肩而过的时候,五小双跟袁天煜内心中升腾的是同样炽烈的亲切感。 眼泪在袁天煜从她身边经过的一瞬间扑簌而下,她再也承受不住内心中无数的自责的纠结,五小双,你真的是个花心的女人呢,坏蛋!心里明明喜欢的是小虫子哥哥,却无耻的利用了谦对自己的喜欢,就为了留下来看一眼宇文重是否安好,今天这样的误会、宇文谦的欲罢不能,全都是自己的错,现在眼前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面对着谦的队友的时候,竟然觉得倍加亲切,想要扑到他的怀里痛哭一场… 宇文谦见五小双哭了起来,再也来不及多想,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干脸颊上的泪水。 手,被宇文重在半空中拦下,抬起头来面对着宇文谦的是一张又臭又长的脸,“进去再说!!!” 五小双跟宇文谦被宇文重两只手一边一个拽进屋里,两个人脸上都是挂着别扭的表情,见这会儿宇文重臭着脸表情阴沉凝重,宇文谦知道自己这会冲动地犯了个大错误,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再言语,等待着大哥的发落。 “现在见小双儿哭知道心疼了?你有没有想过,明天报道一出来,会给她造成多大的困扰?我这个大哥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招你待见?用这么损的招?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今天所说的话只要在各大媒体上一经公布,小双儿恐怕出了这个门就会被你的女粉丝撕成碎片!”宇文重有个毛病,就是在他极度愤怒的时候,要么惜字如金,要么咄咄逼人一连串的发问!前者症状出现的时候,代表事情还在他的忍耐范围之内,一旦逼着不爱讲话的他打开了话匣子,就代表他是真的生气了! 五小双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小脑瓜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馊主意,她的眼泪似乎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注意力很容易迅速转移,掏出手机迅速的拨通了彪叔的电话,告诉他房间号码,让他马上过来UP-team的房间跟自己会合。宇文家两兄弟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莫非这丫头怕自己真的被宇文谦的粉丝撕成碎片,所以现在打算动用她家的黑帮势力,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宇文谦对五小双也许并不了解,可没有人比宇文重更清楚她的个性,没人招惹她的时候,五小双绝对是个十足的温顺小猫,一旦触及了她愤怒的底线,她会做出来什么样事情,谁都难以预料!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彪叔喊着“大小姐,快开门呐!” 打开门,那个圆滚滚的身影,一跛一跛的进了房间,看到宇文重生气到铁青的脸,再看看宇文谦一脸别扭的站在那边,这边朝着他扑过来的五小双则是一脸不正常的谄媚,当即心中不自觉的咯噔一声,暗道不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转身就往门外边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他们年轻人的事情他一个老人家还是少掺合为妙,却不料肥胖的身体敌不过五小双的敏捷,被她抢先一步挡在了前面把房门反锁上。 “嘿嘿,彪叔,帮个忙嘛!帮我找个记者。”五小双尽量让自己谄媚的表情自然些,撒娇的搂着彪叔的肩膀,晃啊晃的。 “我打电话给瑞哥请示一下。”忍住,绝对是个陷阱,绝对不能妥协,一边拍掉五小双拼命晃着自己肩膀的手,“再晃我就晕啦!!!” “让那个臭老头知道了,我就惨了…万一他不给我零花钱怎么办?万一他生气了气出个什么毛病来怎么办…再说了,这种小事,彪叔搞定就是小菜一碟啦,干嘛还要搬那个大神出来啊,咱们爷儿俩的事情,不让他来搀和!”彪叔没办法淡定了,被五小双两句话就拿下了,没有办法,这个鬼灵精的小丫头是他一手带大的,被她稍微一两句甜言蜜语就轻松KO掉,所有的防线瞬间崩溃! “真的是小事儿?”彪叔表示怀疑,五小双见彪叔松了口,忙不迭的趁热打铁,“嗯嗯嗯!”某人点头如捣蒜,“就是那个记着吧,刚刚打电话给谦的经纪人,谦一时脑子发热说错了话,说我是他爱的女人,,,你也知道谦是偶像啦,万一被他那些个疯狂的女粉丝知道,我会被碎尸万段的!!!”说完还不忘夸张的摆出一副可怜相。 宇文重和宇文谦在一旁看的满脸黑线,这丫头也太爱演了! “他经纪人电话拿来。”彪叔一脸的鄙视,斜眼瞟了杵在原地想电线杆子一样的宇文谦,表示沉痛的鄙视。 五小双见宇文谦的头埋的更低,一脸的无语,很遗憾的告诉彪叔,“电话被他经纪人摔烂了”顺手指了指墙角下那具残缺不全的手机尸体,“彪叔,你拿着手机卡去查通话记录吧,相信你有办法查到,最后一通电话的号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那个,然后记者堵上他的嘴。” “直接做掉?”彪叔面露难色,“瑞哥交代过不能随便乱来的。” 她无奈的翻白眼,这些个老/江湖整天就是打打杀杀,揪住彪叔肥大的脸颊左右晃了两下,“封口就好啦,搞出人命来咱俩会被我老爸整死的!!!时间紧急啊,快去啦!!!”松开揪住他脸颊的手,五小双还很邪恶的在彪叔的衣服上擦了擦手,“该减肥了,瞧瞧这油都冒得满脸都是。” 彪叔假装生气瞪她一眼,“求彪叔办事还这么嚣张?小丫头,,,” “我错了!回头请你吃大餐!”五小双脸上再度挂上谄媚的笑容,推搡着彪叔圆滚滚的身体催促他抓紧办事,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宇文重和宇文谦“他俩有钱人,事情办妥了吃啥有啥!快去快去…彪叔对小双儿最好了,不希望我被撕成碎片的话,就一定要要速战速决!!!” 第四十四章 我选择退出! 房间里热热闹闹的彪叔离开以后,只剩下尴尬的彼此瞪眼观望的三个人。 宇文重还是有些胃痛,方才一直有外人在场就只好一直撑着,这会儿见人都走了,直接把自己丢进沙发,弯下腰去双手用力按在胃部,脸颊贴在膝盖上把脸侧到一边,眉头拧成了川字,紧抿着嘴唇面色比刚刚更加苍白。 “又疼了么?”五小双废话了一句,心疼的在他身边蹲下来,小手轻轻地抚上他的眉头。不喜欢他一脸的愁容,更不喜欢看他隐忍着疼痛的模样。 宇文谦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中午勉强吃了些东西胃里一直胀的厉害,拍摄之前干呕了好几次都没有吐出来,这会看着大哥因为自己的事情疼的难受,也只好强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希望这件事情赶快解决,玩世不恭的笑容再度挂在脸上,“哈哈!你们两个怂蛋,都被我骗了吧?” 她瞪大眼睛怀疑的看着他的脸,宇文重眉头皱的更紧,二人都是一脸的诧异,等待着他下面的内容。 “五小双同学!我大哥跟我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最了解我的脾气和口味,你不是我的菜,别自作多情哦!”脸上的表情轻松诙谐,没有半点撒谎的样子,宇文重依旧一脸凝重的表情盯着他。 五小双听他到现在还在拿自己开涮,不爽的跳过去在他的小腿肚子上踹了一脚,“讲重点!废话还真多,你开颁奖典礼呢?” “拜托!你别对我动手动脚哦,我可是喜欢身材火辣的辣妹!不是你这种干瘪瘪的小丫头、愣头儿青…嗯,二百五!”说完还添油加醋的朝五小双做鬼脸,“哥,你也别多想,我就是想着帮你鉴定一下,这女人是否值得你去爱她,十几年来你没有亲近过任何女孩子,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大哥,感情上的事情,我是最不希望看到你受伤害的。” 五小双本来想冲上去暴揍他一顿,可是作为弟弟为了大哥能做到这份儿上,她那一顿暴揍可以免了。头脑简单的她,总是这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不管宇文重信不信,反正她是信了。看着此刻坐在宇文重对面的宇文谦,仿佛周身绽放着金色的光芒,后背上长出了洁白的羽翼,天使一样的男人啊,小虫子哥哥善良重情义的弟弟啊!!!自己差点都被他给骗过去了,不愧是演艺圈里才色兼备的实力偶像,难怪人家能红遍亚洲! 宇文重依旧怀疑,“那你刚刚为什么对记者说那样的话?”他在没有确定五小双对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也是犹豫着要不要跟自己的亲弟弟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公平竞争,毕竟谦儿在演艺圈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他相信谦儿的演技,不过看他现在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又着实有些动摇。 “以五小双她老爸的实力,不发生流血事件的前提下,摆平一个小小的记者还不是小case?再说了,这事儿king哥虽然生气,总归是要顾及到UP-team的形象,他刚刚说那些话就是气话,你以为他真的会坐视不理啊?”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五小双,拉过她的手,郑重其事的看着她明亮的大眼睛,“嫂子,我把我纯洁的大哥交给你了,要好好照顾他!”说完还煞有其事的在那边一个人狂点头不已。 宇文重的心,莫名一痛,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谦儿这套话骗得过小双儿,却骗不过自己这个跟他十四年朝夕相处的哥哥,谦儿这是在给他自己找台阶下。 事实的确如此,宇文谦在刚刚看到五小双看着自己的时候那一脸的心痛和愤怒,就已经彻彻底底的明白,小双儿的心里早已没有了能容得下他的位置,与其三个人痛苦,倒不如干脆地退出,由衷的祝福他们… 并不是他宇文谦多么的伟大,而是感情的事,不是谁勉强就能得来的,爱这个字很简单,却无论如何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得到的,胃里肆虐的疼痛再次席卷着整个腹部,他强忍着不适维持着脸上骄傲不羁的笑容,既然决定放手,就要潇洒一点,拖泥带水不是他宇文谦的风格。 心照不宣的兄弟,他们彼此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宇文重看着宇文谦那一脸毫不在意的笑容,冲着他微微颔首。 “你们还不走?我下午淋了半个多小时的雨,想睡会呢!真是的…五大小姐,记者的事情搞定了以后简讯给我一下,我得赶紧补充一下体力,等着一会king哥回来发飙!”不再理会客厅里坐着的宇文重和五小双,宇文谦从沙发上起身往自己的卧房走去,眼前的景象开始有些左右摇摆,脚下却是步履坚定,踏出每一步都会牵连着胃里的每一个神经,脑海里所有的意识,就只剩下一个字,“痛!” 他已经分不清此刻到底是心痛还是胃痛,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宇文谦,你要快一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既然决定了干脆利落的放开手,就要打心眼里去祝福大哥和她能够长长久久的幸福快乐,一定可以做到! 关紧了房门,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脑袋,肆意的眼泪打湿了眼角,说不心痛,那是扯淡!他宇文谦的心肠又不是铁打的,这一场竞争,狼狈的惨败,竟然到最后还犯了如此不理智的错误,差一点给三个人造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困扰,自己没头没脑的跟记者说了那样的话,king哥应该很生气吧?他想要忘掉一切,哪怕就只有很短的时间抛开一切不去多想,心好累,好想痛快的睡一觉,到醒来以后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还是可以跟五小双嘻嘻哈哈的吵闹,这样的希望算不算是奢望? 可惜,寸寸清晰的疼痛,让他无法入眠,胃部跳动的厉害,怕是淋过雨之后又痉/挛了吧?没有力气再去做任何的挣扎,身体平躺着躲在被子里,认命似的独自忍受着疼痛凌迟般的摧残,眼泪肆无忌惮的顺着脸颊流个不停,就让自己任性这一回吧,所有的眼泪一次流干,以后看到他们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伤心和难过,既然得不到你的爱,那么我宇文谦,选择退出! 房门外窸窣的谈话声,听得真切,五小双问宇文重,“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一个大男人睡觉,你进去看什么?” “也是哦,那我们回去,你胃还痛的厉害么?”俏皮的声音,总是那么的明媚的语调,听得屋内的宇文谦心中又是一片涟漪轻漾。 “无碍,还能承受。”宇文重摸着她小小的脑袋,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切!臭宇文无碍,本小姐现在命令你回去吃药休息!!!” 脚步声渐渐消失,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宇文谦感觉此刻仿佛置身与一边冰冷之中,疼痛仍旧丝毫没有减轻的意思,蜷缩着身体,意识却是格外的清醒…… 第四十五章 凭空多出来的儿子【1】 严铭宇他们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就被宇文谦房间里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呼痛声吓了一跳,三个人很有默契的齐齐往那个声源冲了过去。 床上一直抖个不停的“被子”,隐约能看到被子里紧紧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三人不再犹豫七手八脚的掀开被子,只见宇文谦双手死死的卡在胃部拼了命的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双手上一般,往胃里按着,起先隔着一层被子的阻隔声音听起来还不是那么大,这会儿少了那一层阻隔,令人揪心的一声接一声的呻吟,吓得雷硕也跟着紧张不已。 袁天煜见他抵在胃部的手力道越来越大,颈部根根青筋暴突,在床边上跪坐下来想把他在的手挪开,却是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他再这样压下去非出血不可,快给他拉开!!!”雷硕和严铭宇不再犹豫,床头上一边一个拽着宇文谦的双手费了好大劲从他的胃部挪开。 胃部正叫嚣地厉害承受不住外部压力的突然消失,躺在床上的人哀求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大喊出口“啊…不,不要…呃…痛…”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不已,颈部青筋突出的程度更胜,头部死命的往后仰去,呻吟更是一声大过一声,严铭宇伸手搭在他冰凉的胃部,感觉那里正自跳动的剧烈,转身去翻开宇文谦的行李箱翻找着解痉的药。 “要不要送他去医院?”雷硕有些惊慌的看向袁天煜,一边还要按住又想要伸手按压胃部的宇文谦,被他此刻剧烈的疼痛吓得有点手足无措,“记者还在外面堵着,先给他吃药!一会给他叫碗粥来吧!刚刚肯定是吐了,这小子下午淋了雨八成是凉着胃了,吃了药再看看情况。我们得赶紧找king哥回来,他刚刚可是闯大祸了,问题终归还是要解决的。”说实话袁天煜也有些怕了,他们四个人在一起几年时间里,一直知道宇文谦有很严重的胃病,却是极少看到他痛的这么厉害,现在外面围满了记者,他们三个健康的人溜出去都有困难,更何况现在宇文谦已经痛得七荤八素的,想要从这家酒店逃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谈! “你怎么知道他吐了?”雷硕一脸崇拜的看着袁天煜,这丫的鼻子一向比狗还要灵,该不会是闻到什么味道了吧? “靠!你不会看垃圾桶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边废话,铭宇哥你快点,我们快摁不住了!”袁天煜实在受不了雷硕这颗木头脑袋,一直怀疑他脑子里是不是全都是木渣?怎么会有人迟钝到这个程度,真不知道该说他单纯还是该骂他笨蛋! 严铭宇这边手脚麻利的从饮水机里倒了热水兑了一点凉水,搀得不冷不热,药喂进嘴里捏着宇文谦的嘴巴往里灌水,宇文谦痛的已经失去了理智,喝下去的水吐出来大半,还呛得一个劲儿咳嗽,三个人光是喂他吃药就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喂进去,严铭宇见他把药吞了下去,赶紧放下手里的水杯,双手合在一起搓了搓,右手搭上宇文谦的腹部开始不急不缓的打圈按摩,直到二十几分钟过去之后,三个人都已经是满头大汗,才见宇文谦身体慢慢的不再颤抖得像方才那样厉害,脸上纠结的表情也平静下来,这才舒了一口气,三个人直接瘫在了各自的位置上,感慨着:照顾病人还真是个力气活。 “雷硕,去找找king哥,谦捅的那个娄子还没解决呢。”袁天煜一脸的倦意,方才五小双双眼亲满泪水的样子,一直在眼前晃个不停,搅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暗自为自己的奇怪郁闷不已,对于五小双,从第一次见面之后,一直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不用去找king哥了,我想这事情他势必会想办法解决的!相信他刚刚也是在气头上才撂了狠话,并不会真的袖手旁观。况且,刚刚宇文重和那位小姐在门口都看到了,想必是已经商量好对策,不然也不会那么快离开。”每一次king不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严铭宇总是能祈祷定海神针的功效,稳得住阵脚,他也足够理智和冷静。看着床上在昏睡中仍旧眉头紧皱的宇文重,严铭宇惆怅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傻里傻气的姑娘,分量真的不轻呢!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女孩!“倒是煜,你从昨天一直心事重重的,怎么回事儿?” 袁天煜的脸瞬间臭了起来,看都不看严铭宇一眼,起身的时候说了一句“我不知道!”离开/房间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雷硕和严铭宇早已习惯了袁天煜这种瞬息万变的臭脾气,“我去让客房服务送碗粥过来吧,一会谦醒了拿给他喝。”雷硕也离开了房间,剩下严铭宇,对着床上昏睡的人叹气,“兄弟啊,爱情是毒,没有做好准备就轻易地去触碰,伤到了吧?…” 袁天煜回到房间来回踱着步,始终是心神不宁,掏出手机拨通了老妈的号码。 “喂?我们的大明星今天工作还顺利么?”电话那头母亲娇滴滴的撒着娇,他头痛的揉着太阳穴,对于这个一直长不大的老妈他总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妈,我这两天遇到了奇怪的人。” “嗯?男人还是女人?”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嘎吱嘎吱的吃东西声,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女人在电话那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她明明知道平日里脸臭脾气臭的儿子,自命清高又骄傲得很,看不惯的事情就直接无视,是绝对不会对身边奇怪的男人感兴趣的,只当他是碰到了比较特别的女孩子。 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了直截了当,“妈妈只有我一个孩子么?”这样的奇怪感觉让他觉得太难受,还是直接问清楚的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很久,“怎么这么问?” “昨天,我碰到一个女孩子,很奇怪,我看到她就会觉得很亲近,而且,跟我一般大,还有、、、还有、、、感觉眉目间有些像你。”他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对于一直以来跟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他心中的想法从来没有任何的隐瞒。 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你有个双胞胎妹妹。” “……”袁天煜愣住。 原来,那种莫名的亲切感,并不是空穴来风,那就是说,五小双很有可能使自己的妹妹了?他还想问什么,却听到母亲抢先的警告,“不要问我原因,妈妈不想说,好么?” “那、、、、、、” “也不要跟那个女孩子说什么,更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当做陌生人好了。”细不可闻的抽泣声,袁靖雪向来对于儿子的管教并不严格,只是他从小到大,爸爸这两个字向来是禁忌,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只知道有一个永远长不大的老妈,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他想要知道,一直很想知道的事情,妈妈却不让他再问下去,胸中烦闷至极又不能发作,他当然感觉得到电话的另一端,妈妈哽咽着的难言之隐。低低的嗯了一声,后面妈妈跟他说了些什么,脑袋里一直嗡嗡作响,不管妈妈说什么他都是随声应和着,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第四十六章 凭空多出来的儿子【2】 那边宇文谦才刚刚消停一会儿,这边宇文重却也过得并不舒服。 趴在洗手间的马桶上几乎把整颗胃都要吐出来似的,一整天没有进食,方才一进门就被五小双逼着勉强吃了一点,东西吃下去连10分钟都没过就吐了个干净,觉得连带着胆汁都快吐干了,却还是恶心想吐,趴在马桶沿儿上撕心裂肺的干呕个不停,每一次的呕吐都连带着胃里新一番的搅动,五小双在旁边只能干着急,能做的也只是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捋着。 眼睛里泪水又开始打转,“早知道刚刚就不逼着你吃东西了,这会儿好像疼的又厉害了…”她平日里并不是哥很爱哭的女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在他的面前,所有的情绪都变得真实到难以隐藏分毫。 他费力的支撑着身体,想要起身怎奈何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虚脱,颓然跌坐在洗手间冰冷的地面上,胃里的疼痛翻搅个不停,只能待到现在这一波厉害的疼痛过去,才抬起头对着她虚弱的一笑,“无碍的,,,”她走过去扶住他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打湿了一片,触手的是冰冷的衣衫,他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想起初遇的那一晚,也是同样的情景,心下更是难过,无止境的疼痛,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厉害,这些年,她的小虫子哥哥究竟是过着怎样的日子?满满的心疼,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宇文重冰冷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他没有力气抬手去帮她擦拭眼泪,“小双儿别害怕,你忘了我是宇文无碍了?”他讲话的声音很小,一直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语调,不让极度疼痛的讯息有半点的流露,本来已经泪流满面的五小双,被他这一逗,含着眼泪笑了起来。 “扶你到房间里,帮你揉揉好不好?”红着眼圈,五小双被迅速转移的注意力再度放在了胃痛的他身上,心下暗自得意,这小丫头这十几年来一点都没变! 嘴上开始撒娇,“走不动…在这边揉一会好么?”他也很怀念初遇的那个晚上,这样算起来,还应该感谢那个找来一帮混混把自己打个半死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有机会遇上失散多年的小双儿。 那一双让他眷恋不已的温暖的小手掌,再度抚上他躁动不安的胃部,宇文重的心一刹那间的狂跳不已,这样真真实实的温暖,这份失而复得的爱,他又怎能不更加贪恋、更加珍惜!胃里的疼痛仿佛久违了能够安慰它的主人,那份温暖抚上他的胃部的瞬间,所有的疼痛苏醒了一般愈加分明。 终于忍耐不住疼痛的陡然加剧,身体蜷缩的更加厉害,往她并不宽阔的肩膀上靠近着,那一副小小的身躯,就仿佛是他寻找安慰的港湾,每一度的靠岸,都会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踏实和安心。所有的压力和防备在这一瞬间卸下,身体逐渐的放松下来,却是不料一直极力压抑着疼痛,闷哼出声,五小双手下按摩的动作赶紧停下,扶住他的肩膀,“先去房间好不好?地板上太凉了,你的感冒还没好呢。” “呃…疼!”经不住五小双挪动他的身体带来的新一番的疼痛,宇文重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忍一忍先回房间再说好不好?你胃里现在痉/挛的厉害,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要是在发烧的话,想把我吓死么?” 虚弱的靠在她的肩头的人,她能感觉得到他正努力的克制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索,没有回应她的话,闭上了眼睛强自做着深呼吸,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力气,宇文重不再说话,抬手扶住她纤细的手腕,五小双使出吃奶的力气,拖住他的身体往上拉。 回到房间的时候,宇文重来不及慢慢的坐下来再躺下,到了床前挣脱了五小双搀扶的双手,咣当瘫软在床上,也顾不得胃里肆虐的疼痛,大口的喘着气,双手又一次不由自主的用力往胃部按了进去,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不一会儿便打湿了头下的那一片被褥。 她心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和衣在他身边躺下来,温热的小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打着,像是哄着婴儿睡觉一般温柔,“帮你揉揉好么?别这样伤害自己…”灼热的眼泪搭在他颈间的肌肤上,像是中了魔咒一般放开了死死卡在胃部的双手,被胃痛折磨了一整天的他,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只期望她的那份温暖能够快些平复他腹中刀割一般的凌迟。 揉了很久,直到五小双觉得自己的手臂都有些酸痛,感觉到他的胃已经慢慢的安静下来,耳边传来的是他均匀的呼吸。 天空阴沉以至于夜幕早早的降临,五小双看着宇文重睡得并不安稳的脸,心中忍不住的痛了起来,心疼他每次胃痛都一个人压抑着默默承受,心疼他因为自己的没头没脑伤害了谦而左右为难,更是心疼他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刚刚进门以后逼着他吃饭,明明胃里难受得紧了,还是不愿意违背她、、、拉过他修长的手臂垫在颈下,圆润的脸蛋还挂着泪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窝里,“小虫子哥哥,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吧?小双儿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不要再让你一个人独自忍受胃痛,撞车了自己在房间里昏倒都没有人知道,,,以后,以后的日子,就让小双儿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牵起嘴角,她的脸上是满溢的幸福微笑,还好他已经睡着了,不过脸蛋还是因为害羞红扑扑的,看上去像个可爱的大苹果,手依然搭在他的胃部,感觉到它的柔软,安心了不少,踏实的感觉,这就是她一直要等的男人,那一颗空置了许久的心的主人。 “你只要不给我惹祸,我就谢天谢地了…呵呵,大男人还要女孩子保护,很没面子…”“熟睡”的人被她压在身下的肩膀微微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些,仍旧是紧闭着双眸,声音很虚弱却带着明显的爽朗与开心,惬意的“嗯…”了一声,另一只手压在她搭在自己胃部的掌背上,稍微挪动身体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侧过脸睁开眼,那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早已熟透的苹果脸蛋。 猛的起身,放在他胃部的手没轻没重的按了一下,“原来你装睡!!!” “啊…嘶…” “啊!!!弄痛你了?要不要紧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啦!”五小双着急的手足无措,一双小手在空中比划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唔…”再度被他拉进怀里,深深地吻下去,本想挣扎的五小双,浑身麻酥酥的使不出半点力气,感觉下一秒钟自己马上就要深深的陷入他那双深邃的美丽眸子之中,缓缓地闭上双眼…… 一个长长的吻,宇文重很满意的看着再度变得乖巧温顺的五小双,枕在自己的肩窝里,吐着舌头羞红了脸。一向沉稳甚至有些呆板的宇文重,也只有在这个鬼灵精的小丫头面前,才会露出属于他这个年龄应有的那份灿烂笑容。 这一份宠溺,也只为她所拥有。 深情款款的对视,五小双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我跟谦的那个队员长得有点像?” 晴天霹雳!!!宇文重的脸上布满了黑线,好没有情调的问题,这丫头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样深情的浪漫时刻,她竟然想起来的是这个问题? 若不是小时候跟她有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相处,宇文重定会被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雷得外焦里嫩!目光中恢复了宠溺的颜色,带着些许的笑意“哪一个?” “就是脸比你还臭的那一个啊!”理所应当的答案,宇文重哽住,心中无比郁闷的想什么叫“脸比你还臭?” 仔细想了一下,还是给了她回答“没觉得跟你很像,不过倒是跟你爸爸很像…”这样一想他也觉得很奇怪了,难怪袁天煜看着五小双的眼神会那么复杂。 “对哦,会不会是我兄弟姐妹啊?回去我得找我们家老头好好研究一下…也许他真的是我老爸凭空多出来的儿子也说不准呢???” 宇文重再次哽住,这结论下得也太快了吧?这一会儿功夫就给她自己老爸找来那么大一颗沧海遗珠?虽然这袁天煜跟五东瑞样貌相似的过分,但也不至于就仅凭这一点就直接下结论吧?“小双儿,你不觉得给你爸爸认这个儿子,呃,有点过于草率了么?” “不会,越想我越觉得可疑。回去以后马上我就得找那个老头算账,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呢,肯定是做了对不起我妈妈的事情!!!一定是这样的,我得回去跟他好好说道说道,嗯……”某人一边说着,完全不理会听众的反应,讲完还在那边自顾自的狂点头。 宇文重彻底无语! 第四十七章 宇文重的离奇失踪 第二天宇文重是被宇文浩廷一通电话召唤回去的,尽管是彪叔极力将事情的影响范围缩小,不过毕竟涉及到了语文集团身在演艺圈的二公子宇文谦,最后还是传到了宇文浩廷的耳朵里。 五小双恋恋不舍的不愿意跟他分开,内心中再度升腾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拉着宇文重的手,后背靠在墙壁上,久久不愿松开,眼角再度噙着泪水,“小虫子哥哥,你小心点好不好,,,我不想再看你胃痛的样子,很害怕,也不愿意看到你再受伤,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有事情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 手指轻轻刮过她小巧的鼻头,然后把手掌放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着,“瞧瞧,我是回家去,又不是去什么凶险的地方,快走吧,彪叔他们在外面等着你呢。”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宇文谦本来还打算接着工作的由头溜之大吉,却是接到老爸电话的时候,在挂掉电话的前一秒听到母亲那边震人心脾的大喊,“兄弟两个抢女人,还是抢的那个黑帮的大小姐,成何体统,我们宇文家是什么地位,他们算什么?黑帮大小姐就可以算是上流社会了?我呸!她顶多就算只乌鸦,宇文谦你赶紧给我滚回来,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小杂种!!!”听到最后,宇文谦的心里咯噔一声彻底没了希望,戚朵儿指的小野种自然是他的大哥宇文重,老妈一向说得出做得到,他若是真的逃跑,大哥会被老妈摧残到什么程度,真的是不敢想象!本以为事情只是父亲知道,耍赖一下过段时间自然就不了了之了,现在老妈知道了,事情就严重了。 他跑去跟king请假的时候,king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从鼻孔里甩出来两个字“滚吧!”到门口的时候,他顶到king低低的补充了一句,“身体是自己的,别仗着年轻就以为有本钱!”那是数年来朝夕相处的兄弟之情,宇文谦也明白了,这一句话代表着king对他昨天冒失行为的原谅。急匆匆的拨通宇文重的电话,要跟他一起回家去面对那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事。 “哥,事情传到爸妈那边去了,怎么办?”宇文谦语气中尽是担心和着急,他倒是没有什么顾虑,关键是一想到他的亲生母亲戚朵儿会想尽一切办法难为宇文重,他的心就不能安分下来,他的胃仿佛是感应到主人的紧张和不安一般,此刻也开始在他的这份忐忑与焦急中渐渐苏醒了疼痛。 宇文重站在酒店门口的停车场上,正等着小孟开车过来接他。 接到宇文谦的电话,只是安静的紧抿着嘴唇,“到停车场来,一起回家!” 内心中甚至有着比之五小双更加浓重的不安,宇文谦感觉这会儿手掌心紧张的都要是汗水,“哥,要不我自己回去吧,你也知道妈那个脾气,谁也不敢惹她,我怕…” “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难道躲得过这次,以后我还能再也不进那个家门么?”宇文重脸上挂着淡定从容地笑意,那样的坦然,他也明白谦儿对于自己的关心和维护,每一次他强出头帮了自己,到最后总是在大妈要死要活的闹剧中妥协,他是理解谦儿的苦衷的,毕竟那个一直刁难着他的大妈,是谦儿的亲生母亲。抬手在宇文谦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紧紧抓住,像是在安稳宇文谦,又像是在安慰似的给自己勇气。 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前面突然出现的商务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像是找茬似的霸道的向着他们的车头切了过来,如果不是小孟刹车踩得快这会儿八成已经跟前面的商务车追尾。车身猛然的刹车,后座的宇文重和宇文谦都是险些装上前排的椅背,完全没有给三个人反应的时间,车子停在离高速路入口不远的平地上,几个戴着黑口罩黑墨镜的精壮汉子,冲过来拉开车门,对准三人的后颈干脆的手刀劈了下去,车上的三人身体瘫软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的车子停在路边被后面开过来的车发现,宇文谦醒来后后颈传来的钝痛让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过来,侧头看向身旁宇文重坐着的位置,不见了!!!难道是比他先醒过来下车了? 忍着身体的不适下车四处张望,却完全么有半点大哥的踪影,冲到驾驶座旁边拉开车门,猛摇着小孟的身体,心下着急,从车后备箱取了瓶矿泉水,喝下一口往小孟脸上喷去,被冷水喷到脸上,小孟一个激灵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不料一下子幅度过大头顶撞在了车顶上,也顾不得后颈上传来的疼痛,抱住头顶哎吆一声。 “小孟,我哥呢?看到他没有???” “不知道啊,刚刚车停了之后,我们好像被几个人打晕了,,,” 小孟还没有说完,见宇文谦急匆匆的往后面的车子那边去了,“有没有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年轻人?”,对方是一对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夫妇,看着宇文谦俊朗的脸上表情几近疯狂,忙不迭的回答他“没有啊,刚刚发现你们的时候,车上就只有你们两个人…” 哥,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他不敢去想,掏出电话给宇文浩廷打过去,“喂?爸,我哥有没有回去?”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知道,这通电话打过去是得不到什么回答的,三个人开车走到这边,却唯独不见了大哥,他完全没有必要找一群人来把自己也打昏,然后一个人偷偷跑回家。 “没有啊?你们不是一起回来么?”宇文浩廷心中诧异,还是重儿亲自打电话说的,兄弟俩都在集团的酒店里,小孟开车载他们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家。他正心中着急,这兄弟俩怎么还没回来,戚朵儿等了半个多小时就耐不住性子甩手走人,这会儿都过去两个多钟头了也不见他们的影子。 “糟糕!”宇文谦的用力的一拳打在坚硬的车子上,“我哥应该是被绑架了!我们出了酒店,还没有上高速,就被人打晕了。” “什么???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的宇文浩廷,倏地起身,茶水泼了一腿也丝毫不去在意,都是亲生骨肉,宇文重虽然平日里对他恭恭敬敬极少亲近,但毕竟血浓于水,听到他可能有意外,当然是万分心急的!儿子在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的离奇失踪,一向淡定的他,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交集与担忧,感觉拿着电话的手都开始发抖。 “我也不清楚,爸,您赶紧让下面的人找找看,被打昏之前我只记得对方是四五个精壮的男人,都带着很大的墨镜和黑口罩,完全看不清脸,我打去五小双那边问问,兴许她父亲会有办法查到那群人的来路。” 第四十八章 我要把整个J市翻过来! “老头儿!我问你个事情好不好,不许翻脸,不许转移话题!”五小双异常谄媚的冲着五东瑞笑着,搂着他的胳膊,几乎快把整张脸都贴到他的脸上去,吓得他使劲往后梗着脖子尽量离她远一点。 五东瑞本来下午跟几个老朋友约好了吃小笼包,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被五小双的讨债似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给催了回来,还警告他说,如果不能很快见到他,就从他三层的别墅上跳下去,让他在小笼包和女儿之间做一个选择,小笼包可以晚点吃,朋友可以改天约,可是女儿要跳楼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五东瑞心里也明白,小双儿虽然平时爱捣蛋,但从来不会在他有重要事情的时候打扰他。 “说吧!祖宗!” “我妈妈,她真的去世了么?”她小心的问了一句,见老爸的脸色没有完全黑掉,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五东瑞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刚刚还一直挂着一脸标准的正太笑容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牵起嘴角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脑海中快速的思考着女儿的问题,她这些年一向很少提起妈妈这两个字,这会儿突然间问了,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么?也不可能的啊,这些年他四处打听,始终没有找到妻子的下落,这丫头整天傻啦吧唧的,也不可能查得到,放在她身边照顾的阿彪,更不可能做这种职责之外的事。再三思量之下,还是冲着五小双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你确定?”女儿圆润的脸蛋向着他再次靠近了一分,那一双水润的大眼睛跟他甚至是十分的想象,心虚的往后躲了躲后背靠在了沙发的扶手上,再也无处可避,“对…对啊!”咽了口唾沫,他决定死鸭子嘴硬到底。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后背上,还没等他回过神儿来,五小双就跳起来站在他的跟前,双手叉腰开始大骂“好啊!你还是做了对不起我老妈的事情了是不是?我说呢这些年你像个皈依的老道人似的不近女色,原来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是不是?” “……”愣了几秒,五东瑞表示疑惑“你什么意思?” “问我什么意思?下午我就带你去看看,昨天我在宇文集团的酒店里,看到你儿子了!”因为激动而通红的小脸,惹得五东瑞不禁哈哈大笑,“我的祖宗!!!!你…你就为…为了这鸟事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来???儿子?我跟谁生啊?你见过我找女人啊?切!”越说越离谱,真不知道聪明如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没有大脑的女儿! 站起来恨铁不成钢的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两下,“你脑袋里面的脑仁儿就只有花生米那么大么?我五东瑞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迷糊蛋啊!啊?啊!”被女儿闹得是又好笑又好气!心中却是也跟着有些许的期待,她再怎么没有脑子,也不至于空穴来风。 “你才是花生米脑子呢!真的啦,我是认真的,昨天我看到那个叫袁天煜的男生,就觉得特亲切,样子跟你长得有八分像呢,眼睛跟咱俩一摸一样的,而且他跟我一样大,有可能是你跟我妈妈生我那年的时候,你也同时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鬼混生了那么个儿子啊!我分析的很有道理啊,别动不动就打我的头,越打越笨的好不好!”五小双被老爸这么一顿损,觉得很没面子,就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五东瑞抬起来还要敲她脑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说,遇见的男生姓袁!!莫非,莫非是袁靖雪???他的靖雪,果真还活着,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她,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们就只有小双儿这一个孩子,怎么会有一个跟小双儿一边大的儿子呢,太匪夷所思了。 五小双看见老爸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了数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憋屈着一张小脸儿眼泪在眼眶里即将决堤。“你真的对不起妈妈了?在外面找女人了么?我还一直以为、、、” “他的电话你有没有?你说他姓袁???是姓袁没错的是吧?快把他电话给我!!!”五东瑞激动地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五小双被他突如其来的亢奋吓傻了眼,怯怯的答道“没他的,有他队友的!嘿…你要干嘛?” 刚要去拿手机找宇文谦的电话号码,却见手机屏幕上宇文谦的名字跳动了起来,接起来还没等“喂”字出口,就听到那边急不可耐的声音传来,“小双儿,我哥有没有跟你联络!” “哈?!他不是回家么?”诧异,我又不是你大哥的秘书。 “那你知不知道,在J市一帮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口罩和墨镜的人,是什么来头?” “哈?!城市猎人哦?不知道~或许我老爸知道,他在这边呢…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快把电话给叔叔!”五小双一阵无语,寻思让他问臭老头更好,刚好老爸也有事情要问宇文谦,嘟着嘴巴把电话递到了老爸的手里,“袁天煜的队友,宇文谦!” “喂、、、啊?大概能猜出来……好的,,,,我知道了、、、、、我尽快安排人帮你查……好,好,好……客气……再见!” 五小双奇怪的问五东瑞,“你们说什么呢?怎么没问?” “宇文重失踪了,好像是那群苍蝇干的!”五东瑞收起方才一直和女儿打闹时的表情,换上了一脸的凝重,“问题是,我跟他们不熟,别人地盘上的事情我也不好干涉,况且他们人行踪根本难以摸清,不太好办…”他有些为难的如实说给她听。 许久的安静,五小双没有说话。 “就算要把整个J市翻过来,也得给我把他找出来!!!快去!!!!!!!!!!!!” 震耳欲聋的吼声,五东瑞只能抱头鼠窜,他堂堂一个黑帮老大,平日里呼风唤雨许多人光是听了他的名号就闻风丧胆…在女儿面前瞬间变成了猥琐的跑腿小弟,不知道是悲哀呢?还是悲哀呢?或者说,是悲哀呢! 第四十九章 喜欢就是喜欢 五东瑞挂了电话以后,吩咐下面的人去把宇文重那个后妈抓来,并且一再叮嘱小心行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过了约莫一刻钟时间,五小双急的正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见五东瑞一脸的轻松淡定走进屋来,忙不迭的冲了上去,脸上挂着僵硬的谄媚笑容,“老爸老爸,怎么样了?有消息了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累不累?我帮你泡杯咖啡吧!!!” 他微眯着那一双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眼睛看着五小双,“你这个小鬼头啊,该不会是喜欢那小子吧?” “切…谁?谁喜欢他?我、、、我不过是尽一下朋友的义务罢了!没有的事儿”讪讪走开,她不自在的坐到沙发上,身体拧来拧去姿势换来换去都觉得不舒服,心虚!绝对的心虚! “哎…看来我这个未来岳父适当不成了,朋友嘛,哪里犯得着我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得罪人啊!”五东瑞慢条斯理的说着,伸手招呼一旁的彪叔,“阿彪,吩咐下去,叫那些个小的们不用去抓那个什么虫子的后妈了!这人我不救了,跟我闺女又没什么关系不是?快去快去!!!”彪叔见五东瑞冲着他挤眉弄眼的,也很配合的转身就往外冲! “彪叔…等一下!!!先别去先别去。”一边慌不迭的往回拽着彪叔,一边跟臭老头辩解,“我给你说啊大哥,您可不能这么不地道,宇文重是我小时候认识的小虫子哥哥,你不记得了?” “记得!” “那他的妈妈你记得么?小芹阿姨啊,那个你钓鱼认识的小阿姨,后来失去联系了,你的朋友!” “嗯!关系一般,你这样的小阿姨多了去了,你不会每一个都让我为她们去赴汤蹈火吧?理由不成立,别拿这个当理由啊!”五东瑞摇头晃脑的越说越来劲,可怜的小双儿根本没有注意到老爸目光中的淘气色,心中一急,不受控制的眼泪一股脑儿的下来了。 转过身去,拽着彪叔就往外走,“彪叔,那个老男人不帮我的忙,你陪我去,我们自己去找!呜呜呜…小虫子哥哥也不知道现在感冒还会不会发烧,会不会胃痛……有些人就在这边找理由,不帮忙!大不了这个大小姐我不做了,反正也没妈妈疼,有个反复无常的老爸,没劲!走啊!”门口还没到,五小双这边嘴巴里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才发觉彪叔硕大的身躯杵在原地不动,拽了几下都没有移动的意思。委屈的咧开嘴刚想大声哭,彪叔心疼的跑过来帮她抹着眼泪,“我的小乖乖,大小姐啊,瑞哥早就安排人去办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快到了,你看不出来爸爸是逗你的?傻孩子,你爸爸最疼的就是你,你喜欢那小子难道瑞哥他还看不出来啊?” “哼!坏爸爸!” 五东瑞一脸鄙夷,“呃…你哭的鼻涕都快出来啦,好恶心,难看死了!”可恶的还在那边添油加醋,五小双别扭的把头扭到一边,不再去看她那一位爱恶作剧的老爸。 其实五东瑞早就看出来五小双对宇文重的心意,不过他一直没有说破,女孩子家毕竟都是害羞,这一次宇文重被绑架,对方着实来头不小,他也是有所忌惮,一旦出了纰漏就会惹得一身骚,倒不是害怕对方,只是他作为一个帮会的老大,也是需要为大局着想。 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迅速将宇文重掳走,而又对他们的行踪那么了如指掌的人,也只有他们了。他们是J市只为有钱人服务的保镖大队,其中百分之九十的人是退役特种兵出身,这一群人才是名副其实的黑暗系保镖,而且只接受现金交易,被称为J市的黑苍蝇集团。 他刚刚跟宇文谦通完电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戚朵儿,对于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是有所耳闻的,那天在宇文集团见小双儿跟宇文重过分亲密,回来以后他就安排人查了他的底细,现在这种情况,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宇文重行踪的就只有他的家人,而主要针对他的第一人选,就是他的大妈:戚朵儿! 五小双自是知道,她老爸在J市的势力庞大,想要在短时间内锁定目标找个人出来,是很简单的事情,或许是关心则乱,刚刚她的心里真的乱了,连最基本的理智都失去了,小虫子哥哥昨天还在发烧感冒,他的胃也不好,被人绑架,也不知道有没有饭吃,他这几天吃的都很少,万一又疼得厉害了,身边没有人怎么办?所以五东瑞伸过手来,讨好的摸着她的头的时候,五小双并没有反抗,依旧是低着头一个人吭哧吭哧的掉眼泪。 “傻妮子,你喜欢那小子,告诉老爸,你有多喜欢他?” “哼!”再度别过脸去,五小双有些哽咽的说着,声音中还是带着些赌气的倔强,“喜欢就是喜欢啊,能有多喜欢?难道像你一样,背着我生了个儿子,叛徒,你对不起我妈妈!” 抚额,五东瑞被她噎得满脸黑线,“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如果有儿子,那也是你妈生的!”刚要起身,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打开免提,父女二人皆是紧张的听着话筒那边的声音。 “瑞哥,西郊的物流仓库!那女人怎么办?”是五东瑞经常带在身边的小弟球球的声音,五小双愤怒的跳起来对着话筒大喊,“把她给我丢到河里去喂乌龟!!!!” “……” “咳咳、、、别理她,给她打一针,哪来的丢哪儿去!”挂掉电话,五东瑞拎着外套准备出门,五小双像影子一样黏在他身后,“我也去!” “在家呆着,人我给你带回来就是!”他不能肯定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事态紧急为了确保宇文重的安全,也来不及事先派人过去打探情况,一切有危险的地方,他五东瑞的第一条原则就是不能把女儿带在身边,即便是有危险,也是他一个人去承担。 五小双眸中的泪水噙得很费力,似乎又要决堤,“爸爸,我要去!我担心他…你带我去好不好?我保证不给爸爸添乱…”他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这些年来是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女儿也只有在最无助的时候,才会这样自然的喊他爸爸,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转身往门外走去,跟在他身后的五小双赶紧收起了眼泪忙不迭跟了上去。 第五十章 即使我不在你的身边,也不要流泪 背后是一片冰冷的铁壁,宇文重双手被悬空吊在一辆运输车的货厢里,冷硬硬的粗厚铁圈环住了他纤瘦的手腕,顺着整条臂膀被勒破的手腕有鲜血流下来,紧闭这双眸拧成川字的眉头,显示着他此刻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昏迷中的他身体犹自不停地痉/挛着。 “哗”一桶冰凉刺骨的水,从头顶浇了下来,昏迷中的宇文重只觉得周身的疼痛苏醒过来一般,发狂的叫嚣着将他的每一寸神经牵动,忍不住一声低吟出口,有人抓住他头顶的头发,将他无力的垂在胸前的头猛地抬起,迷蒙的双眼,看到的是货车厢里刺目的灯光,忍不住再次皱眉,胃里的疼痛让他不自觉的想要弓起身子,奈何脚下和手上都被冰冷粗重的铁环锁住,咬紧牙关,为了不让那份疼痛的呼喊流露出半分。 这种程度的疼痛,似乎前所未有的深刻,他恨不得自己马上失去意识,身体止不住颤抖的厉害,奈何方才被冷水浇透了的身体,此刻从大脑到身体每一条神经,都异常的清醒敏感,小双儿应该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吧?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那个傻丫头,一定会着急担心得掉眼泪、、、“你母亲的墓地在哪里?还有,宇文集团的机密账簿,放在哪里?”戴着黑口罩的人,摘下了墨镜,一双鹰一样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宇文重的脸,放开撕扯着他头发的手,绕到他的身前单手死死捏住了他的下巴。 “……” “说!”声音很低,却透露着让人心寒的意味,那一抹低沉的嗓音,似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在召唤,宇文重反感的扭动着身体,完全不顾及手腕上越发汹涌的鲜血在流淌,想要甩头摆脱那人用力到几乎捏碎他下巴的手掌,奈何全身上下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目光笃定的朝那人看了过去,从牙缝里艰难挤出三个字,“我不说!” 他早已经猜到了,安排绑他来这里的人一定是大妈。没有人比戚朵儿更想要知道妈妈的墓地在哪里,那个曾经发誓要让妈妈死了也不得安宁的疯狂女人,所以他守口如瓶,十几年来没有拜祭过妈妈,更没有告诉过宇文浩廷,妈妈墓地的所在,他不想毁了妈妈那最后一片的安宁。宇文集团的账簿,所有机密的文件,笑话!他宇文重只要还有一息尚存,就会尽全力去保护父亲交给自己的这份重担,除非他死,否着这份文件谁也别想拿到。 “去把那根浸过油的辫鞭子,拿来。”戴着黑口罩的男人,嗓音阴沉了下来,他的声音他的动作,都是如同俊逸潇洒的英国绅士一般,却是身体的每一个运动,都跟随着死亡使者一般的阴暗气息。捏住宇文重下巴的手猛的撤离,伸手在他的脸上侮辱一般重重的拍了两下,那一边苍白无色的脸颊,瞬间多了几条突兀的手指印,果然是严刑逼供的行家,看似漫不经心的两下轻拍,宇文重觉得自己半边脸都几乎失去知觉,鞭子?呵呵,看来这下自己有苦头吃了… 坦然的直视着那一双鹰一般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份无法改变的笃定,男人面无表情的结果身后递来的鞭子。 通体光滑的麻绳鞭子拿在手中,男人口罩遮掩下的脸孔明显的兴奋起来,眼睛再度瞥向宇文重,双手抻了一下鞭子再次问道,“说么?”预料之中的没有答案,甩开手,只听响亮的一声,长长的辫子呼啸着从宇文重的胸口擦过。 认命似的闭上了双眼,等来的却不是想象中锥心刺骨的疼痛,鞭子带着巨大的响声落在胸口,却只是把他胸前的衣服扯了道的口子,皮肤上也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色痕迹,诧异的睁眼看向持鞭的男人,想要从那双深邃的眸子中找到答案。 “宇文大少!我敬佩你是条汉子,我还是想给你个机会,说是不说?” “哼!”鼻孔里发出来的不屑,“要杀要剐就快点动手,别磨磨蹭蹭的像个女人!!!”咬牙切齿的说完一整句,胃部剧烈的疼痛使他不得不闭上嘴巴几乎把牙齿咬碎。 阴霾的眸光中,一刹那间闪过的杀气,男人还是被激怒了。再也不作停留,又是轻描淡写的动作,优雅随意的一个甩手,鞭子跟随者他手臂上的动作看似软绵绵的打在了宇文重的身上,鞭子过处,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顿时殷红了胸前残缺的白色衬衫,“呃…呵…呼呼…”一瞬间让宇文重几乎窒息的疼痛直直的窜上头顶,差一点痛的大叫出口,他只好再度咬紧了牙关额头上已然渗出了冷汗,倔强的昂起头目光炯然看向持鞭的男人。 第二鞭打下来的时候,宇文重的眼睛一直是直视着持鞭的男人,眼睁睁的看着鞭子从自己眼前呼啸着划过,落在皮肤上,甚至比先前那一鞭子带来的疼痛更加剧烈,“啊…呃…”呼吸都快要停止的疼痛,难以忍受的程度,他几乎咬破了下唇,脖子上瞬间暴突而起的青筋,本来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一瞬间涨的通红。 “呵呵,不愧是宇文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啊,还真是血性!”他是特种部队里经过特殊训练的退役军人,自然是知道这两鞭子的力道一次重过一次,男人本来以为,宇文重瘦弱的小身板,根本撑不过第一鞭的,却不料看似轻描淡写的两鞭,实则暗藏玄机力道十足,宇文重却一直死死抗住不曾呼痛! “啪”又是一鞭,男人执鞭甩起的手,仍旧停留在最后的高度,胸口的皮肤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衫,宇文重调整了几次呼吸,待到那一阵锥心的疼痛稍微缓解,“呸!”吐出一口全是血水的唾沫,“你这磨磨唧唧的女人,是闲来无事帮我挠痒痒的么?呵呵…咳咳…咳、、、”没说一个字,疼痛便又加剧一分,咳嗽的时候带动着胸前狰狞可怖的伤口,鲜血流的更加肆意,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只剩下那一抹站在灯影下对自己一次次挥起鞭子的黑色身影,倔强的一直瞪眼看着那个戴着黑口罩的男人。 我宇文重的生命里,可以有情有义,也可以有懦弱地妥协,却是绝对不会有屈服这两个字!更加不会背叛养育和疼爱自己的父亲,鞭子打在身上,每一次都带动着他身体剧烈的颤抖,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努力克制的痛呼也已经一声大过一声,意识渐渐的消磨殆尽…… “咣当!”货车厢在一声巨响之后,被几个模糊的身影撞开,他在清醒的最后一秒,看到了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含着眼泪朝他跑了过来。 “小双儿、、、”我,,,我好想见到你!这一定是幻觉吧?小双儿,如果小虫子哥哥不在你的身边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她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听到他含糊不清的说着三个字“不要哭…” 第五十一章 他会不会死? “不要哭…”五小双爬上货车厢的时候,就看到宇文重一身是血的被吊在货车厢的头部,跑过去双手不知道要放在那里,胸前的衣衫已经完全破掉,戚戚然的垂落的衣服碎片耷拉在身体两侧,胸前的体无完肤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球,她听到他低声的喊着小双儿,双手捧住他虚弱低垂着的脸,滚烫的皮肤灼痛了她的手心,就连他吐在她脸上的呼吸,都是滚烫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紧紧抱住他,完全忘记了前一秒看到他胸口上遍布的狰狞伤口。 轻轻的拥抱,触痛了他胸前的伤口,“啊……呃……”虚弱的身体随着五小双的碰触无意识的痉挛了起来,她触电一般急忙从他的身体上离开,“对不起…你怎么样?说话啊,跟我说话好么?快回答我啊?”她圆润的小脸蛋上,挂着晶莹的泪水,他多么想挣脱被缚住的双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无力的身体一点点的下沉着,若有若无的声音,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呻吟声,“不要哭……”声音嘶哑着用尽身体里仅剩的一丁点力气说完了那三个字,脑袋沉沉的倒向一边晕了过去。 “爸!!!”嚎啕的大哭,她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惧,宇文重失去意识的身体软软的悬在那两只吊住他手的铁环下面,紧闭着双眸一身可怖的血色,她害怕的抓住他肩膀处没有伤到的肌肤,触手仍然是一片血色,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她真的会以为此刻在她面前的宇文重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车厢外面戴口罩的男人,带着那一群跟他一样装束的手下已经撤走,这时候得到消息的宇文谦也赶了过来,完全没有顾及到跟他擦身而过的一群黑衣人,满心的忧虑希望早一秒种看到大哥,确定他是安全的,心中是不可抑制的害怕和不安,快步跑到五东瑞的身边,“五叔,我哥呢?”从仓库外很远的地方停下车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拍拍他的肩膀,五东瑞抬手指了指身旁货车厢里,没有回答他,转头吩咐彪叔“阿彪,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晚了那小子恐怕撑不住了!” 车厢内,五小双双手拖住宇文重的脸,失声的大哭,“爸,你快帮忙把他放下来啊,快点啊,他还在流血呢,老爸、、、、呜呜呜” 宇文谦站在车外,愣愣的看着五小双失态的痛哭,他的大哥,一身的衣衫褴褛,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胸膛上和手臂上都是血!这是他一向风度翩翩的大哥么?怎么会这样?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双脚像是被钉住一样不能挪动分毫。 “啪!”五东瑞大力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这小子偏偏选这个时候石化?叫了好多声都没有反应,“别愣神儿了,快点来帮忙把你哥弄下来!” 五东瑞走到宇文重和五小双的身边,蹲下来仔细看着宇文重脚上的铁环,本以为黑苍蝇的人会弄来多么高科技的玩意儿把他锁住,铁环一侧像是活页一样的结构,内侧有细小的弹簧,双手捏住铁环细小的缝隙两边,手指上运足了力道往两边一掰,铁环发出很小的“吧嗒”声,宇文谦在见状,忙学着五东瑞的样子伸手去掰另外一只,却是在一旁用力用到脸红脖子粗都无济于事! “起开!你那点力气,打不开的!”五东瑞带着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宇文谦讪讪的躲到五小双身边。他刚明明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铁环却纹丝不动,讶异的看着五东瑞貌似轻松地把他脚上另外一个铁环打开。 然后五东瑞碍于自己的海拔问题,只能在货车厢里左右搜寻可以踩的物体,刚好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圆凳,踩着去开缚住宇文重右手的铁环,刚一获得自由的手臂,软绵绵的落了下来,带动着他的身体向着左侧歪去,还好宇文谦眼疾手快的接住,不然他会借着那股手臂落下来的力量,整个身体撞上身体左侧的铁壁。 宇文谦扶在宇文重前胸上的手,只觉得一片湿润,触手的皮肤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不断的往下渗着血水,宇文谦的心猛地一收紧,感觉大哥瘫软的身体尽是滚烫的灼热,靠在他的身上,让他的不安更是加重。 “哥……能听到我说话么?哥!”小幅度的晃动着宇文重的身体,没有半点的反应,五小双早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住谦的手哀求道“谦,求求你不要晃了,他很痛,,,很痛…不要晃了,爸,你快点!!!”哭到红肿的双眼,很不给面子的瞪着刚从凳子上跳下来的五东瑞。 等到五东瑞打开了宇文重左手上的铁环,三个人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坐在货车厢的地面上,昏迷中的人口中开始断断续续的溢出一声声虚弱的呻吟,五小双听得心都碎了,握住他那双无力的耷拉在身侧的手掌,两只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又再一次如同鞭子抽打在她心口上一般,让五小双的心疼到快要停止跳动…… “爸爸,叫彪叔开车过来,我们赶紧送他去医院好不好?爸爸…”哭声越来越大,五小双一边抽泣着,转过身挂在了老爸的脖子上。 像是哄着婴儿一般温柔的男人,五东瑞抬手轻轻的在女儿的背上拍着,“阿彪!去把车开到这边来!快!”声音中带着坚定的意味,五小双只能从自己父亲这边寻找一丝丝的安慰。 “爸,我好怕…呜呜呜,小虫子哥哥会不会死掉?爸,,,你救救他好不好?小双儿,小双儿喜欢他,真的真的好喜欢他,爸爸,你救救他吧!呜呜呜…”抬起头,哭久了开始打嗝的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五东瑞,他心疼的帮女儿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嗯,你只要不再哭了,爸爸一定救他,好不好?爸爸保证他不会死的!不哭了啊,闺女乖…”五东瑞又不是大夫,哪里有那个把我能保证宇文重安好,侧过头看着宇文重昏迷中的脸,在心里默念着“你小子要争气啊!千万别把这口气儿咽下去,要是你死了让我闺女伤心难过的话,我五东瑞保证,一定把你的尸首剁碎了喂狗!!!” 第五十二章 还好,你没事! 彪叔开车过来以后,赶忙吩咐随车的球球去把宇文重抱上车,实在是不忍心再次扯裂了他胸前那些纵横交错令人揪心不已的伤口,只能趁着他昏迷,让他“享受一下”五东瑞的贴身小弟球球给他的“公主抱”了。 两道刺目的红色光线。 所有人的动作在瞬间停止,偌大的仓库里在这一瞬间安静的有些可怖,他们站在原地,甚至听得到身边人紧张到快要破膛而出的心跳声。 那两束刺目的红色光线,最后只剩下两个圆形的红点,准确无误的瞄准在宇文重的心口和五小双的眉心上。打横抱着他的球球咬紧牙关准备转身当靶子,却是不敢轻易妄动,因为他的旁边站的就是五小双,球球自小是被五东瑞收养,对他一向视如己出,大小姐是恩人的掌上明珠,他这一个闪身,想要护住怀里抱着的宇文重断然是不成问题的,可是万一另外一名狙击手对着五小双开枪要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球球僵硬的站在原地,额角的汗水顺着双颊汇聚到下巴,那一滴晶莹的液体在这样紧张的时刻里,似乎也被无限放慢了速度,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液,在极力思索着如何能有万全之策护住五小双。 “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五东瑞、彪叔连同站的离五小双最近的宇文谦,都齐齐的往五小双站着的方向冲了过来。一声枪响落下,子弹落在地面上,五小双方才站过的地面激起一团朦胧的灰土。 脑海中不曾有过分好的犹豫,五小双毅然决然的转过身,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挡住了宇文重的心口,枪声落下,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宇文谦的身体背对着狙击手的方向,细长的手指抚上胸口,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他笑的那样的坦然,削瘦的脸庞上没有了以往习惯性的放荡不羁,此时此刻脸上是温润的笑意,看着她小小的身躯趴在宇文重的胸口,傻瓜,真的是个小傻瓜,难道还没有看出来,那两名狙击手真正的的目标其实都是她么?她在最最危险的时刻,想到的却还是保护宇文重呢。 五家的保镖们很快冲了进来,训练有素的他们在仓库里迅速的展开了搜寻,不消半分钟便把那个开枪的罪魁祸首揪了出来。 宇文谦面向着所有的人站在五小双方才站过的位置上。 知道危险已经过去,五小双拥抱着宇文重的双手这才放开。 转过头,那一张苍白的面容里,是那样一种明媚得让她的心都跟着暖融融的笑容,宇文谦的目光紧紧地追随者五小双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生怕遗漏了什么似的,带着难以言喻的不舍,还有心痛,咧开嘴玩世不恭的笑容再度挂在脸上,站在原地的身体始终未曾挪动分毫。 “快走吧,还要送大少去医院呢。”彪叔招呼着众人上车,五小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站在原地没动死死的盯着宇文谦笑容灿烂的脸上,想要从中找出些端倪,五东瑞阴着一张脸跳上车去等着他们,暗自盘算着怎么收拾刚刚那两个向他的宝贝女儿开枪的混蛋! “臭小子!没见过开枪啊?吓傻了?快上车,救你哥要紧!”彪叔自然以为这位养尊处优的宇文家二少爷,是被方才惊心的枪声吓着了,伸手在他的后背上重重的拍了一把。 “呃……”无法隐忍的痛呼,宇文谦的身体在彪叔那一巴掌下,失去平衡直直的往地面栽倒过去,五小双慌忙抬步,险险的接住了他差一点就跟地面亲密接触的身子。彪叔的手掌定格在方才最后的动作上,她仰头,看到彪叔手掌上遍布的,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惊魂未定的抬起自己横在他后背上的手臂,殷红的血液染红了五小双的衣袖,所有的人都以为只是瞄准了五小双的狙击手开了枪,五小双当时是想着反正都是死,冲过去挡在小虫子哥哥身前,至少,他们两个人还能活一个。 彪叔看着自己掌心的鲜血,“刚才的拿两把枪,应该是同时开火了!” 五小双低头看着地面上残存的子弹壳,恐惧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那么、、、那么…那一枪,另外一枪真的是打在了宇文谦的身上!!! 沾满了宇文谦鲜血的小手,带着他血液中的温度和她手掌的温度,颤抖着抚上了他愈加苍白的脸颊。 “谦,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为什么要冲过来!!!”声嘶力竭的哭喊,五小双觉得自己的心痛到快要碎了。傻瓜,笨蛋宇文谦!你干嘛要冲过来啊! 宇文谦已经没有了抬手的力气,看她哭得那样伤心,无力的手臂始终没能抬起来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内心中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慰,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如果他今天就这样死去,还会有一个他喜欢的女孩为了他落泪,虚弱笑容,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五小双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能低下头去让自己的耳朵尽量贴近他的唇边。 “还好…还好,你…没事…”用尽身体里最后的一分力气,扬起下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冰凉柔软的唇只是短暂的触碰,五小双猛的的抬起头来,只觉得臂弯猛的沉了下去,怀中的人已经昏了过去,脸上还带着那一抹让人看了心痛不已的知足笑容…… 第五十三章 到死都给不了的承诺 宇文重和宇文谦都是昏迷不醒的一前一后被抬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的五东瑞很郁闷的看着车上几乎成了血人的宇文家兄弟二人,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我说,五大小姐,老爸我干脆跟着你改行好了…” 他本来是想借着开玩笑转移五小双的注意力,这丫头打小儿就缺心眼,经常地刚刚哭过只要他随便找个话题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便会很快的破涕为笑,而这一次,哭的两只眼睛通红肿的像桃子一样,五小双凝视着宇文重昏迷中的脸庞,眸光看向五东瑞的时候,仍旧是挂着止不住的眼泪,“你要改行自己去吧,我没兴趣,让球球快点开车!” “哦,球球在我身边十几年了,连名字都是我给取得,跟我自己生的儿子一样的!为了宇文家这两兄弟,你就这个样子对你实质上的哥哥指手画脚哦???我们干脆改行救死扶伤算了~~~”他故作轻松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的意图,五东瑞方才看过宇文重的伤势,这么多年来刀光剑影的生活,对于伤势的轻重预估能力,他还是有些把握的,他真的很担心这小子会支持不住挂在了半路上。加上刚刚宇文谦又多此一举的冲过去帮五小双挡枪子,这会儿也是伤势凶险,五东瑞见女儿并未理会他,眉头紧蹙着不知如何是好。 “老大,能不能别老叫我球球、球球的…你不是给我取了名字了吗?五秋,多好听的名字,人家长大了,您还老是叫我球球,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召唤家里的狗呢!”球球很小就跟在五东瑞身边,加上聪明机灵懂得揣摩五东瑞的心思,二人之间久而久之就有了父子之间的那种默契,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尽量让大小姐的心情放松下来,她这样一直绷着,若是宇文家兄弟真的有任何一个出事,那样的结果她都是无法承受。 “五秋!你给我闭上嘴,好好开你的车!”五小双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两个男人,只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一路上,重伤的宇文重迷迷糊糊的醒了两次,见五小双红肿着一双眼坐在自己身边,心中万般不忍,费力的抬起手帮她拭去脸颊上斑驳的泪水,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折磨的他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不忍心看着她为自己落泪,嘴巴一张一合的想要说话,干裂的嘴唇一经牵动,便开始流血。 “很痛是不是?医院马上就到了,你睡一会好不好?不要说话,求求你…小虫子哥哥,你千万不要有事,求你…如果你跟谦两个人都出事,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呜呜呜…小虫子哥哥、、、”五小双见到宇文重干裂的嘴唇上涌出的鲜血,慌张的伸出小手去帮他擦拭,而重伤之下浑身被疼痛像是要生生撕裂一般的宇文重,却也根本没有在意五小双说“如果你跟谦两个人都出事、、、”他虚弱的靠在五小双的怀里,根本看不到他们二人身后的座椅上浑身浴血,仍旧在昏迷中的宇文谦。 此刻的宇文重,正感觉所有的疼痛早已超过了自己承受的范围,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流失,“傻丫头,不哭、、、咳、、、小双儿,不要哭,我,不痛的…”本来因为难以承受疼痛的折磨,他的手一直紧紧的抓着五小双的手臂,此刻却是每说一个字,手心的力度便轻上一分,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涔涔淌下,几近透明的苍白脸庞上,那个像是随时会消失在他怀中的身体虚弱的沉溺在那片温暖的小小臂弯中,脸上仍旧是温暖的笑意,“小双儿,别哭…小…虫子…哥哥。额…不会有事…” 带着温暖笑容的脸庞,挂满了痛苦的汗与泪,他的双眼缓缓的闭上,搭在五小双小臂上的手颓然落下,那样,轻轻的,轻轻的,额头贴近了她的身体,五小双感觉到臂弯里的重量陡然间加重,再也承受不住疼痛的凌迟,宇文重再度昏厥。 没有哭出声来,眼泪顺着两颊不断地落下,她的心,很痛,只是很紧很紧的把他的身体搂在怀里,那一个曾经给过他无数温暖与呵护的人,现在躺在她的怀抱里昏迷不醒着,身体上的热度也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渐渐流失。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五小双,不能哭,你要坚强的陪在小虫子哥哥的身边,给他支持、给他力量…”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一行行的打湿了昏迷中那人的脸庞。 转过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泪水流淌。 彪叔担心宇文谦躺在后排的座椅上会压到背后的伤口,便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半躺着,经过粗略包扎的张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流着血,五小双不忍心的别过脸去不看他流血的身体,昏迷中的宇文谦,苍白的脸上还挂着似有似无的恬静的笑容,她恨不得刚刚那一枪是射在她的身上,那就不会这样为难而又心疼不已。 宇文谦昏迷前的最后一句,仍旧是在庆幸,还好你没事,五小双深深的痛恨起自己来,我五小双究竟何德何能,让谦这样为我着想,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冲上来为她挡子弹…傻瓜!大傻瓜!宇文谦,你知不知道,即便是你这么对我,五小双能给你的也只有难过的眼泪而已,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甚至在你最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明明知道却仍然是要留在小虫子哥哥的身边,不是我狠心、、、在感情面前,人都是自私的。 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太过坦诚。 感情的世界里,感动并不能成为任何一道通往我内心的桥梁。 如果可以,我宁可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你的平安。 而你想要的那个承诺,即便是到死,我也不可能给你。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五小双的心里早就已经根深蒂固的那个人,是宇文重。 第五十四章 别离之苦痛彻心扉 又是宇文集团那一间再熟悉不过的手术室。 宇文谦在进了手术室半个小时之后就被推了出来,医生说,子弹刚好卡在后背的两节脊椎骨之间,不敢轻易地下刀取子弹,怕一旦伤及中枢神经就会导致宇文谦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看着面容苍白的他被一群护士前呼后拥的推进病房,五小双愣愣的在原地呆了许久。 五小双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倾听者自己的心跳声在偌大的走廊里似乎有了回音一样,寂静的空气里带着死一般的静谧,她想起了那个让她同样胆战心惊的上午,宇文谦忍着严重的胃痛,躺在这条走廊里挂着点滴等待着宇文重从手术室出来,转身走进了身后的等候室,彪叔肥肥的身子坐在那张大大的沙发里显得有些滑稽,她径直走了进去并没有理会站起身来担心的看着她的彪叔,一双手抓紧了沙发的边缘使劲儿的往外拖,可她的个子实在太小了,不争气的眼泪开始夺眶而出,却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沙发只向前挪动了一点点。彪叔走到沙发的另一头,撅起肥大的臀部,帮着她往外推沙发。 蜷缩着小小的身子躺在走廊的沙发上,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是神的直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五秋仍旧寸步不离的跟在五东瑞身边,走廊的尽头,宇文浩廷与五东瑞低声的交谈着什么,彪叔极不自在的坐在沙发的角落里,肥胖的身子不安的左右挪动个不停,他想过去抱着那个小小的身体给她安慰,想要抚平她拧紧的眉头,这个从在襁褓中就被自己照顾着的女孩儿,一直是那样的朝气蓬勃有活力的长大,她像是明媚的太阳一样,似乎能够照亮每一寸阴霾的角落,这么多年来的朝夕相处,他早就把小双儿当作了自己的女儿一样爱护,看着她一副心痛的模样,彪叔的心,甚至比她痛上百倍千倍。 此刻的五小双,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安静的躺在柔软的沙发里,冰冷的掌心像是自我安慰一样抚在自己的胸口上,狠狠地揪住胸前的衣服指节有些微微泛白。明亮的眸子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一直紧紧盯着手术室大门的眸子也完全没有了焦点、、、没有眼泪、没有害怕、没有心痛…此刻五小双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片惨淡的空白。 五东瑞带着身后一直像影子一样的五秋走过来,在五小双躺着的沙发前蹲下身,然后对着彪叔和五秋挥手,“阿彪和球球,你们先去车里等我,我跟小双儿说几句话就下去。”一向视女儿重过自己生命的他,很少在她的面前露出如此郑重的表情。 一边的五秋跟彪叔恭敬的点头,“是大哥(老大)!” 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盖上了几缕凌乱发丝的脸庞,带着未干的泪痕,“小双儿,刚刚老爸跟宇文谦的爸爸聊过,,,” 那一双跟他像极了的眸子,不带半点情绪的目光向他看来,眼睛眨啊眨的等待着他的下文,宇文重在手术室躺了接近两个钟头,宇文谦还没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她好歹还有个哭声,从宇文谦被推出手术室的一刹那,她就像个断了提线的木偶一般,没有了表情也没有了眼泪,仿佛是以一种淡漠的心态旁观着眼前的一切,他深知,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谦儿的伤势很重,大夫说必须送他去国外。他们的爸爸和我,都觉得你是陪在他身边的最佳人选,小双儿…你…”他有些犹豫,可是要面对的终归还是要坦然一些的,毕竟宇文谦是为了救她才受了如此重的伤,这是五小双的责任,她已经避无可避。 “我不去!”笃定的目光,直视着五东瑞的眼睛,“他,还在里面挣扎,我知道你们都在安慰我,我要等着小虫子哥哥好起来,爸爸,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守住一个人,我,,,我不能离开他,小虫子哥哥他需要我啊!”越说越激动的五小双从沙发上腾地起身,支撑着身体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沙发边缘,身体也开始发抖起来,她害怕了,真的开始害怕了,一颗悬着的心正因为宇文重而揪痛不已。 “丫头,你听老爸说。”扶住她颤抖不已的双肩,五东瑞心中是更加沉重的心疼,唯一的女儿,他的掌上珠心肉头,他希望看到的是女儿每一天幸福快乐的笑容,而不是此时此刻心痛难过地处在崩溃的边缘,自己还要逼着她做决定。“你要相信爸爸,我保证,等到你回来会让你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宇文重,你的小虫子哥哥不会有事的,宇文谦现在比他更加需要你,人活在世上,不管事情是否与感情有关,你都要勇敢的去面对,我不希望你和喜欢的人之间留下任何的遗憾,就像、、、就像老爸跟你的妈妈一样…留下一大堆的误会和遗憾。你自己想清楚,半小时以后的飞机带你们走,如果宇文谦真的留下了残疾,你想一下,往后的日子里你如何面对他的大哥?站在一起的你们,又要怎么样面对谦儿?你们的感情还会圆圆满满的继续下去么?”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老爸先走了。 她无助的看向走廊尽头站着的宇文浩廷,那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中年男人,此刻早已没有了平日里意气风发的表情和气质,背靠着身后的窗台双手抚在脸上看不清表情。她又怎么能理解,作为一个父亲,面对两个儿子同时陷入险境,要让他们喜欢的同一个女孩去挽留其中一个,又是承受着怎样的心痛和艰难来做这样的决定。 是啊,臭老头说的没错。 不要有任何的遗憾和自责,她和小虫子哥哥之间的感情,想要走到两个人没有力气在走下去的那一刻。 要来的,始终逃避不了,对她而言现在的宇文谦就是她的责任。 转过头看向那一间仍旧亮着“手术中”的手术室,两行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是心痛、是不舍、是担忧、、、小虫子哥哥,你会理解小双儿的决定吧?一定要坚强的活下来,等着我回来。我的心中,永远只为你的存在而存在着爱… 起身朝着宇文浩廷的方向走去。 “伯父,我决定陪谦出国治疗。”平静如水的目光,直视着眼前几近绝望的男人,缓缓的放下遮在脸上的双手,宇文浩廷喜出望外的看着眼前那一张坚定的小脸儿。 没有再回过头去看一眼那个人躺着的手术室,带着对他的信任,踏上旅程。 第五十五章 再一次被抛下的痛楚 持续的噩梦,宇文重躺在病床上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蹙着。 他梦到小双儿趴在病床前哭到晕厥,一双明亮的眸子失去了往日俏皮可爱的神采,圆润的小脸蛋儿上挂满了眼泪,一遍一遍的喊着小虫子哥哥,声音都开始嘶哑,旁边的人无论如何劝,她都是一直在流着眼泪,他的小双儿…正伤心欲绝的时候,被身后一脸冷漠的谦儿硬拽了起来,拖出房间,他想要伸手去抓住那个近在咫尺的身影,却是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他们的身体… 不,宇文重,你不能死!!! 睡梦中眼前一片刺眼的白色光芒包裹着他的身体,那是儿时的宇文重,脸蛋圆圆的剪着清爽的小平头,他站在空旷安静的空间里,旁边是一片雾蒙蒙的景象,讶异的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突然变小的身体,才意识到这原来是在梦里… 耳畔熟悉的温柔女声再度响起,“重儿,我的孩子…” 沉睡中的眉头瞬间拧的更紧,呼吸骤然间粗重了许多,仪器上心跳的指数疯狂的加快着,“妈妈…” 梦境里,那一抹飘逸的身影穿着粉色的上衣白色的长裙朝着他缓步走来,仿佛能嗅到妈妈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味,眼泪在一瞬间决堤,他并不是无坚不摧的宇文家的继承人,只是…他的脆弱从来都没有对象去倾诉,那个陌生了许多年的称呼,妈妈,宇文重只觉得这一刻,看着母亲温暖的笑靥,明知道是沉溺在梦里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醒来。 忘记了周身像是要将他撕裂一样的疼痛,忘记了胃里叫嚣着的疼痛一波高过一波,妈妈把他小小的身体紧紧揽在怀里,温暖的手掌抚摸着他满是眼泪的脸庞,妈妈…不要走,,,不断挥舞着的双手,无论如何都挪都不了的脚步,他站在原地痛苦的大声叫喊着,却只能看着妈妈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四周再度变得空旷而静谧,静得有些可怕,绝望而无助的抱住自己的双肩在原地蹲了下来,“我的好孩子,一定要活下去,守住你想要守护的人,妈妈一直都在重儿的身边守护着重儿,从来没有离开…我的好孩子,一定要活下去重儿!!!” 病房里一群医生护士忙的不可开交,病床旁的大总裁宇文浩廷始终都不愿离开半步,双手紧紧地抓着宇文重没有扎针的手已是泪流满面,“重儿,快醒来啊…重儿!!!” 心电仪上是一根平缓的直线,仪器发疯一样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宇文浩廷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你们这群废物!!!赶快给我救人,重儿要是死了,我让医院里所有的人都去陪葬!” 陡然间加速的心跳,依旧痛苦的沉溺在睡梦中不能自拔的宇文重,却是字字清晰的听到了爸爸几近嚎啕的大喊,“是爸爸的声音…原来,原来他也是这样的在意自己呢…”梦境中五小双撕心裂肺的哭喊还在耳边,“小虫子哥哥…”妈妈温暖的声音,“我的孩子,一定要活下去!”各种声音,掺杂着身边乒乒乓乓的脚步声,尖锐刺耳的仪器叫嚣声… “嘀…嘀…嘀…”仪器上心跳的那一栏,在陡然间安静下来的病房里就那样突兀的响了起来,饶有节奏的、正缓缓地一点点加快!医生满脸惊讶的看着罩在宇文重脸上的氧气罩覆盖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刚刚明明“死掉”的大少爷,此刻竟然又有了心跳,胸口的起伏很微弱,却是完全能够肯定,他真的在呼吸!!!太匪夷所思了?!?!传说中的诈尸?一群的医生护士嘴巴集体张成O型。还没开始抢救的病人竟然自发性的开始了自主呼吸! 两行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宇文浩廷感觉到掌心中捧着的那只冰冷的手,轻微的握了一下想要抓住他的手,看着儿子眼角落下了眼泪,心中竟然升起了从未有过的狂喜,他还有呼吸、还有心跳、还有眼泪… “重儿…”宇文浩廷再也不顾及任何形象的流着眼泪。 眼睛缓缓的睁开,眼前模糊的人影在晃动,室外明亮的光线刺的眼球有些痛意,不适应的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那一张老泪纵横的脸放大了摆在自己的眼前,手掌微微抬起想要摘掉那个让他很不舒服的氧气罩,却是一下子扯痛了胸前的伤口,拧紧了眉头眸光中写满了疼痛的颜色,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声溢出口来。 帮他取下氧气罩,宇文浩廷和大儿子生活在一起十四年以来,第一次伸出手在他瘦削的脸颊上抚摸,父亲温暖而厚重的手掌摸在脸上,他脸上的表情滞了一滞,没有任何语言的父子间的对视,许久… “爸…对不起,让你,,,,,,额,,,担心了。”拼了命的屏住呼吸,浑身的伤口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在这瞬间活跃起来,突突跳个不停,胃里的疼痛跟着开始叫嚣,宇文重刚做完手术不久,此刻虚弱的身体有怎么能承受这双重的折磨,痛的身体也开始抽搐,却是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的疼痛出口。 “傻孩子,在爸爸面前还逞强呢,痛的话就喊出来。” 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没事儿始终没有力气张口说话,只好牵起嘴角,虚弱的微笑着,扎着针的手死命的揪紧了身下的床单,护士在旁边看到已经开始回血慌忙走过去轻轻的抚着宇文重的手臂让他放松些,剧烈的疼痛失去了发泄的地方,更加肆虐起来。 “爸,她…她呢?”微不可闻的声音,宇文重痛的讲话的时候嘴唇都开始颤抖,他的目光找遍了整间病房,却没有见到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宇文浩廷心虚的故作听不懂,明知道他满眼的期待想要见到的人是五小双,“哦,你说谦儿啊,他伤势太重,子弹刚好卡在两节脊椎骨中间,大夫怕轻易开刀取了子弹会伤及中枢神经,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了,早在你们受伤的当天就派专机把他们送到国外去做手术了…”说到一半,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却是想收回来也来不及了。 宇文重瞪大眼睛看着父亲尴尬的表情,“他们???爸…他们???”宇文浩廷别过脸去只是紧紧握住了宇文重的手,再也忍受不住心中巨大的震撼与心痛,小双儿真的抛下他跟谦儿一起离开了么?他还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时候,躺在手术台上无数次想要放弃的时候,睡梦中被疼痛折磨的再也不想醒过来的时候,心中最最牵挂的还是那一张圆润的小脸蛋,如果知道了他死去会哭花了脸蛋哭红了眼睛…现在,在他醒来后,竟然得知他的小双儿,已经离开了、、、眼泪顺着眼角失控的流个不停,为什么?为什么? 手术过后医生一直控制着给宇文重点滴里加的镇痛剂的剂量,他的胃病太严重,这次受伤胃部是内忧外患,没有了镇痛剂的安慰,听到了让他难过的消息,胃里的疼痛再度加剧。他听到爸爸说谦儿到国外去做手术了,她也陪在他的身边么?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小双儿说过再也不会离开他的,可是为什么,要这样丢下重伤中的他跟谦儿一起离开了呢、、、在爱情的世界里,谁都可以很自私,谦儿是自己的亲弟弟,可是小双儿却是他最爱的女人…周身的疼痛像火烧一样,胃里翻搅着恶心的感觉一次次冲击着他的喉咙,病床上哪一张苍白的面容刹那间又白了几分,单薄的身体仿佛落叶一般在秋风中摇摆瑟索着。 也不知道宇文重这一秒钟是那儿来的力气,猛地甩开了宇文浩廷的双手,扯开了扎在手背上的针头,嫣红的血液瞬间奔涌着染红了他的手背,双手按向了胃部,那里正叫嚣的厉害,身体上伤口的疼痛、胃里毫不留情的刀剐一般的痛,而他的心,更痛。 身体蜷缩在一起,也顾不得胸前尚未结痂的伤,此刻胃里痛的紧了两条修长的腿在病床上不时的蹬来蹬去,痛到意识也有些恍惚,身上雪白的衣衫已经开始渗出点点的血迹,护士见情况不妙,忙上去摁住他不安分的扭动的身体。 宇文浩廷完全慌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宇文重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劫后余生的他睁开眼睛的第一秒没有看到想要见的人,二十得知她在他尚在昏迷中的时候,陪伴着自己的亲弟弟出国手术,却是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留给他,在他最最脆弱的时候,却还要承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重儿,你不要激动快把手放开!!!小双儿一定要陪谦儿一起去的,爸爸也是没有办法的,这次的事情虽然是你大妈一手安排的,但是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的!”扶住他颤抖不已的双肩,宇文重痛苦的仰着脖子大声嘶吼。他不想听,为什么要在他的耳边反反复复的强调他被抛开的理由和过程…他不要听… “啊!!!不要说了、、、”放开了死死压在胃部的双手,宇文重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是怎样的心痛,看着眼前的儿子近乎疯狂近乎崩溃,“重儿!!!如果你还想和她在一起,就必须听我说完!谦儿很可能会瘫痪…”宇文浩廷再度哽住,这是多么艰难的决定,他才去说服五小双陪宇文谦出国,如果谦儿没事,戚朵儿会履行她的承诺,从此以后跟宇文重和平相处,不再对他刁难。 宇文重颤抖着挣扎的身体蓦然间安静了下来,谦儿可能会瘫痪!!! 这无疑是一记重锤沉沉的打在了他的心尖儿上。 无助的闭上了双眼任由眼泪肆意的流淌,只是短暂的一个瞬间,宇文浩廷觉得眼前的宇文重仿佛在那一瞬间失去了生气一般,搭在额头上的手臂颓然落下,他听到宇文重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可是…我还是被抛下了…” “重儿、、、” “……”没有任何的回应,房间里寂静了起来,有温热的血液沿着宇文重的嘴角流下,宇文浩廷托着他脸颊的手掌瞬间被鲜血染红,仿佛是激烈的灼伤一般,他猛地抬起双手,盯着自己手上染着的斑驳血迹不由得又一阵害怕。医生走上前去做了一番检查告诉宇文浩廷,大少爷这是疼昏过去了,伤口需要重新处理,这几天尽量让他不要受刺激。宇文浩廷无力的颔首,待到医务人员全都退出病房,站在儿子的病床前,看着那一张比之前更加苍白的瘦削的脸,心中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第五十六章 就让你成为我的旧伤 所有的人都很讶异,宇文重在经历了重伤后的第二次抢救之后,整个人变得安静到让人害怕,医生护士交代的所有要吃的药他都照单全部吃下,每天躺在病房里像是一具被抽调了灵魂的躯壳一般,除去换药和上厕所的时间几乎都是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洞的看着病房的天花板,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胸前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口,仿佛是着了魔一般,每一次护士帮他重新上药后都仔细的包扎,却总是在下一次查房的时候发现伤口再度裂开并且血迹斑斑的染红了绑在身上的纱布,酒精和药水擦在伤口上只是象征性的肌肉抽搐几下,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就像是那份疼痛从来都不是出现在他的身体上一样。 宇文浩廷在旁边看的一阵阵心痛,这几天他几乎是放下了集团内的一切事务白天黑夜的守在宇文重的病床前,不论是出于何种用意,让五小双陪同宇文谦去国外手术,对于大儿子他的心中始终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歉疚感。 那样隐忍的脾性,宇文浩廷不会知道,宇文重盖在被子底下的身体常常被一波又一波难以忍受的疼痛折磨的浑身战栗,冷汗流了一层又一层,伤口怎么会很快好起来呢,深夜里胃里痛到几乎不能呼吸,一连几天都会在夜里某一个时间准时准点的痛到晕厥,第二天醒来就是护士进来帮他换纱布时候的一阵阵惊叹! 连续好几日,宇文重的伤势在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下非但没有任何好转,却比之前加重了许多,护士替他处理完裂开的伤口扶起来给他包扎,却是触碰到他后背的肌肤的时候,触手尽是一片滚烫濡湿的汗,他在发烧!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半点疼痛的表情,几天来宇文重就像失了魂一样,日日夜夜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护士忍无可忍让他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他就很温顺的照做,饭菜每次都是喂到嘴边也不管递过来的是什么东西机械性的张开嘴巴就吃下去,在护士看来他吃了些什么根本不重要,因为吃下去的食物,十次有五次是吃了接着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呕吐,宇文浩廷恍然间明白,这是宇文重在向他反抗,宇文重自小一向乖巧温顺,从来不会做污泥父亲的事情,即便是不情愿接受的安排也总是逆来顺受。这一次,这是儿子温顺的反击么? 这是一个一直以来坚强隐忍的孩子,十四年前是独自面对亲生母亲的过世,然后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从此安家,一直以来所有的苦和怨他都只字不提一直默默地承受着那些本不该他去承受的,在宇文浩廷的眼里,这个大儿子坚强的内心从来不需要什么支撑和依赖,因为他足够理智、足够坚韧。 可是宇文浩廷错了,在那一瞬间看着宇文重万念俱灰的眼神,他才知道自己这一次错的太离谱了,那样武断的替他下了决定,宇文浩廷没有想到的是,想宇文重这样的人,一旦对某个人或者是某样事物产生了依赖,如若失去,将会对他造成不可估计的重创。 被大妈折磨的差点连最后一口气都咽下去的那种痛楚,他可以忍受。 被一向镜中的父亲安排和左右自己的人生,他也可以接受。 可是…可是,他唯一想不明白的,却是他的小双儿,为什么会这样不辞而别的把他一个人留在这边,她心里真正在意的,是谦儿么?宇文重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在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重要过? “痛!”眼睛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里飘出来微不可闻的一个字。小护士替宇文重包扎着的动作倏地顿住,几日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宇文浩廷没有说话,深深的看了宇文重一眼便转身出了病房,他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不论他这次的决定是不是为了宇文重着想,他终归是伤害了自己拼命想要维护的儿子,亏欠了宇文重14年,那一份一直无法作为他精神支柱的父爱,宇文浩廷坚定的迈着步子,他,宇文浩廷,决定要去帮儿子找回他的心脏、他的依赖… 护士轻声讲了句“对不起,我轻一点,马上就弄好了。”,并没有看到宇文重目光一直追随着宇文浩廷的背影,直到那个连日来清减了许多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又默默地收回目光继续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某个点。 宇文重再次被扶着躺下,这么多天以来周身的疼痛早已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只不过那些身体上的折磨始终敌不过心中的疼痛,“放点音乐听吧。”小护士打开了病房里的音响就很识趣的离开了病房。 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独自承受着一波一波的疼痛,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显得格外漫长,音响里传出的声音并不高,宇文重听着那一首歌不知道刚刚开音乐的时候,那个护士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放了一首黄靖伦的《旧伤》黄靖伦-《旧伤》 换了电话 也搬了家 让夕阳陨落 重新开始吧 没开的灯 没关的窗 一个人躺在 冰凉地板上 思念来来往往 脚印又深又长 一直奔跑躲雨 却无法晴朗 某一天 面对无辜泪水 旧伤又复发 有个人 坚持爱能培养 换我不讲话 等一颗 遥远的心就像要星星 回应许的愿望 苦苦 没有 回答 某一夜 梦见你摸我脸 旧伤又复发 有些话 没有人能去讲 心情被锁上 想微笑 嘴角微微颤抖 回忆像风一来就乱的头发 虚度时光 没有渴望 去什麽地方都像是流浪 周末晚上 眺望海洋 潜意识想逃 所以爱远方 思念来来往往 脚印又深又长 一直奔跑躲雨 却无法晴朗 胃里的疼痛仿佛是感受到主人此刻的心痛,此刻的宇文重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唯一的陪伴,原来,这十四年来唯一陪伴着自己从未曾离开的伙伴,叫做“疼痛”啊!无论喜怒哀乐,它总是如约而至、如影随形。 那一首黄靖伦的旧伤,他以前也听过几次,却都不及这一刻的印象来的深刻。 歌词的每一句,都仿佛是扎在他心口上的利刃,刀刀见血,伤及肺腑。 窗外阴霾着的天空,带着些许的忧伤。 顾不得胃里疯狂叫嚣着的痛,宇文重跌跌撞撞的下床锁住了病房的门,走到病房里的电脑前,没有坐在那张超级豪华的沙发上而是直接坐在地板上,微微有些冰凉的意味,牵动嘴角拿着遥控器把播放模式换成了单曲循环。 不知道把那一首歌听了多少次,宇文重已经全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窗外的颜色从灰白变成了漆黑,窗外本来只是阴霾的天气此刻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起身走到窗户前,他站在病房的小高层里看着楼下星星点点的路灯在滂沱的大雨中仿佛是一个个孤独行走着的路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大雨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有人来把它们接走,大雨撞击着明亮的玻璃,眼前的景象也跟着朦胧,他看见病房楼下的甬道上,一抹小小的身影撑着伞在原地不停的来回走动。 猛然间长大的瞳孔! 是…小双儿么???真的是小双儿么?不可置信的盯着楼下的那个穿着红色上衣的小小身影,宇文重的眼眶渐渐湿润,足足有三分钟,他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异常紧张,死死地盯着那哥身影生怕一眨眼就会消失掉一样。 发疯一样的冲下楼去,被雨水冲刷过的甬路上除了两边依旧孤零零立在原地的路灯杆,连个鬼影都没有。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顺着脸颊雨水不断额滴落,透心的冰凉、彻骨的疼痛。 宇文重站在原地忽然间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承受不住那份心痛的打击,右手紧紧的抓住了胸口的衣衫,仿佛能够清晰地听到胸膛里砰然碎裂的响声!痛到连呼吸都开始不安分,搅动的浑身每一条伤口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欢呼雀跃着像极了是在嘲讽他的愚蠢,本就脆弱的胃,经过冰冷的雨水浸透跟疼痛的厉害的一颗心,像是遥相呼应的伙伴,此起彼胜。 只能跪在积满了雨水的甬道上,身体拱成一团等待着那一拨疼痛的消逝。 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染红了衣袖,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一点的温存。 你的离开,只留下了我这一身的伤口和疼痛与我作伴,我唯一在意的小双儿却将我狠狠的抛开。宇文重!!!你就不能清醒的看清自己么?你有什么值得小双儿留恋的?罢了,罢了,就让她成为心中的一道旧伤,就如同此刻胸膛上斑驳纵横的鞭伤,即便再疼痛难耐,不还是会有愈合的一天么? 倒在一片冰冷的雨水中的身体,宇文重忽然觉得好想要放声大笑。身体里的力气一分分的抽离,好冷…好痛…那一晚他躺在广场冷硬的地面上,朦胧中有一双温暖的小手把他拉起来,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一切都像是在梦境中一样不真实,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双肩上… 第五十七章 相见不如不见 “小双儿……”睡梦中,那一只温热的小小手掌,一直被宇文重紧紧的攥在掌心不肯松开。胸前的伤口还在火辣辣的痛着,胃里的疼依然像是吞噬着他的力气的猛兽丝毫不肯松懈,即便是这一秒钟在昏睡着被一阵阵加剧的疼痛叫醒,但是掌心中紧握着那一只给他无限的力量和温暖的小小手掌,让他觉得一切的疼痛都是可以忍耐,并不是一个人孤单单承受时的那种无边无际,甚至是极端的无力和恐慌。 胃部的肌肉猛地收紧,本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眼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容,宇文重刚欲张开的双眼再度紧闭,手下紧握着那只手的力量加重了几分,紧咬着嘴唇愣是没有哼出一个音节隐忍着等待这一波疼痛缓解。 “大少爷!你醒了?是不是痛得厉害?是伤口痛还是胃痛?大少爷?能听到我说话么?”床边的人急切的开始询问。 怎么、、、、、、怎么回事?手里一直紧紧抓住的那一只温暖的小小手掌的主人,难道不是她?为什么这个在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会如此的陌生? 睁开双眼,那一张陌生的脸孔出现在视线里,瞳仁渐渐放大,不知道是因为痛的头昏眼花了还是宇文重此刻太过思念她,眼前这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的脸竟然在他看了两秒钟之后,渐渐地与脑海中五小双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护士比宇文重还要小一两岁的样子,精致的妆容淡雅而不是可爱,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迹,宇文重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他真的看到了那一个自己在睡梦中呼唤过无数次的人,圆润润的脸蛋总是爱哭鼻子的她,似乎忘记了左手上还扎着针,捉住护士的小手用力的贴在自己的心口,眸光中还是难以置信的欣喜与激动,带着点点的湿润,靠近她的右手颤抖着抬起来,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傻瓜,怎么又哭了?” 其实是昨天夜里,帮宇文重放音乐的小护士刚好值夜班,夜里查房见病房里的宇文重不见了踪影,看到窗户开着就急匆匆的追了出去寻找,发现他的时候宇文重已经失去意识躺在了被雨水打湿的甬路上,她还差点以为宇文集团的大少爷被冻死在了大雨中,胸前的伤口被雨水淋过全部都裂开了淌着血水。他。宇文重发了一整夜的高烧,抓着她的手一直不肯松开,她只好在床前坐了一整夜,整个晚上都是听着宇文重在昏迷中不停地心痛的喊着小双儿的名字,看着他刚刚胃痛却极力压抑着不肯呻吟出声,小护士看着也很心疼就跟着哭了起来。 这会儿工夫小护士着实是被宇文重这一突入去来的亲密举动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红着一张脸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澎湃不止。羞怯的低下头去,见帮她擦着眼泪的人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因为一直很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贴在胸口,点滴已经开始回血,她焦急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摸一下他的额头是不是还在发烧、想要帮他弄好走了针的手背…昨夜看了一整夜的侧脸,是那么的英俊、又是那么的令人心疼,不争气的眼泪流得更多了。 身体猛地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宇文重高烧之余竟然把眼前流着眼泪的小护士当成了五小双,看她此刻眼泪汹涌自然是心疼得紧,就直接把她抱在怀里右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打着,像是哄着婴儿入睡一样温柔。在前一秒钟还极力想要挣脱的小护士,此刻却是浑身瘫软无力,一张脸红到发烫。 病房门口,宇文浩廷铁青着一张脸。 五小双两只小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巴,天啊,宇文伯伯所说的,想念自己想到吐血,想到寝不能寐食不下咽的宇文重,就是眼前这个跟护士拥抱在一起的男人么? 她以为,自己会伤心难过生气到大哭。 可是,泪腺仿佛失去了功能一般,没有半滴眼泪落下来,双手重叠着压在心口上,那里,正疼得厉害!张大的嘴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宇文浩廷终于是看不下去冲进去从宇文重怀里把小护士扯了出来,往他的脸上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混沌的意识,终究还是被这一记结实的耳光给打醒了,口腔里隐隐有些腥甜的味道,宇文重被这一耳光的力道差一点甩到了床底下去,还好护士在旁边扶了他一把。 “逆子!!!”宇文浩廷恨铁不成钢的举起手来想要再打过去,门外的五小双低低的说了一句“伯父,别打了。” 猛地瞪大了双眼,宇文重转过头来看向病房的门外,摇了摇头使劲的闭上了双眼再睁开。 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双手抵在心口的位置伤心欲绝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中,不是以往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满是孩子气的欣喜,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厌恶和鄙夷。他看到旁边尴尬的站着的小护士,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刚刚是他误以为身边的护士是小双儿,想要下床冲到门口去把那个他在这几天里思念了无数次的人,紧紧的拥在怀里,想要告诉她,我这些天来想你想到心都疼了,却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出一分力气来挪动沉重的身体。 五小双站在门口,放在心口的双手缓缓滑至身侧,双手紧握成拳头,一直伤心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冷漠“宇文重,你太让我失望了!”一字一句,重重的砸在了宇文重的心头。眼睁睁的看着他朝思暮想的人,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伤心绝望的背影,费力的抬起右手拔掉了扎在左手上的针头,刺目的红色划着凄美的弧线手背上鲜血直涌。 不!要解释清楚。 剧痛之下的虚弱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猛然的起身,宇文重费力的挪动着身体才刚刚到了床沿,只觉得喉中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强行咽下去理也不理身边的两个人,摇摇晃晃的往门外追了出去。 宇文浩廷不放心的跟了上,却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对着屋内说了一句“去财务那边领了薪水,可以走了!”说完便大步往楼下追了过去。 五小双几乎是发疯一样的冲出了那间医院,脑海中尽是宇文重一脸宠溺的替那个女孩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他叫她“傻瓜”?那不是一直以来她自认为只属于五小双一个人的那份宠溺与喜爱么?那两个拥抱在一起的身体,病房里充斥着让她讨厌的气息,五小双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让她讨厌极了的地方。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虽然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那样的男人根本不配让自己为他流眼泪,却是在奔跑着的时候,觉得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彪叔的身影出现在身前不远的地方,像一堵温暖的大墙一样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不顾一切的挥洒着蜂拥而来的眼泪朝着那个肥胖的身影冲了过去。 “彪叔、、、、、、呜呜呜、、、走!!!快点带我走好不好,,,呜呜呜…”讨厌!真的好讨厌,为什么那个人的脸还是会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他温柔的眸子,他温润的声音,走开!赶快走开!五小双起初只是安静的掉着眼泪,此刻却是趴在彪叔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宇文重忍受着胸前的伤口再度扯裂,却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来的力气,忍受着胃里每跑一步都如同有一只手在揪住他的胃壁一样的疼痛,竟然跟上了五小双的步伐一路追了过来,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的解释,他早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抓住她的胳膊,将那个正哭到颤抖的小小身体强/行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灼热的眼泪顺着胸膛上裂开的伤口渗了进来,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着,却远远不及此刻看着她泪流满面的那份心痛,那一声声几乎撕碎了他的心的嚎啕。 怀里趴着的小小身体一直不安分的扭动着,本已经扯裂了的伤口更加肆意的绽放着红色的液体,在雪白的病号服上印上了朵朵嫣红,五小双奋力的推开了那个还想要将她紧紧搂住的人。失去了挽留的力气,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气力说出一个字来解释,宇文重脱力的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 昨夜的大雨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此刻转做了细细的雨丝像是在安抚着两个伤心的年轻人,柔柔的打在脸上还有些冰凉。 “彪叔,我们走。”五小双其实是个很干脆的女孩子,她看到了所有的事实,本来昨天接到了宇文浩廷的电话得知宇文重情况很糟糕,丢下了马上要进手术室的宇文谦飞了回来,却不想自己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迎接她的竟会是那样一幕,她上飞机前还想要给他打个电话的,却是忍住了那份思念想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得到意外惊喜的那个人会是她自己,多么讽刺的现实。擦干了眼泪,五小双的表情变得十分的冰冷而又陌生。 宇文重好不容易挣扎着起身,想要再爬起来,撑着地面的手臂剧烈的颤抖着,低声的叫着“小双儿…别走…”无奈胃里疯了一样叫嚣着的疼痛,却教他一次次的跌坐回原地,懊恼的抬起拳头重重的砸向了自己的胃,瘫坐在被雨水打湿的冰冷地面,一颗心更是冷到了极点,身体不可抑制的瑟瑟发抖…将浑身上下仅有的力气全部集中在了砸向自己胃部的拳头上,一下重过一下、、、宇文浩廷赶过来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几乎惊呆,赶忙拉住宇文重还想要打下去的拳头,虽然还没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还是清楚,他的重儿是有着一颗像他的母亲那样剔透的心,又怎么会刻意的做出伤害五小双的事情来,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刚想要开口询问,却只觉得臂弯中越来越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胸前流淌,低头一看,宇文重嘴角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水,早已失去了意识。 第五十八章 劫后余生 宇文浩廷这次是真的吓到了,他几时见过自小从来不让自己操心的宇文重有过这样的狼狈?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口中溢出,宇文重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几乎变得透明,胸前的伤口裂开之后在雪白的衣衫上印上了朵朵嫣然,触目惊心的红色,身体不知道是因为痛得厉害了连在昏迷中都忍不住颤抖,还是因为虚弱的身体再度淋雨冷得发抖。宇文浩廷搂住宇文重的身子的手臂不自觉的用力,将他瑟瑟发抖的瘦弱的身体紧靠在自己温暖的怀里,许是扯痛了他的伤口,宇文重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喉咙里只有微弱的声音发出来,“为什么要走…”。 不禁想起了十四年前把年幼的宇文重接回家时的情境,医院里他瘦小的身体一直安静地依偎在死去的妈妈病床前不肯离开,医生护士们在旁边都不敢去碰他,没有任何眼泪,面色带着浓浓的伤感,紧闭着双眸一直小声的重复着“妈妈为什么要丢下重儿?”宇文浩廷走上前去极其小心的将他的身体抱在怀里,告诉他“孩子,我是爸爸。” 那个时候,只是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像极了他的母亲,清瘦的脸庞上平静的让人意外。年幼的宇文重看着眼前第一次见到的爸爸,眸光中泪光闪动,只说了一句“我妈终究还是没有等到爸爸来…”便晕厥在爸爸的怀里…… 宇文重似乎总有这一种超越同龄人的稳重和平静,他独自一人安葬了妈妈,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母亲究竟葬在何处。 伤心的过往,那个他辜负了好多年的女人,脑海中总是出现的是她温婉羞怯的脸庞,宇文重的性格像极了他的母亲,从来都不会主动的去争取什么。宇文重被医务人员抬上担架车,宇文浩廷在原地站了许久… 从医院离开之后,五小双坐在车子的后座上就没停了眼泪,一反常态的安静,空洞洞的眸子一直盯着车子的挡风玻璃,眼泪掉个不停。司机战战兢兢地小心驾驶着,彪叔在一旁看着心疼得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她的伤心和难过,他并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会闹得如此不愉快,五小双一向很紧张宇文重,方才在医院的停车场只看到小双儿红着眼睛大哭着让自己带她离开,他没有问原因,即便是看得出两个人是闹了矛盾,但是彪叔对矛盾的原因并不感兴趣,他只是痛恨那个伤了他最为宝贝的小双儿的心的年轻人,对于彪叔而言,五小双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 “宝贝啊,不哭了好不好?你看看,哭得眼睛都肿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不然彪叔带人去废了那个混小子!”彪叔看五小双眼泪越来越汹涌,一颗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却还是只能说些没用的废话根本安慰不到她,拿着手帕纸一张一张的递过去。 “叔,抱抱!”五小双忽然憋屈的崛起了小嘴儿,一双眼睛泪萌萌的看着彪叔,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小时候每次不高兴都很喜欢在彪叔的怀里蹭着他胸前的大肥肉。 彪叔张开双臂让她趴在自己的怀里,右手手掌在她的脊背上轻轻地上下捋着,孩子终归是要长大的,为了照顾五小双,彪叔甚至都一直没有成家,早已经把五小双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去呵护、去疼爱。 毫无征兆的一声巨响,擦着前面车子的车位,五小双乘坐的车因为开得太快之下急转弯,借着飞驰的速度直直的冲着路边的栏杆冲了过去。咣当一声巨响,越野车翻越过栏杆,在高速公路的边缘上仿佛飞了起来的车身翻转着向路边的斜坡滚了下去。 彪叔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体将五小双紧紧的护在怀中,突如其来的变故早已让她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委屈,侧脸一直紧贴在彪叔的胸口,听着他瞬加加速的心跳,一双小手揪住了彪叔的衣襟,车子里的三个人此刻只能听天由命了。 失去控制的车子在马路旁边的斜坡上咣当当的滚动着,破碎的玻璃扎在手臂上鲜血直流,五小双感觉把她护在怀里的身体一直努力地支撑着给她活动的空间,车子在巨大的一声轰响中撞在了两棵紧挨着的大树干上,在原地来回晃悠了几下才停止了滚动。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力气,彪叔单脚猛地蹬住前排的椅背,整个背部拼命地拱起,嘴角开始渗出点点的嫣红,彪叔竟然在那一刻承受着周身撕裂一般的疼痛牵起嘴角微笑。 所幸,是他坐的那一边车身撞在了树上,巨大的外力撞击下饶是坚固的车身也被深深的撞出了凹陷,折裂的金属材料的车身,像是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扎透了他的胸膛,鲜血疯了似的喷涌而出,口中的鲜血滴答在五小双的额头和双颊上,她身上的衣衫几乎被彪叔的鲜血染透,而车子完全报废的情况下,彪叔竟然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弓起身子为她撑起了一片小小的空间,五小双仅仅被震碎的玻璃扎伤了手臂而已… 什么东西,在胸膛里砰然碎裂。五小双张大了嘴巴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彪叔满是鲜血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他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颤抖着的双唇开开合合,五小双费力的抽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彪叔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像是灼热的烙印顺着她的手臂流淌而下。 手掌上的压力陡然间增加,那张微笑的脸庞一瞬间转为灰败的色彩,有两滴晶莹的液体打在了她的脸上,来不及说任何一句话,彪叔紧闭着双眼脸上还带着方才欣慰的笑容,她把脸蛋儿轻轻的凑上去,贴在彪叔被鲜血染红了的胸前,那里、、、早已停止了跳动,小声的唤了一声“彪叔,,,你说什么?小双儿没听到,再说一次好不好?” 贴在早已没有了心跳的胸膛上的脸,写满了恐惧和伤心,泪水冲刷着脸庞上灼热的红色液体,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彪叔的衣衫,用力到指节都开始泛白、、、她真的没有听到,只是,她看着彪叔的口型,明白他想说什么,他想说,“宝贝,好好地活着…” 彪叔坐在驾驶位后面的座位上,直到没有了心跳,他的身体还是保持着护住五小双的姿势,挺直的脊背没有丝毫的动摇,驾驶位上早已气绝身亡的司机,软软的垂着一只手臂耷拉在五小双的身边。 所有的害怕、所有的伤心,全部在彪叔死去的那一刻轰然袭来。巨大的打击和恐惧之下,五小双哭了很久,直到浑身没有了力气嗓子都嘶哑着,只剩下了不停流淌的泪水,昏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响起了老爸的声音,“丫头,丫头~快醒醒。”声音中带着剧烈的颤抖,几乎是绝望的哭腔,五东瑞被五秋拉住不让他冲到那个破败不堪的车前,拖车队和警察在旁边焦急的商量着对策救人,他们不敢肯定车里还有没有人幸存下来,整个车身从高速公路上沿着陡坡一路滑了下来,所有的玻璃都震碎了,车身撞在两棵树赶上的位置凹陷得严重,四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爸爸、、、”微弱的声音,在噪杂的施救现场很快地被湮没,五小双被彪叔的身体一直护在身下,只是受了轻伤,因为哭了很久嗓子根本就发不出任何连贯的声音,叫了几声发现并没有得到回应,车子里早已是一片令人更加恐惧的漆黑,侧头向车外看去音乐的有灯光和人影。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抽了出来,握成拳头在倾斜的车顶上“咚咚咚”的敲打着。 五东瑞起先还以为自己是太过在意女儿的安慰产生了幻听,满眼疑惑的看了五秋一眼,“球球,车子里有声音是吗?” “老大,我去看看…” 五秋刚欲向前,被五东瑞一只胳膊横在他的胸前挡住了去路,近乎发疯的冲到车子破败不堪的残骸前,手指在车顶上咚咚咚敲了几下,旋即车子里又有了回应。他激动地几乎眼泪都要掉下来,轻声的问着“丫头,你在里面是么?听到爸爸说话了没有?有没有受伤?” 很快的又传来了“咚咚咚”的敲击声,紧接着又是三声,最后停顿了数秒,传来两声干脆的敲击声。五小双费劲的想要出声,却是张着嘴巴发不出任何的音节,汩汩而下的眼泪打湿了干涸的脸庞,彪叔流在她脸颊上的血液已经干了,贴在皮肤上有些痛、、、她看着彪叔灰败的脸,心里没有一丝的害怕,暗暗心道“彪叔,爸爸来救我们了,你快起来吧…小双儿想要回家…快起来带我回家好不好?” 五小双被施救人员从车子里拉出来的时候,灯光下她穿着浅色的衣服,身前完全是一片血红,脸上是干涸的血渍,看上去像是战场的尸堆里拉出来的幸存者,只有脸颊上两道泪痕下的皮肤还能看到。五东瑞心疼的把她搂进怀里,她差一点就失去的宝贝,打横抱起了自己的女儿想要会车子上去带她回家,怀里的女儿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嘴巴张合了许久才发出来几个残破嘶哑的字来“爸爸…救彪叔、、、”说完便脱力的晕了过去。 五东瑞把五小双交给了旁边的五秋,交代他抱进车里等着。自己折回去到了报废的车子跟前,车子已经被施救队的吊车吊回了地面,看到阿彪的尸体的那一霎那,五东瑞的心跟着狠狠地痛了起来,他的身体一直保持着死之前的姿势,脸上安心的笑容惨白的面色,此刻看在眼里格外的让人心酸。车门被巨大的外力挤弯断裂,锋利的一角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胸膛,饶是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五东瑞都忍不住抚着受到巨大震颤的心口,双腿发软半跪在原地。 第五十九章 爱之深责之切 久久未能褪去的噩梦,五东瑞坐在车里一颗心沉重到极点,五小双躺在他的腿上,昏睡中仍然紧紧皱着的眉头让他更是心疼,阿彪跟了自己二十几年,为了照顾五小双一直不肯娶妻,女儿自小便没有母亲在身边,如果不是阿彪一直在旁边帮着照顾,他今时今日又怎么会有一个这样明媚可爱的女儿… 颤抖的手心里攥着湿毛巾帮五小双一点一点的擦拭着脸颊上的血迹,那一张苍白的小脸一点点的在眼前变得真切。 “球球,调查过事故的原因了没?”五东瑞阴着一张脸嗓音略微低沉的问开车的五秋。 “老大,是前面的车子突然刹车,司机来不及躲闪。前面的车主是J市经商的中年男人,车上载着情人,好像要去度假,半路上车子不太对劲想停下来查看,忘记了靠边停车,所以…”五秋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五东瑞打断,“派人去做掉!一个都不要留。” 五小双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带着些许的担心和雀跃踏上飞机,病房里拥抱在一起的身影,她明明知道那是梦,可是看到那一幕仍旧忍不住心痛,自己泪流满面的在医院走廊里奔跑,梦中见到的彪叔一脸宠溺的笑容冲着他张开双臂…车子剧烈的震颤,彪叔滚烫的血液打在她的脸上、身上…一瞬间害怕到不能呼吸,心跟着痛了起来。 都怪你,都怪你!!!可恨的宇文重,如果不是为了回来看你这个负心的人,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没有这场意外的话,彪叔根本就不会离开她。满满的恨意,眼前仍旧是挥之不去的那张温润的脸庞,严重宠溺的色彩,五小双痛恨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能完完全全的放下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宇文重!!!他,再也不是儿时总是挡在自己身前的小虫子哥哥。再也不是了…是他害死了她情同父女的彪叔。 睡梦中五小双拼命地挥舞着双臂,想要把那一张恼人的笑脸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挣扎中扯裂了被玻璃扎伤的手臂,眼泪肆意的顺着眼角不断滑落,“小双儿,快醒醒!别害怕,只是在做梦,别害怕,爸爸在这儿!!!”拥她入怀的人,扶起了她的身体,温暖的怀抱中听到的是有力的心跳声,背后那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 睁开眼睛,看到五东瑞满是心疼的脸孔。 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无助和伤心,双手紧紧抱着五东瑞的腰,钻到了爸爸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爸…我好怕…彪叔也走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好害怕,我一直在哭,一直在喊彪叔,他都不理我…是不是,是不是小双儿不听话,彪叔他不喜欢我、不疼我了…爸爸,你快救救彪叔,他的血滴在我身上,还是热的,彪叔还活着是不是???呜呜呜,,,” “丫头,不要哭了,你的彪叔拼尽了所有的力气保住你,他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他如果在天上看到你哭成这个样子,就真的不喜欢你了…”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颤抖的肩膀,五东瑞真的很想抱着女儿一起哭,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小女孩,独自被困在车里面对着两具渐渐冰冷的尸体,又怎么会不害怕?看着一直照顾她长大的彪叔,在自己面前流干了血液停止了心跳,那种心碎的难过和害怕,又有谁能够体会…“爸爸已经叫你球球哥,去收拾那个造成车祸的人了,会给阿彪报仇的…睡一会吧,不要害怕,爸爸在这儿陪着你呢。” 靠在爸爸温暖的怀抱里,五小双才觉得自己不至于难过的死掉,那一份真真切切存在着的温暖,心中一直在默念着,爸爸你不知道,凶手其实是宇文重!!!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也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死掉,我要替彪叔报仇的…… 宇文集团,宇文浩廷的办公室里小孟恭敬的站在一旁跟汇报着。 “二少爷的手术很成功,刚刚接到医院那边的消息。”小孟说完,低下头去舔着嘴唇,似乎在犹豫。 宇文浩廷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老爷!五家小姐的车子昨天早上离开医院以后,在高速上出了事故。” “什么?那五家小姐有没有受伤??”宇文浩廷转过头来紧张的盯着小孟的脸,他当然不希望五小双出事,毕竟这女孩儿是他央求五东瑞让她陪谦儿去国外治疗的,这次又是他劝说五小双回来看望宇文重,且不说忌惮五东瑞在J市的实力和背景,单单论起两个儿子都对它钟情,到最后无论是哪一个跟她在一起,五小双都会是他宇文家的儿媳。 “五家小姐只是受了轻伤,不过…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彪叔,在车祸中死了。”小孟说完便安静的站在一旁。良久,沉默的宇文浩廷抬起手来头痛的抚着额头,另一只手摆了摆示意小孟可以走了。 宇文重早上再一次华丽丽的被推进了手术室,伤口全部裂开,淋过雨后一直高烧不退,并且因为受到刺激再次引发了严重的胃出血,这时候还躺在医院里昏迷着。宇文浩廷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爱情路途几经波折的孩子,在经历了这场误会之后,又再次出现在了这样的意外,任谁站在五小双的立场上去想,都会痛恨宇文重。 宇文浩廷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挺直了脊背保持着一个姿势站了很久都不曾移动,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是怎么也感受不到半点的温暖,作为一个在儿子的童年没有进过半点责任的父亲,十四年来即便是把宇文重留在身边也不曾给过他很多关爱和呵护的父亲,宇文浩廷此刻的心中,尽是满满的愧疚与心痛。一念之差,如果他不是执意坚持让五小双陪着宇文谦出国手术,事情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这一秒钟还躺在医院里的宇文重,若是听到这样的消息,他那副病弱的身体又怎能耐得住这又一沉重的打击??? 宇文浩廷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如何才能化解宇文重跟五小双之间的误会。却是站在原地整整一个上午,都想不出好的对策。他开始有些讨厌自己,原来在商场上被无数人称为神话的他,竟然是一个如此不负责任而又无能的父亲。 年轻人的感情,毕竟是需要时间和挫折来考验,能不能再次走到一起,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年轻人之间的问题,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如今之计,作为父亲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宇文重的身体好起来之前,尽量的对他封锁消息。 第六十章 心越疼,笑容越灿烂 五小双只在医院待了一个晚上,她离开医院的时候,五东瑞说“马上就要送阿彪去火化了,你,要不要去看他最后一眼?”,五小双低下头摆弄着袖口,眼睛里闪烁着点点的晶莹,不知是车祸当天受了惊吓还是怎的,她从车祸现场被送到医院以后,就一直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到最后,五小双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去看一眼彪叔的遗体,五东瑞没有多问,回家的路上,她像只小猫一样缩着身子躺在后座上枕着五东瑞的大腿,感觉到自己腿上的肌肤有些湿热,她抓着爸爸手臂的小手一直是颤抖着的。 二十几年来不曾有过任何波折的人生,却在那样的一天里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她宁愿在那场车祸中死的人是自己,“爸爸,小双儿是个可恶的拖油瓶!是我害死了彪叔…”她仰头看着五东瑞的下巴,目光有些空洞闪烁着泪光,声音很轻的跟五东瑞说着,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心疼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五东瑞鼻子一酸也差一点掉下眼泪来,“怎么会呢?小双儿一直都是爸爸和你的彪叔最最最宝贝的孩子。不要多想了,睡一下,到家了爸爸叫你好不好?” “嗯…”小猫咪一样的动作,她的脸颊在五东瑞的腿上轻轻蹭了蹭,还挂着泪珠的眼睛缓缓闭上,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五小双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安静了许多天,因为担心她回到之前住过的公寓会触景生情想到彪叔而难过,五东瑞直接把她接到了自己的住处,她一直喜欢很大的落地窗,所以这边的房子在装修的时候,也跟她之前住过的公寓一样,留了一扇很大很大的落地窗户。 回到家中以后,五东瑞还担心五小双一时适应不了身边没有了彪叔的照顾,几天来都不怎么去帮会,一些琐事一直是交给五秋去办,他也刚好趁着这个时候好好陪陪女儿,每天早晨殷勤的早早起床帮她做好早点,在旁边俨然一副小男人的模样,问她合不合胃口,而五小双却异常淡然的只是点头不讲话,每一次都吃得很少,吃着吃着就会发呆愣神儿。五东瑞心中着急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女儿开心,阿彪的死对她的打击着实很大,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她能够尽快的从失去至亲的阴霾中走出来。 “我们小双儿笑起来是最好看的,不要老是摆臭脸嘛,阿彪在天上看着你呢,你的彪叔要是看到小双儿一脸哭相,很丑很丑的样子!他会伤心的…”五东瑞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欢快,揪着她的脸蛋儿,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张圆润润的小脸蛋儿在这几天时间里已经瘦了好几圈,“来,笑一个笑一个!!!” 五小双仰起头,嘴角僵硬的扯起一个弧度,眸子中含着眼泪嘴巴里含着没有嚼完的饭菜,她心中的难过,又岂能在一朝一夕间轻易消散?五东瑞只能心疼的摸着女儿的脑袋,也不再难为她。 回到家里几天的时间,五小双一直都没开口说过话,几乎是每天窝在家里每天对着窗外发呆,眼前不停闪现的画面,一直都是彪叔被鲜血染红的身体和从他的嘴角汩汩流下的鲜血,每每深夜都会在睡梦中惊醒。她害怕自己面对彪叔的死,会崩溃,会发疯。睡醒了就爬到窗户跟前坐着,整个人瘦了好几圈,大大的眼睛在瘦了许多的脸庞上显得格外突出。 眼前摆着一个精致的水晶盒子,里面放着的是彪叔死的那一天她穿过的浅色T恤,执意留下了那件布满了血污的衣服,细细的折好然后保存在彪叔送她的水晶盒子里面,透明的水晶盒子里躺着那一件被彪叔的鲜血染红的T恤,心口的肌肤在燃烧,仿佛还能感觉到彪叔嫣红的鲜血淌在身上时候,那种令人极度绝望的从炙热变成冰凉的感觉。 彪叔憨厚的笑脸,每天早晨端着早饭哄着她吃的苦口婆心,总是能看透她的心思的叔叔,二十几年来陪伴着自己长大的人,彪叔在五小双的内心中,早就跟五东瑞的重量一般多。自小没有了母爱的她,甚至有时候会幻想着,有一个像彪叔一样脾气好、懂得她、疼爱她的妈妈… 如今人已离去,只留给她一件染满了鲜血的衣衫,右手缓缓的抬起,紧紧的揪住心口上的衣衫,那里不可抑制的叫嚣着的疼痛,那种像是要将她的灵魂撕碎一般的疼痛,那一扇在翻滚中被折断了的车门,突兀的金属贯穿了彪叔的身体的同时,也毫不留情的刺伤了五小双的心脏!那场该死的意外,该死的自己为什么要急匆匆的抛下了还躺在手术台上的谦,就是为了跑回来看一眼那个背叛了他们感情的男人么???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根本不会发生那场车祸,也不会无端端的害了彪叔惨死! 内心中,对某个人的恨意正以数以万计的倍数膨胀!彪叔,你可知道小双儿此刻的心如刀绞的难过着,如果可以,小双儿宁愿用这一世享受爱情的权利去换取你的生命! “宇文重!!!你这个害死彪叔的罪魁祸首!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把你加在我心中的痛,千倍万倍的奉还!”心中默念着,面上的表情陡然间从方才的悲切变成了狰狞,脑海中闪现着的,是彪叔临终前的最后一抹微笑和颤抖着张张合合的嘴唇,“宝贝,要好好活着…” 擦干脸上的眼泪,霍然起身。在地面上坐久了腿脚都麻掉了,猛地起身头脑中不适应的有些眩晕,微闭双眼,体会着双腿因为麻木了太久而产生的刺痛,等待着身体适应那种让她厌恶的眩晕。她开始讨厌自己的一无是处,如果不是因为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也不会害了彪叔到停止呼吸的前一秒还苦苦撑着身体去护住身下的她。鼻子里酸酸涩涩的又想要掉泪,强行忍住没有哭出来。再次想到了彪叔惨死的样子,心中的愤恨更是浓烈。 客厅里看着报纸陪伴她的五东瑞,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哇塞!咒怨啊?女儿不要那么一幅吓死人的表情好不好???”,五东瑞确实被女儿这时候阴森森的表情吓到了,龇牙咧嘴的把手中的报纸揉成一段紧紧的攥着,一只手慌忙抚着心口,直到五小双迈开步子往屋外走去,他才回过神来,示意身边像电线杆一样立着的五秋跟上去。 “球球哥,不要跟来,我只是出去透透气。老爸不要担心。我可以保护自己的,别忘了你女儿可是你一手调教的散打高手。”转过头来,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杂质,吓得五东瑞跟五秋都是一阵战栗,太不正常了!几分钟前还沉浸在难过中的人,这时候忽然摆出一副这样灿烂的笑脸,五东瑞难以承受这样的刺激,只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一旁跟自己同样震惊的五秋。 心,越是疼的厉害,就越要笑容灿烂!浅浅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开口是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声音“我答应过彪叔,会好好活着!” 五小双带着一脸明媚的笑容走出了家门,身后的五东瑞饶是放心不下,心中涌上一股浓浓的不祥预感,轻轻扬了扬下巴让五秋赶快跟上去照看着。 喧嚣的酒吧里,台上的歌手用极其深情地语调以及极其不标准的发音唱着《My love》五小双坐在吧台前玩弄着手里的酒杯,半杯酒喝了几个小时才下去三分之一,每一次都只是酒杯在唇边轻微的嘬一口。她有点不爽的看着台上干嚎不止的歌手,这间酒吧也是属于五家的产业,之前是彪叔在打理,后来自己上了大学他就交给了手下几个小弟看场子,看着店里熟悉的一切,不免又有些伤怀。 “……And hope my dreams will take me there   Where the skies are blue to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   Over seas from coast to coast   To find a place I love the most   Where the fields are green to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   I try to read   I go to work   I\'m laughing with my friends   But I can\'t stop to keep myself from thinking,oh no……” 这样的歌词,不知打动了多少向往着恋爱的人们。可此刻听在五小双的耳朵里,却是异常的词儿,握紧了手里还有大半杯酒的杯子,指节都开始有些微微泛白,耳边不停地回荡着那一句句讽刺一样的英文歌词,烦躁的从椅子上滑下来,将杯中的液体仰头喝尽,握着杯子的手掌上卯足了力气冲着舞台把杯子甩了过去! 突兀的玻璃破碎的声音,台上的歌声戛然而止,四周的谈话的人们也瞬间安静下来,弹奏着音乐的乐手停止了动作,齐齐的往五小双这边看过来,不耐烦的在上衣的衣角上擦拭着往外丢杯子的时候滴在手背上的液体,走过去对着方才唱歌的人说“滚!”脸上的表情是鄙夷、是愤恨,是之前的她身上不曾有过的陌生气息。 经理忙颠颠儿的跑出来圆场,“大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客人们多担待啊!!!waiter,给每桌的客人每人一杯酒,算我的!”说完赶紧向着舞台上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歌手使眼色。谁都知道这小祖宗可是瑞哥的掌上明珠,得罪不起!帮会中所有的人都知道阿彪过世的事情,经理也是在心里偷着庆幸,大小姐只是丢了个酒杯而已,她现在心情那么差,没有砸了整间酒吧已经很够意思了。 第六十一章 “昙花”酒吧 五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他没有饮酒的习惯,这么多年来跟在五东瑞身边,小小年纪成了个烟鬼,却是继承了五东瑞的习惯,烟不离手滴酒不沾。目光注视着五小双单薄了许多的背影,心中怜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五秋的心里早就把五小双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彪叔从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一直照顾着,这次彪叔发生意外,最难过的人就是五小双了。手指间夹着燃烧的烟闪烁着点点的红光,朦胧的灯光下更是看不清坐在角落里的五秋的样貌和表情。 目睹了五小双丢酒杯喝退了舞台上的歌手,小丫头终究还是忍不住发飙了,本来想要起身去陪她喝两杯的,却突然发生了这一幕,旁边的小弟低声喊了一句“秋哥,这……” “去帮我拿杯水吧!这个时候,让大小姐发泄一下或许是好事!” 五秋远远的看着五小双走回了吧台,连日来的伤心难过这小丫头也清减了不少,看她又要了一杯酒,掏出手机怔怔的看着屏幕出神,手指搭在杯沿儿上来回拨弄,光滑的杯底和吧台接触稍微用力杯子就可以跟着手指的动作来回滑动。 蓦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杯子放在唇边微一仰头喝下去大半杯酒。灼烈的液体滑入口中,平日里对酒精并不喜好的她,被这一口猛地喝下去的酒呛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五小双下巴抵在吧台的边缘上,看着眼前手机屏幕上翻开的通讯录,“小虫子哥哥”的大头照上,是她趁着他在医院睡着的时候偷偷/拍的侧脸,虽然皮肤苍白,却依然掩饰不住那份俊逸的帅气,鼻翼上挂着浅浅的汗印,长长的睫毛,还有有些苍白却依然好看的唇,在她心中一直是完美的侧脸,就连同此刻带着心中的愤恨去看这张大头照,依旧会内心狂跳呢!手掌运足了力气像是要把手机捏碎一般,抿紧了嘴唇手指轻轻挪动放在呼叫键上。 手心里汗涔涔的有些不适,甚至连手指都有些颤抖,“呼…”深出一口气,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 宇文重在医院里还挂着点滴,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还在快速的翻阅着手中的文件,病床上的小饭桌此刻已经完全成了他的办公桌,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盘腿坐在病床上,桌下,扎着针的手还轻轻搭在胃部,不时的在文件上圈点或是签字,偶尔低声并且快速的跟一旁的小孟交代几句。 “总裁!都几点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医生说您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总是费心劳累!”小孟走上前去扶着宇文重躺下,嘴里一边还不停地絮叨着,他感觉从总裁生病以后,他就越来越像唐僧了。 非常难得的配合了小孟的动作,宇文重躺下去的时候难以抑制的低低“呃”了一声,坐久了突然间平躺,胃又开始抗议,只好侧过身去躺着手掌搭在胃上胡乱的揉按着。小孟在旁边手脚麻利的把桌子上批阅完的和没有批阅的文件分成两堆拿到一旁放好。 “小孟,你先回去吧!你也守在这边好几天了,明后天我就出院,集团的工作有很多都没有处理,我也不能老在这边躺着。”宇文重沉闷压抑的声音响起。 “我就守在这里吧!总裁,我回去也是一个人住,在哪里都一样,晚上在这边陪着你,晚上如果是疼的狠了,还有个人陪你说说话不是?”小孟腼腆的笑着,又说“您还是别忙着出院了,这几天每天晚上都疼得死去活来,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自个儿的身子打紧啊!”从厨子里找出来被子在沙发上铺好,准备钻进去见周公。 放在茶几上宇文重的手机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小孟忙不迭的冲过去帮他拿手机,一看屏幕上的来电者姓名当即就乐了起来,他自然是明白,总裁忙着出院的原因最重要的还是想要去跟五小姐解释清楚,这几天他常常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叹气,八成是在等她的电话。 捧着手机乐的屁颠屁颠的,“总裁,是五家大小姐打过来的!!!” 躺在病床上正昏昏欲睡的宇文重,听到“五家大小姐”几个字,全然忘记了胃里的疼痛猛地起身,竟牵动了蠢蠢欲动的胃痛,只好再次跌回床上躺在那里猛抽了两口气才缓过劲儿来,而此时他的脸上却是不可抑制的狂喜! 抓过手机等不及似的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并没有人说话,只有些夹着混乱的谈话声的噪杂音乐声传来。 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咽着唾液,喉结一上一下的颤抖着嘴唇开口,“小双儿?” “……”没有声音。 心中莫名的一阵紧张,宇文重真的有些着急了,也顾不上越来越突兀的疼痛捂着肚子坐了起来,“小双儿?还在生气么?” “嗯。”五小双简短的回答,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宇文重拧紧了眉头半天没有说话,小孟在旁边看着总裁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直觉得气氛诡异。 “小双儿,你是不是喝酒了?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好不好?” 五小双对着话筒愣愣的出神,听筒里传来宇文重急切的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一般安抚着她躁动不安的心,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要打电话干嘛,眼泪吧嗒吧嗒的开始往下落,然后变成了低声的抽泣。 “小双儿,你哭了么?不要这样,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我很担心你。”宇文重情急之下,胃里的疼痛加剧,一层冷汗浮上了额头,小孟在一旁看着他胡乱按在胃部的手掌越来越用力,那手背上还扎着针呢,生怕他一不小心再走针了。 “小……我在昙花。”她本来想叫小虫子哥哥的,只说了一个“小”字,便将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宇文重似乎也听出来她后面没讲完的称呼,是仍然在生他的气吧,连“小虫子哥哥”都不屑于叫了么?沙哑着声音说“不要喝酒了知道么?等我过来!” 手机改成免提放在了床上,伸手去拔掉了扎在手背上的针头,旁边小孟想要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边带着哭腔含糊的声音再次传来,“小虫子哥哥!彪叔,他死了。那天我回家的路上,出车祸死了…”酒后含糊不清的口齿,电话这头的两个人听得却是真真切切,同样震惊的表情,小孟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宇文重的手背上是奔涌着射出来的血珠,瞪大了眼睛眉头皱的更紧。 宇文重说,“等我。”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完全不顾小孟一定要去酒吧找五小双,身体还有点摇晃,小孟觉得自己已经从唐僧完美的华丽转身变成了保姆,大总裁交代过要好生照顾他的,现在拖着那副身体大半夜的跑出去,摇头叹着“我真是命苦啊!明天又要被大总裁骂了!”,总裁那个样子肯定是开不了车,只好硬着头皮追上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带着些许的虚弱,她差一点不忍心叫他过来,电话里五小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含糊,告诉宇文重自己在酒吧里,说了些前后不搭嘎的话,那边说了句“等我”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一丝邪恶的笑容,浮上嘴角,让服务生开了一整瓶的XO杯子里加满了冰块开始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她喜欢冰凉凉的饮品,五小双自然对自己那颗铁打的胃十分有信心,她的酒量自己心里很清楚,怕是整瓶酒都喝光也不至于神志不清,为了把戏演得逼真一些,只能是拼了命的多喝一点让自己浑身都是酒气。 一路上,宇文重一直是微微的弓着身子坐在驾驶座后面,方才还在疼痛的胃,加上方才那一阵急促的小跑,已经闹翻了天,一波一波的疼痛难以抑制的冷汗直流,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软软的黏在皮肤上,脸上挂满汗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狼狈。 比起胃里的痛,他此刻更加担心的是小双儿,“彪叔,他死了。那天我回家的路上,出车祸死了…”小双儿在电话里最后的那一段话,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本来想要在出院之后第一时间找到小双儿向他解释清楚一切,可是现在,他心中却开始犹豫。 总裁,您不要想太多了,不然胃会疼的更厉害的,小孟开着车听着身后阵阵粗重的喘气声,不用看也知道他又在胃痛了。只当是他因为着急想要早点见到吴小双,接着又说道“一会儿见到五小姐,都解释清楚了就没事了!”。 “现在,恐怕解释不清了。”宇文重喃喃自语着,小孟不解的追问道“为什么?难道要让五小姐一直这样误会您啊?再说了,总裁您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误会过去了,五小姐或许生几天气就会想明白的!” “希望她不要想明白……”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宇文重闭上眼睛满脸的疲惫。小孟尴尬的舔着嘴唇,却是被宇文重这两句简短的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五小双搂着一整瓶的酒,喝到第四杯的时候,再次斟满,举起酒杯往唇边送的手臂,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手掌上冰冷的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心中猛地一震揪痛。五小双的脸上始终带着迷茫的笑意,表情却在那只手掌抓住他手臂的一刹那僵住。昏暗的灯光下,仰起脸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瘦了很多,苍白的让人忍不住的心疼,眼前的人不是宇文重还是谁? 速度可真快呢!面对着那张苍白的容颜,眸光中依旧是如水般温柔的宠溺,险些沦陷的心,五小双回过神来在心中狠狠的咒骂着自己,“五小双你这个废物!这就是他对付女人的手段吖!不要心软,不要动摇!是他害死了彪叔的!!!” 摇晃着的身体像是随时要从椅子上掉下来,宇文重只好接过她手中的就被轻轻放在吧台上,又扶住她的肩膀,双肩上突兀的骨头仿佛扎伤了他的手心,才几天的时间,这个傻丫头就瘦了这么多…… 五小双脸上挂着痴痴的笑,一直咧着嘴角却开始流泪,推开了扶着自己双肩的宇文重,单手压在杯口上用力的扯着被子拉向自己这边,玻璃杯子紧贴着大理石的吧台,发出厚实的吱吱声,她轻轻地开口道“小虫子哥哥,我这里好痛哦!!!”小手握着拳头在自己的胸口用力打了几下。 宇文重又怎么会不知道彪叔对于五小双来说,是怎样重要的人。 心疼的拥她入怀,仿佛是骨子里不能自控的情绪在作祟,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她像只受了伤的小猫,安静的趴在他的胸膛上,双手遮挡在脸上有眼泪从指缝里不断地流出。 五秋在旁边眉头蹙得更紧,这是什么状况?以他对五小双的了解,彪叔的死跟宇文重虽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这几天他了解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小双儿不可能对宇文重没有任何怨恨的,看着她又开始流泪,早已把她当作了亲妹妹的五秋心中不可抑制的怒火直窜头顶,握紧了拳头,眉头紧锁。 第六十二章 愿以我之生命守护你 良久的沉默,五秋坐在酒吧的阴暗角落里正纠结着要不要出面把小双儿带走,酒吧里噪杂的声音使他听不清远处对立着的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按耐住内心中的忧虑打算静观其变,毕竟从小养尊处优一直被呵护着长大的五小双,是需要长大的机会,她需要些历练的。 埋在双臂间哭泣,感觉到头脑开始缺氧,五小双闷闷的声音再度响起,极其小声的说了一句“可是我更恨我自己!” 倏地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被自己泼了一脸酒的宇文重,他的面容上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跟温和,此刻在五小双看来却是无比的讽刺和恼火,牵起嘴角,连她自己都不晓得什么时候她那副阴霾的笑容竟然跟她老爸想要杀人时候的表情,如出一辙!“如果,不是我傻啦吧唧的,吃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的醋,去喜欢什么莫名其妙的小虫子哥哥!如果不是我任性冲动的抛下手术室里的谦,就为了回来看你肆意挥洒你的博爱啊!!!如果,我没有疯了一样的跑回来,又怎么会害了彪叔呢?啊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扯裂了两个人心肺的狂笑,几乎眼泪都要掉了下来。直接举起酒瓶对嘴灌了一大口酒,五小双能感觉到肺腑中因为酒精的刺激产生的灼烈的疼痛,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看着她心痛的模样,宇文重本来想要敞开怀抱拥住眼前脆弱的人儿的那双手臂,颓然的又落回了身体两侧,旁边的小孟自然见不得总裁被心上人误会,急忙解释道“五大小姐,您是误会了!那天的护士其实是、、、、、、”早已经联络当天值班的小护士了解清楚一切来龙去脉的小孟,却是花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宇文重抬起手来示意他闭嘴。 胃里被冰冷冷的酒精完全唤醒,最近一直时好时坏胃部在上次绑架中又受了外伤,怎么经得起这两杯加了冰的XO的刺激?难以言喻的痛似乎即将要冲破宇文重的承受底线,昏暗的灯光下他微微低下头去,谁也看不到此刻他脸上极度压抑着痛楚的那份隐忍,两颊上冷汗不止,好不容易等待着那一波强烈的疼痛,抬起头来脸上又是温暖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他的身体在一秒钟前还有着强烈的不适,脸上未干的酒掩饰着他不断渗出的冷汗,“小双儿,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依旧是温暖人心的温润声音,转过头去,五小双眼前只有他如同天神般干净而又温暖的笑脸,刹那间又是险些沉沦的心咯噔痛了一下,看到他强忍着疼痛的样子,心还是会跟着痛起来呢。真的是好没有出息,心下暗暗想着,难道是真的醉了么?眼前的景象开始渐渐地模糊起来,嘴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重复着三个字“我恨你…” 五小双感觉到身体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扶着,靠在那个有些轻微颤抖的怀抱里,那样的安心,放松下来的身体包裹着一颗充满着自责的难过的心,一路上撞着来往在酒吧里的人的身体,那一句“我恨你”仿佛成了机械性的语言,每说一次,他都是同样的附和着“我知道…” 宇文重本就没有恢复的体力,加上那两杯加满了冰的酒的作用,根本经不起怀里那人左摇右摆的晃动,开始摇摇欲坠,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手中的重量陡然间轻了许多,侧过头去,五秋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眼前,“我来吧!”打横抱起了犹沉浸在悲痛和自责中的五小双,五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吧。 “总裁!为什么不跟五小姐解释清楚?难道要让她这样一直误会你么?”小孟有些不理解,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抱怨,总是习惯了隐忍的宇文重,一向习惯了独自承受一切的宇文重,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隐瞒整件事情的真相。 “或许,如今我的沉默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身体因为胃痛得纠缠,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酒吧的墙壁上,脸颊上软趴趴的贴在肌肤上的头发,让他感觉莫名的烦躁情绪在涌动,心中的不安在不断增长… 吩咐小孟离开,宇文重独自驾着车来到了五小双的公寓楼下。 夜里的风已经有些凉意,今天刚刚离开医院还是不顾医生的反对强行出院,靠在车身上周身凉意侵蚀着本就叫嚣不止的胃,一直仰着头盯着那一层某个房间的灯光,难道是去了别的地方么?还是已经睡着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房里的灯亮起来。一直仰着头脖子都有些酸了,还是倔强的守在楼下不愿离开。 耳边响起陌生的沙哑男声,“小双儿已经搬回家住了。” 转过头,右手边不远处,五东瑞嘴巴里叼着烟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站在那里,明亮的路灯下,那个英俊的中年男人,面色上带着少见的沉重,“这处公寓,是阿彪帮小双儿挑的,呵呵,怕她触景生情!” 低下头去,宇文重口中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五东瑞开始怀疑他有没有在听自己讲话,眉头浅浅的皱在一起,五东瑞决定继续他的话题。 “你就真的不想要跟她解释清楚了么?”燃着的烟身在夜空中闪烁着夹在了两指间,袅袅烟雾中那张跟五小双相似的脸孔,已经看不到表情。明明是非常在意女儿的父亲,为什么能用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态度,去问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 不着痕迹的抬起左手搭在腹部,并不是不想要跟小双儿解释清楚,如果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姓名去换的心爱的人一生一世的快乐,这个世界上宇文重最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五小双。 宇文重并没有抬起头,夜里的凉风毫不留情的透过衣服撩拨着痛意甚浓的胃,又想要不在五东瑞的面前失了面子,只好硬撑着不让自己弯下腰去发出任何一声的呻吟,低沉的嗓音因为胃痛的原因略微有些颤抖,“想,怎么会不想!看她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我都恨不得杀了自己,叔叔您能体会那种心情么?” “……”五东瑞捏在手中的烟蒂啪嗒落地,怔怔看着宇文重的侧脸没有回答。 “可是,我知道…彪叔对小双儿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咳…咳咳…如果让她知道,这一切都…都是误会,那她会比现在…还要自责千倍万倍…我又怎么忍心。”宇文重掐在胃部的手指增加了力度,似乎要把腹部的皮肤给压穿,泛白的指节带着冰冷的温度,即使不适也不舍得放开,如同他跟五小双之前的感情一样,抓在手里是痛,放开手——更痛!!! 五东瑞听完宇文重的话,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某一个点出神了很久,“如果这样的误会要让你付出一生的代价去守护那个人,你,也愿意么?” “嗯。”声音很小却透着坚定,算是宇文重对五东瑞的回答,玩世不恭的老男人,脸上再次出现标志性的笑容,饶有兴致的盯着宇文重看了几分钟,直到宇文重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应对,他才大笑着转身往自己的车子那边走去,“相爱的人,很多事情是需要双方共同分担的,有时候也是需要彼此多多沟通的!年轻人,不要留下太多的误解和遗憾!”故作轻松的语调,宇文重抬起头看到五东瑞正站在车子跟前开锁,玩弄着手掌中的车钥匙,像是在说给宇文重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咧开嘴角惨然一笑,宇文重转身坐在了自己车子的副驾驶上,蜷缩着双腿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费力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给小孟,“五家小姐的公寓,呃…来接我!”虚弱的声音,此时已是通到眼冒金星,小心呼吸着直至听到身后五东瑞的车子走远,便再也忍受不住心痛和胃痛得折磨,口中的呻吟声,开始一声大过一声… 第六十三章 夜遇“女鬼” 小孟赶过来的时候,着实是被半躺在车子里的宇文重吓了个不轻,副驾驶位置的椅背几乎是放到水平,整个人侧卧着蜷缩在一起,从车窗里看过去,只能看到背对着车窗的双肩一直小幅度的发抖,脸埋在双膝之间看不到任何表情。 车门旁边的地面上路灯照耀下有些发亮的水迹,小孟心想这八成是吐过了,晚饭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喝过了酒他就一个人跑到这边来,吐出来的也都是水。 一时间几乎慌了阵脚,小孟连忙打开车门在驾驶位上坐了下来,借着明亮的路灯的照耀,总算是看见了宇文重被汗水打湿的脸,脸色更是苍白得不像话,凑近了也能听到他紊乱粗重的喘息,忙抬手摇了摇他的肩膀,触手竟是一片冰冷的濡湿,小孟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从集团感到这边来不算远,加上夜里没有堵车一刻钟就赶了过来,就这一会儿功夫就疼成这样了,“总裁!都疼成这样了怎么不早点喊我过来?”小孟情急之下语气也带着些责备,今晚只是五小双一个电话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酒吧,本来就虚弱的身体还带着伤,已经是强行出院,却还被五小双没头没脑的灌了两杯酒,松开抓着宇文重肩膀的手小孟忙不迭的拧开钥匙发动了车子。 “呃…唔~~~”一声微弱的呻吟溢出口来,从给小孟打完电话胃便开始叫嚣,一直持续的疼着没有丝毫的缓解,这时候已经被折腾的没有了力气,连喊痛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却还是不忘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小孟看的心中更是焦急,“您疼的话就别忍着,出来的匆忙车上也没有药!总裁,您在撑一会,我马上送您回医院去!” 其实这种程度的疼痛一直持续着,单纯的喝酒其实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宇文重本就是重伤之后身子虚弱,却又是今晚喝了五小双递过来的加了冰块的酒,胃里一直痉挛跳动的厉害,五东瑞来之前,宇文重还寻思一会儿自己可以直接开车回家,却不想待到五东瑞离开之后,胃里的疼痛丝毫没有减轻,痛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不说,期间还打开车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的到车子外面的树坑旁边吐了两次,也都只是干呕,伴随着阵阵恶心的干呕胃里的疼痛也随之加剧,到最后一次想吐,实在是没力气下车,只能开了车门往地上吐。 本以为吐过之后会舒服一些,却不料那胃里恼人的痉挛折腾的更疯了。 小孟赶过来的时候,宇文重头脑中的意识已经不那么清楚了,只听到小孟说要送他回医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抓住了小孟正把住方向盘想要调头的右手,吓得小孟又是一阵心悸,“呃…回家!!”说完了便松了手也没力气再放回去,软软的搭在驾驶座的旁边,只是说了两个字便已经喘的更加厉害。 这突然间一只手抓在自己胳膊上,小孟还以为旁边有鬼呢!本来打算不理会宇文重的要求,先把他送去医院再说,却是一转头看到他一直弓着的身体似乎也没有力气维持那别扭的姿势,左臂一直搭在腹部没有挪动,胸前的衣衫上还带着点点的红色,想必是又牵动了伤口流血了吧?看他眉头紧锁着死咬着下唇,痛成这样了竟然还有力气去阻止小孟送他去医院,小孟为难的看着宇文重虚弱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脸,一时间左右为难起来。 “可是…您身体还没有…”小孟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宇文重愤怒的眼神给杀了回去,小孟如果不是担心自己丢了饭碗,真的想要一拳打晕了他,直接把他拖到医院去完事儿!伸手开了车子里的空调把温度调的稍微高些,很无奈的表示屈服,转过头去看着后视镜准备倒车。 “哇!!!鬼啊!”一只手抚上心口,小孟今晚可真是衰到爆了!大晚上的加班来这边接自己那个被胃痛和情伤折磨到半死不活的老板,已经够不容易了,想要倒个车吧,竟然发现后视镜里面有一只披散着头发还穿着浅粉色衣服的“女鬼”!!! 可是车子总得倒出去啊,五小双的公寓楼下刚好过道也比较窄,只能调头倒出去再往小区外走。 硬着头皮再度往后视镜看去,小孟胆子本来就小这会儿已经吓得手心冒汗。仔细一看之下,竟然发现那个“女鬼”有几分眼熟!凑上去再看~~~“五小姐!!!”小孟忙颠颠儿的打开车门跳了出去,看着车后不远处一袭粉色睡衣站在路灯下的五小双,差一点高兴地下巴颏子都掉下来。这会儿一直担心总裁胃疼不肯去医院,自己又劝不动他,这下救星到了!早已经把五小双才是导致宇文重今晚从医院强行出院,现在在这边痛的死去活来的元凶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五小姐!大晚上的您怎么下楼来了??”小孟不知道五小双搬走的事情,见她还穿着睡衣,长发披散着,夜风吹拂下隐约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小孟脸上也跟着挂上了不自觉的笑容,抬头往楼上看了看灯是关着的,只以为五小双是因为上次病房的事情跟宇文重闹别扭,刚刚一定是在楼上偷偷看着,这会儿定然是担心了才穿着睡衣跑下楼来看。 “哦!我回来拿点东西!你在这儿干嘛?”五小双懒懒的回答着,心中紧张宇文重的小孟并没有察觉到五小双态度中的生分和冷漠,忙答道“总裁他半夜开车来了这边,也不让我跟,刚刚打电话让我来接他,等我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疼晕过去了…” 没有表情的脸上,眉头不易察觉的微皱了一下,眸光中一样是不易察觉的一丝紧张闪过,五小双探头往车子那边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宇文重的身影,口气淡漠的问小孟“他在车里么?” “嗯!疼得厉害了大概是,在车里躺着呢!”小孟这才开始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却也说不上哪里别扭来,这会儿总裁疼得厉害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对了,五小姐,我们总裁就听您的话,他的伤口好像也扯开了有点流血,胃都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您劝劝他晚上回医院吧!”小孟恳切的说着,着急到声音也跟着有些发抖。 “回医院?”五小双诧异的歪着脑袋问道。 “啊?!”怎么不问总裁严不严重,反而关心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小孟觉得五小双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犹豫着说“嗯,总裁下午接到电话,自己把针头就给拔了,他身体还没有恢复就强行出院,今晚上还喝了酒、、、”喝了酒!小孟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对啊,总裁今晚不就是为了见五小姐才跑出来的么?在酒吧里,明知道总裁有胃病还让他陪她喝酒的不也是五小双么??? 只是,为什么刚刚在昙花酒吧里几乎是醉的不省人事的五小双,被五秋抱回家之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穿着睡衣又出现在这里,“五小姐,您不是醉了么?” 不耐烦的瞥一眼这个多嘴的跟班,五小双说了句没有,就没再理会犹在原地摸不着头脑的小孟,径直往车门前走了去。 打开车门,一股温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背对着车门蜷缩着身体的宇文重感觉到车外微凉的空气窜进车里,不由得身体一震!竟然是如此熟悉的气息,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去看,五小双面无表情的小圆脸,在自己眼前正一点点的放大,他还以为是自己痛的脑子不清醒了,使劲眨了眨眼睛,经过上次病房里的误会,宇文重已经彻底吸取了教训低声问“是…小双…儿么?”她并没有回答,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他横在胃部的手臂,示意他挪开。 宇文重并不配合的再次扭过身去,五小双很无语的愣在当场。 小孟站在她的背后幽幽的出声,“总裁,就是五小姐!”果然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的顾虑!小孟猜测宇文重现在又是害怕自己病的头昏眼花再搞错了对象,忙凑着脑袋小声对着车里的宇文重解释。 宇文重闻言,横在腹部的手臂缓缓放了下来,再次扭过头来看着五小双哭笑不得的脸,那一双眼眸中带着的不再是纠结矛盾的愤恨,而是他们初识时候的那份单纯的关切,带着一丝丝的温度,暖暖的掌心隔着衣衫搭上了他的腹部,冰冷的腹部肌肤里包裹着那一颗跳动的厉害的胃,突如其来的温度让他有些不适应的闷哼了一声。 “孟秘书,这么晚了他也经不住来回折腾,好像只是痉挛,我们先扶他上楼,我公寓里面还有他上次没有吃完的药!”五小双起身跟小孟交代的时候,目光中又带着矛盾,她也在心里暗骂着自己的没出息,怎么一看到他受罪忍疼的样子,心就开始软了呢? 第六十四章 如果可以,便让我来替你痛! 到了五小双的公寓里,小孟才知道,自己一切的猜测都只是臆想罢了! 客厅里所有的摆设都蒙了白布,进了客厅以后五小双就急不可耐的将挂在她和小孟身上的宇文重的手臂甩开,一边往卧室走去一边交代小孟跟上,她自己缓步走到卧室掀开了蒙在窗上的布子。 竟然又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五小双对着那张熟悉的大床一阵恍惚,第一次把他捡回来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今天又是差不多的情境,只不过是时过境迁,今时今日面对着宇文重的时候,饶是依旧会砰然心动,可他早已经不是儿时那个呵护着她的小男生,更加不是她救回家来的那个有些倔强的霸道,还带着几分萌的宇文重。看到了这间房子不觉得又想到彪叔,鼻子酸酸的,转过身去抽了抽鼻子。 小孟扶着宇文重怕走得太快害他胃痛又厉害了,即使是五小双走的并不快,也是在她进屋后有一段时间才走到卧室。五小双霸道的站在门口,从小孟手里接过来宇文重沉重的身体,他已经很努力的保持平衡,见这会儿五小双伸手扶住自己,宇文重几乎痛到失去意识的时候还是想着不要让她吃力,努力往小孟身边靠了靠,尽量不去压迫她小小的身躯。 “咣当!”小孟扶着宇文重的双手僵在了半空。 五小双竟然粗鲁的把胃痛得厉害的宇文重,直接丢在了床上!!! “五小姐你…”瞪大了双眼,小孟几乎气到发抖,不顾形象礼貌地食指指向五小双。 “你什么你?快去厨房烧水!你想看着他疼死么?”五小双此刻被自己纠结的内心已经烦到不行,哪还有工夫去应付小孟的质问,甩甩手将他推搡着丢出了房间。 宇文重方才本就已经痛的几乎背过气去,被五小双没轻没重的丢在床上,即便是软床在下面接住身体,碰撞带来的冲击还是让胃里的疼痛再度翻涌起来,再也顾不得胃里加剧的痛意,颤抖着双手支撑起上身爬到了床沿上,一只手迅速的捂住嘴巴,一只手臂撑着身体想要起身。五小双不由得眉头一蹙,“别起来了!还逞强呢是吧?要吐?” 身体仍旧颤抖得厉害,宇文重捂着嘴巴微微点头。五小双走了两步在床头柜旁边拿来一个小小的淡蓝色垃圾桶,提着放在床边上。 再也忍不住胃里翻涌着的恶心,宇文重趴在床沿上开始撕心裂肺的吐了起来,呕了许久非但什么都没吐出来,反而惹得不安分的胃痉挛的更加厉害,似乎是要把整颗胃都吐出来的样子,痛的他一张脸几乎皱成一团,俊逸的五官也扭曲着,五小双起初还只是将双臂环在胸前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宇文重趴在床沿上的身体颤抖的厉害,费力侧过脸看着五小双,她那一脸居高临下的冷漠,更是让他心疼的一颗心一路撕扯着此刻更加脆弱的胃,他一双因为呕吐而通红的双眼,满是心痛的看着她的时候,五小双发现,她的心跳竟然难以自控的漏掉了一拍! 在床边的地板上蹲了下来,两只手的手指分别搭在左右两边的膝盖上,隔着柔软的睡衣不停的挠着,宇文重跟五小双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又开始了无止境的干呕,双颊上痛的冷汗不断流淌,抠着床沿的手指也有些泛白。 直到小孟烧开了水端进来宇文重趴在床沿上吐到虚脱,才吐出来一些水。 见他吐完了还趴在那里不动,五小双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方才看他吐得厉害也于心不忍想要伸出手在他的后背上拍打,却只对着自己的膝盖抠索了半天,宇文重这会儿已经吐得天昏地暗,根本没有力气自己撑起身子躺回去。 “躺一下吧!盖上被子暖一点会好些。”五小双说着就去按他的肩膀,想要扶他躺下来,宇文重忙摆手,抬起头来一脸的别扭,过了几秒钟才开口说“漱口…” 五小双和小孟都是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宇文重有很严重的洁癖,吐过以后,宇文重本打算趴在那边恢复一些力气自己起来,却是浑身脱力使不出分毫的力气。蹲在地板上的五小双转过头去看向小孟,还端着一杯冒热气的水在原地傻呵呵的站着,“倒水啊!孟呆子!”一声忍无可忍的怒斥,小孟赶紧的弯腰将水放在了床头柜上又往厨房去了。不一会儿端来一杯凉开水,宇文重漱了口才乖乖的躺下。 替他盖上被子,五小双就转身出去找药了。小孟在原地站着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总裁胃痉挛,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跑过去掀开被子帮他揉揉吧???这时候听到五小双在客厅里喊孟呆子,虽然不情愿接受这样的昵称,却还是循声走了过去。 客厅里沙发上的布子已经被五小双掀开,把电视机的遥控器丢给小孟,手里拿着两盒药又回卧室,只甩给小孟一个背影一边走还大声命令着“孟呆子,打电话叫点外卖过来!要小米粥之类的,里面那位得吃点东西才能吃药!!!” 小孟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心想这女孩子也并不是个恶人,虽然晚上硬是给总裁灌酒的行为让他很不理解,刚刚又粗鲁的把胃痛的总裁丢在床上…想到这里小孟脑海里浮现了一副恐怖的画面,是五小双双膝跪在床沿上,掐着宇文重的脖子一顿猛晃,一边嘴巴里还大叫着“我掐死你这个陈世美负心汉!!!”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小孟伸长了脖子往开着门的卧室里瞄了一眼,看到五小双正扶着宇文重吃药,才放下心掏出手机打电话叫外卖。 五小双在床边站了许久,呆呆的看着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身体还在剧烈颤抖着的人,宇文重已经痛的有些意识不清了,被子蒙在头上背对着五小双,他并没有听到来人的脚步,被叫掖在嘴里,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个蜷缩着的身体在被子里面抖个不停,不时地有沉闷的呻吟声传入耳中。 终于是挪动了脚步,五小双绕道床的另一端坐下来。 扯开被子,发现他还咬着一边被角紧闭着双眸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苍白削瘦的脸庞上挂满了汗水,五小双看得心都要被撕裂了,刚刚在楼下的时候他的胃就开始痉挛,怕是这会儿又厉害了吧?温暖的掌心抚上他死死压在胃部的手背。宇文重这时候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即便是头脑间已经失去了那份清醒,却是在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那份温暖的时候,还是乖乖的松开了紧压着胃部的双手,两条腿蜷缩着几乎弯曲到了胸前五小双的手根本难以动作。“你稍微放松一下,我帮你揉揉。” 宇文重没有作声,只是努力地挺直腰背,然而只是轻微的小幅度的一个动作,咬着被角的牙关都快要咬碎了,沉闷的痛呼、伴随着愈加沉重的呼吸,五小双也不忍心只好拍打着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勉强,并不忌讳的踢掉了拖鞋从他身上跨过去绕到了他的背后。 被窝里没有丝毫的温度,五小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感受到背后温暖的小身体贴了上来,宇文重舒服的吐了一口气,从背后绕过去的小手搭在他的胃部,五小双刚刚触碰到他冰凉的腹部肌肤,感受到他腹腔里躁动的胃正突突跳得厉害,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有一股热热的气息哈在了他的后背。 那种久违了的温暖,多少个痛的辗转难眠的夜晚,都会梦到有那么一双温暖的小小手掌,温柔地帮他按摩着? 五小双趴在他瘦削的背部,那里早已被冷汗湿透,还有着颤抖的后背曾经是她永远的依靠,小手在他的腹部轻缓的打圈按摩着,不知过了多久,觉得宇文重胃里的痉挛缓和了许多,腹部的肌肤也有了一丝丝的温度,宇文重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蜷缩着的双腿慢慢伸开,又是一股热热的气息喷在后背上一小块皮肤上,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从背后传来,眼泪的温度像是烧红的烙铁深深的灼伤了他冰凉的脊背,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的泪水,仿佛是无声的斥责一滴一滴似是穿肠毒药,灼痛了他的心、灼痛了他的五脏六腑! “为什么?”轻声的啜泣,五小双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轻缓的按摩着他仍旧痉挛的胃部。她是黑帮老大的千金又如何?自小明媚又坚强的女孩,面对背叛了自己的爱人,接着又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的彪叔,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哭了起来。 “……”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眼泪一直没有停歇,五小双继续说着“如果我没有赶回来看你,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脸蛋还是贴在宇文重的悲伤,任眼泪肆意打湿着他霎时间僵住的后背。她终究还是对心中的那个他,有着无数的恋恋不舍。 “我不知道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东西,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看到那一幕上演在自己眼前的事实,那样,我也不会恨你,那样的话,彪叔也不会为了护着我而惨死在那场意外中。”顿了顿,五小双发现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着,宇文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钉在了他的心上,“小虫子哥哥,或许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叫你了!呵呵,我又何尝不是杀死彪叔的凶手呢?可是,我还是非常恨你,恨你对我的不忠,恨你是害死表述的罪魁祸首红…我想要报复你呢!可是看到你痛到扭曲的脸,还是会忍不住去心疼你,我很痛恨这样的自己、、、” 在那一个瞬间,宇文重的胃疼仿佛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止境的心痛,并不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恨,而是她那份深深地自责,让他忍不住心疼不已。虚弱的嘴唇一直紧紧抿着,两人极其亲昵的拥在一起,却是怀着不同的心思,她。在极力的让自己不要关心他,而他,却在极力的忍受着心痛和纠结,努力的让她不会那么自责。一声叹息,仿佛是叩在心弦上的撩拨,宇文重轻声的开口“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第六十五章 所谓美好“昙花”一现 “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宇文重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讲出来的一句话冰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五小双仍然放在他腹部按摩着的手动作陡然间滞住,难以置信地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宇文重,你什…什么意思?”咬牙切齿的表情,她抽搭在他腹部的手,从床上腾地坐了起来,“彪叔的死,本来就是个意外,任何人都没有必要承担责任的,小双儿你到底明不明白?”还是那一张温润的苍白脸庞,平静如水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五小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不肯落泪的五小双,被子下一双手揪紧了身下的床单,宇文重本是想把话说得更狠一些,可是他狠不下心,面对着五小双含泪的双眸,他的心永远都硬不下来,思量许久缓缓开口又说“小双儿,不要总是把这件事情的错误,强加在自己身上,也不要觉得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连累彪叔出事的,这些,都只是意外罢了…” 五小双低下头去,很久都没有出声任由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掉落… 再次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早已变得冰冷而陌生,看着宇文重淡漠的脸孔心中不由的抽痛不已。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五小双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许哭、不许哭…下床来在床头柜上抽了两张抽纸,竟然很不文雅的大声擤起了鼻涕,宇文重看在眼里不由得笑意挂在脸上,小幅度牵起的嘴角,在五小双眼里显得格外刺目。目光不敢再在她的身上停留,宇文重对于五小双的宠溺从来都是无法控制的自然流露,他笑,是因为看她红肿着眼睛粗鲁的擦鼻涕,样子真的是很可爱。 “彪叔的死,你觉得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么?宇文大少!”冷到没有半点温度的目光,五小双丢掉手中的纸巾,灯光下她清减了许多的小小身影,看的宇文重有些恍惚。屋外小孟正想要打电话催促一下送外卖的店快一点,却是真真切切的听着两人的谈话,拿着手机不觉吓傻了连电话号码都忘记拨,纳闷的自言自语“总裁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这不像他啊。” “呵呵……”毫无征兆的笑声,五小双竟然在短时间内从浅笑变成了近乎疯狂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可知道…哈哈哈”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要发疯了,只是抑制不住的想要狂笑,似乎是随时都会笑到背过气儿去。 宇文重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行为怪异的五小双,“你可知道,我爸挂在我名下的那间酒吧,为什么要叫昙花么?”说完了之后,她并没有留时间给宇文重回答,反而更像是在自问自答,停止了大笑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因为我爸说过:情爱之事易成过往,所谓美好,更是如同昙花一现。以前我从来不相信的我老爸那些个悲观的言论,可是现在,面对这样潇洒的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宇文重,一个我在几天前还爱到死心塌地的男人,什么爱情什么昙花一现我都不信了!说是永远在一起、会一直保护我!那些个只能拿来哄二傻子的话,全部都是都是狗屁!” 终究忍不住一声闷哼出口,宇文重痛苦的拧紧了眉头,胸膛剧烈起伏着连呼吸都开始成为了致使疼痛加剧的帮凶,此刻的他却还是在极力隐忍着心中和胃中的疼痛。五小双看着他那副惹人心软的模样,不由得更是生气“宇文重,别整天在我面前装可怜,管好你那颗烂胃!你不承认也好、推卸责任也罢,害死彪叔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又是胃痛、又是肠子痛的,尽是耍些让人同情的伎俩!” 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房间,客厅里目瞪口呆的小孟见到满身杀气的五小双冲了出来,吓得浑身一震,见她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钥匙朝自己丢过来,小孟慌忙抬手接住,“孟呆子!房子借给你们一晚上,明天里面那人胃不疼了,你俩就给本小姐趁早滚蛋!” 小孟正迷茫中,在想着需不需要追上五小双把事情的一切经过都告诉她,两个人在屋里肯定是吵过了,所以五小双才会这样怒气冲冲的跑出来么?却听见一声呻吟,见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走到门边的宇文重站在卧室门口,靠在门框上的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再也不及多想,慌忙冲过去扶住。 “总裁!您先躺下好不好?五小姐可能对您还有误会,我去追她,把事情的原委统统跟她解释清楚!”知道事情真相的小孟,心疼的看着宇文重更加苍白的脸上挂满汗水,以为他是要追出去找五小双解释。 摆摆手,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倚在小孟的身上,喘息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扶我去客厅坐一会吧。”小孟心想,他现在疼的厉害,即便是去床上也是缩着身子自己忍耐,就依言扶着他往客厅慢慢走去,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们之间的矛盾一天不解除,总裁的心病终究是好不了的,“总裁,五小姐她…” “就这样吧…”有气无力的叹息,小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门铃响起,是送外卖的把粥送了过来。 沙发上坐着的宇文重,一直弯着腰把额头搭在双膝间,一只手死死地扣住胃部像是要生生捏碎了自己的腹部,小孟在一旁坐立难安,本来以为总裁死活不去医院看到五小双简直像是看到了女神,觉得总裁的救星总算来了,却不料他们二人会吵起来,看他这会儿痛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又问“我们要不要先回医院?” 没有回应,宇文重仍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不动。 “那…那喝点热粥怎么样?五小姐说,要吃点东西才可以吃药。”小孟继续不怕死的劝着他,听到五小姐三个字,宇文重的肩膀明显的抖了一下,没有抬头,脸一直伏在双膝间,蓦然间出声问小孟“我是不是很混蛋?” “……” “她哭的很厉害一直都没有出声……我知道,小双儿是相信我的…咳咳…她今晚把我从楼底下扶上来,虽然嘴上没有说,她的心里…还是愿意相信我的…只是、、、只是我不能跟她解释那件事情了,就让她认为,宇文重是个混蛋吧!让她觉得,我是个不敢承担、见异思迁的混蛋吧…”宇文重说得很慢,一字一顿的沙哑着嗓子,说话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像是溺水的人错过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沉溺在水中的身体,连同呼吸和痛到几乎碎裂的心,一并被淹没… 小孟听得有些出神,到最后两句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了,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只见宇文重双脚间的地板上,不断地多出了许多嫣红的液体,浅色的地板上滴答着鲜红的颜色,看上去格外的刺目,小孟一见大叫一声“坏了!” 慌忙扶着宇文重的双肩起身轻轻摇晃着,“总裁…总裁…”,连续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之前因为疼痛而颤抖不已的身体,此刻也平静了下来,衬衫早已经被汗水湿透,扶起他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才发现宇文重早已经痛的昏了过去,昏迷的人,脸上仍旧是挂着悲戚戚的表情,饶是在昏迷中,眼角还是不断地有眼泪流下,嘴唇上还挂着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小孟的脸,霎时间吓得没有了血色。 再也不敢迟疑,给集团医院打了电话,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对着电话大吼“赶快安排急救,大少爷又吐血了!!!”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昏迷的宇文重背了起来急匆匆的往楼下冲去。 站在下行的电梯内,小孟背着宇文重急切的等待着电梯到达一楼,忽然觉得有灼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进了衣衫内,粘稠而温热,他不敢想象事情的后果会是怎样,自己跟着身体没有痊愈就偷跑出医院的总裁胡闹,现在他又昏迷不醒开始吐血,大总裁那么相信自己,他竟然没有照顾好总裁… 到达医院的时候,小孟早就电话通知过的医护人员早已经在停车场的过道里等候着,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宇文重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抬下来,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人,嘴边还挂着仍旧鲜红的血,一张脸白的几乎透明。看着医护人员手脚麻利的将宇文重抬上了担架车,然后簇拥着车子将他推走。小孟一双手早已经紧张到颤抖不已,掏出手机来对着屏幕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拨通了宇文浩廷的电话。 “大总裁,不好了!总裁他出事了,病情好像又严重了……嗯!知道了……好的!”挂断电话,小孟只觉得自己头顶上瞬间阴云密布雷电交加,方才电话里大总裁的声音阴沉的可怕,大少爷啊大少爷,您可千万别有事,否则饭碗丢了事小,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是搭上性命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心里哀嚎着,挂断电话小孟便急匆匆的往急救室赶去。 第六十六章 宇文谦归来【求收藏】 宇文重这一次真的是被困在了医院,所有的医务人员都不再忌讳他大少爷和新掌门的身份,因为大总裁宇文浩廷已经下了死命令,如果宇文重在身体没有康复之前离开这家医院,那么负责照顾宇文重的所有人,包括院长、主治医生还有护士,都跟着他一起走! 手术后的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宇文重整个人瘦了好几圈,一双眼窝都已经深陷,嘴唇也是苍白的,经过近一个月的修养,好在脸上稍微有了一些红润的颜色,枕头垫高了半卧在床头,一只手还轻轻搭在腹部,病房的沙发上是背对着宇文重坐在那边的戚朵儿,两个人独处的病房,继母和继子之间似乎大部分时候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宇文重复杂的目光落在眼前一向嚣张跋扈的大妈的背影,心中自是百感交集,一向张扬跋扈的大妈也有今天这样落寞的时刻。 一直守在病房门外的小孟,透过病房门上的一小截玻璃焦急的看着屋内的情况,却是怎么努力也只看得到宇文重半截乌黑的头顶而已,“怎么办怎么办啊?要不要给大总裁打电话?这个女人,每次出现就只知道虐待总裁…”索性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不停的搓来搓去,病房内安静的出奇,格外的让人放心不下。 “重儿,大妈知道这些年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母亲。从你踏进宇文家的大门,我就没有善待过你,可是,作为一个母亲,你应该理解的,谦儿现在已经手术完有一段时间,可是他很不配合大夫安排的复健行程。”戚朵儿一直是背对着宇文重,那一双凌厉的眸子释放者冰冷的光芒,似是一根根闪亮着寒芒的针刺在了她的背部。 世界上再怎么令人发指的恶人,终究还是虎毒不食子的,戚朵儿这会儿肯放下身段跑来向宇文重示弱,也实在是走投无路,几天前从机场接了术后的宇文谦回家,安排的所有的复健他都一律消极不配合,因为那一颗子弹刚好卡在了两节脊椎骨之间,暂时的压迫到了神经导致腿脚不甚灵便,原本淘气又爱耍宝的宇文谦从手术完回到家以后,一次都没有笑过,戚朵儿看着日渐消瘦下去的儿子,又怎么忍心,几经思量还是决定去求宇文重,哪怕让一向习惯了颐指气使的她,去低声下气的乞求那个让她最看不起、最痛恨的宇文重,只要是能让儿子站起来,她都可以忍受。 屋内传来戚朵儿大声的痛哭,屋外小孟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难不成是总裁动手打了那个凶婆娘? 宇文重一脸平静的看着戚朵儿颤抖不已的背影,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世界上最最疼惜他爱护他的妈妈,戚朵儿缓缓站起身来回过头来看着他的时候,宇文重的心却也是跟着莫名的一痛,低下头去低声的呢喃“如果我妈妈还在,肯定也会在我生病的时候这样忧心、这样难过吧?”声音很小,却足以让缓步向这边走来的戚朵儿听得字字真切。 那一张涂着厚厚妆容的脸,依然看得出年轻时候曾经的貌美,哭花了的脸上眼泪不停的落下来,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来,她明白宇文重说了那句话的意思,是接受她的道歉并且表示能原谅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重儿,大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来一直难为你…我答应过你爸爸,这次能让五家小姐陪谦儿去国外手术,就不再刁难你。真的,上次买通黑苍蝇的人绑架你,是大妈不对,你原谅大妈好不好?啊?”宇文重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双手攥在掌心里,眼泪扑簌而下的那份伤心,甚至对于戚朵儿温暖柔软的手心还有一丝丝的依恋,有多少年,没有碰过妈妈的手?“我妈妈的手,也是这样温暖、这样柔软的。” “其实,这些年来,真的是苦了你了,重儿,当年都是大妈的错,你的母亲病危的时候想要见浩廷最后一面,我偏偏瞒着他没让他知道。你爸爸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重儿,你也不要怪你爸爸,这些年来他因为在外面有了你妈妈和你一直觉得愧对于我,我对你的不好他也一直纵容着,归根结底还是不想让你在这个家里更加难过。”戚朵儿的声音,此刻也不似往日那般尖锐刺耳,也许是女人天生的母性在作祟,她握着宇文重的手轻轻用力,传递着那份温暖,宇文重也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戚朵儿见他并不抵触,于是继续说道“这一次本来就只是想要拿到集团的账簿,好把谦儿扶上继承人的位置,可是这一次大妈真的是错了,原大妈好么?重儿,大妈知道错了,这一次险些失去了我唯一的儿子……” 宇文重一直低着头没有做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戚朵儿紧张的等待着他的表态,忽然感觉双手被手心里握住的那一双手反手握住,冰冷的手指削瘦的手掌,隐约能感觉到那双久久得不到温暖的手掌中突兀的骨节扎在她的手背上,不由得一愣。 四目相对,两个人眼眸中是不同颜色的光芒。 宇文重缓缓开口,“其实,这些年来重儿从不曾憎恨过大妈。我虽然没办法体会,但是我很理解您对我的态度,感情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任谁也没有办法去阻拦。我妈妈和爸爸的事情,对您的伤害很大,我理解一个女人面对老公出轨带回来的孩子,是怎么样的心碎和难过,所以,大妈,这些年来重儿一直没有怨恨过您。”颤抖的手掌,带着那份宇文重十几年来早已忘却了滋味的抚摸,轻缓的在他的头顶抚摸,那是,只有母亲才给的了的温暖,心中不觉暗自笑着“宇文重,你是太久没有享受过呵护了,竟然把大妈幻想成成妈妈了么?” “呵呵,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大妈这些年亏待你的,往后会好好对你好,都补偿回来的,重儿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当大妈是你的妈妈,有什么委屈都跟大妈说!我这一次险些失去了谦儿,什么事情也都看透了想明白了,继承人的位置谁做不是都一样,你们兄弟俩从小就亲近,大妈就当是多了个儿子!好不好?”戚朵儿喜出望外得说个没完,也没注意到宇文重神色中的倦意,一边擦着流个不停的眼泪,更是一脸的慈祥看着宇文重的脸。 “嗯。”一时适应不了戚朵儿的这般亲近热情,宇文重竟然有种飘飘然置身梦境的感觉,不着痕迹的用后牙齿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很痛!!! “那,以后重儿就跟弟弟一样,喊我妈妈吧!你爸爸也一直说,家和万事兴的嘛,大妈大妈的叫,显得生分!”戚朵儿似是喜极而泣,十分亲昵的再度反手将宇文重的双手攥在手心,一副母慈子孝的景象,吓坏了门外偷偷扒开一条门缝偷看的小孟!“我靠!世界真奇妙,母猪也上树啊!”他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以往恨不得随时随地要将总裁弄死的后妈,一下子变成了慈母,这转变有点太震撼人心了!小孟表示接受不了的直揉眼睛! 再度低下头,宇文重锁紧眉头仔细的看着那一双紧握着自己双手的手,心中纵然并不完全相信,却仍然深深的为之动容,每个人都有享受母爱的权利不是么?谦儿,毕竟还是很幸福的。“大妈,,,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若是重儿力所能及的话,一定尽力而为。”抬起头来,一时间被戚朵儿这一张亲情牌打得头昏眼花的宇文重,恢复了一脸温润的笑容,定定的看着戚朵儿泪迹未干的老脸,一向嚣张的戚朵儿,竟然不觉失神的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看你这孩子说的!那妈妈就直说了?”戚朵儿亲昵的直接以妈妈自称,然后说完了还试探性的去瞄一眼宇文重面上的神情,见他小幅度的点头,安下心来继续说到“重儿你也知道,谦儿那个臭小子为了救五家小姐拼了命的往上冲!现在医生说他是有希望恢复的,而且几率超过了百分之七十,只是这孩子现在不肯配合医生做复健,你看,你们兄弟从小到大感情就好。重儿,妈妈也知道你跟五家小姐在一起,可是为了你弟弟,能不能……” 脸上的温润笑容刹那间僵住,宇文重极力想要维持着不在意的样子,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掩饰那份意料之中的难过,“我们,已经分开了,不可能在一起了!” 戚朵儿大喜过望,一时间高兴地满脸堆笑,差一点连带脸上涂着的厚厚的粉都扑簌掉下来,看的宇文重心中又是一阵难过!所谓的道歉,所谓的体贴,所谓的关心,不过是预谋中的一部分而已么?悲凉的心中难以抑制的疼痛,心中嘲笑着自己的贪心和幼稚,大妈一向尖酸刻薄,又怎么会真的想通了来跟自己讲和? “哈哈哈,好孩子好孩子!你说的是真的么?你看,妈妈这话说的,重儿你可别不爱听哦!”快速的抹干了脸上的泪水,戚朵儿直高兴到合不拢嘴,“喔,对了,谦儿这几天情绪一直稳定不下来,我想着明天也把他送到医院来,跟你住一间病房好不好?你们从小就无话不谈,这孩子也喜欢粘着你,兄弟俩在一个屋里也好有个照应,重儿你帮妈妈多宽慰一下弟弟,好不好?”站起身来,戚朵儿拉着宇文重的手语重心长,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袭来,宇文重另一只手伸进被子里,压在腹部用力按了下去,这些时日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却在戚朵儿冲上来再度拉起他的手掌的瞬间,又一次苍白了起来。 “嗯”努力压抑着即将冲口而出的呻吟,宇文重低声应着,“您安排就好!” “好!那我这就回家去安排,你好好休息吧!”松开手,戚朵儿走到沙发跟前拎起包包欢快的往门外走去,小孟见来人马上到了门口赶忙闪开身躲到门口的墙壁后面去,身体站的笔直。 第六十七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妈……”不知道是不是在叫戚朵儿,刚刚走到门边打开门要迈出去的戚朵儿猛然间愣住,只是瞬间的难以置信从某种闪过,小孟侧过头,清楚地看到戚朵儿瞬间变作不屑和嫌恶的眸光,心中不由得一阵生气,对着大总裁的夫人又不好发作,低下头听着她哒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才转身进了病房。 小孟作为总裁秘书,这段时间总裁住院,他基本上也是天天到这边来报到,进了病房见宇文重已经痛的满脸的汗,也早已见怪不怪,倒了杯热水递给他,“总裁,先喝点热水吧!这两天每到这个时间都会疼的很厉害,医生说是换了治疗方案的原因,过个几天就会好一点的。” 宇文重已经痛的浑身发颤,却还是不肯躺下来,修长的双腿裹在肥大的病号服裤子里,盖在身上的被子也已经被他双腿时而伸直时而蜷缩给踢到一边,两只手搭在腹部颤抖着却不敢太过用力,疼痛一波一波的并没有消停的意思,忍过又一波疼痛的纠缠,只觉得浑身发冷却还在汗流不止,“小孟,一会去问一下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沙哑着嗓子,声音中尽是颤抖着的疲惫。 “嗯,总裁,上午问过了,医生说至少还要一个礼拜,等这个阶段的注射结束才可以,前提是,您得积极配合治疗,然后就可以吃药慢慢恢复了。” “……”顺着垫高的枕头,身体慢慢的滑下去躺着,背对小孟蜷缩起的身体仍旧发抖,小孟不再说话,心知宇文重一向要强,这会儿定然是痛的厉害,又因为戚朵儿方才来过必定是这会儿心中气闷,安静的走上前帮他掖好了被子转身走出病房。 宇文重躺在床上,将被子拉过头顶,闷闷的呻吟声开始从口中流出,心中纠结不已,谦儿回来了手术有很顺利,他自然是替他高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而另一方面,大妈刚刚一阵狂轰乱炸的亲情攻势,无非就是想让他表个态,谦儿对小双儿的喜欢也许并不亚于宇文重,这个时候把他们安排在一个病房,戚朵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觉得心中堵得厉害,却又想不明白整件事情到底是哪里说不通,又或许,那个原因是他自己心里压根就没有想去弄明白。 宇文家的大宅中,宇文浩廷和戚朵儿两个人又是吵得不可开交。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这个女人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重儿自己都还是个病人,你把他们俩安排在一个病房里,他自己都还没有复原,怎么可能照顾谦儿!”宇文浩廷真的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再看看戚朵儿哭花了的脸,此刻显得格外招人厌烦。 “我怎么就胡闹了?老爷子!我是去找重儿言和的好吧,他还叫我妈了呢,不信你去问他啊!是你说的家和万事兴,我不是按着你的意思去做的么?有什么不对的,让他们兄弟两个住在一个病房里养病,重儿也好开导开导谦儿,增进兄弟感情!这不是一举两的么?”戚朵儿喋喋不休的解释着,却发现自己越描越黑,险些把去找宇文重的真实目的都给抖了出来,只好赶紧的闭嘴,看见宇文浩廷越发阴沉的面色越发的心虚起来。 宇文浩廷忍无可忍的抬起手,指着眼前令他头痛不已的妻子许久,一句话没说。足足有半分钟时间,他最终还是没说一个字转身往书房门口走去,“哎!老爷你去哪啊?谦儿的事怎么办?我都跟重儿说好了!”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还有,重儿现在身体才刚刚好一点,你就给你儿子积点德,别再去欺负那孩子了!这些年来你自己做了些什么,重儿跟你计较过么?作为一个长辈,亏你还是大家闺秀,这样没羞没臊的欺负一个孩子,让外人看了要笑掉多少次大牙?!不可理喻!!!”打开房门刚迈开一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宇文浩廷回过头来见戚朵儿一脸的无所谓,不由得怒意更胜“我告诉你,谦儿和重儿都是我的孩子!你就省省吧,别整天只想着瞎胡闹乱折腾,就在家老老实实呆着,谦儿去医院做复健的事情我自然会安排,家里好不容易清净几天,你还是安分点的好,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如果你再这样蛮不讲理无理取闹下去,别怪我宇文浩廷不顾及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没有留一秒钟的时间给戚朵儿反驳他,书房的大门被宇文浩廷“咣当”合上,只留下戚朵儿一个人对着书房的四壁发了疯一样的狂吼。 愤恨的怒火一时间燃烧了所有的理智,抄起书架上一件又一件的摆设往墙上丢去,看都不看一眼抓起来的是什么东西,一边还在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你这个贱种!野种!为什么!!!为什么,,,你妈妈那个贱女人抢走了我的老公,现在你还要来抢走我儿子的一切!你这个贱种!” 宇文谦在房间里躺久了觉得有些憋闷,便差了用人推他到屋外透透气,从国外做完手术回来以后,因为一直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宇文浩廷就把他在二楼的房间暂时搬到了一楼,偌大的客厅里,宇文谦真真切切的听到了父亲在门外所说的每一个字,愤怒到极点狠狠将门甩上的巨大声响,一月有余时间并不长,却是清减了不少,削瘦的脸庞上尽是对父母这样无止境的争吵厌烦而又麻木的表情。 下楼后,宇文浩廷的脚步在楼梯拐角处停下,有些局促的看着儿子苍白瘦削的脸,才发现从他受伤以后,都没有认真的看过一眼小儿子的脸,更是没有太多关心的话,不禁有些心疼,尴尬的扯起嘴角笑容有些僵硬,“谦儿,今天感觉有没有好一点?明天爸爸就给你安排去医院做复健,你看行么?” “嗯,好很多了!爸不要太费心!”苍白的微笑,宇文谦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完全不同与往日那个活泼向上的宇文谦,此刻面容上写满了消极。 温暖厚实的掌心轻轻的在他的肩头拍打,明亮的客厅里洒满了柔和的光,照在父亲坚定的面容上看在眼里是那般的舒畅和安心,鼓舞一般的用力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抓紧的手,带着父亲才有的那份宽慰,宇文谦会心一笑,阴云密布的眉间依旧紧锁。 宇文浩廷又岂会不知小儿子此刻心中的顾虑,他这些天以来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联系五小双,他也知道五小双跟两个儿子之间微妙的关系和牵扯,谦儿回家这几天,他并不是不想走上前去跟他多讲几句话,做父亲的哪有不疼爱自己亲生儿子的道理?只是,每每站在宇文谦的房门外,透过门缝看到他在屋里双手撑着墙壁,很努力的想要站稳的时候,总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自小养尊处优的谦儿根本没遇到过太多的挫折,一向喜爱唱歌跳舞总是动个不停的儿子,此刻却是克服不了自己心中的恐惧,连最基本的独自站起来都成了困难,他又怎么能够接受? 手心手背都是肉!低不可闻的叹息,宇文浩廷松开搭在宇文谦肩头的手掌,快步往门厅走去,口鼻间有些微酸,他害怕一时间忍不住在儿子面前落了眼泪。 落寞的手掌心中,捧着那一只被手心的汗水浸得屏幕都花掉的手机,泛白的指节,颤抖着一颗心,宇文谦呆呆的看着手机发呆,“你先去忙吧,我想自己静一静!”目光依旧停留在黑黑的手机屏幕上,缓声吩咐佣人离开,手机收起来放在上衣的口袋里,转动轮椅移动到窗户跟前停下,明亮的光线致使他不适应的撇过头眯起眼睛。 屏幕解锁之后,显示的是联系人里五小双的头像,水汪汪的大眼睛俏皮的鼓着腮帮子的大头照上,那个女孩明朗干净的笑脸,手指僵硬着犹豫了许久,带着丝丝的颤抖终于拨通电话,耳边是漫长而让人焦心的接通提示音,嘟…嘟…嘟… “谦?”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宇文谦的心竟然一时间狂跳,那一刻的悸动,久违的她,接通电话的第一句话,每一次都是用不同的语调喊一声“谦”。 “谦,是你么?怎么不讲话?手术进行的还顺利么?你回国了么?现在身体怎么样?你快说话吖,要急死本大小姐么?”一连串的发问,五小双式的标志性语言风格。 宇文谦本来阴雨连绵的心中霎时间晴空万里,听着她唐僧一样的唠叨着问东问西,不觉失笑,“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呵呵,我回来了,小双儿!”莫名的,情绪也跟着明朗起来,似乎每一次跟她接触,都会不自觉地被她的明朗感染。 “你在家里么?我过去找你,地址给我简讯过来吧!要不要我煮东西带过去给你吃啊?”五小双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快。 “你过来我给你煮吃的吧!你煮的东西,我没有那份胆量尝试…”宇文谦爽朗的笑声透过话筒传到五小双的耳中,本来被他讽刺是有些生气,但是一想到宇文谦已经完好无损的回国了,心中的所有抑郁也瞬间烟消云散,“好吧!看着你重伤初愈的份儿上,本小姐不计较你这次对我的鄙视!一会儿见!” “嗯!”挂断电话,宇文谦捧起手机贴在了胸口上,低下头去一阵傻笑。 第六十八章 大家都很反常【求收藏】 宇文谦正自开心得忘乎所以的时候,贴在胸前的手机铃音响起带着一阵猛烈的震动,回过神来竟然被自己的手机吓了一跳,一看是king哥的来电,表情略微僵了几秒,接起手机来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轻松愉快。 “怎么?King哥,才几天没见就这么想我啊?” “去你的!我是铭宇,我们上通告呢,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些日子快被你的粉丝烦死了,整天到公司楼下围攻我们也就算了,今天的节目主持人是个女孩子,从头到尾无论话题怎么绕都能绕到你身上来!救命!!!”up-team的人倒是没有听说宇文谦手术完一直没有站起来的事情,都以为他是术后虚弱,恢复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呃…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吧?”宇文谦声音中明显的带着些犹豫。 细心的严铭宇拿着听筒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眉头也跟着拧紧,觉得宇文谦的声音听上去不对劲,“那你多休息吧!回头我们去看你!” “啊?!不、、、不用,不用来看我!”宇文谦连忙推辞,被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们看到自己这副悲催的模样,简直是糗到爆!况且,他们一定会为自己担心,现在团队的新专辑正在做紧锣密鼓的宣传工作,经纪公司一直声称宇文谦是出国深造,本来UP-team现在四缺一,他们三个人跑通告就很累了,还要为他担心,真的是有些过意不去。 “靠!你是怎样啊?谦!兄弟们去看看你还不用?”雷硕名副其实的大嗓门在电话那头炸开了过一般的大吼,“忙完了去看你!好了就这样,节目马上要开始了!”严铭宇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留下电话这头宇文谦一个人郁闷不已。 晚饭时间,宇文谦一副下巴要掉到碗里的表情,惊叹不已的看着戚朵儿亲昵的抓着五小双的手,不断嘘寒问暖,往她碗里夹菜的动作一直就没有停过,直到UP-team其余三人实在受不了被冷落的滋味,用“恶毒”的目光看向五小双时,戚朵儿才继续保持者笑的很不拢嘴的表情帮其余三人一一夹菜。 “妈!小双是女孩子,你给她弄那么大一碗饭,是打算要撑死她???”宇文谦极其不理解的看着老妈一时间变得和蔼无比的脸,竟然有些不习惯,她不是一向不喜欢五小双的家庭背景,嫌人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只是个混黑道的黑乌鸦的女儿么? “你这孩子!小双瘦瘦小小的,是该多吃点!女人嘛,要多吃点东西以后才好生养!”戚朵儿这一语一出,饭桌上五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噗”一声喷了满桌的饭菜!当事人五小双一脸无辜的看着戚朵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张脸,“生…生养…”被惊吓到语无伦次的五小双,只好用颤抖不止的身体来表示自己此刻的震惊。 戚朵儿也感觉到气氛尴尬,讪笑着向儿子求助,确实被宇文谦毫不留情的一个白眼给挡了回来,“小双儿啊,伯母今天是真的很高兴,我们谦儿回来这几天,因为行动能力一直没恢复,也不肯配合做复健,连话都很少说。你看今天你这一来,他话也多了,人也开朗了,伯母这一高兴啊,就开始口不择言了,小双你别见怪啊!” “嗯…呵呵…呵呵…伯母客气了!呵呵…”五小双的脸上,此刻除了尴尬完全没有其它表情,低下头猛扒饭,见大家都瞅着自己很不雅的吃相惊叹,抬手在饭桌上比划着“吃饭…吃饭、、、”饭菜塞得满嘴都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开口说话竟然是喷了一桌子都是,雷硕看着一整桌被五小双荼毒过的饭菜,再转头看向被饭菜呛得一个劲儿咳嗽的她,摇头叹道“大小姐!你喷的满盘子都是你的口水!还吃啊???您让我们怎么吃啊???” 宇文谦是完全被这样的场面震撼了,一桌子的人,就只有袁天煜站起身来走到五小双身边,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她递了一杯水过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UP-team的其余三名队员,又是一阵震惊,平时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袁天煜,竟然主动去帮一个女孩子递水??? 雷硕咽了口唾沫,“煜,你今天是哪根筋儿不对?爱心泛滥哦?!” “咳咳…”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袁天煜清着嗓子掩饰自己的窘态,硬找理由搪塞着“我妈妈也经常这个样子,我条件反射!”恢复到往常的表情,拉长一张阴沉的脸,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宇文谦和雷硕都是不以为然,只有严铭宇在一旁颇有深意的看了袁天煜一眼,然而只是很迅速的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嘴唇,牵起嘴角微笑。 一顿饭被戚朵儿搞得气氛十分怪异,对于宇文谦而言,今晚晚餐却是手术后这段时日来胃口最好的一顿饭,五小双总是那样的魔力,让人看着她的脸就能够忘却所有的不愉快,不论何种情况下,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中所折射出的欢乐与活力,总是可以感染身边注视着她的人。 毕竟是年轻人聚在一起,戚朵儿饭后便匆匆跟大家客套几句就上楼去了,五小双和UP-team其余三人在客厅的电视机跟前忙活着翻找影碟,宇文谦还坐在餐桌前,隔着餐厅和客厅之间偌大的玻璃窗,看着五小双忙碌的欢快身影,一时间出了神。 “谦!还在那边愣着干嘛?快过来啊,我们今晚看铁达尼号好不好?超感人的那一部!”五小双踢掉拖鞋直接跳上了沙发,对着宇文谦挥手,严铭宇递过来一张日版的午夜凶铃,“我们喜欢看这个!” “我要看铁达尼号!” “午夜凶铃!”雷硕也加入了严铭宇的队伍,伸手拽了一把身边的袁天煜,“煜!你说你也要看午夜凶铃!我们UP-team要时刻保持一致!还有谦,是不是???” 袁天煜扯起尴尬的弧度,“呃…硕,我想……我们还是绅士一点,让着女孩子一点吧!” “……” “……” 雷硕还想要说什么,被严铭宇一把拉住,“听煜的,我们让一下女孩子!” 五小双谄媚一笑,跳下来亲昵的揽着袁天煜的胳膊,“就是就是!女士优先~我先选的铁达尼号,嘿嘿,哎??谦,你怎么还不过来?屁股长在椅子上啦?要我们四个过去请你过来啊?”说话间,五小双已经蹦跳着走到了餐厅,他们几个人晚上一进宇文家的大宅,就看到宇文谦已经坐在餐桌前等他们,严铭宇有些疑惑,也跟着往餐厅的方向走去,晚饭的时候他就有些纳闷,一向注重礼仪的宇文谦,今晚众人落座之前,他却没有站起来迎接。 “谦!走啊…”五小双拽着宇文谦的手臂,轻轻一拉,没动。 正欲再次开口,却见家里的佣人刘妈推了轮椅过来,“二少爷…”闻声而来的袁天煜和雷硕,跟严铭宇一起站在餐厅门口,众人看到宇文谦本来挂满了笑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目光尴尬地看着已经打扫干净的餐桌不知如何是好,刘妈把轮椅放在了宇文谦落座的椅子旁边,走到另一边去扶着宇文谦站起来,一连串的动作宇文谦一直低着头,众人皆是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看到宇文谦的双手,费力的撑着餐桌,刘妈将他身后的椅子移走,换上轮椅,然后又扶着他坐好。 难以抑制的眼泪,无声滑落。五小双视线一直死死盯着宇文谦的每一个动作,难道,,,难道他说的手术成功都只是在安慰她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坐轮椅? “谦。”带着哽咽的一声低呼,决堤的眼泪如同晶莹的珍珠一颗颗迅速划过脸庞。宇文谦一脸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抬头,对上那双被泪水朦胧的眸子,“不要哭,我又不是残废了!”她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安静的落着眼泪,朝着他缓步而行,行至他的面前极其缓慢的蹲下来,小小的脸蛋儿贴在他的腿上,低低啜泣,“为什么会这样?” UP-team其余三人也赶紧围了上来,“为什么不早说?”袁天煜一贯冷漠的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关切,语气中带着些责备,更多的是担忧。 “看你们紧张的!只是手术后被压迫的神经还没有得到恢复,只要配合做一段时间的复健,就可以复原了!”脸上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宇文谦说这句话只不过是想要安慰他们罢了,究竟能不能恢复得完好如初,他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 “那就让我陪你做复健吧!如果、、、如果不能让你重新站起来,那我五小双就照顾你一辈子!谦,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仰望着他的那一张圆润的小脸,犹然带着未干的泪迹,眸光中尽是鼓舞和坚定。 袁天煜脸色未变,众人不曾察觉,只是一瞥,看向吴小双的目光中是满满的心疼。 宇文谦伸手握住那双小小的手掌,那里,是他无比贪恋的那份温度,这个让他无数次沦陷的女孩子,有着一颗比任何人都要柔软的心,如果他现在要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他相信, 五小双一定会义无反顾的答应,只是,那一场劫后余生的经历,让他明白,强留的情,并不是爱,眼中带着泪光坚定地向她微笑,“傻瓜!还有无数的粉丝等着我站起来,我怎么可能给你机会照顾我一辈子呢?” 第六十九章 兄弟是情敌,父子重相逢 看上去略显突兀的身影,孑然一身立在客厅的正中央,看不到餐厅里趴在宇文谦腿上的五小双的身影,又或者,他根本不想看到这样的一幕。 宇文谦看向宇文重的目光中尽是尴尬,低声喊了一句“大哥!” 依旧是从小到大,对着弟弟的那种温润的宠溺笑容,宇文重径直走了过来,站起身来的五小双慌忙躲在了谦的背后,下意识的抓紧轮椅的推手,弯下腰去下巴抵在宇文谦的肩头,“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陪我看铁达尼号。” 除了五小双之外的所有人,包括刘妈,都紧张的看着宇文重脸上的表情变化,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冲上去手刃自己的亲生弟弟,尤其是UP-team的其余三人,更是十分清楚他们兄弟二人与五小双三个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微笑着点头,“谦儿,大哥晚些时候回来看你,煜!你能跟我出来一趟么?找你有事请谈!”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五小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直起身依旧带着一脸的笑意推着轮椅上的宇文谦径直去了客厅的电视机前,擦肩而过的时候,三个人都是极力保持着面上的镇定,宇文重强忍着一颗心即将破膛而出的跳动,垂下眼睑,没有多看五小双一眼。 转过身,文重朝着身后的人只说了一句“外面车里等你!”挺直的身板,显得更加削瘦落寞,一个多月没见,他和五小双之间竟然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了么?又怎么会没有心痛,只是,看到她目光中闪躲着的疼痛,以及跟谦儿之间极其亲密的动作,五小双都是在一步步的将宇文重推离自己的身边,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同处一室,心的距离咫尺天涯。 袁天煜疑惑的跟了上去,虽然是同团队友的大哥,可是在平时除了照面打个招呼,几乎是没有任何交集,况且据他所知,谦的大哥宇文重,现在应该在医院里,现在主动跑过来找他,想到方才宇文重脸上的凝重,隐约的心中开始泛起了紧张。 宇文家的大宅外,看到宇文重倚在车身上冲他招手,“上车吧!带你去见个人。” 稍稍迟疑,袁天煜闪身上了车,宇文重并没有开车,而是一直半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方才还意气风发的人,此刻看上去显得十分无力,脸色也苍白了许多,他坐在驾驶座后面的座位上,见到宇文重胸口剧烈起伏、手一直搭在腹部,脸颊上不断有汗水淌下来。 “你要带我去见谁?” “五东瑞!”简短的三个字,声音沙哑低沉,宇文重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若不是因为五东瑞打电话过来,而事先的到了宇文浩廷的首肯,以他现在的身体恢复情况,医生是决计不会这么容易放他出院的。 “那……”袁天煜还想要接着问,却被开车的小孟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提问,“袁先生,您就不要问了,到了地方肯定就知道原因了,我们总裁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让他休息一下好不好啊?” 袁天煜听后只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心中在快速盘算着宇文重要带他去见五东瑞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跟他一直怀疑的身世有关么?他一直以来就怀疑,那个眉目间跟母亲有些相似的五小双会跟自己有所牵扯,所有的猜测要经历的证实,终于要来到了么?方才他一直有注意到五小双牵强的微笑,以及看到宇文重的时候那一双闪躲而又不安的眸子,分不清是疼痛还是爱慕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跟随者他的身影,袁天煜看在眼里总觉得会莫名的心疼。 他只是有点犹豫,有没有必要因为想要弄清楚自己的父亲是谁,就跟他们去见五东瑞,可是之前答应过妈妈的,不再去探究身世的事情,终究还是想要去证实,毕竟从小到大心中对父爱的那份期待愈演愈烈。同时,袁天煜对于五东瑞所有的了解,只是知道他是五小双的父亲,仅此而已。 小孟从后视镜里看到袁天煜本来就很臭的脸,拉的更长,表情阴郁眉头一直紧紧蹙在一起,目光也是没有焦点的不知道看向哪边。他想开口安慰,又怕方才话说的有些重得罪了人家,只好专心开自己的车,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尴尬至极。 酒吧里依旧是闪着昏暗的灯光,“昙花”跟一般的酒吧不同的是24小时营业,刚一走进“昙花”,小孟跟在宇文重的身后,便察觉到他的后背不经意僵直了一下,不远处酒吧经理客套的迎上来打招呼,“宇文大少,瑞哥在里面包间等你们。”礼貌的抬手恭请,亲自引着三人往包间方向走去。 “靖雪……”包间房门外的,贴在门板上的鎏金卡片上,印着两个如此熟悉的字样,靖雪,不正是母亲的名字么?难道还有这样巧合的事情,经理在旁边听到袁天煜小声念出来房间名,恭敬的微笑着解答“这个包间一直是瑞哥自己在用,是用我们大嫂的名字命名的。”袁天煜强行压下了心中强大的疑问,心想反正已经到了这边,进去问要见的那个人也不迟,跟在宇文重身后缓步走进了房间。 四目相对时,两个人都是定定看着眼前跟自己的脸六七分相像的人,袁天煜本想开口喊一声叔叔,却是不知为何,面对五东瑞时跟最初见到五小双的时候,一样会有莫名的亲切感,所以那一声礼貌性的“叔叔”最终还是没有叫出口,许久,五东瑞才跌坐到沙发里,缓缓开口:“你是靖雪的儿子?” “不知五先生,您指的是哪个靖雪?”依旧是难以置信,他竟然开口说出了自己母亲的名字,袁天煜看着眼前面容年轻到不像话的中年男人,心中开始有些失落,所以这个时候,对着五东瑞说话的语气也略带了一丝的不和善。 伸手拦住了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训袁天煜的五秋,五东瑞仍旧不慌不忙的开口“袁、靖、雪!”一字一顿,仿佛是经历了一个极漫长的过程,每一个字出口都如同是刻在心房上那般深刻,那个让他牵挂疼痛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五小双自小就没有陪伴在身边的母亲。 “是。”握紧的拳头,指尖剪短的指甲还是会扎的手心的肉生疼,心中竟然开始紧张到不行,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浮动,暗自吞了一口唾液。 “你妈妈,她还好么?”目光中明显的闪着兴奋而又急切的光,五东瑞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弹起来抓住了袁天煜的双手,“她到底在哪里?你真的是靖雪的儿子?你的爸爸呢?” 一双厚实而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着自己不曾享受过父亲呵护的双手,袁天煜的心中动容,像是被催眠一样竟然托盘而出“我是袁靖雪的儿子,我没爸爸!”毫无征兆的松开了那双紧握的手掌,五东瑞的眸子一瞬间湿润起来,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被深深的触动,“孩子,能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么?” “……”许久的沉默,袁天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直紧握着的双拳垂在身体两侧,极度纠结的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如同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抬起头来直直的看向五东瑞,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妈妈说,我还有个双胞胎妹妹…”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掌心,他在责怪自己,最终还是没有遵守和妈妈之间的约定,不仅擅自来见了五东瑞,还跟他说了那些话。 宇文重在旁边听着,一颗心更是颤抖得厉害,原本他一直以为是袁天煜也对小双儿有爱慕之心,才会一直对她过度热心,却不曾料到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事实的真相已经明了,起身拖着五秋离开房间,二人到了门口轻声带上房门,宇文重微微欠身说“秋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代为向五叔说声抱歉,先走了!” 五秋微微点头,看着宇文重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愣愣站在走廊里,一时间头脑间开始恍惚起来,瑞哥对自己恩重如山,如今他找到失散多年的妻儿,他自然是替瑞哥高兴的,而同时,也开始担心,一向跟瑞哥情同父子的五秋,此时心中只觉得瞬间失去了支撑,失落的感觉像是丢掉了十分珍贵的东西。 房间内适中保持着沉默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勇气主动去捅破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静到让人窒息的空气,袁天煜被五东瑞拉到沙发前与他并排坐着,面对这许多年不曾谋面的儿子,五东瑞显得有些局促,手掌搭在膝盖上不自在地来回摩挲。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 “您先说!”“你先说!”不觉中的默契,两人相视一笑,毕竟是男人之间的对话,痛快直爽了许多,五东瑞抿了抿嘴唇率先开口,“你们这些年,还好吧?” “嗯……” “这些年,你们母子有没有怨过我?” “我妈妈有,我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当年离开我的原因么?”五东瑞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认真看着袁天煜的脸像是在等待着答案。 第七十章 难以冰释的前嫌【求收藏】 “您不知道?!?”袁天煜几乎惊讶到几乎晕厥,妈妈憎恨了这么多年,始终不愿意提起他的存在的男人,竟然不知晓她当年离去的原由。 五东瑞一脸无辜“我不知道……” 又是许久的沉默,“女人!” “女人?!?!?!?!”五东瑞几乎是弹簧一样腾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TMD,我五东瑞虽然是个混黑道的,但是我什么时候胡搞八搞的跟乱七八糟的女人鬼混过?你妈妈连问都没问过我,当年丢给我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儿,直接消失!这些年来我有苦说不出,她又怎么会知道!我女儿问我妈妈去了哪里?我只能说她的妈妈死了!!!我说自己的妻子死了!不然我怎么跟女儿说?你说我要怎么跟女儿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老婆去了哪里,今天竟然还知道我有个儿子!!!” 五东瑞显然是激动得有些失控,多少年来憋闷在心中的压抑跟郁闷一并爆发,“这个笨女人!” “我也这么觉得。”袁天煜表示认同狂点头不止。 “你也认为你们的妈妈错了吧?” “不是的,你说她是个笨女人我很赞同!小时候妈妈还经常把我弄丢…”提到自己的母亲,袁天煜脸上会有难得的温柔表情出现,但说到小时候经常把他弄丢的事情,面容上更多的是无奈。 惊讶得瞪大双眼,“你这些年活下来真不容易!把你弄丢了?!那你是怎么回家的?” “在原地等着,妈妈什么时候发现我丢了,就会跑回来找我。” “……” “有一次,冬天把我丢在了游乐场,如果不是保安发现了快要冻僵的我,然后带回去给我弄吃的喝的,不然那一次不被冻死也迟早要饿死,直到夜里十二点多,妈妈才想起来要哄我睡觉,却发现找遍了整间房子都找不到我…” “……还好她带走的不是小双儿,不然现在你就没有妹妹可以相认了!”五东瑞深深的感叹,他是绝对有信心袁靖雪有那个实力把女儿养得更傻更天真,五小双这副臭脾气是完全遗传了他的,而心地善良脑袋单纯却是不遗余力的从妈妈那边遗传了过来。 就这样,从童年一直说到自己如何出道做了明星,两个人在房间里竟然不知不觉的聊了整个晚上,五东瑞一直在惋惜,那些个没能陪伴儿子共同度过的岁月,也心疼他跟着那个没心没肺的笨女人,吃了不少苦,不过越是聊得多了,就越觉得儿子脾性随自己,从小比较独立,习惯了把苦楚往肚子里吞,更多的是感谢这样一个懂事的儿子,从小开始就知道照顾那个长不大的妈妈。 晚上跟五东瑞还有袁天煜分手后,宇文重让小孟直接把车开去医院,小孟自然是十分乐意的,反正他是秘书,只要老板的位置还在他就有工资可以拿,当然不希望宇文重年纪轻轻的身体就坏掉,见他脸色又苍白了许多,忙颠颠儿的送他回医院。 “总裁!您总算是知道疼惜自己的身体了,我还以为您好不容易有机会从医院跑出来,一定不会再回去了呢!呵呵、、、、、、”小孟憨厚的笑着,等红灯的时候转过头去看着副驾驶位上半躺在那里的宇文重。 “只是不想回家而已,累了……”宇文重大半边脸埋在自己的肩窝里面,闷闷的出声,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小孟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脸颊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肩膀小幅度的颤抖着,若看不仔细很难发现他正隐忍着疼痛。 小孟也跟着紧张起来,总裁这些日子在医院里又是点滴又是吃药,折腾了一个多月才稍减好转,这会儿又开始痛了,每每想到那一晚他趴在自己后背上,口中流出的鲜血灼热的温度顺着脖子蔓延,心中便不自觉的被恐惧占据,“总裁,是不是又痛的厉害了?我开快点,很快就到医院了,您再坚持一下!!!” 侧躺在座椅上的宇文重并没有回应他,呼吸越发沉重,抵在胃部的双手更加用力,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要把单薄的腰身也压穿一样,绿灯亮起,小孟急忙开动车子,心想宇文重八成是又疼得很了,每次看他这样疼的话都说不出来,小孟心里都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他敲晕,那样总裁就不必每次都要忍受那种非人的折磨了。 绿灯一亮,小孟再没有半分的迟疑,踩紧了油门儿急急地往医院开去。 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执意不让小孟叫医护人员过来,小孟拗不过他只好扶着几乎晕厥的宇文重缓慢地往病房移步,行走中每走一步,小孟都能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宇文重身体上不由自主的颤抖,扶着宇文重的双手感觉手心都被汗水浸湿,心下终究是害怕了,小心翼翼扶着他躺下,“总裁,您先躺一会,我喊大夫来!” 宇文重并没有回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脸上汗水密布,意识早已不再清明,帮他掖好被子小孟再也不敢耽误忙按了床头的铃,“大少爷疼得厉害了,赶快安排大夫过来!” 等到医生帮宇文重挂好了点滴,交代了护士跟小孟几句注意事项就转身离开,直到这时候小孟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好在只是胃痉挛,每一次总裁胃痛,他都害怕会像那一次一样,神志不清的只是吐血,似乎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小孟心里产生了阴影,看着病床上依旧面色苍白的宇文重,比先前稍微消停了许多,虽然是眉头仍旧紧紧拧在一起,却是呼吸顺畅了许多,“孟秘书,要不您先去休息?晚上我们半小时巡一次房,这会儿打了针,痉挛过去就没有多大问题了。”小孟正出神,护士柔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忙点头称谢。 “对了,医生交代过大少爷的身体还需要好生调养,不可以多操心,得尽量保持心情愉快!”护士刚转过身又转过来交代。 “嗯,知道了!谢谢!”医院的医护人员在平民百姓眼中,不知何时成了神一般的存在,他们张口闭口间,仿佛就能断定人的生死一般,小孟都忘记了这是在宇文集团直属的贵族医院,看着护士离开后带上了房门,便不禁苦笑。 都说生在富贵人家的孩子,是含着金汤匙来到世上,小孟看着宇文重苍白瘦削的脸庞上仍旧有着难以掩饰的痛楚,睡梦中依然不自觉颤抖的身体那般的单薄,他所承受的那份苦楚又岂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能够想象的程度?从宇文重接受集团总裁的事务开始,小孟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来自戚朵儿的各种刁难阻拦从来没有消停过,而拥有偌大产业的宇文家大少爷,却是十几年的老胃病一直无人知晓,直到不久前…再度摇头苦笑,病床上昏睡的宇文重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声呻吟。 小孟忙走到病床旁,宇文重两只手搭在胃部有一下没一下粗鲁的揉着,挂着点滴的手背带动着注射器的管子来回晃动,怕他这么大的动作会弄得走针,轻轻掰开他越发用力的双手,小孟手掌搭上了宇文重平坦的小腹,在他的胃部帮他打圈按摩起来。 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也不知是按摩起了作用还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小孟感觉宇文重胃部的跳动逐渐安静下来,见他呼吸也渐渐平稳,以为他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帮他掖好被子,自己抱着被子打着哈欠到沙发上去睡觉。 感觉到眼前没有了灯光的照耀,没过多久宇文重悠悠睁开眼睛,目光涣散的看着病房的屋顶,只有昏暗暗的床头灯亮着,连平日里雪白的屋顶也变得灰暗,五小双亲昵的把下巴抵在宇文谦肩膀上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的闪现,手掌不经意间抚上小腹,那里依然安分了许多的疼痛已然没有方才那样严重,心里想着还不如就那样一直疼下去,至少在胃疼得厉害的时候,不会有这样那样的心痛去缠绕着他那颗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 冰凉的手指,搭在仍旧没有彻底安分的胃部,宇文重浅浅的笑了起来,面容上带着些许的无奈与落寞,依然是怀念着那一双温热的小小手掌,翻过身面对着病房门的方向,就算是奢望也好,希望能在梦境中看到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再一次面带着干净如天使一般的笑容,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是会眷恋着的那份柔柔的暖意,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眼任由手掌上冰冷的温度在胃部蔓延。 “小双儿,你的哥哥也跟五叔父子相认,相信不久后你父母便可以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可我们之间呢?只能继续着这样的误会,如果我们之间的冰释前嫌,是要以你的快乐作为代价,那我宁可永远的独自承受这份误会,我不知道用这种方式保护你是否正确,可在宇文重的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你的快乐、你的笑容,远远要比我自己的生命来得重要……”心中默念着五小双的名字,脑海中是她甜甜的笑脸,直至浓浓的倦意涌上来,心中无限的哀叹只能带到睡梦中去了。 第七十一章 两个人的心痛【求收藏】 宇文谦第二天也被安排到了宇文集团的医院做复健。戚朵儿的无理取闹并没有被理会,宇文浩廷执意反对她的意见,他又怎么会猜不透妻子的真正意图,表面上极力撮合五小双跟谦儿的感情,其实就是想着借此事去重创宇文重。 宇文谦的病房安排在了宇文重病房的正对门,第二天一大早,宇文重刚刚被胃里一阵钝痛扰醒,睡意还未全消就听见戚朵儿尖着嗓子在喊,“重儿啊,快起来去看看谦儿!你们兄弟俩人的病房是对门儿,你爸爸也是心疼你身体刚刚好一些,就没把你俩安排到一起。”小孟站在门口憋屈着一张脸,实在是拦不住这个一大清早就来“扰民”的疯狂妇女,可怜巴巴的往病房里瞅去,见宇文重双臂正费力撑起身体,脸上写满了倦意和无奈。 “大妈,您来啦。”微笑着坐起来礼貌的打招呼,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是昨夜睡得并不是很安稳,站起来的时候险些一个趔趄跌坐回床上,险险的稳住身体,脸上笑容不减。 “是啊,过来送你弟弟住院,很多事情都得亲自安排我这当妈的才放心呢不是?谦儿也刚安顿好,你过去看看?”脸上厚重的妆容笑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有粉渣掉下来,看着戚朵儿那张一时间变得过分灿烂的笑脸,宇文重直觉得胃里忽的一阵恶心翻涌着,忙握拳挡在嘴边干咳了两声以作掩饰,“大妈您先过去吧!我洗个脸就来。”好听的声音虽然略带沙哑,却听不出有任何不适,依旧是礼貌性的温润笑容,戚朵儿闻言像是吃了蜜一般滋润,面上笑容更胜。 “那你先洗脸,我们在那屋里等你啊!呵呵呵…”开了花一般的脸孔上,褶皱都显露无疑也不去在意,说完便开心的往宇文谦的病房去了。 一直看着戚朵儿进了对面的病房,宇文重才抬起手用力的在胃部揉了两下,哪知恶心欲吐的感觉更加强烈,再也忍不住冲进洗手间对着洗漱池呕吐起来。小孟这会儿也走了进来,见宇文重双臂撑着洗手台只是在一个劲儿的干呕,昨晚上没有进食又赶上胃痛发作,折腾到大半夜才睡觉,忙进了洗手间抬手在宇文重的背上帮他捋着后背。 撕心裂肺的干呕了半天,也只是吐出了一些水而已,小孟站在宇文重被后,从镜子里看到他那一张惨白的脸,心中跟着又是一阵紧张,冷水泼在脸上混乱的洗了两把,挤好了牙膏本来想刷牙,却是牙刷刚送到嘴边闻着那股牙膏味道,胃里又开始折腾,似乎有些恼火地甩手把牙刷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只好端着杯子漱了漱口。 出了洗手间,小孟紧跟其后跟着宇文重一块儿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看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挪动脚步往对面的病房走去,“小孟,你去帮我办一下出院的手续,我过去看看谦儿。” “是…”小孟见宇文重拿了外套准备离开,才反应过来总裁室让他去办出院手续,“啊!!不是,总裁,昨晚上医生说您受了凉才会胃痉挛,要在医院在挂几天点滴的,您…”宇文重沉默着转过头去瞪了小孟一眼,小孟只好闭上嘴巴讪讪称“是”,跟在他的身后出了病房。 宇文谦的病房里可以说是热闹非凡,UP-team的其余三名成员加上五小双,还有宇文谦那一位看上去异常兴奋的妈妈戚朵儿,张罗着往病房里安置各种日需用品,宇文重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间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外人,自从彪叔去世之后,宇文重和五小双的关系就开始变得十分微妙,两人每逢碰面,都是十分的局促尴尬。五小双坐在病床旁边削着水果,听到众人的喧闹声小了下来,也抬起头循着大家的目光往门口看了过去。 额前细碎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好看的眉毛在头发的遮挡下若隐若现,五小双的心在看到宇文重苍白瘦削的脸庞的那一刻,猛地又痛了一下,昨天见的时候,也没有仔细看他的脸,如今细看之下,却发现一个多月以来眼前人本就精致的脸颊,此刻看起来分外扎眼,真的是瘦了很多呢,恍然间的失神,水果刀贴着食指切了进去,却是浑然不觉,宇文谦忙夺过她手中的水果刀,心疼的捧起她血流不止的手指。 “怎么这么不小心?”毫不避讳周围人的眼光,捧着她切伤的手指直接放在嘴巴里吮了吮,袁天煜递过来一条手帕,宇文谦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帮她包扎好伤口,更像是手捧着无上至宝一般,柔声问她痛不痛。 只是木讷的摇了摇头,相似的面容里,是相同的关切和宠溺,五小双看着宇文谦认真地帮着自己包扎伤口,竟又一次失神起来,没有任何的抗拒,那样的动作和神情,温柔到几乎让她的整颗心都融化,不一样的心境不一样的场合,更是不一样的人,心头上萦绕着的却还是同一个人的名字,曾几何时,她只是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和彪叔,就只有她的小虫子哥哥会对她这般的呵护与宠溺,热泪盈眶却毫不自知。 宇文重眼神里是一闪而过的疼痛,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移向别处。 “谦儿,复健什么时候开始?”淡定从容得在病床的另一端坐下来,正视着五小双含泪的双眼,宇文重的手掌搭在宇文谦的肩头。 “应该是下午吧,King哥晚一点也会过来,呵呵…”气氛是无与伦比的尴尬,宇文谦做不到宇文重那般的隐忍,手心里握着五小双手掌暗暗用力。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在气势上输给了自己的大哥,笑容几乎将脸颊上的肌肉都扯痛了,依旧强迫自己维持那份跟宇文重一样的淡定从容。 手掌不着痕迹的在胃部按了两下,宇文重站起身来“嗯,这边人也不少了,我刚刚让小孟去帮我办了出院手续,下午要去集团那边处理一些工作,一个多月没怎么去公司,下午大哥就不能陪你做复健了,我看这边人也不少,谦儿你要加油!”说完还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五小双,目光中是成全的祝福,巨大的疼痛从心中开始蔓延,没有半点的迟疑,转过身去,宇文重挺直的背影深深的烙在了五小双的眸子里。 “宇文大少!我父亲让我替他向你说声谢谢,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袁天煜冷冰冰的语调在病房里响起,所有人都屏着呼吸。 转身面对着袁天煜,宇文重礼貌性的点头,示意他继续,“我爸说,有些事情一定要想清楚了是否应该坦白,时间越久误会越深。”完全没有理会在场的众人心中的疑惑,小孟立在门外的身体猛然一震,五家父子相认,宇文重是头等的功臣,如果没有彪叔的那次意外发生,袁天煜身份的揭晓当然会进一步促进五小双跟宇文重之间的感情,可偏偏在两个人误会最深的时候,他跳出来帮忙,事情即便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在五小双眼里这也是极其讽刺跟多余的举动。 过多的仇恨,容易堵塞一个人的心智,五小双怔怔的看着沉默地转身离开的宇文重,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深爱着的那个人,竟然开始越发的陌生了?当宇文重的背影从病房门口消失的一刹那,眼泪决堤一般的落下来,不知所措的撞上宇文谦含痛的双眸,“好痛…”指了指包扎好的伤口,真的很疼,十指连心直至痛彻心扉! 蒙蒙的细雨仿佛是感知着宇文重阴霾的心情,柔柔的洒在脸上带着些许的凉意,已是初秋,天气微凉。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小孟看到宇文重一直臭着一张脸,遂也没敢多说话,车子开出了医院停车场不远,就看到一直守在医院周边的记者和UP-team的粉丝们,小孟低声问了句“我们去哪里?总裁。” “随便转转吧!哪里都可以,不要停车。”一直习惯性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宇文重,意外的躲在了驾驶位后面的座位,额头贴着凉凉的车窗,眉头拧成川字紧闭着双眸不再说话。 “小孟,去彪叔的墓地看看吧!”车子在高架桥上绕了一圈又一圈,上午的公路并不是很拥挤,小孟开了接近两个钟头的车,听到宇文重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顿时如蒙大赦,忙点头称是,“好的,现在离墓地不远了,下个路口我们下高架桥,掉头走一段路就到了。” 没有回应小孟的话,宇文重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不知是因为惆怅还是胃痛的原因,只是听到他含糊的“嗯”了一声。 第七十二章 男人的眼泪【求收藏】 细雨笼罩下的墓园从远处看过去有些雾气缭绕,宇文重隔着车窗向外看了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眼眶里微微地有些湿润,推开车门跟准备要跟下来的小孟说“你在车上等我吧!我一个人走走。” 修长的双腿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彪叔的墓地一步步走去,小孟坐在车子里透过车窗看着雨雾中那个挺直了腰杆的倔强身影,那一副看似瘦弱的双肩,总是独自承担着许许多多的责任,总裁的心里究竟还能装的下多少的委屈,这样一个自己极力隐忍着心痛和委屈的男人,为了五小双不惜一直这样被误会,那个单纯得可怜的黑帮大小姐,怎么会始终看不透其中的原由呢? 走到了彪叔的墓地跟前,宇文重毫不顾忌早已被细雨打湿的地面,席地而坐,盘起了修长的腿像是探望许久未见的老友,独自坐在雨中看着墓碑上彪叔的照片。憨厚朴实的笑脸,那曾经爽朗的笑声似是犹在耳畔回荡。 “彪叔,您别见怪啊,临时决定过来看看您,什么东西都没带来。”低沉沙哑的嗓音,喉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难受得紧,胃里一阵阵的钝痛纠缠着腹部的每一根神经,左手抚在胃部用力按了下去,背部不自觉的弓了起来。 “呃…咳咳,彪叔,知道您去世的时候,我心里又何尝不是难过得很?” “彪叔,我知道您生前最最疼惜的就是小双儿……” “我们之间现在就像是隔着一堵厚重的大墙,我在这一边,看得到小双儿的无助和难过,可是,我不能走过去,不能啊…我害怕我保护不了小双儿,害怕一旦推到了那堵墙的阻隔,会让小双儿更加难过!呃……” “彪叔,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单手扶着湿漉漉的地面,撑起身体顿在地面上,左手依旧死死地压在胃部,泛白的指节仍旧在用力,像是要把左半边的腹部捏碎一般,脖子上是清晰可见的青筋暴起。也不顾及抚过地面时留了一手的污水,右手手掌在脸上用力的搓了搓,拇指和食指用力的在两边的太阳穴上揉了揉。 头痛欲裂、痛彻心扉! 或许如今,这一切的心痛与委屈,只能够诉说给长眠于地下的彪叔来听,手掌心贴着双眼,眼泪从指缝里流了下来,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五小双失神的脸庞,一双水润的大眼睛那时候浮出的纠结与疼痛!压抑着哭泣的声音,一直以来看上去强大无比的宇文重,从来不畏惧任何的困难艰险,此刻竟然蹲在这一位逝去的老人坟前,几乎嚎啕。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淋在身上的雨水越来越多,身体的温度愈发的冰冷,早已经没有了眼泪任由心痛恣意地蔓延,和着雨水的冰冷和双腿麻,木从脚心开始一直到大腿一阵阵针扎一般的战栗不断传来,站起身来脚下的步伐有些摇晃,坐在车上一直远远看着的小孟见到宇文重的身影摇摇欲坠得走了过来,忙打开车门迎了过来。 小孟想要伸手去扶他,宇文重紧拧着眉头摆了摆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呼出来,左手一直搭在胃部没有放下来,微弯着脊背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车里一直开着空调,一下子闯进了温暖的氛围里,身体尚未适应,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额前细碎的黑发被雨水打湿软软的贴在额头和脸颊上,此刻的宇文重,不再是肩挑着千万万重担的宇文集团的继承人,也不再是看上去坚强到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的铁人大少爷,此时此刻一身的雨水和汗水,虚弱的半躺在车子的副驾驶位上,像极了一只受伤的猫儿,任性的慵懒,任由伤口曝露在外流血不止! 不再做多余的停留,小孟当然看到了从彪叔的墓地前回来后,宇文重红肿充血的双眼,半躺在副驾驶位上,身体小幅度的抖动着,即便是寒冷、疼痛再加上心痛,仍旧是习惯了隐忍的总裁,忙取了自己搭在车座椅背上的外套盖在了宇文重的身上,觉得再没有必要去征求总裁的许可,直接驱车往集团办公室的方向开去。 即便是再陌生的两个人,在一起呆久了也会产生些许的默契,跟在宇文重身边的小孟,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以往最抵触进医院的总裁,昨天送了袁天煜去跟五东瑞见面之后,意外地主动要求回医院因为他不想回家,早上在宇文谦的病房里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弟弟你侬我侬,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他胃痛到死发烧到着火,也断然不会再回到医院去的。 宇文重到了办公室就急匆匆的冲进厕所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已近晌午,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每一次的呕吐都会带起胃里一阵剧烈的抽搐,小孟在洗手间的门外急的团团转,医生交代过,他现在的胃比常人脆弱许多,一定要慢慢养着得按时吃饭,尽量少受刺激少操心,不多时,听到洗手间里哗哗的冲水声和水龙头放水的声音,小孟才稍微松了口气。 从洗手间走出来的人,一张脸苍白如纸双目赤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小孟忙去取了毛巾递过去,宇文重沉默着接过毛巾在缓慢的擦拭着脸上的水迹,“帮我到楼下去买碗粥上来!” 小孟第一次听到宇文重主动地说,要吃东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咳……早上没有吃东西,饿了!”抬手在下巴上胡乱抹了一把,心虚的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其实宇文重并不是真的在意自己的胃是不是需要食物来填充,他现在要做的,是尽量满足那颗脆弱的胃的所有需求,尽量不要再回到医院。 忙点头称是,小孟接过宇文重递回来的毛巾转身进了洗手间挂好,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总裁办公室往电梯门的方向跑去。 看着小孟离开,宇文重转身进了总裁办公室的卧室,为了方便工作加班时候临时休息,这边也有意见专门的卧室,里面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快速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拖着沉重的身体在沙发上坐了下去,双肘搭在膝盖上方,手掌覆在面部重重的吐气,从墓地回来的路上,就感觉身体里一阵阵令人烦闷的燥热,胸口闷闷的,仿佛总是有一团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堵在那里让他浑身上下都极其不自在。总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双眼不听使唤的开始沉重起来,心下暗忖,许是昨夜没有睡好这会儿体力不支有些困了,挪开覆在脸上的双手再一次深出一口气,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用力甩了甩头,想要把脑袋里的那些烦闷统统驱赶出去。 细长的手指,拿起一摞文件开始一份一份的翻阅。一个多月以来都住在医院里被父亲禁足养病,虽然也会每天看很多的公文和报表,工作量毕竟没办法跟平时相提并论,他没在公司的这段日子终究是积攒了大量的工作。努力的集中精神在公文上,不去想胃里阵阵如同刀绞的钝痛。 小孟端了热腾腾的小米粥回来的时候,见宇文重坐在办公桌前,几乎被成堆的公文埋在里面,把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走过去低声叫了声“总裁!” 宇文重抬起头来看了小孟一眼,苍白的面容带着些许倦意双眼中血丝更多了,旋即又迅速的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公文,不时的在上面圈点或是签字,小孟站在一旁并未作声,他知道,宇文重平时的工作习惯,不把手上那一摞文件看完他是不会离开办公桌前的那张椅子的,所幸他手里那一摞文件已经只剩下三两页,待到翻到最后一页大笔一挥签上了“宇文重”三个字,这才合上了文件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来。 热腾腾的小米粥打开碗盖,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荷叶香,一阵恍然的失神,小孟忽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看着宇文重愣了几秒钟,这才想起,这种粥是五小双推荐给宇文重的,却见宇文重只是冷了数秒便拿起勺子小口的喝了起来,小孟也是松了一口气暗道又是自己多心了。 只是一小碗的粥,宇文重吃了足足有一刻钟,强忍着胃里翻涌着的恶心,一口一口的喝下去,他明白这个时候虚弱的身体需要补充体力,胃里一直未曾消退的疼痛提醒着他得要赶快吃些食物,然后吃药! 喝下最后一口粥,宇文重动作优雅的将勺子放在了茶几上,“小孟,你也去吃点东西,一点半以后到办公室来,有很多文件还没有看完!晚上陪我在这边加班!”取了餐巾纸在嘴上轻轻擦拭着一边吩咐小孟。 “是,总裁!”没有离开,迟疑了几秒接着道“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处理。”宇文重低声回应着,起身时手掌不着痕迹的在胃部轻轻揉了两下,小孟看他吃完粥,脸色也稍微红润了一些,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七十三章 无法摆脱的疼痛【求收藏】 宇文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依旧是灯火通明,宇文重跟小孟两个人忙的不可开交,宇文重坐在办公桌前,左手搭在胃部,右手在桌上快速的翻着一份粉文件,一边快速的阅读,偶尔在文件上签字,不时的将一些没有通过的文案交给小孟继续处理。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凑合着吃了点晚饭,一直忙到现在,小孟在办公室和其他的科室之间来回跑,直到刚才忍不住在旁边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宇文重才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合上最后一份文件,看了看腕表“快十二点了!你下班吧。” “我送您回去吧,很晚了。”快节奏的工作之下,人一旦松懈下来就特别容易困乏,小孟听到下班那两个字的时候,就已困得开始有些东倒西歪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宇文重脸上那一抹不寻常的潮红。 “我晚上睡这边!”宇文重揉了揉干涩的双眼,那个冰冷冷的家他也不想回去,反正这边也有地方睡,“这几天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你也得跟着辛苦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那您也早点休息,我先下班了。” 小孟离开以后,诺大的办公室一下子变得异常空旷,茫然的抬眼环顾四周冷清的自己都觉得有些心酸,打开抽屉从大大小小的药瓶里倒了药片,倒了杯温水吞下一大把药片和胶囊,中午喝了一碗小米粥,晚饭只是胡乱的扒拉了几口,胃里一直是感觉像堵了块石头,又冷又硬的,想必是吃下去的东西都没消化,药片吃下去没多久便开始恶心难当。 本想忍一忍,毕竟身体是自己的,总是这样虚弱也不是办法。却是过了没多久,恶心欲吐的感觉直冲到了嗓子眼,再也忍耐不住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起先只是不断地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奈何胃里越来越疼,索性抱着肚子侧躺在了地板上,冰冷的瓷砖接触身体的一霎,甚至感觉舒服了许多,整个下午整个晚上,身体一直都蔓延着滚烫的温度,忽冷忽热极不舒服,不知躺了多久,胃里那一阵翻涌着的恶心再度涌了上来,忽的爬起来也顾不上猛地起身给胃部增加的不适,趴在马桶上哇哇的吐了起来。 方才吃下去的一大把药片,和着中午晚上吃下去的食物,一股脑的全吐了出来。胃酸从胃里一路涌上来,刺激着喉口和鼻腔,直觉得本来就干燥得生疼的嗓子,被胃酸一阵刺激之后开始痛了起来,头脑中是阵阵无力的眩晕,直到连水都吐不出来,才摇晃着起来冲了马桶,走到洗手池前洗脸漱口。 因为有严重的洁癖,每一次呕吐过后都要把手和脸洗好几次才肯罢休,冰凉的水洒在脸上,充斥着肌肤上滚烫的温度,带来的是一阵短暂的舒适感,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刷了两遍牙才觉得嘴巴里的味道没有那么难闻。 不再理会胃里一波胜过一波的疼痛,身体摇摇欲坠,扶着墙壁才勉强走到了卧室,身体重重的落在床上,沉重的眼皮再也抬不起来,就那样胡乱的扯了被子打在身上和衣睡去。 这一觉,感觉睡得很久很久,宇文重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四周是绿油油的青草地,延展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看不到边际,湛蓝清澈的天空下,两个小小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温暖祥和的阳光下。 五小双儿时那一张苹果一样的小圆脸,雪白的裙子映衬着那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儿,天使一般清亮的笑容,柔软蓬松的头发喜欢在他的脸上蹭来蹭去,他们都是小时候的样子,在五小双家宽广的后院里嬉闹。 奔跑中跌倒的她,哭的整张脸像个小花猫一样,赖在地上打着滚儿不肯起来,年幼的宇文重跑过去弯下腰来,朝她伸出手……仍旧是那双如一弯清泉的眸子,脸颊上带着深深的酒窝,含着眼泪的笑脸,刹那间变大的两个人,像是童话里的主人公一样,他牵着她的手,温暖的气流沿着两个人的掌心传递到心间,睡梦中那一张俊逸的脸庞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没有任何言语的对视,明明知道是置身梦境,却还是奢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那一秒钟。 梦境里,一时间所有的阳光消失不见,阴霾的天空下顷刻间飞沙走石,身后仿佛是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向后拉扯着,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硬生生的被一点点剥离开来,顾不得弥漫的满天飞沙,泪流满面的两个人只能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前倾着身体,最后的一点温度离开手指间的刹那,那一份残留在掌心的余温,仿佛是久久不能褪去的灼伤,分分深入到肌理、骨髓!!! “不要!!!”五小双一双水润的大眼睛,不断涌出的眼泪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每一刀都精准无误的戳在宇文重的心尖儿上,无助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离得越来越远的宇文重。他想要挣脱那股力量的束缚,冲上去拥住那个小小的身体,狂风中衣袂翻飞,五小双含泪的容颜在视线中渐行渐远,视线越发的模糊感觉双眼都开始疼痛不已,梦境中的一切却是如此的真实,那阵愈演愈烈的风沙中,已经不见了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她含泪的脸庞犹然在脑海中飘荡着,沙石随着大风打落在身上,全身被冷意与疼痛包围。 “小双儿…”发着高烧在睡梦中不肯醒来的宇文重,呢喃着那一个昼夜牵肠的名字,苍白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挥舞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手指间触碰到未知的柔软,宇文重的双手似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用力的揪住那一片柔软,直至指节发白,身体极度虚弱又发了一夜的高烧,确实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扯得“未知物体”一阵哀嚎! “总裁!总裁!我是小孟,能听到我说话么?快醒醒,我们这就去医院!”小孟早上来到办公室,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回应,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生怕再出什么意外,只好拿了备用钥匙开门。 走进卧室的一瞬间,小孟几乎吓昏过去!宇文重在床上昏迷不醒,叫了半天也没有反应,像是被噩梦纠缠着,脸上是纠结着的痛苦表情,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脸颊泛着异样的潮红,暗叫不妙,“总裁您别吓唬我了,快醒醒好不好?我怎么就没发现不对劲,真是笨呐,本来刚出院身体就很虚弱,还由着你去淋雨,我真是疯了!!!” 昏睡中的人,身体总是格外的沉重,小孟扶了很久都没能把宇文重的身体从床上挪下来,自己却早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感觉到那一双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上,力道猛的消失,耳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呻吟。 慌乱中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力气也似乎大了许多,想要强行将宇文重的身体扶起来,还没等扶坐起来,便听宇文重口中的呻吟声再也抑制不住的大了起来。“呃…不,,,不要,,,”像是下意识的痛呼,更像是难以忍受的程度下发出的哀求。小孟的动作猛然僵住,缓缓的松开扶着宇文重的双手,等到他身体接触到床褥的一霎那,又是一声呻吟溢出口来。 悠悠醒转,宇文重大口的喘着气,双手几乎是无意识的用力朝着自己的胃部按了下去,睁开眼睛看着吓得手足无措的小孟,双眼嗜血般赤红! “总裁!现在能起来么?您发烧了都不知道打电话叫我来么?难受了一个晚上了么?我现在送您去医院好不好?”小孟真的是再一次被吓破了胆,忙不迭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甚至语气中还带了几分责备。 “咳咳、、、哪有那么娇贵?无碍的。”强撑着胃痛之下又高烧不退的身体,摇摇欲坠得从床上走了下来,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小孟也不顾及其他,跟在宇文重的身后,站在洗手间门口候着,草草的洗脸刷牙,抬起头来,看着镜中那一张苍白到不像话的脸,竟然开始有些讨厌自己!如果不是这副不争气的身体,不是因为那颗破烂的胃,也不会因为一顿鞭子在医院里躺着昏迷不醒,正因为如此,才导致了今天和五小双之间这样的误会,也是间接地害死了彪叔…左手掐着胃部,四根手指泄愤一般的用力抠了进去,运足了力道像是要将自己的胃部捏碎一般。 摇晃着走到办公桌前坐好,小孟跟在宇文重身后那个胆战心惊!生怕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或者是一阵撑不住直接晕倒!缓慢的迈着步子,心跳速度就快要破表,从洗手间到办公室一段短暂的路程,小孟直紧张到额头冒汗,“总裁,您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还发着烧呢…” “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宇文重低头翻阅着公文,完全不理会小孟的苦口婆心。 “可是,总裁您……” “出去!”嗓音带着沙哑的颤抖,宇文重满是血丝的双眸斜眼看着小孟,后者只好闭上嘴巴讪讪的退了出去。 第七十四章 救救我们总裁【求收藏】 又是忙碌到不要命的一天,小孟在总裁办隔壁的秘书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一整天从早上一直到深夜,宇文重顶着高烧又胃痛的身体,硬是在办公室里处理了一天的工作,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在处理公文。只有中午的时候打电话吩咐小孟去买了粥过去,小孟有些不放心,硬着头皮看他把整碗粥吃进去,然后又在很短的时间内跑到洗手间吐了个干净。 最后还是强忍着被骂的恐惧,再次劝宇文重先去医院,却是被同样的两个字轰了出去。 “总裁,您去医院好不好?您看看您现在的脸色,真的很吓人啊!” “出去!”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宇文重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公文,面无表情的甩给小孟两个字。 急得满头大汗的小孟,觉得自己都快晕过去了,在秘书室里来回踱步,电话在两只手里丢来丢去,一时慌神,手机啪嗒落地连电池都摔了出来。一张脸皱成一团几乎要哭了,捡起手机,脑袋里忽的一个激灵! “五小姐!!!对啊!找五小姐!!!” 宇文集团的直属医院复健室里,倔强的宇文谦已经累到汗流浃背,扶着两边的扶手努力的撑直了身体,手臂颤抖得厉害,脸颊上不断的有汗水流淌下来。双腿不听使唤的始终难以站立,UP-team的其余成员和戚朵儿早已经被他赶走,就只有袁天煜执意要留下来,说是要照顾妹妹。 艰难的复健枯燥而又让人绝望,使着本就焦虑的宇文谦,此刻变得异常暴躁,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再次摔倒在地,一整天没有进食,身体早就没有多少力气,只是凭着一股倔劲儿一直撑到现在而已。 五小双怕他摔倒,忙伸手去扶,确实被宇文谦愤怒的甩开了。五小双明白他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好脾气的再次扶住他的手臂,见他没有再挣扎,便开口道“谦,今天就到这边了好不好?总要有个过程的,我们不着急的,回去休息吧。” “这个过程到底有多久,我们谁也不知道,不是么?”他有些沮丧了,眼圈有些湿润鼻子发酸,垂下头去强忍下那股流泪的冲动,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愤恨的捶打着自己不争气的双腿,“我谁都不想拖累,为什么不能快点好起来!!!” “不管多久,我都陪着你!”温热的小小手掌,紧紧地握着他宽大的手,冰冷的温度让她心疼不已。 抬起头,宇文谦的眼眶中噙着点点的雾气,苍白的脸和嘴唇显得格外无助,下唇上还有一道突兀的暗红色,一直忍耐着胃痛做复健,嘴唇咬破了好几次,直直的看着五小双认真笃定的脸,“小双儿,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这不是可怜,谦,你想太多了。” “真的是这样么?”盯着五小双的眼睛,他的双眼开始没有焦距失神起来,这个问题,倒更像是在问自己。五小双慌张的握紧了他的双手,“真的!是我心甘情愿要陪着你的。”水润的大眼睛,泪水即将决堤。 却是不曾想到,宇文谦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太过突然一股大力的推甩,五小双一个不稳被甩出去很远跌在了地板上,袁天煜霍地站起身来忙扶起五小双,“宇文谦你是疯了么?这样对我妹妹!她是哪里得罪你了?” “对不起……”侧过脸去不看那一对兄妹,宇文谦害怕她看到自己掉落的眼泪,心中滴着血在哭泣,小双儿,赶快离开我的视线吧,即便是所有的人都看得到我的脆弱和无助,也不愿意让你陪着我一起在绝望和无助里挣扎。明知道你是因为责任,而留在我的身边陪伴着我,可是却偏偏控制不了自己想要把你占为己有的心…… “煜,把小双儿带走,她该回去休息了。”极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宇文谦坐在原地并没有回头,连他自己都不晓得,究竟在别扭些什么。五小双躲在袁天煜的怀里,无声的流着眼泪,看着哥哥的脸,还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袁天煜用眼神制止了。 “你先回家吧,爸爸不是说这几天要约妈妈见面么?她一定不想见一个哭花了脸的小花猫!”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袁天煜心疼的说道,“哥留下来陪谦,打电话叫五秋来接你行不行?” 还没等到她回答,袁天煜便拽着五小双往复健室的门外去了。 “哥……”血浓于水的亲近总是与生俱来的,刚刚相认的两兄妹,又毕竟是双胞胎有着莫名的默契,五小双可怜巴巴的看着袁天煜并不想离开,“小双儿,你听我说。” 迟疑了数秒,袁天煜接着讲到“谦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他毕竟是个男人,你在面前的话,他会更加别扭,给他点时间适应现在的状况。” 令袁天煜感到意外的是,五小双对于他的安排并未提出任何异议,很温顺的点了点头转过身顺从的离开,他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刚刚相认不到两天的妹妹,小小的背影里是无限的落寞,忍不住眼眶湿润了起来。 坐在医院停车场边的石凳上,五小双一张圆润的小脸蛋几乎皱成一团,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快的同意离开,她在想,如果复健室里那个挣扎着要站起来的人,换做是宇文重,换做是两人没有发生误会之前的状况,当他用那种几乎绝望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会在他推开自己之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他,会么?还是会不离不弃,留在那边陪伴着他? 还在想着那个人,痛苦的伏在石桌上,头部埋在两臂间。 夜深人静时,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掏出手机来看着小孟的来电讯息在屏幕上跳个不停,像是石化了一般,那份沉淀着的安静跟叫嚣不止的电话铃声对比强烈。直到响铃结束,屏幕再度变黑后,仅仅隔了一两秒钟又接着亮了起来,继续扰乱着她的心虚。 反复几次之后,终于不耐烦的接通了电话,还是会忍不住想要知道那个人的消息,难道不是么,内心里痛苦纠结着,愤恨着自己的不争气,十分烦躁的“喂”了一声。 “五小姐!您终于接电话了!总裁他,我们总裁他…”几乎是喜极而泣的小孟,讲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五小双听得更加心烦意乱,“你们总裁死了,这是给我报丧来的?” 电话那头的小孟霎时间哽住,是有多少的深仇大恨要把话说的这么狠毒,咬着下唇,气到拿着电话的手都有些发抖,眼下能救宇文重的也只有五小双一人了,只好硬着头皮把声线尽量控制的礼貌柔软,“总裁他没死,不过您再不来的话,就真的快死了。五小姐,求求您救救我们总裁吧!” “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赌气的翻着白眼,五小双竟然挂断了电话!。 小孟听着嘟嘟嘟的忙音,一时间再度哽住,再打回去又是同样的状况,“孟秘书,你们总裁是死是活,可以去医院找大夫,我五小双自认不懂得救死扶伤,别再打过来了!”准备要按下挂断键的手指猛然僵住。 “五小姐!您听我说,您一直都误会我们总裁了。”情急之下害怕五小双又挂电话,小孟的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详细的等见面再说吧,现在您能过来一趟么?总裁他昨天去了彪叔的墓地,淋了雨,回来以后又开始胃痛,吃的东西也都吐了,可能昨晚上就开始发烧了,现在随时都可能会昏倒!!!我怎么劝他都不听,五小姐,您快过来救救我们总裁吧,他的身体,现在哪儿能经得起这样折腾!”一股脑儿的说了许多话,小孟只感觉自己口干舌燥,他也没有把握说完这些,这段时日来对总裁不闻不问的五小双,是否能够过来劝他,电话那头是让人等到抓狂的沉默,五小双坐在石凳上,后背僵直,一直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 心口是突如其来的疼痛,像是要破膛而出一般的狂跳不已! “孟秘书,你说的误会,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握着电话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大眼睛里噙着的泪水蓄势待发着决堤而下。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小孟不再犹豫,“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并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个回头再说好么?五小姐,您还是先过来劝总裁去医院吧!他昨天才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 第七十五章 你这个大笨蛋【求收藏】 五东瑞担心女儿失去了彪叔的照顾会不习惯,这段时间一直是吧把想来都跟在他身边的五秋安排过来照料她。医院停车场,不再理会电话那头小孟复读机一样的呼唤着“五小姐,,,五小姐!!!”挂断电话之后接着打给五秋,“球球哥,我在停车场等你!……嗯……先别问去哪儿了,球球哥,你快点!!!” 五秋正在医院附近的咖啡馆,接到五小双的电话忙不迭的往停车场赶了过去,时值初秋天气微凉,刚出了咖啡店夜风吹在身上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想到五小双方才带着哭腔的声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那丫头现在一个人呆在停车场,也不知道会不会冻着。 灯火通明的停车场,五秋远远看到五小双小小的身影在路灯下拉的很长,孤零零的站在车子旁边瑟瑟发抖,忙脱了自己的外套走上前去披在了她的肩膀上,见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感觉周身被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衣服包裹,怔怔的抬起头来,双眼尽是雾气眼泪似是马上就要落下来。五秋看着她一副含泪的无助模样,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顶,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心里难过的时候总是会找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愣愣的出神儿。 车子在马路上飞速的行驶着,夜里的路上清净得很,五秋跟五小双都不言语,安静的公路安静上安静的车子里,五小双低头摆弄着手指,她从上车开始只说了一句“去宇文集团的办公大楼。”就一直沉默到现在,五秋看她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小双儿,到底是什么是?跟哥说说?” “没事!”显然是敷衍,其实五小双现在心里真的是堵得难受,倒是想要说出来,好歹能有个人替她分担,只是,心下纠结着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么晚要去宇文集团,会没有事么?” “球球哥,不要问了好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可是你连一个字都不肯说,又怎么会知道怎么跟我说呢?”五秋尽量保持着面带微笑,他知道这事情肯定是跟宇文重和五小双之间的误会有关,不想再拉着一张脸给她平添苦恼。 “我自己都没想明白的事情,怎么跟你说啊?” “不然,你说说看?你这个样子不怕憋出内伤啊?” “哥!你别问了!求你了……”侧过脸去,五小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看着车窗外一盏一盏飞驰着向后退去的路灯,一时间心烦意乱,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起来,长久以来努力压制着不想打开的心结,她也想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在逃避些什么。 小孟事先跟楼下的保安交代过,五小双过来之后直接带她到总裁办秘书室。 到了宇文集团的门口,五秋以找地方停车为借口,让五小双一个人上去,五小双站在门口,感激的看着五秋,低低的说了声谢谢球球哥,偌大的停车场又怎么会找不到位置停车,她明白五秋的意思,毕竟是感情上的问题,这个时候她需要更多的空间,尝试着独自去面对这样的问题,转身进了办公楼。 门内的保安礼貌的迎了上来,“请问是五小姐么?”已经过了零点,这个时候也不太可能有人来这边谈公事,见她进门以后掏出手机要打电话,便直接迎上来问道。 “嗯。”五小双答道。 “您请这边来,孟秘书刚刚有交代过,您来了直接带您去总裁办的秘书室。”年轻的保安脸上是八颗牙的标准式微笑,微微欠身引着五小双进了电梯。 当敲开了小孟办公室那扇门的一刹那,五小双和送她上来的保安一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只见小孟异常激动两只眼睛都快要光芒四射,直接从秘书室的大门里飞奔了出来,脸上笑容满满,“五小姐,您总算来了!!!” “喔……”五小双再往后退一步,脸上笑容尴尬无比,感觉小孟那副热泪盈眶感恩戴德的模样,自己再不往后闪一闪,怕是下一刻他就要扑上来熊抱了! “宇文重呢?” “我们总裁,他还在办公室工作!”提到宇文重,小孟一张鸡冻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五小双犹豫片刻,终究是忍不住内心的担忧,开口问小孟“他怎么样了?” “从昨天到现在他只喝了一碗粥,全都吐了出来,我早上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总裁他发烧烧的都快神志不清了,怎么劝都不肯去医院!您快进去看看他吧!” “你刚刚在电话里说,我误会他了,是什么意思?”五小双并没有接小孟的话茬,直勾勾的盯着小孟的脸问,那眼神看的小孟心下猛地一哆嗦,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这个…五小姐,还是等您亲自问总裁吧!我说的已经够多了,总裁他本来是不让我说的,我现在要是告诉了您,会死的很惨的!”可怜巴巴的看着五小双的脸讨饶,哪知道五小双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不说的话,你一样会死的很惨!” “五小姐,,,您这不是难为我么?总裁他不让我说!” “说!!!”再也没有了听小孟墨迹下去的耐心,五小双踮着脚尖冲上去揪住了小孟的衣领,本来心里就因为宇文重正发烧胃痛的事情着急,可是搞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她心里更加堵得慌,言语中也带着几分怒意,毕竟是黑帮的大小姐,耍起威风来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震慑力。 “……五小姐,这……” “长话短说,有什么事我替你担着!”松开了揪着小孟衣领的双手,五小双退到墙角后背靠了上去,双手环胸,表情严肃的小脸儿还真的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气魄。 死就死吧!小孟一狠心一咬牙,大不了被宇文重骂一顿,了不起的就是炒他鱿鱼嘛!总比这样整天跟着提心吊胆,看他的老板每天生不如死的模样自己也跟着不好受,“五小姐!其实那次在医院的事情,是您误会总裁跟小夏了!” “小夏是谁?” “就是……就是您看到的,跟总裁抱在一起的那个护士,小夏!”小孟横下一颗心,准备好了和盘托出,也就再没有什么顾虑。 “你继续!” “是!后来我跟着老总裁去问过小夏了,她也很莫名其妙,总裁当时是头天晚上淋了雨,一直高烧不退,烧迷糊了把小夏当成了你。” “……”五小双的脸色一分分沉了下去,小孟见她并不说话,又继续说道“这事儿您也不能怪总裁,当时您跟着二少爷去了国外,陪他做手术,都没有想过,我们总裁也是九死一生的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他平时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冷不热的样子,其实对你的心意,任谁都看得出来。”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眼眶开始湿润,五小双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低着头闷闷的问小孟。 “后来正好赶上彪叔去世了,总裁他怕您会更加自责,就一直没有跟您解释!五小姐,总裁他事事都为你着想,您怎么就那么不相信他,上次在酒吧里让他喝酒,害他差一点连小命儿都搭上了,总裁那天晚上还在医院里,接到你的电话二话不说就赶过去找你!!您还一直那样误会他,我都看不下去了!!!”小孟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所有的话都变成了对五小双的责备,低低的啜泣声传来,走近一看才发现,一直低头不语的五小双早已经泪流满面。 小孟见她哭得越来越厉害,一时间慌乱起来,“这…这…五小姐,您别哭啊!让总裁看到我把您弄哭了,还不得杀了我啊?” “呜呜呜……” “我们进去看看总裁好不好?您快别哭了,五小姐。”小孟急得不知所措,见了五小双的眼泪更是乱了方寸。不再顾忌其他,拽着五小双的胳膊就往总裁办公室那边拖。 推开门,五小双泪流不止的双眼怔怔的看着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的他。 俊逸的脸庞更加消瘦,苍白的脸色看的她心疼不已,宇文重一直低着头在看文件,听到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小孟又要劝他去医院,不耐烦的说了声“出去!” 许久之后,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拖着极其不适的身体工作了一天,心情本就不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孟!我……”抬起头来,霎时间脑海间一片空白。 那一张在睡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圆润的小脸蛋儿,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不可置信的看了小孟一眼,小孟心照不宣的朝他点点头,“小双儿……” “嗯……”五小双根本说不出话来,见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扎在了她的心口,痛的泪流不止说不出话来,宇文重缓缓的站起身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她会在眨眼间又消失不见,再也承受不住那份对他的心疼与愧疚,五小双冲上前去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小孟见此情景,快速的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两只小手在他的胸前一下一下的捶着,“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大笨蛋!!!臭宇文无碍!!!你是白痴吗?呜呜呜……”直到她的小拳头打在身上的时候,宇文重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梦,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将五小双紧紧的搂在怀里。 第七十六章 小虫子哥哥,我爱你 宇文重将五小双紧紧的搂在怀里,身体犹在不自觉的颤抖着,紧闭双眸,感受着从她小小的身体里传递出的无限的暖意,心中着实踏实。 五小双哭得累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从宇文重怀里挣扎出来,含着眼泪的眸子楚楚可怜的仰头望向那一张苍白的面容,“胃又疼了么?”心疼的抚摸着他瘦削的脸庞,蔓延开来的心痛,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无碍的,习惯了。”宇文重抬起手,轻轻地擦拭着她的眼泪,简短的六个字,他总是如此的隐忍,让人心疼,一整天不曾进食的身体虚弱至极,加上一直没有消停过的胃痛,早已是强弩之末,看着眼前如此真实的五小双,心中所有的顾虑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微笑的脸庞上那一双温润入睡的眸子,眨都舍不得眨一下的盯着五小双,她的眼泪欢笑,就是牵动着他的心跳那一根根的脉搏,宠溺的微笑浮上脸颊,抓住了正在帮她擦拭眼泪的那一只手,掌心里是他手掌中滚烫的炙热。 “都这么烫了,怎么还不去看医生?”略带责备的又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 “……” “臭宇文无碍!就知道死撑着!我送你去医院……”拉着他的手,转过身去。却是在转过身的那一秒钟,觉得自己的手臂猛然间被坠了下去。 来不及转身去扶住他猛然间栽倒在地上的身体,“啊!”的一声痛呼过后,便是一声大过一声的呻吟,高烧的宇文重虚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剧烈的胃痛,捂着肚子倒在地板上,修长的双腿蜷缩在胸前,手臂横在胃部死死的压住。 五小双在惊吓之余并没有多想,跪坐在地板上扶住他的双肩想要将宇文重的身体拉起来,轻微的牵动,就感觉到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剧烈的颤抖,压抑着的呻吟难以抑制的疼痛更加肆意,紧咬着嘴唇努力的不让自己哼出声来。 “小孟!!!小孟!!!”心疼的眼泪汩汩而下,看着他痛苦到扭曲的脸庞五小双不再敢去扶他,俯下身去抱住他颤抖不已的身躯,带着哭腔大声喊着小孟来帮忙。 小孟一直侯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外,听到里面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慌忙打开门,却见到宇文重华丽丽的躺在地板上,旁边是抱着他泪流不止的五小双。 五小双转过头去看向小孟,一张小脸早已哭成了花猫脸,“五小姐,您快别哭了,我马上打急救电话!!!”掏出电话就要往医院打,五小双哭的更加厉害,“别打了!他现在很疼!等到救护车来还要一段时间呢!”拿了自己的手机丢给小孟,“快点打给五秋!通话记录的第一个,让他上来帮忙!我们得赶快送小虫子哥哥去医院…呜呜呜,小虫子哥哥,你别吓唬我,我知道我误会你了…你再坚持一下,球球哥马上就来了,我们送你去医院!!!”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宇文重的颈边,泣不成声的五小双内心中被无限的心疼和害怕占据着。 小小的手掌捧着他滚烫的脸庞,眼泪滴在意识逐渐模糊的宇文重脸上,虚弱的睁开双眼,心疼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即便是自己痛的快要昏倒,也还是会心疼她为自己流泪,微睁着双眼,眼皮沉重的想要睡觉,五小双眼泪更加汹涌“小虫子哥哥你别睡,你看着我!我还有好多好多话对你说……” “小双儿,不要哭了……我真的好累,咳咳…让我…睡一下…呃…”夹杂着呻吟的话语,五小双心痛不已,垫在宇文重颈后的手臂,猛然间沉了下去,却见他脑袋一歪已然是昏了过去。 五秋刚进门便听到五小双已经哭到沙哑的叫声,“宇文重!你不准睡!!!” 冲过去扶起昏迷不醒的宇文重,“小双儿,先别哭了,帮我把他扶上来,孟秘书过来帮忙呀!”五秋体格比较精壮,单膝跪在地上,五小双和小孟小心翼翼的把宇文重扶到了五秋的背上,没有丝毫的迟疑,背着宇文重忙颠颠儿的往电梯门跑去。 车子快到宇文集团的医院时,昏睡的宇文重悠悠醒转,全身发冷胃里阵阵刀绞一般的疼痛,身体靠在五小双的怀里,一时间感觉所有的病痛都消失了一般,嘴角牵起虚弱的弧度,小腹上一股暖融融的气息在哪里蔓延,垂下眼睑看到五小双一只小手隔着衣衫搭在那里,缓慢轻柔的打圈按摩,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仍旧在流泪的五小双哽咽着问道“还是很疼么?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小双儿…呼呼…不要怕,呃,真的…不疼了~~~”闭上眼睛舒服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半躺在她的怀里,这小小的身躯里,似乎总是蕴含着无限的温暖,能够让他安心的港湾。 小孟早已经打过电话,医护人员早就在停车场候着,看着病床上宇文重疼痛的样子,五小双的眼泪再一次决堤,医生的手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来回按压着,不时地听到他或深或浅的呻吟,五小双整颗心跟着一下一下的揪痛不已,心想他还不如一只昏迷着,醒来了还要做这样那样的检查,平添了许多的疼痛。 “孟秘书,大少爷这几天都没有吃药么?”亲自帮宇文重扎了退烧的点滴,医生回过身来问小孟。 “吃了,呕吐得厉害,昨天到现在就只喝了一碗粥而已,都吐出来了。”小孟皱着一张脸,很是委屈,医生这是在委婉的责备他没有照顾好宇文重,心下也是担忧着,“情况很严重么?” “有轻微的出血现象,不是很严重,烧退下来之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大少爷的胃要靠养的,就是吐,一日三餐也要准时吃!”医生跟小孟交代完,还是不放心的补充道“大少爷现在身体很虚弱,经不起这样来回折腾,尽量让他少忧心,最好能说服他在医院住几天,他的胃不好感冒药的剂量不敢多加,夜里有什么状况再叫我吧!” “好的,知道了!谢谢医生。”小孟点头哈腰的道谢,心下更是委屈不已,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总裁那个倔脾气一上来,谁劝都不管用,刚出院就跑去淋雨,发烧胃痛了死活不肯看医生。 病床上虚弱的宇文重,见五小双一直在旁边掉眼泪,也不肯上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小孟见状忙上去扶着帮他垫高了针头,“小双儿,过来坐。”脸上依旧是暖人心的温柔笑容,对着五小双轻声开口。 “过去陪陪他吧!我去睡一下!”五秋宠溺的摸了摸五小双额前的刘海,走过去直接上手拉着小孟出了病房。 五小双站在原地,一瞬间只觉得双脚似是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低下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尖,鼻子一抽一抽的撅着嘴巴,别别扭扭的站在那里,“快过来啊,你再这样我就过去了!”宇文重好笑的看着五小双憋屈着一张小脸儿,佯装要起身下床。 低着头走到病床旁边的椅子边坐下,宇文重好脾气的看着她,也不言语,只是一直微笑着,“对不起……”过了许久,五小双才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眼泪再一次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滴落,她始终是没有勇气抬起头去看他一眼。 “为什么这么说?”宇文重抬起没有扎针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如同灼热的烙铁,灼得皮肤的疼痛一路蔓延到心口。 汹涌的眼泪,看在宇文重眼里是更多难以抑制的心痛,“因为误会了你那么久,我要说对不起。因为我对你的不信任,我还要说对不起。因为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更要跟你说对不起……明明是我害死了彪叔,还要一直把错都归咎在你身上,这样一直委屈你我……”嘴唇上突如其来的柔软,他滚烫的唇,毫无征兆的贴了上来,所有的语言一时间被这深情地一吻冲刷的苍白无用。 长长的一个吻,五小双紧闭着双眼没有做任何的回应,双手紧握在一起,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边,宇文重忍着胃痛看到五小双那一副紧张到不行的表情,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小傻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手掌扶在她的脑后,一下一下的温柔地抚摸着,像是在安抚受伤的猫咪,“彪叔的死,只是个意外,你没有任何的错,明白么?他牺牲了自己来保全你,一定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开开心心的,如果你这样一味的自责,那彪叔的苦心岂不是白费了么?” 张开眼睛,眼前是那一张满是温柔的笑脸,苍白的面容上带着宠溺,黝黑的眸子仿佛有魔力一般,安抚着她那颗深深自责的心,低低的“嗯”了一声,五小双的双颊还带着没有退却的红晕,俯下身去,小脸儿温顺的趴在他的胸口,这一个为了她宁可委屈自己的男人,她怎么能误会他那么久? 感觉到胸口的衣衫再度被打湿,宇文重抬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像是哄着婴儿入睡般温柔地动作,“不哭了,好么?” “嗯……呜呜……”抽泣着赖在他的胸膛,倾听着那里有力的心跳声,“小虫子哥哥,我爱你!” “……啊?” “小虫子哥哥,我爱你!” 单手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宇文重一时间感觉自己幸福的快要昏过去,“我也爱你…”幸福相依的一对人儿,解除了所有的误会,两个人拥抱着都闭上了眼睛,满足的笑容浮上两个人的脸庞,感受着那份暖暖的爱意在两颗心里滋生蔓延。 门外,轮椅上那一抹身影,落寞的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愤恨的捶了一下又一下,悄无声息的泪水滑落,想要祝福却是发现自己终究没有那么大度,双手费力的转动轮椅上的轮子,宇文谦远去的背影在空旷而安静的医院走廊里,格外得让人心疼,小夏站在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直默默的跟随着…… 第七十七章 只能暂时推开你【求收藏】 宇文重抱着泪流不止的五小双,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衫,他明白此刻她心中的痛和纠结。 一直以来对他的误会,还有对于彪叔的去世,她心中那一股难以释怀的自责,不再做任何多余的安慰,脸颊轻轻地贴在她的头顶,闭上双眼,同她一起感受着那份积压了许久的疼痛,爆发的郁结,总需要这样或是那样的方式去宣泄。 “想哭就哭吧!有我陪在你身边呢。”如同梦呓般轻声的呢喃,宇文重略带沙哑的嗓音却是无限温柔,五小双一颗本就脆弱若软的心,刹那间被融化成一汪流淌的水,汇聚成奔涌澎湃的河流,所有的伤心难过,在他的面前总是无所遁形。 五小双挣扎着从宇文重的怀中挣脱,猛地起身,牵连着他本就不安分的胃部又疼了起来,强忍着不适脸上仍旧保持者宠溺的笑容,任由她小小的拳头在自己的胸口雨点般的落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和小夏的事情是个误会?彪叔去世的时候我难过死了,你为什么不来陪着我?那天你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要喝我递过去的酒,你是真傻假傻?”肆意流淌的眼泪,她内心中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拉住她挥动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按在自己的胸前,宇文重脸上的笑容不减,漆黑的夜里,俊逸的脸庞如同天边闪亮的星辰,五小双一时看的呆了,竟然忘记了哭泣……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那份温润的笑容,把她的整颗心都一寸寸的融掉了,许久的对视直到她的耳根都变得通红,尴尬的抽回了自己的双手,又轻轻的在他胸前捶了一下。 “你看什么看?还好意思笑嘞!都快烧成白痴了,不吃饭胃痛成那样,怎么就不知道看医生呢?”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腮帮子高高鼓起那模样真的是可爱极了。 宇文重左手搭在胃部胡乱的揉了两下,胃里猛的跳动了两下,却还是忍不住被五小双俏皮的样子惹得笑了,“小夏的事情呢,怀着一丝庆幸,以为你会选择相信我。彪叔去世了,你这小丫头又是个死心眼,爱钻牛角尖,我不想让你更难过。你递过来的,别说是酒,就算是穿肠毒药我也一样会喝下去!”抬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头,继续说道“比起你不在身边的那种心疼,胃疼和发烧都不算什么。还有啊,你怎么总是那么多问题?如果不是我聪明的话,每次都要一一回答你那一连串的问题,还真的有点难度哦!”说完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冲着她扁扁嘴。 暖意在心间流淌,想不到宇文重这样的性格,还会为了讨她开心撒起娇来,学着他的语气和动作,站起身来将宇文重的头按在自己的肩窝里,温热的小小掌心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脑,“小虫子哥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学着坚强起来。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再也不要对彼此有所隐瞒,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的幸福疼痛,我们都要一起分享一起分担…” “好,不对彼此隐瞒。”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从她小小身躯里散发出来的热度,幸福的气息围绕着整颗心,“那现在我对你坦白,小虫子哥哥的胃很疼,你是不是要帮我分担一下呢?” 要命了!五小双起身看到那一张帅到掉渣的脸上,一副撒娇的表情,差一点忍不住直接扑了上去!!!一张圆润的小脸儿红的像颗大苹果一样,扁着嘴巴暗暗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丢脸,“那你躺下,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纵使每一次的动作,都会给胃部增加一股难以言喻的钝痛,可是每每看着她那如天使一般干净的笑容,所有的疼痛就会奇迹般的消减许多,也不再如往常那般难以忍受,极其配合地躺了下去,痛的龇牙咧嘴却还是死撑着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此刻胃里越发沉重的疼痛,宇文重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平躺在床上,半侧着身子面向她躺好,即便是动作小心缓慢,还是被疼痛连带着身体小幅度的颤抖着,感觉到腹部的衣衫被轻轻撩起,温暖从整个胃部蔓延开来,她小小的手掌总是带着能够安抚他所有疼痛的魔力,不只是疼痛还是舒服,宇文重低声的“嗯”了一声,一脸享受的表情闭上了双眼,蜷缩着的身体也在她缓慢轻柔的按摩下,渐渐舒展开来。 灯光明亮的复健室,宇文谦孑然一身,偌大的空间里那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的身影,仿佛是一抹孤独的影子,颤抖着的双臂艰难的承载着身体的重量,摇摇晃晃的从轮椅上起身,细长的手指苍白得如同玉塑般通透,紧握着墙边的扶手,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一个起身动作,在此时却变成了难以完成的高难度动作。 好容易站直了身体,双臂犹自颤抖得厉害,胃里毫无征兆的一阵猛烈的抽搐,一只手下意识的伸手去按,哪知如今双腿并没有知觉,单手抓住扶手根本难以支撑整个身体的平衡,钻心的疼痛越发的激烈,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倒。 任命般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又一次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张开双眼,一双失神的眸子里尽是惊讶,小夏不知何时从哪里冒了出来,扶着他的身体快速的挪到墙边,令人胆战心惊的几下身体晃动,宇文谦终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双手用力把住了墙上固定着的扶手。 灯影重叠之下,宇文谦那一张绝美的容颜,苍白的脸颊上密布的汗水,还有一直颤抖不已的身体,小夏看在眼里更是心疼不已。“二少爷,别做了!在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双手轻轻扶住他的手臂,贴心的小夏不想让此刻内心极度脆弱的宇文谦有任何的不舒服。 狠狠的甩开小夏扶着他的双手,宇文谦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剧烈,一双俊俏的眸子涌上了浓浓的雾气,“不要管我!” “不!您该回去休息了!”小夏的声音很小,如此温润的女子,此刻带着十分的坚毅,站在宇文谦的身旁,“对啊,你该回去休息了。”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五小双已经站在了复健室的门外,一双眸子里满是关切的责备,宇文谦别扭的低下头去不再看她,一旁小夏急得团团转,想要伸手去扶他,却见他倔强的把着墙上的扶手,只能靠双臂用力支撑着身体,脖子上一条条青筋清晰可见。 又是一个趔趄,险险的稳住了身体,小夏忍不住伸手去扶,再一次被无情地甩开,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啪!”手掌接触皮肤的清脆响声,再也受不了宇文谦不讲道理的倔强,冲过去朝着他的脸上就是一个耳光! 小夏刚稳住脚步,抬头来却已经看到五小双不知何时冲到了宇文谦的面前,而他的脸侧向一边还保持着被打后的状态,身体摇晃了几下,劳累了一天的身体终究是虚弱的承受不起那一个响亮的耳光,“噗通”身体向一旁歪倒,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刚刚的一耳光五小双用足了力气,宇文谦的脸颊上还留着四根清晰的指印,嘴角带血,想要挣扎着站起来,每一次都是毫无例外的再次摔回去,小夏踟蹰着始终没有上前去扶他。帅气的脸庞上忽的扯起一丝冰冷的笑容,眸子里氤氲的雾气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啪嗒啪嗒的落在了他撑着地板的手背上,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内心中唯一的支点,已然在听到她说“小虫子哥哥,我爱你”的一霎那坍塌。 胃部一下一下跳动的厉害,似是感应着主人揪痛不已的心情,撕扯着整个腹部,每一次的跳动带来的是更胜一分的疼痛,紧蹙着眉头任凭眼泪和着汗水不断的滴落,五小双不忍心看他流泪,走上前去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从背后抱住了宇文谦犹在颤抖的身体,小脸儿贴着他早已被汗水湿透了的衣衫,“谦,求求你,不要再这个样子折磨你自己了好么?今天不行,我们还有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很多很多的明天!我会一直的陪在你身边,直到你站起来为止!” 后被猛地僵直,宇文谦本已经支离破碎的心房,再一次被深深的刺痛! 她终究还是因为对他的愧疚,才留在他的身边啊!宇文谦扶着地板的手掌暗自用力,抠着地板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挣扎着的内心无数次的提醒着他,“不可以,不可以这么自私的把她留下,我不需要她的可怜不需要她的同情!!!而且,而且…她是喜欢大哥的!” 胃部的疼痛更胜方才,颤抖的声音嗓音发哑,“那如果……这一辈子,呃…我都…我都…站不起来呢?……呃……”削瘦的身体被五小双从背后楼主,瑟瑟发抖着如同飘零的落叶,心酸无助却又不知去向。 “……”五小双真的被问住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极度洒脱的人,可以爱憎分明,她认为的感情,永远跟感激无关,搂着宇文谦的双手,力道陡然间减轻。 “呃……咳咳!!!”令人揪心的呻吟,宇文谦被她搂着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缩了缩,一只手死命的压着胃部,极力压抑着的呻吟再也无法控制,一声大过一声溢出口来,五小双的眼泪,也跟着汹涌了起来,哽咽着再次将他的身体抱紧,凑近宇文谦的耳边喃喃低语“那我就陪着你一辈子!” 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五小双觉得现在的自己,眼泪来的格外容易,门外阴影处,宇文重推着点滴架子,独自站在门后,瞬间被刺穿的耳膜,纵然知晓那是小双儿逼不得已的回答,却还是跟着不由自主的心疼不已,目光相接时,五小双的心在淌着血,暗暗的在内心中大喊:“小虫子哥哥,对不起,你一定会理解小双儿的是不是?为了能让谦好起来,我只能暂时的推开你…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谦好起来的!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尽快回到你的身边!!!”汹涌的眼泪阻隔了她的视线,只凭着感觉,对着门外宇文重站着的方向,嘴唇无声的张合了两下——“相信我!” 第七十八章 女人生命中的三个男人 人在最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往往容易极端而又偏执。 所有的医生都下了结论,宇文谦的双腿只是因为暂时的神经受到压迫,通过复健是可以恢复的,只是医生们说话通常都比较严谨,会告诉病人或者是病人家属,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久而久之,身处病痛之中的人,就容易陷入这样或是那样的误区,总是习惯性地把事情往坏的方向去想象,自然是少不了给自己以及身边的人带来种种困扰。 宇文谦躺在病床上闹了整个晚上的别扭,并不是怨五小双不爱他,而是因为现在自己的这种处境,本就得不到的爱,变得更加成了望尘莫及的极端渴望,这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又觉得自己拿着受伤的事情像是要挟一般,把五小双强行留在了自己身边,多少的还是会觉得自责。 “谦,你起来把药吃了行么?”五小双跟小夏站在病床的两边,一人拿着药片一人拿着杯子,软硬兼施的劝说了半天,他就是不肯吃药,胃痛到辗转难眠,奈何双腿不受大脑支配,更是增加了许多的难耐,浑身被冷汗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紧闭着那一双好看的眸子,死死的咬住下唇,已经有点点鲜血渗了出来。 因为宇文谦的不配合,本来已经怒火中烧的五小双又想着发脾气凶他,却是看到他一副随时都要痛昏过去的模样,就再也狠不下心去责怪,看他那副别扭的样子,禁不住好气又好笑,简直就是小孩子撒娇耍赖嘛! 伸出手掌心附在宇文谦侧躺着的小腹上,却被他伸手隔开,低头看去却见他一张脸直红到了耳根。许是疼得狠了,小幅度的手臂动了一下,竟然连带着粗声喘息,口中压抑着细不可闻的一声呻吟之后便不再出声。 “小夏,你先去休息吧,顺便去对面看看重,我留在这边就可以了。”五小双微笑着从小夏手里接过杯子,心想宇文谦这是在害羞呢,心想小虫子哥哥等不到她回去,应该也不会睡得着,就只好抹了小夏的面子直接下了逐客令。小夏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病床上仍旧被胃疼折磨的宇文谦,这才转身出了病房。 五小双那一只温热的掌心再度搭上了宇文谦的腹部,见他不再抗拒,顺势在床沿下,这才开始帮他打圈按摩着,平坦的小腹尽是冰凉凉的一片,手下感受着腹腔之中那一颗跳动不止的胃,也难为他忍了那么久不肯吭声,痉挛的厉害害死撑着不肯吃药。 “把药吃了吧!二少爷!”五小双苦笑着哄他吃药,方才从复健室回到病房,宇文谦执意不让护士帮他打针,胃痉挛了这么长时间,整个人早就已经痛到虚脱。这会儿五小双帮他按摩着,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直觉得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吼腔里细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刚要起身,手被被他冰冷的手掌握住,汗涔涔手心碰触着肌肤,略微有些不适,以为是动作太大弄痛了他,还不及开口,宇文谦小声的说了句“再揉会儿吧,疼……”简单的一句话,说完了他又开始大口的喘息,难以抑制的呻吟深深浅浅的像是针扎在她的心口,也不知道这会儿小虫子哥哥还疼不疼,就这样连句话都没有,又一次抛下了孤零零的他。 晃神着在宇文谦的腹部继续打圈按摩,脑海里全都是宇文重苍白的面容。 过了很久,感觉到手下的跳动逐渐消失,一直也没有听到宇文谦的声音,低下头去,却发现他正侧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抽开手帮他掖好被子,从床沿上离开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上。 没有任何言语的对视,两个人各怀着心思。 宇文谦纠结着,自己这样做太过卑鄙,竟然拿着受伤未愈的事情作为借口,把五小双留下,心中还是担心,这样做会伤害到大哥,毕竟他是知道的,五小双爱着的那个人并不是他宇文谦。可是,如今五小双对他而言就如同绝壁上的一棵救命的大树,支撑着他所有的希望,一旦松开手则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多么想结束这样的内疚,想告诉她,如果不爱我的话那就去你爱的那个人身边,去我大哥的身边吧!!!可是他说不出口,眼神复杂的一直看着五小双,直到困乏极了沉沉的睡去。 看着宇文谦沉睡中的侧脸,五小双的心中百感交集,两只小手紧握成拳放在双膝之上,两个人对她而言,都很重要,无论伤害到哪一个,她都会十分心痛。晚上在复健室里看着门外的宇文重,孤单的身影站在昏暗的角落里,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怀里抱着宇文谦,没有半点的责备,也没有对她有丝毫的怨言,思及此处,更是心疼不已,她倒是希望宇文重可以痛快的骂她一顿,或者是稍微的表示一下对她的不满。 可是,宇文重没有,对于五小双的一切,他似乎总是能够无条件的纵容和接受,所以今晚,看着复健室的三个人马上要出门。手上还挂着点滴,仍旧是匆忙的避开了他们的视线。思绪凌乱如潮涌,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五小双觉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是个犹豫不决的王八蛋! 蹑手蹑脚的出了病房,,轻轻带上房门生怕弄出半点的声响会吵醒了宇文谦。 出了病房,对面的屋子就是宇文重的病房,看着屋内明亮的灯光透过门玻璃照射在微暗的走廊里,站在门外许久,心中更是苦楚。 敌不过内心想要见他的渴望,终究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病床上背对着她的身影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早已经睡熟了,缓步走至床前在椅子上坐下。病床上躺着的人,缓慢的翻过身来,面对着她的时候,脸上依旧是温暖宠溺的笑容,“怎么还不睡?”喃喃的低语,凝望的视线中尽是爱怜,像是生活在一起很多年的老夫老妻,苍白的脸庞上,挂着未干的汗迹,显然是痛了一个晚上,然而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在关心着她。 五小双看在眼里心中疼痛更甚,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握住他冰凉的手掌,俯下身去下脸儿贴着他的手臂,“对不起……对不起……什么都没有说,又一次把你推开了!!!对不起……” 抬起头,迎上他依旧微笑着的脸庞,那一双含着满满的爱意的眸子,温柔地看着她再一次挂满眼泪的脸庞,“不要哭、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换做是我也一样会这么做的。所以,小双儿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可是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好讨厌,谦为了我,成了现在那副样子,我应当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度过难关,而我却…却在这个时候,该死的犹豫不决!小虫子哥哥一直都对我那么好,我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把你丢在一边!!!”小手紧紧的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衫,那里的疼痛分分秒秒的膨胀汹涌,几欲破膛而出的难过,“这里…真的好痛!!!呜呜呜……我该怎么办?” 眼前的人儿无助的哭泣,抽出被她紧握在手心里的手掌,极其小心的揽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拉进自己的怀里,“小双儿不要怕,我没关系的!只要你的心,还在我这里,不管走多远,我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哭、陪着你笑,无论走到哪里,你的身后都一直有我!” 对于五小双而言,宇文重就是身边那一个一直在为她挡风遮雨的人,不论他自己受到多少的伤害、承受着多少的委屈,都不曾有过一丁点儿的怨言,需要他走开的时候,他总是义无反顾的躲到一边,不关心有多痛总是会先考虑照顾她的感受;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宇文重又像是童话中的黑骑士一般,守护在她的身边,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呵护。 每一个女人的生命中,通常都会有三个最最重要的男人出现。 第一个,是从她一出生开始,无条件的爱着她的老爸,那份爱是真正的至死方休。 第二个,是爱她爱到发疯的男人,愿意为她生为她死,甚至连生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她觉得在一起感觉最舒服的人,却是终其一生都得不到她的心,不遗余力的付出,两个人走到最后终归是与风月无关。 第三个,是那个让她爱到发疯的男人,有的人运气好,会和他两情相悦彼此深爱着对方,而运气不好的人,就是单相思像她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一样,只是付出得不到回报;这个人,足以让她宁愿抛弃所有、不管贫富疾苦,与之生死相随! 不管怎么说,五小双就是那个运气好到爆的家伙。 五东瑞和彪叔,这两个从她出生开始就对她一味付出的长辈,更是有彪叔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保全她。 宇文谦那份浓烈而又炙热的爱,任再傻的人都能感受的到,会在五小双遇到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的扑上去帮她挡枪子儿,他足够优秀、足够爱她,可在五小双的心里,对他的感情就除了感激和愧疚,便再无其它。 这一个让她爱到发狂的男人,在她面前为她挡风遮雨的男人,所谓幸事,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小小插曲,仅供娱乐 睡觉之前的小插曲儿…明儿俏妞要在网上消失一整天要去外地出差咯~嘻嘻,我会时时刻刻想念着你们的哦! 为了弥补我离开的这一天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偶在这里给各位看官大爷们,乐一个吧? 刚刚洗完脚,我钻到床边撑着下巴问我老公“这位先生,臀部可否借在下一摸?” 只见那位先生,头不抬眼不睁甩给我一句“你有病啊?我这里有药,爷给你治治?” 啊哈哈…长夜漫漫,YY无限…大家想骂我是坏人就尽情的口下留情啊! 《后会无期》小分享喜欢的歌 文今晚还是会在21:00左右更新,正在码字呢,小开昨天出差去了,米有准时更文很抱歉了各位亲~~~今天晚上我更完以后,偶在使使劲儿看能不能两更,实在是憋不出来,就明天两更!嘻嘻…原谅我的厚脸皮吧跟大家分享一首最近很喜欢的歌《后会无期》*************************************************** 徐良 汪苏泷 - 后会无期 作词:徐良 汪苏泷(Silence) 作曲:徐良 汪苏泷(Silence) 你若离去 后会无期 你若离去 后会无期 你若离去 后会无期 等不到 风中你的脸颊 眼泪都美到很融洽 等不到 掩饰的雨落下 我得眼泪被你觉察 等不到 你的雪月风花 我们的爱也有时差 等不到 不经意的牵挂 却没出息的放不下 你说陪我到某年某月某天 却把我丢在某日某夜某街 错的并不是你 而是全世界 你带走我的思念 却没说抱歉 一起走过的黑夜 变一地白雪 我把记忆都翻遍 却没有发现 我们约好的明天 你留给昨天 你若离去 后会无期 你若离去 后会无期 你若离去 后会无期 等不到 手中松开的沙 被风扬起的很优雅 等不到 送你蝴蝶发卡 你的他爱上了短发 你说陪我到某年某月某天 却把我丢在某日某夜某街 错的并不是你 而是全世界 你带走我的思念 却没说抱歉 一起走过的黑夜 变一地白雪 我把记忆都翻遍 却没有发现 我们约好的明天 你留给昨天 你带走我的思念 却没说抱歉 一起走过的黑夜 变一地白雪 我把记忆都翻遍 却没有发现 我们约好的明天 你留给昨天 我们约好的明天 你留给昨天 第七十九章 哭过之后【哭!乌鸦军团请速收藏!】 相爱中的两个人,在解除了这次的误会之后,开始更加珍惜对方,宇文重嘴巴上说的云淡风轻,其实心里面还是会十分害怕的,不是担心五小双背叛了他,却是在经历了彪叔的去世之后,就会下意识地害怕会再次发生不好的事情,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便是亲兄弟也不能退让,可是这个时候他之所以会选择同意五小双在宇文谦的身边照顾,就是不想要让谦的情况更加糟糕。 于情,宇文谦挨这一枪,那是宇文重和五小双欠着他一条性命;于私,宇文谦是他的亲弟弟,毕竟是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 依依不舍的一直盯着五小双往病房门口走去的身影,宇文重的眼球渐渐被一层雾气笼起,“小双儿……再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五小双方才搭在门把手上的手臂猛地僵住,听到那一句低低的话语,一颗心顿时间像是被一双手紧紧的揪住,令人几乎窒息的疼痛。 眼泪汹涌,却不敢再回过头去看他一眼。 总以为哪一个在任何时候都能承受住任何艰难和压力的男人,只有一颗宽广的、温暖的心,却从不曾思及,这个男人也会有脆弱无助的时候,也会有害怕被丢下惶恐,更加会有许多人都会有的不安全感。 缓缓的合上了房门,后背倚在门边的墙壁上,沿着那一片冰冷坚硬的墙壁身体顺势滑了下去,蹲坐在地板上再也难以抑制的泪流满面,小手捂在嘴上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内心对宇文重无限的心疼,心中歇斯底里地一次次的哭喊着“小虫子哥哥……对不起……对不起……请你,请你一定要相信小双儿!!!” 走廊两边的病房内,宇文重和宇文谦两兄弟,清清楚楚的听到五小双沉闷压抑的啜泣声,可是,宇文重明白,在这个时候自私的将五小双拉回自己身边,只会让她更加难过,如果不让她去陪着现在最最需要她作为支柱的宇文谦,那么她和自己终其一生都会被自责所累,遂也只好别过脸去,极力说服自己不去听五小双那一声声刺痛了他心脏的啜泣。 宇文谦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死死的卡在胃部用力压着,另一只手抠住床沿连指节都褪去了血色,深埋在枕头里的脸看不清表情,很大声的喘息带动着双肩不自觉的上下颤抖,也不知到底是因为胃痛还是在哭,小夏一直保持着不变的姿势站在门口,看向宇文谦的双眸满含泪水,她当然不会明白宇文谦此刻心中的挣扎,一样的听得到五小双的啜泣声,也一样的明白五小双爱着的人并不是他,眼泪断了线一般啪嗒坠落,没有眼泪、没有声音,仿佛连呼吸都忘去了去进行,小夏只知道,看着宇文谦难过,她的心甚至会比他更加疼痛… 已然是凌晨,五小双蹲在走廊的墙壁边,感觉整个后背冰冷到麻木,双臂环抱着肩膀,早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浑身瑟缩着任由不断落下的眼泪兀自落往地面……冻得双唇都有些发紫,小小身影孑然突兀,颤抖着僵硬的手指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五东瑞的号码,一边听着电话里的彩铃声,一边站起身来轻抖着即将不受支配的双腿。 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楼梯间的门板“吱呀”着缓慢合上,像是某处被撕裂的器官,凌迟般的缓慢撕扯,一分分要命似的痛彻心扉,也不理会地面的冰冷,脸颊上的泪水不停的落下,眼球里就像是有流不尽的泪,不受意识支配的不停往外流淌,抓着手机的左手冻得发紫指节仍有些泛白,犹自颤抖不止,一样的青紫泛白的右手揪紧了胸口的衣衫,听着电话听筒里彩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五东瑞正睡得沉了,忽听得手机铃响起并未在意,却是很执着的想了许久,愤愤的爬起来抓过手机,一见是五小双来电,昏沉的头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急忙按了接听键,还未开口就听到电话那段抽泣声越来越大,“爸…爸爸……你怎么才接电话!!!呜呜…小双儿好想要回家,爸爸……我该怎么办???” “……”安静的听着五小双哭了很久,五东瑞对于女儿总是有超乎寻常的耐心,他明白女孩子哭的时候,如果不能给她依靠的肩膀,就只有让她哭个够,小双儿是个明朗活泼的孩子,她凌晨打电话给自己老爸,肯定是心里难受极了无处发泄。 直到五小双的哭声渐止,五东瑞才开口问道“丫头,受委屈了?” “没……” “心里很难过?” “嗯……” “那叫球球先接你回家好不好?”五东瑞试探性的问,听到电话那头五小双犹豫着说了声“不要!”之后又缓慢开口,“球球把你跟宇文重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既然已经和好了,那现在又是哭什么呢?” “爸爸,我现在必须要陪在谦的身边,可是,觉得这样对小虫子哥哥,真的很委屈他……之前因为彪叔的事情,还一直那样误会他,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可恶…好混蛋…”仍旧止不住的哭泣,五小双的声音还带着颤抖。 “丫头,如果你和宇文重决定要在一起,那么现在就必须鼓励着谦,好让他尽快的康复,相信宇文重也是同意你这样做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她需要承担的责任,但是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辜负了爱你的人对你的信任,感情的事,也永远都跟感动和愧疚无关,这件事情上,你不用难过,也不用为难,只要是你自己认为对的,坚持原则的前提下,就去做!明白么?” “……爸爸,我不太明白……”五小双想了一会儿,真的是没办法完全明白老爸话里的所有意思,竟然止住了哭泣,皱着眉头一张小脸儿满是严肃的认真了起来。 五东瑞满脸黑线手掌抚上额头,心中苦楚,我五东瑞聪明一世,怎会生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儿!“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如果觉得没有必要坚持的事情,就一定不要为难自己,这样就对了!好么?” “喔…对了,爸爸!” “什么?” “你怎么还不睡觉?年纪大了熬夜对身体不好,你早些休息啊!我去看看谦……”五小双很“关切”的嘱咐了五东瑞两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五东瑞在这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盲音,不禁汗颜,所有的不满只能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发泄“你这个死丫头!是你自己凌晨打电话来把我吵醒的好不好?真是莫名奇妙!你的脑仁儿是不是只有花生米那么大啊!!!”电话丢在一边,又接着埋头苦睡! 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五小双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红肿着一双眼睛推开了宇文谦病房的房门,小夏听到开门声慌忙胡乱的抹着脸颊上的泪,见是五小双进来,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还没有休息么小夏?”五小双顶着一双通红肿胀的眼球,脸上挂着爽朗灿烂的笑容看向小夏,本来还害怕自己眼泪止不住被五小双看出端倪的小夏,见她这一副滑稽的模样不由得又忍不住想笑。 “嗯…我值夜班,过来查房来的。”小夏说着嘴角一抽一抽实在憋得难受,却又怕笑出来会很不礼貌。 “小夏护士!你呢,想笑就笑,我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很搞笑,我眼睛肿得很厉害是不是?” 小夏狂点头不已。 “是不是很像青蛙?”五小双说着话,还不往把她圆润的脸蛋儿往小夏跟前凑着,上身往前倾着,红肿的双眼配上她此刻那一副近乎白痴的表情,终是让努力克制的小夏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见五小双脸上依然是一副认真询问的白痴表情,慌忙捂着嘴巴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 挺直了倾斜的上身,五小双笑容再度回到脸上“就是嘛!好笑你就笑嘛,我又不是黑社会,笑一笑怕什么嘛,这样一直憋着,很容易内伤的嘛……”小夏早已经被五小双逗得笑到前仰后合。 病床上窸窣的声音响起,虽然声响不大,可是在安静的凌晨这样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五小双和小夏齐齐扭头往病床上看去,见宇文谦费力的撑着上身,一只手还是按着胃部,不满的开口“我说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怎么会不同往常的耳朵疼,而不是胃疼啊!” 两女都是一样的满脸疑问。 宇文谦得意的笑笑,“病人睡觉睡得好好的,旁边还有个女唐僧在那边喋喋不休,能不耳朵疼吗???”五小双愣住,倒是小夏反应快,掩住嘴笑了起来。 五小双瞪着无辜的双眼,看了看小夏,又看了看一脸坏笑的宇文谦,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她是女唐僧,佯怒板起了小脸儿“我告诉你宇文谦!你再笑的话我就去告诉小虫子哥哥!虽然还没有过门儿,但是好歹我也是你的大嫂!你小子找揍?” 第八十章 原则在前,感激在后 宇文谦调皮的笑容一时间僵在了脸上,瞬间直觉得口鼻间酸涩难抑,怕自己失控掉下眼泪来忙趴在床上,手背不着痕迹的在眼睛上蹭了蹭,“呵呵…什么大嫂啊!我哥还没说要你呢!”没有多余的疑问出口,其实在复健室的时候,他就早已经看到了宇文重在门口快速闪到一边去的身影,只是自私的想要把小双儿留下,一时之间没有想那么多而已。 恍神间,五小双已然走到病床前,脸上是明媚的笑容,单纯而明透的眸子犹然有些通红的肿胀,眼皮肿的厚厚高高的,乍看上去还真的有些滑稽。 宇文谦看得有些呆了,总觉得五小双就像是梦里面走出来的人一般,那一抹动人心魂的明朗笑容,看上去不似人间所有,敛下眸子不觉得开始有些神伤,他又怎能想到,单纯的她竟然会用这么委婉的方式将他推开,作为宇文重的女朋友,她是他的大嫂,留在他的身边照顾陪伴成了理所应当,而恰恰的,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的阻隔,简简单的的一个称谓,轻松地将两个人之间隔上了一道屏障,看若无形心隔千里。 五小双看着宇文谦很受伤的样子,心下也是有些不忍,可是,感情之事毕竟是长痛不如短痛,她方才进门之前,想着老爸说的那番话,坚持原则的基础之下,她和谦之间,需要坚持的原则就是不伤害,能坚持的原则,也就是感情两个字,容不得有半分的含糊,要照顾谦,自然是她的责任,她不想欺骗宇文谦,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推开,存有越多的幻想,到最后收到的伤害就会越大。 “你快去休息吧!我累了……”宇文谦自认为潇洒的咧嘴笑了一下,脸上比哭还要纠结的表情,让五小双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险些崩溃,同样尴尬的笑容,五小双再也不敢多耽搁一刻,甩下一句“那好吧!明天我陪你做复健!”便落荒而逃。 不是害怕自己会被宇文谦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动,而是担心会再一次因为该死的心软,害的谦会陷得更深到最后愈加心痛。 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宇文重的病房里,他正缩着身子眼睛空洞洞的望着窗外出神,黎明前的那一抹黑暗迟迟不肯退却,心中压抑着如同巨石堵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沉闷难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被身后一阵很大的开门声从放空中惊醒,回过头见五小双鼓着腮帮子后背贴着门板,微凉的秋日凌晨,脸上竟然挂着明显的汗迹。 “小虫子哥哥,你要不要先表扬我一下?”裂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并不优雅、也不漂亮,但是那份明媚,却在一瞬间惹得宇文重心跳加速起来。 “小双儿好棒!”哄孩子一般的口气,明显的敷衍!五小双极不乐意的踩着重重的脚步走到病床前,想到方才自己的表现,笑容不由得再次浮在脸上,握紧拳头,两只小手儿开心的挥舞着,“我想明白了!小虫子哥哥,长痛不如短痛,感情的事儿,更应该要坚持原则!”停下来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说“我想,这个时候对谦最好的帮助,不是拿感情去欺骗他,也不是勉强三个人的心意,心不甘情不愿的留在他身边,话说开了,大家一样可以互相搀扶着走下去,不过是换个称呼、换种心态而已!” 她的脸上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明亮笑容,窗外的光线逐渐亮堂起来,宇文重一脸宠溺的看着五小双不再纠结的脸蛋儿,红肿的一双眼睛看着让他心疼,“我们小双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虚弱的靠在枕头上,半躺在床上,掩在被子底下的手掌暗暗用力压着胃部,面容上笑容不减,声音略显无力的跟她调侃着。 “我哪儿有那么聪明!我老爸说,凡事顺着心意走就好,但是要在坚持原则的基础之上。我就想啊!谦既然是为了护着我挨了那一枪,我照顾他是责任,但是我喜欢的人是小虫子哥哥……”五小双滔滔不绝的话语,被宇文重一声极力压抑的呻吟打断,见他苍白的脸上汗水密布,想是凌晨的时候又疼的紧了,看他隐忍的面容心下一痛不觉变了脸色。 “疼得厉害了么?我叫医生过来!”抬起来想要去按铃的手臂被宇文重抓住,苍白虚弱的笑容,她看在眼里心疼不已,“不用了,不是很厉害,你陪着我就好……呃……”不想让她担心,却还是没能忍住呻吟溢出口来。 “帮你揉揉好么?”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五小双温热的小小手掌,熟练的伸进被子里搭上了他冷硬的小腹,“怎么这会儿突然又痉挛了呢?” “咳…可能,,,可能是见你,忽然变聪明…激动的…呃…”宇文重令人意外的冷笑话,五小双却笑得极是开心,见他拿自己开玩笑,手下按摩的力度倏地加重,引得宇文重又是一声痛呼,夸张地龇牙咧嘴,“我看你试没痛到份儿上!还有心思取笑我呢是吧?我可是黑帮大小姐!小心我捏碎你哦!”可爱的圆脸上嘴巴使劲儿撅着,朝他做了个鬼脸。 宇文重微笑着眯起了眼睛,满是倦意的双眼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五小双的脸。 “困了就睡会儿吧!我在这儿不走,帮你揉到不痛了为止。”五小双伸出另一只手,学着宇文重的样子,抬手在他的额头上拍了拍,“乖…” 他笑容更胜,“不想睡,想多看看你,感觉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看你了……” 帮他按摩着腹部的手掌上速度陡然间慢了下来,鼻子又开始发酸,方才拍他额头的手,带着温暖的气息轻轻抚在了他瘦削的脸颊上,“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快睡吧!” “再看一会儿。” “快睡觉!” “胃疼睡不着……” “不是帮你揉着呢么?快睡觉!” “还是会疼……”宇文重少有的撒娇起来,眸子中尽是笑意盈盈,五小双受不了他这样赤果果的勾引,只好妥协,“那一会痉挛退了,马上就睡!” 宇文重没有回应五小双的命令,朝着她敞开了双臂。 “???干嘛???”五小双红着脸假装不明白,“想抱抱你!” “不是胃疼么?还要帮你揉揉呢,怎么抱?”五小双无奈的翻着白眼,这家伙是撒娇上瘾了,方才不肯睡觉,这会儿还得寸进尺的要抱抱! 不理会宇文重的要求,五小双继续认真的帮他按摩着胃部,任由他双手停留在半空中悬着,几分钟后见他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动作,连手臂都开始有些发抖,终究是不忍心了,手掌离开他的腹部,朝着床的另一边努努嘴“那边去一点!” 宇文重见状忙向另一边挪了挪身子,却是动作太大扯得胃里又一阵翻涌忍不住拧紧眉头咬住了下唇,五小双脱掉鞋子和衣钻进被窝里,脑袋枕着他的肩窝像小猫儿似的脸蛋儿还在那边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朝上躺好,再帮你揉会儿。” “不用了,这样抱着你,就不会疼了……”宇文重一脸满足的将五小双拥住,双臂用力拉着她的身体更加贴近自己的胸膛,小小的身躯里总是有着无限的热量一般,他冰冷的身体似乎在一瞬间暖了起来。 五小双早已经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羞怯的往他怀里钻了钻便不再说话,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第一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宽阔的胸膛虽不如彪叔那般厚实,却能给她更多的安心和满足,闭上眼睛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着那一声声有力的心跳,不由得笑容浮上嘴角。 总是如此知足的男人,即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此刻怀中拥抱着如此真实的她,心中早已经被满满的幸福充斥,不忍心破坏气氛,拥抱着许久之后宇文重才张开眼睛悠悠的说到“小双儿,有你在身边,真好……” “……” “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呼…呼…”没有听到五小双的回应,传入耳中的是她细微的鼾声,宇文重不觉失笑,这丫头还真是神经大条,这过了连10分钟都没有就已经睡熟了。 看着她熟睡中的脸庞,小巧的鼻翼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抱在怀里的小小身体,就像是一个小火炉一样,温温热热的很舒服。伸手拂去她鼻翼上的汗,从她的鼻子里呼出的温热的气息隔着单薄的一层衣衫扑在胸口的皮肤上,亦觉得是一种幸福。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细微的动了动,忙僵直着身体,以为是方才帮她擦汗弄醒了她,却觉得胃部一股暖流传来,原来是她的手掌搭在那边,小嘴儿微微撅起来吧嗒了两下,嘴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句“揉揉……” 倦意袭来,宇文重一直注视着五小双的双眼,不舍的合上,拥进了怀里熟睡的她,不多时也沉沉的睡去。 第八十一章 彪悍的黑帮千金【求收藏】 秋日的清晨,阳光依然暖人心脾,宇文重感觉自己的右半边肩膀和手臂已经完全麻掉了,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五小双,一张圆润的小脸儿粉扑扑的甚是可爱,微微撅起的嘴巴像熟睡中的婴儿吮奶一般,时不时的发出滋滋的声响,心中升腾而起的是无限的爱意。 忍不住嘴巴凑上去,蜻蜓点水一般的在她额头浅浅一吻。五小双脑袋挪动了一下,使得宇文重本就麻木不已的手臂上传来阵阵针扎一般的刺痛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人儿,小心翼翼地连呼吸都屏住,却见她只是小脑瓜儿在他的臂弯里蹭了蹭,并未被扰醒,嘴角不禁上扬,满脸宠溺,温柔地目光里只有她安静如婴儿一般的睡脸。 昨夜一直到凌晨才睡下,这会儿醒着也是被胃里的钝痛闹醒,她温暖的小手掌仍旧搭在他的小腹上,暖暖的温度仿佛连他的心脏也一并捂暖了,尽管已经困乏到不行,却还是撑着不肯闭上眼睛休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布满血丝的双眼柔情无限,一直盯着她可爱的睡脸不愿将视线挪开半分。 “啪!”猝不及防的一个耳光掴了上来,宇文重直觉得一瞬间眼冒金星,口舌之间一股腥甜涌上,还未来得及反应,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掴在脸上,嘴角渗出点点鲜艳的血丝,连整个左边的耳朵都被牵连的嗡嗡作响。 五小双在听到第一声清脆刺耳的响声之后,就悠悠醒来,朦胧中觉得宇文重上身猛地颤抖了一下,睡得再沉也会被惊醒的,揉着腥松的睡眼正欲爬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清脆的耳光声再度响起,她仰起头错愕的从他嘴角滑落的点点嫣红,苍白的嘴唇上那一抹鲜艳的红色,看上去格外的刺眼。 很不爽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戚朵儿气急扭曲的脸上挂着厚重的妆容,手起掌落,第三个耳光眼看就要扇在宇文重的脸上,他麻木的手臂正撑着病床,摇摇晃晃的支撑着上身,迎着戚朵儿抡过来的手掌并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认命的闭上双眼,却是迟迟没有感觉到痛意加重。 张开眼睛,戚朵儿整张脸气到几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发颤,手腕被五小双紧紧抓在掌中,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愤怒的意味,“你这满脸猪大油的老女人!你凭什么打他!”说完厌恶到极点的甩开戚朵儿的手,小脸儿上咬牙切齿的表情像极了发怒的猫儿。 “宇文重!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明知道谦儿现在是恢复的关键时期,还在他对面的病房里,大大方方的和这个小混混睡在一张床上!”戚朵儿并未理会五小双的质问,不知怎么,面对着这个小女孩的时候,总是有种心虚的感觉。宇文重是她捏惯了的软柿子,再怎么冤枉委屈也只是逆来顺受,被五小双顶撞的怒气刚好一并变本加厉的发泄在宇文重的身上。 “老女人!你闭嘴!我们俩睡在一起怎么了?你不大声嚷嚷谦也不会知道,再说了,我们正当恋爱关系正常,睡在一起怎么了?难不成你老脸招人厌恶了,老公也不疼了,这会儿羡慕嫉妒恨呢?还有,你说谁是小混混?”五小双本就因为戚朵儿打了宇文重两个耳光怒火中烧,却见她这会儿还理直气壮的把有的没的都拿来数落他,更是气不过,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还不解气,没等戚朵儿找了间隙插嘴又接着道“以前看在谦的面子上不和你这个老女人计较,没到到你还上脸了是吧?你是早上出门喝了酒上头了么?骂谁是小混混?打谁的男人呢?信不信我让我爸爸直接剁了你那只爪子?!?!” 戚朵儿直愤怒到双手不停的发颤,竟然一时间被五小双惹得气极无言以对。五小双越说嗓门儿越大,她是J市最大的黑帮老大的女儿,剁一个人的手就跟切根火腿一样简单,不觉有些后怕,心下着实又有些不服气,回道“我打自己家的孩子,要你这个外人在这里狂吠?” “哼?!我狂吠!老女人,你受了刺激就去精神科挂个号看看去,不要大早上打扰我们小情侣甜蜜。被狗咬了趁早的去打狂犬疫苗,被猫抓了抓紧了去打狂猫疫苗!”说完又觉得不妥,五小双挠挠耳朵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激,毕竟那是宇文谦的妈妈,骂得有些狠了,“谦的事情我自然会负责到底,但是阿姨,我不希望以后随意打骂重哥哥的事情在发生,我们之间感情的事情,我们自然会理清捋顺,也不需要您老人家劳心劳神。您慢走,不送!” “你……” “阿姨!我这个小混混呢,还要和你们家大少爷再睡一下,你在这里参观我是不介意,想呆着就呆这儿好了!”五小双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袜子站在地板上,朝着戚朵儿不耐烦的摆摆手,又再次爬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宇文重抬起来想要打断两人争吵的手,始终滞在半空中,实在是找不到话来劝解两个人,同时也被五小双这份让他猝不及防的彪悍,着实吓了个不轻。 “五小双我告诉你!你这浑身乌黑的黑乌鸦、小混混,没有我的同意你休想进我们宇文家的大门,哼!”撂下狠话,戚朵儿不再多做停留,快步往门外走去。五小双拉着宇文重再次躺下,舒服的窝在他的胸膛里,满不在乎的悠悠答话“不进就不进,谁稀罕你们那个破家呢!我可以让小虫子哥哥入赘啊,我们五家家业也需要人来打理啊!切~~~” 不知戚朵儿是否听到五小双漫不经心的话语,病房门咣当一声巨响,连带着房门上的玻璃都跟着震颤不已。 另一间病房门口,宇文谦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看着母亲满脸怒气的走了过来。 “谦儿,你都看到了吧?那个小野冢竟然联合那个没有家教的小混混来欺负我这个大妈!”戚朵儿也害怕儿子听到了方才那一段争吵,煞是心虚的慌做掩饰。 “妈,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大哥没有要欺负你的意思,究竟是谁欺负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宇文谦语气冷漠,别过脸去看都不看戚朵儿一眼,本就揪痛不已的一颗心,方才五小双每一句话都像是锋利的冰刀扎在心口,疼痛异常,哪里还有力气去听他那个蛮不讲理的老妈啰嗦,“小夏,我们走。” 身旁的小夏尴尬的点头称是,忙推着轮椅往复健室走。 “你也这样欺负妈妈是不是?好啊……谦儿你要去哪里?”戚朵儿见自己的儿子也不待见她,心中更是又气又憋屈,见宇文谦真的离开忙追上去拦住。 “你先回家吧,我要去做复健!”烦躁的再度将脸别到一边,宇文谦忽然间觉得此刻看着自己的妈妈,心中充斥着的情绪是前所未有的讨厌! 眼泪不可抑制的蓄满了眼眶,戚朵儿是个十分倔强的女人,平日里霸道惯了,从不让自己轻易的认输落泪,儿子对她那种冷漠的态度,任凭任何一位母亲都看了都会觉得难过,艰难的挪动脚步想要追上去,手掌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抓住,“朵儿,不要再插手了,孩子们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转过头,宇文浩廷表情复杂的的脸映在眼中,戚朵儿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几年来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强忍着的眼泪瞬间汹涌不止,以往的英俊面容不再是意气风发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倦容和沧桑,短短的数月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回家去吧……”拖着那只手的掌心微微用力,宇文浩廷这些年来一味的忍让迁就,心中对妻子还是有着许多的愧疚感,无论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曾经是多么的厌恶,当她真心的落着眼泪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男人们似乎总是难以控制住恻隐之心的萌生,会忍不住给她支持、给她呵护。 五小双并不知晓病房外发生的一切。 赖在宇文重的怀里像只撒欢的小猫咪,不时地发出“咯咯”的欢快笑声,两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一张小小的病床上闹成一团,宇文重半边脸上还带着通红的指印,却少有的开怀笑了起来,一只手被五小双枕着,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不停的挠她痒痒,“我什么时候说要入赘了?” “哈哈哈哈,不要挠了…哈哈,顶多,顶多下次宣布的时候,,,哈哈,先征求你同意啦!哈哈,很痒啊,不要再挠了,啊哈哈……”五小双拼命地挣扎着,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宇文重还是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动作越来越大,“呃!”嬉闹中膝盖不小心顶在了他的胃部,宇文重挠她痒痒的手掌猛地收住,按在胃部口中呻吟出声,一张俊逸的脸痛的扭曲了起来。 “都说了不要挠了,是不是很痛???”五小双慌张的手足无措,不敢去碰他痛的颤抖的身体,一时着急眼泪又一次在眼眶中打转。 “骗你的…” “……” “生气了么?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痛,不是很痛……”宇文重微笑着的脸庞,明显的比方才苍白了许多,五小双心疼的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开口“很生气!那么作为补偿,就做我们五家的上门儿女婿吧!哈哈……” “可以拒绝么?” “可以,不过,我会让球球哥哥带人来把你打一顿,然后绑回去!” “额……” 第八十二章 别人家的树 一个小时之内,已经是第七次摔倒在地,宇文谦扶着地面的手臂不由得开始颤抖,满脸满身的汗水浸透了衣服,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似的,样子看上去狼狈不堪,小夏站在一旁进退两难,第一次扶了宇文谦一把,被他狠狠的甩开,险些像上次一样摔倒,知道他是爱面子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搀扶。 纵使是双腿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摇摇晃晃的练习了很久,仍旧是只能靠双臂的力量握住扶手,才能勉强站立,一整夜几乎没怎么睡,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胸膛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粗重,宇文谦仍旧死犟着不肯向小夏求助,早上没有吃东西,胃里也跟着折腾,这一次无论是怎么努力都爬不起来,体力严重透支,手臂晃了好几次终是没能抓住不远处的扶手。颓然的趴在地板上,也不管地面的冰冷脸颊贴在上面。 “二少爷……我扶你坐一会好不好?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小夏走到宇文谦跟前,蹲下身去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头,触手一片湿润的汗水,身体颤抖的厉害,心下更是疼痛难当,眼前一直不肯泄露半分脆弱与无助的男子,多么希望五小双能够有一点点的爱来分给他,哪怕是自己永远都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只要他能够站起来,能够幸福,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眼前变得朦胧起来,小夏努力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哭出来。 宇文谦颓然趴在地面的身体忽然僵直,错愕的抬起头来,迎上小夏强忍着眼泪的俏脸,小巧的鼻头仍旧在一抽一抽的,样子煞是可人。咧嘴苦笑,宇文谦觉得自己像是中了潜伏病毒的电脑,每个程序的开启,都会受到那股病毒的牵连,方才听到小夏抽鼻子,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直当是五小双在他身边,搭在肩膀上那只小小的手掌,同样的带着暖人心脾的温度,冰冷的手指尖触及小夏的手背。 小夏一时间不知所措的呆住,被宇文谦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吓了一跳,连呼吸都忘记,一张小脸儿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不用了,就这样,陪我一会……就一会儿……”近似哀求的话语响起,小夏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任由宇文谦冰冷的掌心附上她的手背。 宇文谦的手,很大,掌心里还带着被汗水浸透的湿气,手指细长瘦削比常人苍白许多的肤色,却不知道为什么,小夏看着那一只轻轻搭在她手背上的大手,会觉得十分好看,心跳加快,几乎连呼吸都是去了…… 有什么东西,在寂静的二人空间里,被一点点的融掉。 小夏蹲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看着宇文谦的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咽了多少次唾液,口干舌燥的想要逃开,却又舍不得逃开。 “呢个…二少爷,我去帮你倒杯水来!呵呵…咳咳!!!咳咳!!!”小夏慌忙的抽开了手,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得心脏病的!却是紧张到舌头都有些大了,话还没说完,干笑着竟然被自己的唾液呛到咳嗽!囧!!! “……”宇文谦不解的看着小夏比方才还要红的脸颊,“我不渴,不用麻烦了。” “没事儿,咳咳……多喝水对身体好,哈哈,我去去就来啊!” “……” 只留下了仍旧深陷迷茫中的宇文谦,小夏捂着脸几乎是用逃跑的速度冲出了复健室,跑到门口不远的地方,碰巧跟迎面而来的宇文重和五小双撞了个满怀,自己竟然浑然不觉中撞在了宇文重的怀里,险些摔倒。 宇文重及时出手扶住,却是极力保持着距离,待到小夏站稳了脚又匆忙放开手,干咳了两声不好意思的冲一旁的五小双笑笑“小夏,你这风风火火的要去干嘛?”五小双不怀好意的一脸奸笑,直看得宇文重鸡皮疙瘩快速起了一片。 “我…我去帮二少爷拿点水喝!”小夏红着脸跑开,五小双本想伸手拉住他,奈何小夏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呃…我想说,复健室里好像有饮水机~~~” 宇文重在一旁一言不发,生怕让五小双心中再生出什么误会来,拉着她往复健室走去,而她还仍旧心有不甘的嘟嘟着“小虫子哥哥,你绯闻女友哎!刚刚看她的脸很红呢,是不是被谦欺负了啊?”五小双这厮没心没肺的竟然给小夏冠了顶“绯闻女友”的帽子,话刚说完,只见宇文重本就尴尬的脸上迅速染了一层绿。 “喂!” “哈?” “什么绯闻女友,都说过了那是误会了!” “所以才叫绯闻女友嘛!” “……”宇文重语塞,即便是聪明如他,也总是被五小双的一些个歪理打败!见宇文重憋屈这一张帅气的脸,五小双小手别在背后得意的做了个V字,俏皮的脸上满是得意,屁颠屁颠儿的被宇文重牵着往复健室去了。 两人手拉手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宇文谦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爬起来,靠在墙壁上坐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宇文重和五小双站在一起,在他看来竟然如此的般配,疼痛不断蔓延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揉捏着,挥之不去的难过,胃里和心里此起彼伏的是叫嚣不止的疼痛,手指用力的抠住地板的缝隙,指尖上的疼痛竟然也丝毫不能减轻心中的难过。 宇文重见宇文谦脸上表情极是别扭,讪讪松开了五小双的手,咬着下唇低下头不敢去看弟弟那一双很受伤的眼睛。 “小虫子哥哥?你哪里不舒服?”五小双很不识趣的往宇文重身边靠了靠,抱着他的手臂,整个的像是挂在他的身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的侧脸,小嘴不情愿的嘟着,宇文重心中一阵汗颜,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看状况的?明知道谦对她的心意,现在这个时间,谦正是恢复的关键期,即便是已经捅破了彼此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现在也不是他们俩甜甜蜜蜜的在谦面前秀恩爱的时候啊!转过脸对着五小双笑着,却是一副比苦瓜还哭的表情,一边还冲她快速的眨了下眼睛。 五小双脸上笑容更加灿烂,踮起脚尖凑近了宇文重的脸,“呼…呼…”吹了两口气! “小双儿,你…哎呀!”宇文重十分无奈的将已经完全挂在了他脖子上的五小双“拿”下来,“你在干吗啊?” “你不是眼睛不舒服么?小双儿帮你呼呼嘛!”理直气壮的五小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宇文重霎时间满脸黑线。“谁告诉你我眼睛不舒服了?” “你不是朝着我眨眼睛了嘛?” “……”再一次被无厘头的小双儿打败!宇文重那一秒钟真的恨不得自己回点穴大法,那样就好封住她全身的穴位,让她暂时的老实安分一点,最好连她的哑穴也点了! “大哥!”宇文谦苦笑着出声,脸上略带释然,宇文重转过脸去看着他,听他继续说着“大哥,你们不用顾忌那么多我的感受,相爱的两个人,无论中间站着的是谁,始终是没办法把你们分开的!我们是兄弟,我承认我很喜欢小双儿!”宇文重一直安静地听着宇文谦像是念偶像剧台词一样神情的话语,心中甚是紧张,喉结不自觉的上下跳动。 淡然一笑,宇文谦低头看着自己依然不能动弹的双腿,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可是,一厢情愿跟两情相悦,同样都是四个字,差距却是天壤之别!小双儿说的没错,虽然你们还不合法,但她确实是我的大嫂,不是么?”手掌抚上自己的大腿,宇文谦笑容苦涩起来,“我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替小双儿挡了一枪,就要用如今的这幅模样去获取她的怜悯,或是用这样的结果去困住她,即便是她的人留在我的身边,心也还是在大哥那里!呵呵,再说了,我堂堂宇文集团的二少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花美男偶像,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这棵树还是别人家的?” 五小双听得泪光闪烁,本已经被宇文谦感动的一塌糊涂,却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彻底的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感动!这家伙,说来说去还不忘了讽刺她两句!真是可恶,再也顾不得跟身旁的宇文重甜蜜,将他甩在一边冲上去在宇文谦的头上就是一个爆栗! “你干嘛?”宇文谦抱着脑袋抗议道。 “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五小双挥舞着拳头满脸得意。 宇文谦一张脸瞬时间憋屈成一团,“大哥!你也管管你的女人好吧?没礼貌的黑社会!你这整个儿给我找了个女土匪当大嫂嘛!” “呃……”宇文重舔着嘴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呵呵,长嫂如母,你说错话大嫂代我出手教训是应该的!” 第八十三章 天使为谁微笑 小夏是个极其单纯的女孩子,心性善良得很,所以每一次她看到五小双跟宇文谦走的很近的时候,总是远远的躲在一边,心里替宇文谦开心,虽然很喜欢他,可是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开心,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手里捧着水杯,小夏安静的站在门边看着闹成一团的宇文谦和五小双,眸光中尽是心疼,她看到的不是以往的那个明朗豁达的谦,此时的他虽是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里却是浓重的愁绪和悲伤。小夏心里霎时间像是堵了千金的巨石,她希望看到他开心的笑容,而不是强作欢颜的隐忍着内心的感情。 “小夏你来啦!快快快,正好这会儿口渴了!”宇文谦正自觉得尴尬的时候,转眼看到了门边的小夏,忙招呼她过去,一时间看到救星一般眉开眼笑的。 “喔…”小夏正出神,听到宇文谦叫自己,忙抱着水杯走过去递给他,一心的纠结全写在脸上,“小夏,你怎么不高兴了?”宇文谦象征性的喝了口水,把杯子递给她问道,小夏接过水杯小声吐了句“没不高兴。”就又走到了门边,靠着墙壁站在那里。 平时的小夏是个热心肠,很少有板着脸的时候,宇文谦见她有些低落却死不承认,忽然觉得这丫头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样子,跟五小双倒是有几分相像,“真是的!呵呵,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就是了,怎么跟小双儿一个德行,明明都写在脸上了,还死鸭子嘴硬呢?” 五小双听宇文谦这么一说,立马来了精神“谦,你别说,我还真觉得小夏跟我挺对路的呢!”抬起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慢悠悠的朝小夏靠近,直到她一张本就圆润的小脸儿离小夏的脸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才停下,小夏很无语的看着五小双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庞,不禁开始有些心虚了,心想“五小姐该不会是看出来我对二少爷的心思了吧?”两只小手别在背后手心全是汗,紧张的握紧了双手。 “嗯…”五小双忽而认真思考的样子,忽而眯起眼睛仔细地上下打量着,看的小夏心里直发毛,就在她紧张到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时候,只见五小双猛地转身扑过去搂着宇文重的胳膊,张嘴就是一顿没头没脑的尖叫,搞得众人一头雾水,宇文重则是被她震人心脾的嗓音吓到,想要往后躲奈何手臂上还挂着个五小双,只能是扭曲着一张脸祈祷她快些闭嘴! “啊!!!!!!!!”五小双尖叫着直到一张小脸儿都憋得通红才肯罢休,从宇文重的手臂上离开,深呼吸着又走到小夏跟前,“我得问问那个臭老头!是不是我在外面还有个姐姐妹妹啥的!今年的刺激性事件太多了,我这才多出个双胞胎哥哥来,我严重怀疑我老爸生活作风有问题啊!没事儿就多出个还珠格格、还珠阿哥什么的来跟我抢夺老爸,那可是很严重的!”宇文重不觉失笑,这丫头越来越夸张了,小夏被五小双一脸认真的表情逗笑,掩着嘴巴笑出声来。 五小双这才满意的收场,冲着宇文谦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逗乐我在行啊!还是我有办法吧?” 宇文谦含笑点头称是,“是是是!小双儿最厉害!你是最有爱心的黑社会!”眼角和嘴角的弧度煞是好看,秋日里和煦的阳光柔柔的洒在复健室里面,映衬着宇文谦好看的笑脸,使他看起来像是天上来的人儿一般,小夏在一旁看得呆了,宇文谦那一张绝美的容颜妖孽一般的笑容,几乎将她身体里的灵魂抽走,手心里紧握着那一只水杯,连呼吸都忘记了…… 也许,小夏在宇文谦的视线里从不曾占据过一丝一毫的位置,她对他的喜欢,自始至终都隐藏的很深。从没想过,要像宇文谦对五小双那样,所有的倾慕都写在眼睛里,方才她冲着他扬起下巴得意的笑,他的眼睛里马上增添了异样的光彩,是怎样的宠溺、怎样的关切,五小双的一举一动,总能轻而易举的牵动宇文谦的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在愣神的小夏才发觉,宇文重不知何时也走上前去,和五小双两个人站在宇文谦的两边,搀扶着他在复健梯上练习,步履蹒跚的宇文谦,倔强的脸上被汗水湿透,牙关紧咬眉头紧蹙,脸色一分分苍白下去,呼吸也越发的沉重。 宇文重见他有些不支,便开口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会?”宇文谦摇头不语,此刻胃里翻腾的更加厉害,怕自己一张嘴会呻吟出声,紧咬着下唇连带着身体也开始瑟瑟抖个不停。 “谦,坐一会儿再继续吧!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医生不是也交代过,不能太过勉强么?”五小双语气温和的小声劝慰,她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宇文谦的状态,毕竟谦现在这个样子是因她而起,可是看他现在随时要倒下的样子,让人看着着实是心疼。 宇文谦含糊的“嗯”了一声,小夏忙推了轮椅过来,身边的两人小心的扶着他坐下来,一接触到轮椅,宇文谦便再也难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呃……”弯下腰去,双臂横在腹部死死的压着,呼吸中带着颤抖。 “二少爷,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小夏看他痛苦的样子,也顾不得担心宇文谦是否会反对,推着轮椅就要离开“你早上也没有吃东西,这会儿胃疼的狠了,这样死撑着,再练下去恐怕会越来越疼的。” “等等……”强忍着疼痛的微弱声音响起,小夏的心脏再度被狠狠的揪痛,停下脚步,宇文谦艰难的撑起上身,帅气的脸庞痛到有些扭曲,抬头看向五小双和宇文谦,“大哥大嫂,你们该干嘛…呃…干嘛去…明天再来陪我吧!呃~~~”说完又弯下腰,小夏只是朝着身后的两人轻微颔首,急忙推着轮椅往病房跑去。 被胃痛纠缠的宇文谦,自然是没能看到小夏迅速变红的眼圈,眼泪滴答着落下,打在轮椅的靠背上,迅速的滑落直至消失不见,一如她一直隐藏着的情感,只有背后的心酸眼泪,永远不愿意让他看到,唯恐会为他平添了烦忧。 “你是不是也该回病房了?”五小双踮起脚尖,习惯性地搂着宇文重挂在他的脖子上,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亲密姿势,仰视着他好看的下巴,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小虫子哥哥每一个毛孔都那么帅气! 宇文重有些囧的脸上五官再度纠结在一起,“已经退烧了,我下午想回公司去,还有很多工作……啊!!!”捂着被她几乎掐掉一块肉的手臂,宇文重一脸的委屈“小双儿为什么要掐我啊……” “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总是怕打针呢?费解~~~”五小双不怀好意的盯着宇文重的脸,两只小手捧着他的脸颊,让他从俯视的角度正面对着自己的脸,“退烧了可是感冒还没有好啊,今天早上还胃疼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乖乖的呆几天再去上班吧!” “没疼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被五小双捧着他的脸,无限的向她靠近,直至她水润的大眼睛快要贴上他的鼻子,“怒目圆睁”地看得他开始有些心虚。 “P啦!没有胃疼的话,早上醒过来怎么身上衣服都湿漉漉的,难不成你是尿床啦?” “……咳咳!!!小双儿,这…这女孩子这样讲话,有失优雅。”宇文重再次被五小双的经典语录打败,他一个成年男人,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总不能一睁开眼睛就喊着自己胃痛得快要昏倒了吧?“现在好多了,真的无碍了。” 五小双煞是怀疑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松开他的脸颊,宇文重微弯着的腰身终于得以解放,迅速的直起身来,眉头迅速的皱了一下又恢复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定的站在原地由着五小双绕着他的身边走了两圈,“刚才扶谦的时候,你就不对劲儿了,现在都秋天了,看看你脸上这汗流的,别告诉我你虚弱到连扶着谦走会路,都会大汗淋漓啊!” 尴尬的不知怎么回答,宇文重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抬高了下巴别扭的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五小双嚣张的表情,五小双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两个选择!” “???” “第一,老老实实的跟我回病房,养好了身体再回去工作;第二,被我暴扁一顿,拖回病房,依然是养好了身体再回去工作。” “……横竖都是要回病房?”宇文重很无奈的看着五小双越发得意的表情。 “不用觉得委屈,本小姐已经很仁慈了,两个选项呢,没直接把你打一顿拖走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说完理也不理宇文重吃瘪的样子,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复健室外走去。 第八十四章 为爱疯狂的小夏【求收藏】 宇文重满脸不情愿的被五小双连拖带拽押回了病房,刚刚被强行按着在病床上坐下,眼看她要伸手去按床头的铃,慌忙伸手挡在上面。 “宇文无碍!你很幼稚唉,感冒还没好利索,现在还在胃痛!不叫医生过来难不成要痛死么?”五小双叉着腰,脸上怒意满满。 “退烧了就不用再打针了,以前胃痛也没有痛死啊,你帮我揉揉就不痛了……”拉着她温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胃部,宇文重低低的呻吟一声,五小双本还想开口凶他,指尖触及他冰凉的肌肤,一颗心霎时软了下来,那里正突突跳动个不停,平坦的小腹下那一颗不安分的胃,抽搐得厉害,坚硬得抵在她的指尖,更是让她想要落泪。 “真是拿你没办法!一会儿胃不疼了,就要乖乖的打针知道么?我可不想要一个病歪歪的男朋友!”五小双在床边上挨着他坐下,小手儿伸在他的衣衫内轻轻地打圈按摩,宇文重时常身体有恙,她说完又有点后悔,“不过,看在你长得帅又有钱的份儿上,我暂时不嫌弃你了,身体要赶快养好哦!”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儿,撒娇的钻进他的怀里,一边帮他揉着胃,还不忘记另一只小手在他的背后忙不迭的吃着豆腐…… 富丽堂皇的高级病房内,宇文谦从上午回到病房开始,就一直坐着轮椅赖在大大的窗户前不肯离开半步,不吃不喝一直到夜里,小夏给他扎点滴的时候,看着他被扎的面目全非的手背上全是乌青的颜色,心又开始疼痛不已,晃神的扎了好几次没有找到血管,慌张的抬起头去看宇文谦的反应,却见他没有丝毫的动容,脸上依旧是一副呆滞发愣的表情,仿佛被针头扎过的那只手不是他的一样。 小夏在一旁干巴巴的陪着,中间出去过几次帮他取药,可是每次回来,他还是保持着起初的姿势和表情,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窗外的景象,一直到天空被夜色染黑,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分毫。 “既然,看到他们在一起会难过,那为什么不干脆让五小姐离开?”深出一口气,小夏在宇文谦身边的窗台上坐下来,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看他好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驱壳一样,在窗边一坐就是一整天,水米未进也不言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强忍着心中的担忧小心的开口询问。 “不想看,却又不得不看。”收回目光,宇文谦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冰冷冷的指尖摸索着膝盖,微凉的温度透过并不厚重的裤子布料,指尖感觉得到内里传来的微弱的热度,腿上却丝毫感觉不到指尖的冰凉,悠悠的开口,没有去看身边的小夏,自言自语一般犹如梦呓般轻盈的话语,“既然得不到,又何必要强求?她喜欢的是我哥,纵然是有千万个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哭着喊着让她可怜可怜我,留在我身边么?”没有扎针的右手,轻轻的搭在胸前,继续说道“谁的心都是肉长的,即便是看在眼里会疼,也要忍着!!!如果因为忍受不了那样的心疼,硬是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以小双儿的性格,会义无反顾的离开大哥留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可是我不能……不能那么自私,她不会快乐的,我不想成为她心里的负担……” 他一直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小夏呆呆的看着宇文谦出神的说着那些话,所有的情绪,只剩下越来越浓的心疼,一滴、两滴……越来越多的眼泪,透过那道睫毛的屏障出现在小夏的视线里,宇文谦再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有不均匀的粗重喘息声,和眼睛里不断滴落的泪水,那是怎样的心痛,怎样的艰难抉择,才会让这样一个豁达开朗的男子,留下那般伤心欲绝的泪。 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加上昨夜没有休息好,在窗前坐了一整天的宇文谦终究是没能敌过身体的不是,胃痛到难以入眠,只好央小夏帮他在点滴里加了镇痛剂,在床上辗转了许久才睡下。 小夏看着宇文谦并不安稳的睡脸,浓浓的倦容里掺杂着许多的愁绪,浓到化不开的疼痛写在他沉睡的脸庞上,就连在睡觉的时候,眉头都是紧紧的蹙在一起,苍白瘦削的脸,看的她又是一阵难过,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宇文谦会一动不动的坐在窗前一整天,那种难以割舍的眷恋,内心中挥之不去的矛盾纠结。 回到病房隔壁的值班室,小夏坐在办公桌前,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宇文谦方才说过的话,“如果因为忍受不了那样的心疼,硬是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以小双儿的性格,会义无反顾的离开大哥留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可是我不能……不能那么自私,她不会快乐的,我不想成为她心里的负担……” 真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五小双留在谦的身边么? 小夏愤恨的在自己的脑袋上捶了两下,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会生出如此恶毒的想法,可是每每想到谦那一抹受伤的眼神,又会再一次鼓励自己下决心去帮助宇文谦,就算是五小双并不爱他,至少也能让他得到许多的安慰,“至少,能日日夜夜的跟自己喜欢的人相守在一起,心里也应该会好过一点吧。” 犹豫不决的摆弄着手机,手指在拨出键上颤抖着没有按下去,屏幕上戚朵儿的名字刺目的呈现在眼前,小夏觉得眼前所有的事物都模糊了起来,戚朵儿怕宇文谦情绪上有什么波动,在小夏接手了他的护理工作之后,就给她留了手机号码,却是没想到,这一串单调的数字,如今会让小夏辗转难眠中,做了这一辈子最最后悔的决定。 终是没能忍住内心中对宇文谦的疼惜,闭了眼睛横下一颗心拨通电话。 “夫人,我是小夏。”捏着手机的掌心,早已被布满了汗水。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小夏心中更是紧张不已,差一点承受不住那份不安与害怕直接挂断,“你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来?是不是谦儿出什么事了?”戚朵儿含糊朦胧的嗓音响起,这边小夏一颗心瞬时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忙摆手说不是,“夫人,您别担心,二少爷现在很好,只是……只是心情有些不好,我想……” 小夏在这边一再的犹豫,戚朵儿有些不耐烦的抢了话茬“又是因为五家的那个黑不溜秋的小混混?” 不知怎的,小夏听着戚朵儿对五小双十分鄙夷的称呼,竟然会有些难耐的不爽,强自安抚着内心的暴躁,干脆利落地直切主题“夫人您不是想让大少爷和五小姐分开么?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戚朵儿的声音,透过听筒都能感觉得到她周身的血液沸腾了起来,饶有兴致的问道,本就尖锐的嗓音霎时间又再提高了两个八度,小夏的耳朵紧贴着听筒,直震得她半边头皮都发麻了。 “这件事情需要夫人您的帮忙。”口干舌燥的觉得头脑见都开始有些恍惚,小夏内心正激烈争斗着的黑白两边,所有的善良终究是没能敌得过心中对宇文谦的喜欢,“让他们兄弟反目并不现实,大少爷是个很聪明的人。为今之计……” “继续说!”戚朵儿十足的邪恶后母范儿,极力压低了嗓音,听到书房的门咔嚓打开,怕一会儿宇文浩廷洗完澡进来,事情就要往后拖了,她的眼里,是决计不能容忍宇文重有一天的快活日子,一分一秒都不能忍受!!! “五小双不是有一个刚刚相认的双胞胎哥哥么?您可以安排人绑了他,二少爷最在意的人就是五家小姐,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乎的人涉险。”小夏握紧了手中的电话,用力到指节泛白,两颊上冷汗不断滴落,一颗心紧张、内疚到揪成一团,心地善良的她怎么能容忍自己这般恶魔一样恶毒的伤害别人,泪水蓄满了眼眶,浑身瑟瑟发抖。 戚朵儿沉思片刻,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用袁天煜做饵,让谦儿逼着五小双离开,然后……” “对!然后五家小姐就会因为心中对二少爷的亏欠,跟大少爷提出了分开,只有这样才能彻彻底底的把他们分开,让二少爷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想再跟戚朵儿多说一句话,小夏说完以后匆匆的讲了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双手触电似的将手机丢在一边,眼泪竟不觉中汹涌开来。 “小夏!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自责、无助,她不想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终日生活在阴暗的边缘,宇文谦正需要一个人来温暖的心,可惜他需要的不是她小夏,趴在桌子上,脸伏在两臂中,双肩剧烈的颤抖着,撕心裂肺的哭着。 第八十五章 我愿意为你… 爱的路上,有的人相爱却难相守;有的人苦苦寻觅找不到所爱。 孤独上路的人们,有人忍受不住寂寞破罐破摔放任自流;有人作茧自缚,常常做出一些以往想都不敢想的疯狂举动;有人却是越挫越勇逆流而上。 小夏已经彻底的发疯了,她一边在为自己的恶毒而深深的自责着,一边却还是放不下对宇文谦的那份眷恋,走上了另一个极端。 抓起办公桌上的圆珠笔,铺开一张雪白的A4纸,颤抖的指尖苍白无力的握住笔身。 【我是天使 独自在天边的丛林间穿梭 你雍容邪魅的黑色羽翼 迷惑着我的心神 数百年苦苦追随 数千年情根深种 我愿为你染黑了一身的洁白羽翼 从此堕落为魔 伴你左右 我是恶魔 终日迷恋着远在天边的你 你洁白干净的白色羽翼 飘零的羽毛 灼伤我魔的灵魂 仰望着遥不可及的你 期盼着你的注视 我愿为你洗去这一身的重重罪孽 日日诵经念佛 只为能与你相守】 眼泪在字里行间绽放成朵朵戚戚然的花儿,小夏深知此刻的自己是多么的疯狂,或许一路走下去总有一日会不得善终,可是为了能让心爱的男子幸福、开心,哪怕是让她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咣啷啷”水杯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玻璃杯瞬间成了碎片,莹莹灯光下,那一张圆润的小脸蛋儿揪成了一团,小手捂在嘴巴上没让自己尖叫出声。熟睡中的宇文重被这安静的夜里突兀的声响惊醒,胸口暖融融的那一团消失不见了! 嗖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过大的动作扯得胃部隐隐作痛,“小双儿!”单手抵在胃部,声音颤抖地唤着五小双的名字,分贝小到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目光在病房内迅速的扫视一圈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心下着实是着急,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像是半夜里被噩梦惊醒的孩子,身边找不到一个可以陪伴的家人,因为太过紧张不安分的胃又开始一次快过一次的跳动。 “小双儿……”楠楠的低吼,即将冲破胸膛跳出来的巨大的恐惧,宇文重冲床上下来就要往门口走去,他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哈?!”病房里硕大的沙发前,五小双的身影突然出现,正搞不清楚状况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幽暗的灯光下,那一抹小小的身影,近在咫尺的温暖似乎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得到,飞快的跑到她的身前,宇文重伸出双臂将她紧紧的揽在了怀中,“我以为你不见了!”嘶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从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在五小双的头顶荡漾开来,吻在她额头上的那两片微凉的唇,也是一样的颤抖。 五小双心中猛地痛了起来,温热的小小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我只是起来喝水,不小心打碎了水杯,怕吵醒你呢,越是想要小心点就越是毛躁。” 宇文重借着并不明亮的床头灯的灯光,看到散落了满地的一堆玻璃碎屑,原来刚刚五小双是蹲在沙发前想要去收拾那堆碎玻璃,所以病房里才会看不到她的身影。 放松下来的身体,胃部又开始叫嚣,所有的防线在五小双的面前似乎总是难以支撑,“呃……嘶……”微微躬下身去,单手抵在又开始痉挛的胃部,死命的压了下去,想要借着手上的力气去压制那边暴躁不已的跳动。 “去床上躺下好不好?”五小双柔柔的嗓音响起,心疼的捧着他的脸颊,粉嘟嘟的小脸儿还带着睡醒后没有退却的红晕,“坐一会儿吧。”宇文重不愿意说是因为疼的厉害,躺下会更难受,单手搂着五小双的肩膀,绕过那一堆玻璃渣子走到沙发前坐下。 手掌抚上他凉凉的腹部,熟练地打圈按摩着,一时间掌心中温暖的气息随着手掌一圈圈的移动,安抚着他痉挛的胃部。宇文重深呼一口气,将脑袋靠在她的头顶,疲累不支渐渐沉睡。 睡梦中,依然揽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抓住她的肩头,口中含糊的低喃“不要离开我……”似是哀求一般的梦中呓语,她的手微微一滞沉默着点了点头,这个总是让她心疼不已的男子,如此坚韧的他,竟然会这样害怕她会离开。 侧脸贴在他宽敞却并不厚实的胸膛,被汗水打湿的衣衫,犹自带着点点的冰冷意味……“小虫子哥哥,我不会离开你的~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和着眼泪和心疼,感觉手下那一份不安分的跳动逐渐消停了,双手紧紧环着宇文重略显单薄的腰身,就那样贴在他的胸膛上睡去了,五小双说那些话的时候,真的就是铁了心的想要一辈子永远守着这个男人,这一个外边坚不可摧,内心没有任何一点安全感的男人,他为了她背负过很大的委屈,为了能让她不过分的自责,宁可一个人忍受着误会和疼痛的煎熬,这样的人,又让她如何舍得放手? 宇文谦自从五小双在他的面前自称大嫂,捅破了彼此之间那一层薄薄的障碍,就开始以为,他们兄弟二人喜欢着同一个女人的事情,就会这样在三个人的坚持之下,他对于五小双的那份喜欢久而久之就会随着时间渐渐消散。 次日的复健室,宇文重怕会让弟弟感到尴尬,一直没有上前帮忙,一个人坐在复健室墙边的椅子上,倒是落得清闲,手里捧着杂志,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眼缓慢行走着的三个人,五小双和小夏在谦的两侧,各自小心翼翼的扶着。 每次看过去的时候,总能对上小夏闪躲的目光,看到他向这边看过来,小夏眸子中始终带着一丝的局促不安,慌忙的将视线转向别处,宇文重心中觉得哪里有些别扭,蹙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任何的不妥,心下暗笑自己是紧张过度了,小夏那么单纯善良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有蹊跷,所以待到再一次迎上她慌乱的目光,宇文重只是放宽了心当做她是在别扭之前两人的绯闻,女孩子家家毕竟都是容易害羞的,牵起嘴角温柔地一笑。 却是不巧的刚好被一直认真扶着宇文谦做复健的五小双看了去,一张圆润的小小脸蛋儿,瞬间阴沉了下来,宇文重自知这丫头是佯装发怒,她也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笑容更加灿烂。 眼见身边的五小双方才还笑盈盈的脸蛋,刹那间就换了一种颜色,小夏哪里知道这五小双刁钻古怪的脾性,心里紧张的要死,早就忘记了先前跟戚朵儿串通好的事情,生怕她这一个不小心又惹得五小双和宇文重之间生出误会来。瞥见小夏一副害怕的表情,五小双顿时玩兴大发,小脸儿几乎皱成一团,看着宇文重的目光怒意更胜。 停下了脚步,宇文谦迷茫的来回看着其余三人复杂的表情,再看看五小双那副几乎要憋出内伤的样子,顿时间明白了一切,贼贼的笑了起来,“大哥!这我可得说你了,虽然我们小夏护士也算得上美丽动人,可是大嫂在这儿呢,你就这样赤果果的盯着人家大姑娘看,还在哪儿发春似的笑…啧啧啧~~~伤风败俗啊!!!” “对!就是就是!宇文重你这个败类!伤风败俗的败类!” 宇文重实在是配合不了宇文谦和五小双的无厘头闹剧,忍不住大笑出声,一旁的小夏真的是吓坏了,扶着谦的手臂的双手下意识的用力揪紧,直痛的宇文谦呲牙咧嘴起来。 五小双着才罢休,强忍着想要狂笑的冲动,“小夏,歇一会儿,谦也累了!来来,咱俩先扶着他坐下!”小夏有些摸不着头脑,神情恍惚的按照五小双的指示动作,直到两人扶着宇文谦在宇文重的身旁坐下,五小双终于是爆发了一般,捧着肚子蹲在地上一顿哈哈大笑。 “啊哈哈哈哈!!!伤风败俗!谦,你还真想得出来,没看刚刚小夏的脸都绿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啊哈哈!!!” “……”小夏顿时满脸黑线,“五小姐!你们坏死了!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你知不知道…之前我和…我和…” “你和小虫子哥哥传绯闻?我早就不在意那件事情了!”五小双大喇喇的挨着宇文重在排椅上坐下,习惯性地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像只考拉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再说了,我跟小虫子哥哥感情那么好!谁也没办法把我们分开!闹绯闻怕什么啊!是吧?是吧?” 宇文重被五小双这种口无遮拦的讲话方式,搞得一脸囧相,宇文谦见大哥通红的脸像是随时要炸开一样,忙开口道“咳咳!!!呢个,大嫂啊,这边还有俩喘气儿的呢,你们再继续酸下去,就成了你俩伤风败俗啦!你……” 电话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小夏从口袋里掏出宇文谦叫嚣的手机递给了他,她看到屏幕上闪烁着“妈妈”的头像,早已经紧张到手脚发软,手都开始有些发抖,宇文重再度皱眉看向她的时候,小夏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从喉口跳了出来。 第八十六章 弄巧成拙反成伤害 “谦儿,是妈妈!不要讲话,也不要答应,听我说!”戚朵儿刻意压低的嗓音在听筒里响起,宇文谦虽是心中诧异,终是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低低“嗯”了一声。 “妈妈也是为你好!不管你现在怪不怪我,都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听到没有?” 浓重的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谦抿紧了嘴唇沉默数秒,“你说吧!” “我安排人绑了袁天煜!” “你说什么?!?!”宇文谦瞬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险些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毕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大哥和五小双在跟前他又不好发作,强忍了心中的怒气,“想让我怎么做?” “妈妈知道你喜欢五家的那个小妮子,听着儿子,如果你不想让五家小姐的亲哥哥发生意外,挂掉电话马上跟五小双翻脸,赶她走!说你再也不想见到她跟那个小贱种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样子!!”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晚一点我再打给你!” 嘟嘟的盲音响起,宇文谦拿着手机没有放下,许久之后才木讷的对着早已挂断的手机嘟囔了一句“我知道了。 五小双在旁边看着一时之间阴阳怪气起来的宇文谦,粗粗短短的眉毛不自在的拧在了一起,“喂!二少,谁打来的啊?瞅瞅你那脸揪得跟蒸饺似的!丑死了!你可是偶像,有偶像包袱的人,要时刻注意形象知道么?”其实她一直是个十分明朗的女孩子,对宇文谦那个电话没有半点的怀疑,只是怕他听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努力的想要逗他开心而已,裂开嘴,伸出小手在他的眉间轻轻捋着,想要抚平那一抹让她看着极其不爽的愁绪。 起先,宇文谦只是呆呆的看着地面的某个点,电话里戚朵儿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着,“如果你不想让五家小姐的亲哥哥发生意外,,,赶她走……” 瞬间垮下一张脸,宇文谦极是暴躁的伸手隔开了五小双那只正忙得不亦乐乎的小手,“出去!” “哈?!谦你怎么了…我…” “我什么我!我让你出去!没完没了的你怎么那么多话啊?”宇文谦看着五小双一时间吓到的表情,迷茫的在他和宇文重中间看来看去,像个小傻瓜一样没搞清状况,心下有些疼惜,却又不得不狠下心去对她发脾气。 宇文重见宇文谦突然发作,方才就一直觉得小夏哪里不对劲儿,这会儿见五小双莫名其妙的被凶了一顿,多少的有些不爽,“谦,你心情不好就跟大家说,我们三个人陪着你呢,你无缘无故的对小双儿那么凶干嘛?” “不用在这里教训我!是我大哥就了不起了么?我是为了谁变成这个样子的?让你们走你们就赶紧的给我消失,看到你们俩就烦!滚!!!!!!”宇文谦愤怒的眼神,吓得五小双一个激灵,哆嗦着抓紧了宇文重的手臂,“他,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么?”眼见泪水就要下来,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瞅着宇文重的脸。 宇文重一只手臂被五小双紧紧的抓着不放,另一只手在她的肩头轻轻拍打着,转过头,迎上了宇文谦那一双看似怒意十足的眸子,隐隐的痛意在蔓延,凝眉思索脸上未见任何的端倪,再看向小夏一双眼神正飘忽不定的不知该看哪里好,“小夏,谦这几天情绪不稳定,你多费心受累吧,我跟小双儿先走了。” 五小双还想说什么,却是看到宇文重顶着她轻微的摇了摇头,跟在他的身后极不情愿的出了复健室,还没走多远,便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小虫子哥哥!” “我们得马上离开医院!出去我再给你详细说。”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宇文重尽量压低了嗓音说着。 “……” 再度牵起她的手,宇文重转过身去眉目间一片阴霾,心中被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充斥着,手下握着她的小手微微用力,边走着掏出电话打给小孟“你马上到医院来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嗯,回办公室。” 五小双像是一只柔弱的小狗狗,出门咬架被咬伤了一般,垂头丧气的跟在宇文重的身后任由他牵着手走着,嘴巴里一直小声的叽叽咕咕“讨厌鬼!都是讨厌鬼!哼…一个个都神神叨叨的!讨厌鬼…” 复健室这边,宇文重和五小双刚走没多大会,宇文谦一张本就苍白的脸,只是在顷刻间又白了几分,左手像是要将腰部捏穿一般,手指用力抠进胃里,右手手背抵在嘴边,恶心欲吐的感觉、胃里一阵阵刀绞似的疼痛,让他有些头昏眼花,脑袋里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蔓延着,耳边嗡嗡作响,“老妈这究竟又是演的哪一出…呃…” 小夏见他这会儿痛的狠了,生怕又会有什么意外,慌忙上前想要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只觉得手臂上一热,抬眼望去见宇文谦的手背刚从嘴边挪开,“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二少爷……”小夏的臂弯间猛然被难以承受的重量袭击,弯着腰的她被宇文谦陷入昏迷的沉重身体,带动着一个趔趄,两个人齐齐的摔倒在了地上,手肘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顾不得查看自己的手臂,急忙去看宇文谦的情况。 昏迷中的人,脸色白的有些可怖,完全失去血色的脸庞上仍旧俊眉紧蹙,失了血色的嘴唇边还带着刺目的血色,“二少爷!二少爷能听到我说话么?” “呃…好痛!!!啊~~~”陷入昏迷的宇文谦,条件反射一般的大声呼痛,双腿几乎抬到了胸前,身体拼命的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着,小夏见情况有些糟糕,慌忙将宇文谦的身体轻轻地放在地面上,拿了门边的电话,“快!二少爷吐血了!在复健室!!!” 什么叫做关心则乱,小夏护士蹲在宇文钱的身边,急得两只小手直哆嗦也不敢上前去碰他,生怕这个时候轻易地挪动他,会再度加剧了他胃里的疼痛,专业的医护人员竟然在这样的瞬间忘记了采取任何的急救措施,眼泪噼里啪啦不受支配的直往下掉,她现在心里有千千万万的后悔和自责,怎么就一时糊涂出了那样的馊主意,不然也不会害的宇文谦现如今胃痛到吐血。 慌乱中,宇文谦掉落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戚朵儿打来的。 “谦儿,把五家那个丫头赶走了没有?宇文重也跟着一起走了么?”电话那头是戚朵儿急不可耐的询问,小夏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夫人,大少爷和五小姐一起走了…二少爷他…他又吐血晕倒了!!我们停止吧,停止好么!”她不想再继续下去,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只能是无限的加深对宇文谦的伤害,不,这不是她想要的,掩住嘴巴不住的嘤嘤哭出声来。 “小夏,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我不需要你来给我下什么指令!我自己的儿子什么性情,我这个做妈的心里自然有数,马上用谦的电话打给五小双,告诉她谦儿吐血昏迷的事情,一定要强调,谦儿现在情绪不稳定,不喜欢看到她和宇文重那个小贱种在一起!听明白了么?” “夫人……我…” “如果还想留在宇文集团的医院里,就照做,或者是还想留在谦儿身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小夏,阿姨不会亏待你的!照做就是了!”戚朵儿果断挂掉了电话,这边只剩下小夏茫然的看着宇文谦昏迷的脸庞,唇边那一抹刺眼的红,像是扎在她心头的利刃,痛到窒息却还在她的心里分分刺得更深! 医护人员很快的把宇文谦抬上担架车推进了手术室。 当手术室那一站“急救中”的灯亮起,小夏紧握着宇文谦的手机直挺挺的站在手术室门外的走廊里,忙让不知所措的等待着自己心中的决定。 是要良知,还是要维护心中所爱,真的要这么的不择手段么?小夏啊小夏,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面目可憎了?颤抖的双手,紧紧攥在掌心的那一支手机,滑动屏幕解锁,几乎是没有意识的拨通了五小双的电话。 “喂?是谦么?说话啊!”五小双接到电话,好半天那边都没有声响,急切的询问着。低低的啜泣声传入耳中,一颗心紧紧揪住,“小夏么?是不是谦出什么事了!你快说话!!!” “五小姐,您快过来吧,你们刚离开一会儿二少爷他就吐血了,现在还在急救呢,,,呜呜…五小姐,求求您救救他吧…”心中一边担心着还在抢救的宇文谦,心疼泛滥汹涌,一边对五小双是无尽的愧疚,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等着,我们这就回去!” “不……不要!!!!!!”失声痛哭的小夏,陡然间尖叫。“五小姐不要,二少爷现在受不得任何的刺激了,他…他可能是不想看到…” “我明白了!你在那边等我吧!!!” 正准备发动车子带五小双去宇文集团的宇文重,听着她每一句话,一颗心渐渐沉重,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心不自觉地颤抖不已,她还是要走了么?他们坚持着不论如何都要在一起,还是不可能了么? “小虫子哥哥,你先回公司吧!我……我晚点过来找你!”五小双犹豫不决的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她看到那一瞬间在宇文重严重稍纵即逝的痛意,本想说,她要一个人去看看谦怎么样了,谦又吐血了… 牵起嘴角明媚的笑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的伤痛,“嗯,我等你!”脸色却是刹那间白了下去,他永远都是不顾一切、不问缘由的去支持她么?五小双的心狠狠的痛了起来,几乎是用逃离的速度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不敢再回过头去看他那一张温润的笑脸,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会挪不动脚步,每一次这样丢下他的时候,他总是毫无怨言微笑着纵容她的一切… 再也无法忍耐的泪水汹涌起来,奔跑着一路再也没有回头多看他一眼。宇文重坐在车里,看着她一路狂奔的小小身影,模糊的视线里,一切的一切都成了疼痛的导火索,松开了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让手指狠狠的陷进了胃里,额头上不断涌出的汗水浑身被一阵阵加剧的疼痛和冷意淹没…… 第八十七章 害怕和心疼的差别 五小双赶到急救室的时候,看到小夏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急救室的大门,像是一缕幽怨的魂魄,毫无生气的站在那边,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上前去在她的身边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不起……”目光依然直视着那扇门,小夏幽幽开口,眼睛里只剩下麻木的等待。 “哈?!你在说什么啊小夏?谦的事儿又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过担心了…”五小双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心虚,她也不晓得宇文谦到底会不会有事,吐血了,估计情况也不会理想到哪里去,这样来安慰小夏的话,无非是给自己找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罢了,思及又一次丢下小虫子哥哥,心里便更加失了底气。 “对不起……”小夏似乎是完全听不到五小双的话一般,继续用她那沙哑幽怨的声音重复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是说给五小双听得对不起,可是事到如今,她只能选择带着满心的内疚和自责往前走,为了她深深爱着的那个男子,她已经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了…… 五小双无语的看了一眼小夏,没再敢接话,估计她再叽里呱啦说一堆,小夏又要像个复读机一样说“对不起”了! 灯灭门开。 两个守候在手术室门口的女孩子赶忙冲上前去,医生一脸无奈的走了出来,“我说二位!现在医学条件是不错,可是再怎么先进的医术,也受不住二少爷这个样子的折腾,三天两头不是胃出血就是抢伤失血过多!他就是个血库也经不起这么搞的!” 宇文谦被推出来的时候,五小双看了过去,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掉了下来。看着他那一张比死人好看不到哪里去的脸色,她直想一头撞死在墙上,怎么就没有想到他这个时候正需要人迁就,她总以为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像她的小虫子哥哥一样坚不可摧,却不知道再怎么坚强的外表下,任何人都会隐藏着一颗害怕失去的心。 她就那么贸贸然的捅破了彼此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并不去想宇文谦此刻急切的心情,想要早日恢复能够站起来,却又经受不住内心深深的恐惧和不安,“医生,二少爷他…他怎么样了?”小夏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五小双这才回魂,跟小夏一样急切的等待着医生的答复。 “没有大碍,只是剧烈的情绪波动,引起的胃出血,不是很严重…这几天二少爷的饮食和情绪,一定要多注意!我先走了!等麻药褪了,大概晚上就能醒过来。”医生疲惫的揉着太阳穴,这虽然是宇文集团的直属医院,可也不能俩少爷整天没事儿组团进医院啊,那一个刚出院,这一个又吐血进了手术室…… 富二代啊!真的是伤不起!医生脚下虚浮却是迅速离开了现场。 “谦,你刚刚真的快把我吓死了。”病房里,五小双强扯着笑意,握着刚刚醒来的宇文谦的手,语气柔和到几乎将他感动的掉下眼泪来,慌忙抬起另一只手,也顾不得手背上的针头会不会走针,冰凉的掌心包裹着她柔软温热的小手,热泪盈眶的宇文谦却是在听到五小双下面的话,一字一句一颗心分分寸寸冷了下去。 “刚刚你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我看着你的脸,雪白雪白的,我真的不是担心你会死掉,我是害怕,万一你死掉变成了冤鬼,那岂不是到死都要欠着你的情?看到你的脸脸白得好丑好丑,我就想,你八成不是生病了,也不是哪里痛,肯定是被吸血鬼咬了脖子,然后我就很害怕,下一秒钟你会不会跳起来咬我…” 五小双的语速慢的很离谱,像是在诵经超度亡灵的小尼姑,空洞洞的眼睛里蔓延着浓浓的悲伤,宇文谦起先是被她无厘头的话,逗得想笑,可是嘴角刚刚牵起,却见五小双的眼泪开始噼噼啪啪的往下落,握紧了她颤抖的小手,他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抱一抱她,甚至连抬起手替她擦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谦,真的不敢去想你每一次生病的样子,苍白、虚弱,会让小双儿更加心疼,可是,你知道的,我会害怕、会担心,连对你都这样,我又怎么能忍心一次次的把重哥哥孤零零的丢在一边?”不断流淌的眼泪,在她圆润的俏脸上像是流淌的两道清泉,清澈到让人揪心,“可是,小虫子哥哥病的再怎么重,我都不会害怕,我只是很心疼他,我知道害怕是无济于事的,即便下一秒钟他死了,我也会随着他一块儿去死!谦,你不一样,只要你一生病,我就会不顾一切的丢下他,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你会因为我病的更严重,我怕你被我害成这样,一辈子都站不起来,那我跟小虫子哥哥,到死都不能心安理得的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冷冷的眸光,扫向宇文谦苍白的脸庞,不带一丝温度,只有那两行止不住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痛苦的闭上双眼,宇文谦终究是听到了这一席真心的话。术后胃里一直未曾消散的钝痛,仿佛连心脏都一并牵扯着疼痛不已,“我知道…”低声的回答,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茫然的张开双眼“小夏,你可以说实话了么?” 霎时间石化在当地,小夏一颗心彻彻底底的冷了。“二少爷,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那时候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你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听到了……”虚弱的身体疲惫感席卷着脑海中每一丝的感官,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模糊不清,宇文谦半眯着眼睛,幽幽对小夏开口,五小双仍旧被宇文重抓紧着的双手,搭在他的胸前,感受着那里剧烈的起伏着,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暴躁情绪的滋生。 小夏一时间泪流满面,双膝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二少爷,您不要怪夫人,这事儿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了我…” “狗屁!!!”宇文谦虚弱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呼啦坐了起来,用力的扯了一下扎在手上的输液管,挂在床头的点滴叮当落地,碎了一地的玻璃碎屑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吓得小夏傻眼了不再敢说话,被突如其来的力量从手背上扯了出来的针头在一旁悄无声息的喷着液体,宇文谦苍白的手背上瞬间被奔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一片。 五小双跟跪在地上的小夏两人都吓傻了眼,向来嘻哈成性的宇文谦,此时如同被惊醒了的猛兽一般,赤红的双目紧盯着早已哭花了脸的小夏,“你不用替我妈掩饰!你能有那份实力,安排人绑了煜来威胁我么???”抬起手轻轻搭在胃部,那里似乎是跟随者主人暴躁的情绪一并不安分起来,宇文谦整张脸看上去都有些扭曲,五小双在一旁眉头越锁越深,煜?难道是哥哥?她没有多说一个字,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握紧了拳头,凝神望向了他满是怒意的侧脸,不知道他此刻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愤怒,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动着。 “小夏!你如果不想看着我愧疚致死,就赶紧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我妈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做儿子的比谁都清楚!!!一旦发生任何意外,这个责任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担不起,你要让我一辈子都没脸面对我大哥和小双儿么?”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宇文谦盛怒之下猛地咳嗽了几声,难以平复的粗重喘息,带动着胃里越发激烈的痛意。 “我……” “小夏,你还是说吧!虽然我和这个刚刚相认的哥哥没有多少感情,但他毕竟是我哥,是五东瑞的亲生儿子,黑帮始终是黑帮,出了任何差池,我爸恐怕真的会掐死戚朵儿那个女人!不管,她是谁的妈!”说完这话,五小双撇过头去看了宇文谦一眼,饱含深意的目光凌厉无比,他禁不住愣了一下,这个看上去总是二二糊糊的小双儿,毕竟是黑帮老大的女儿,心里不禁捏了把汗,即便是自己救了她一命,她对自己心存感激,可老妈现在绑了她的亲哥哥,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小夏,你知道,袁天煜被关在哪里么?是安排什么人绑走的?”五小双凌厉的目光直逼小夏的双眸,嗓音低沉的问道… “我…不知道,夫人说一切都由她来安排…”小夏早已经吓得木讷了许多,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禁不住有些后怕,她不是害怕会有她不能承受的后果,更多的是担心会给宇文谦带来更多的困扰,抬眸看向那个她心驰神往的英俊男子,宇文谦正勉强的微笑着,安慰似的冲她点点头。“小双儿,小夏不可能知道的,经纪公司对UP-team的保护很周全,能在那边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哥绑走,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我怀疑还是跟黑苍蝇有关,这个事儿,恐怕得再麻烦令尊一次了…” “我先打电话给球球哥,让他打探一下消息吧。最好先不要让我爸知道~~”五小双毕竟是个心底敞亮的女孩,怕事情闹大了,影响了大家往后的相处,手机上的号码还没有拨出去,就被宇文谦打断“来不及了,你忘了上次黑苍蝇的人怎么对待我大哥的么?” 五小双身体猛地僵硬,瞳孔收缩,怎么可能忘记,宇文重浑身浴血的样子,至今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见五小双还是有些犹豫,宇文谦抬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不要担心,我们先把你哥哥救出来再说。五叔叔那边,你就跟他说,只要不伤害我妈妈的性命,多少的给她些教训就可以…” 第八十八章 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五小双刚拨通了五东瑞的电话,那边就兴奋异常的跟她说“臭丫头!我下周一约了你们妈妈见面,你开不开心啊?” “……不开心!”五小双直觉得瞬间天旋地转,下周末,今天已经是周六了,事态紧急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爸!延期吧!”五东瑞一时间摸不到头脑“你不是一直吵着想见自己的妈妈么?为什么要延期?” “老头儿,你得淡定点!知道么?” “你老爸我现在很淡定!最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好吧!袁天煜,我那个刚刚相认没几天的亲哥哥,被人绑架了!” “……” 五小双知道这下事情是真的严重了,老爸的脾气,平时虽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欢疯闹,真正沉默的时候,就是他真的发怒的时候,此刻也不再敢耽搁继续说着“我们猜测还是跟上次绑了小虫子哥哥的黑苍蝇有关,爸,我哥不能出事儿,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妈妈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怪罪到咱们爷俩的头上来,赶快派人去救他!越快越好!!!” “幕后指使!”五东瑞只是用极低的声音说了这四个字,五小双顿时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听得出来老爸言语里咬牙切齿的意味,心知这事儿没办法帮宇文谦瞒着了,“爸,谦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哥一定不会出事,谦希望,给她点教训就好了,不要伤她性命。可以么?” “嗯。等我电话!”五东瑞只是简短的回答,挂断了电话,五小双抱歉的看着一旁紧张的宇文谦,“放心吧,我爸答应的虽然勉强,但是他一直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不会真的把你老妈掐死的。”低头又看了一眼宇文谦手背上鲜艳的红色,不禁皱了眉头“小夏,你快起来吧!你又不是他们家的奴隶,再说这事儿也不怨你,赶紧给谦扎上针吧,晚上你受累多注意些。” “你…要走么?”宇文谦低着头,轻轻摩挲着手背上干掉的血,指腹触及的地方,感觉有些微微的扎手。 “他在等我。”丢下一句话,五小双没有半分犹豫的走出了病房,她知道,宇文谦明明可以假装不知情,他之所以为难着把自己的亲生母亲供了出来,就是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离开这间病房,简单地说,就是要让自己欠五小双一个人情,互不相欠了,也就不需要再有什么牵绊了。 五小双明白,所以她必须要尽快的从这间病房离开,回到宇文重的身边,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脸上含着笑意转过头去看见宇文谦一脸受伤的表情,正目送她离开“谦,谢谢你!我们互不相欠了!”转过身去,门被轻轻地卡上。 直到五小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宇文谦才收回了一直看着门边的目光,喉咙里含糊的“嗯”了一声,“小夏,起来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可是……”小夏一听宇文谦对她并无责备,心中更是自疚得很,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又流,哽咽着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他还是在顶着一脸的虚弱冲着她勉强的笑,“没关系的,不要低估了五家的实力,我还要谢谢你呢,这样,我就再也不是小双儿的牵绊了…” 小夏颓然的跌坐在地面,麻木的膝盖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他,终究还是处处为了五小双去打算着想,她处心积虑做了这荒唐的一切,恐怕会让宇文谦讨厌她吧?弄巧成拙的这出苦肉计,还是没能逃得过纸包不住火的注定。深出一口气,“二少爷,我知道我错了!您开除我吧!”擦干了满脸的泪水,仰起脸来,小夏倔强的眼神直视着他的眼睛。 许久,令人焦心的沉默,宇文谦看了她很久,从未有过的心的悸动,还是第一次,在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里,他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一时间,小夏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要出窍,扑通扑通越跳越快的心脏,脸红得像是天边的红云。 “好痛!!!”宇文谦冷不丁的抱着肚子弯下腰去,精致的五官拧成一团,满脸委屈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夏。 “啊???” “你还啊什么啊?病人都快痛死了!你还有功夫坐在地板上啊?你是真的想被开除么?” “……二少爷……” “二什么少爷啊!我都快疼二了,赶紧给我打解痉的药啊!还愣着干嘛!!!”宇文谦疼的几乎要在床上打滚,两颊冷汗直流,小夏这才相信他是真的疼得很了,慌忙起身跑出去取药。 宇文集团医院的停车场。 我小双驻足在一片灯火通明的夜间停车场里,恍然间有些迷茫,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半天。掏出手机拨通了五秋的电话,“球球哥,你在哪儿?” “咖啡厅呢,要回家么?”五秋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显然是连日来的熬夜让他有些吃不消,五小双正欲开口,抬起头却见宇文重的车子还停在原先的车位上,“不回去了,一会到停车场来找我吧!” “你晚上留在医院???” “不!” “那你去哪儿啊?” “去我该去的地方,去我该去的那个人身边……”似是自言自语的话,五小双眼睛一直瞅着不远处的那台车子,双眼有些朦胧,挂断了电话,迈开步子往那边走去。 车门没有锁,轻手轻脚的拉开车门,爬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下,旁边坐着的宇文重,趴在方向盘上,单手抵在胃部,并没有听到声响,也没有发现五小双在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像是睡熟了一般,只是偶尔的双肩不经意的轻轻颤抖。 手掌轻轻抚上了他冰凉的手背,下巴压在他的肩头,触及一片冰冷的汗意,“我回来了。” 她明显的感觉到,宇文重的身躯在一瞬间抖了一下,原本以为早已睡去的人,低不可闻的呼吸声陡然间粗重起来,缓缓的抬起头,迎上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五小双圆润的笑脸,放大在自己的眼前,低低的呢喃“小双儿……” “是我!对不起……”鼻子一酸,红了眼圈,五小双另一只手从后背揽着他,冰冷冷的汗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黏腻腻的贴着肌肤,他一定极不舒服吧?也不管其他,她温暖的掌心在他的后背轻轻的上下捋着,“你这个傻瓜!在这里等了一天么?怎么连个空调都不知道开?看看你都冷成什么样子了?”忍不住责备他的倔强,心疼的一边骂着一边哭着。 “小双儿…呃…不要…呃…不要哭…你在,呃,只要你在,我无碍的!呃……”不成声的话语和呻吟,五小双直觉得心疼到不行,恨不得一个大嘴巴子抽死自己!揽着他后背的手臂越来越沉,宇文重的身体下意识的蜷缩着,抖得跟什么似的,感觉到五小双怀里的温暖,一个劲儿的往她身边靠近,抓住她又软又暖的小手,不要命的往胃里压去。 隔着汗水濡湿的那片薄薄的衬衫,五小双手下,他脆弱的胃正一下一下剧烈的抽搐着,小腹上的冰冷极其轻易的就冲破了那一层衣衫的阻隔,冰得她指尖都觉得生疼,“小虫子哥哥,快松手,你这样会伤了自己的!我们叫医生来好不好?” “呃…小双儿…我,没关系…呃…我们回家…呃!!!”他的后背带着瑟索紧贴在她的胸前,突兀的骨头咯得她肩膀都有些发疼,五小双狠下心用力抽出了自己被他紧紧攥着的手,许是他早已经痛到脱力,只是微一用力手掌便得到解放。 扶着他虚弱的身体,让他靠在驾驶座旁边的门上,打开了手边车门跳下车,往停车场入口的地方急切的看去,看着远处五秋一溜小跑的身影,忙伸手招呼“球球哥你快点!!!” 走到驾驶室门边,打开门的时候,宇文重靠在门边的身体软软的向一旁栽倒,五小双慌忙地抬手去扶住,却是险些一个趔趄跟他一起摔在地上,还好五秋这时候已经赶到了跟前,两手扶着宇文重的腋下,惊讶的看向五小双,“他身上这是出了这么多汗,还是从水里刚捞出来呀!!!” “球球哥你就不要开玩笑了!没看到他都快疼傻了吗?”五小双赌气的在五秋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震响,五秋没什么反应,她自己倒是觉得手心像是拍在了铁板上,疼的龇牙咧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弯下腰去扶着宇文重的脚,好让五秋用力把他从驾驶座上挪开。 被强行掰直的身体,这一波猛烈的痛意迅速的占领了宇文重所有的神经,“啊!!”痛苦的蜷着双腿,五小双一个没扶住,肩头被他的膝盖顶的生疼,好在五秋力气够大,才险险的扶住了他的身体。 “小虫子哥哥,你再忍忍,让球球哥开车送我们回去啊!”五小双眼泪差一点再一次掉了下来,看着他疼到几乎昏厥的样子,真的很想一个手刀直接劈晕了他,捧着他两颊的双手,感觉他头部轻微的点了两下,跟五秋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把痛的一直弯着腰的宇文重扶到了车后座上,五小双跟在后面急急的钻了进去。 第八十九章 重GG惨遇“公主抱” 细心的五秋刚上车,就忙打开了车里的空调,五小双怀里搂着痛的几乎昏厥的宇文重,“球球哥,去我的公寓!” 五秋平时话就很少,见五小双一颗心只是牵挂着宇文重,也没再多说,平稳的开着车子行驶在夜晚的公路上也并不拥堵,车速也并不慢,车子上高速之前,五小双让他在一间咖啡店的门口停下,“球球哥,帮忙去倒杯白开水来好么?要热的!顺便看一下周围有没有药店,买一点胃药过来!” 手臂被宇文重轻轻的握了一下,“车里有药,不要麻烦了…呃…”他虚弱的声音响起,五秋也不再迟疑忙下车往咖啡店跑去。 五小双感觉怀里宇文重的身体颤抖的愈加厉害起来,更是心疼不已,听他的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夹杂着极力隐忍着的小声呻吟,细碎的一声声溢出口来,垫在他颈后的手臂用力搂紧了他颤抖不已的身体,另一只手抚上他早已被一层层汗水打湿的面颊,“小虫子哥哥,疼得厉害喊出来就是了,不要再忍着了…小双儿看着你疼,恨不得我来替你疼!!呜呜…”说话间竟然又一次忍不住哭出来,滚烫的眼泪顺着两颊滑落,滴在他的额头上。 一直紧闭着双眸的宇文重,感觉到额头上几滴滚烫的湿润,虚弱的张开眼睛,微微牵起的嘴角,也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让笑容看上去也是疼痛,跳动着的眉心、连呼吸都不敢使力,新流出来的冷汗很快的将五小双落在他额头上的眼泪冲刷了个干净,“啊…呃…”一阵剧烈的痉挛,宇文重瞬间只觉得胃里像是有无数只手,拉扯着他的胃壁,一手不管不顾的狠狠的往胃里压着,几乎集中了全身的力气在那一只手掌上面,一手抬到嘴边咬着手腕,被压抑的呼吸听起来只有时断时续的呻吟和粗喘,身体抖得像个筛子。 “你快放开手!还要再弄得出血么!”五小双慌忙伸手想要拉开他死死压着胃部的手,却是毫无效果,一时间被他痛苦的样子吓得眼泪都忘记去流,而宇文重却像是完全听不到五小双急切的声音,“求求你了,快放开手好么?”温热的小小掌心,搭在他冰冷的手背上,手心里甚至能感觉到,隔着他的手掌从胃里传来的隐约的抽搐。 “小双儿!水来了!快给他吃药吧。”车门打开,五秋浑厚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看到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定是来回一路跑着的,这时候已是时至秋日,目光中含着感激,看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大保温杯,五秋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起来,“我怕不够,跟咖啡店买的,起先还不卖给我呢…啊?他饿了么?怎么咬自己的手!!!”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五小双怀里搂着的宇文重,身子都得像个筛子一样,嘴巴里还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腕。 “疼得厉害了,你快帮他找找药,热水给我!”五小双接过来那个硕大的保温杯,听见驾驶座上的五秋在悉悉索索的找胃药,低头柔声说着“宇文重,你现在赶紧把嘴巴上和胃上的两只爪子给我挪开!不然我马上让球球哥掉头回医院!” 话音一落,只见宇文重横在嘴边的手臂倏地落下,五小双撇过头去看到他手腕上清晰刺目的一圈齿痕,看在眼里像是一柄带血的利刃,沾了爱人的鲜血,光看一眼就足以痛彻心扉!只是他压在小腹上的手,颤抖着试了几次,依旧是没有挪开,半张着嘴大口的呼吸、大声的咳嗽,压抑不住的干咳,每一次的咳嗽都会带给痉挛的厉害的胃部新的一波更加凶猛的疼痛,五小双见他这会儿咳得厉害,也定是喝不下水的,保温杯放在一旁,小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手背,“小虫子哥哥,就忍一下,手放开忍一下就过去了,小双儿给你揉揉好不好?嗯?” 那一只紧压在腹部的手,始终没能挪开,五小双用力的想要拉开他的手,却是听到他口中已不成声的呻吟溢了出来,“啊…不…呃…”他的后颈枕在五小双的胳膊上,头部猛地向后仰去,显然是痛极了。五小双见状慌忙停下了动作,直觉得自己手心都冒汗了,本想着帮他缓解疼痛,却没想到自己的动作竟然是加剧了他的痛苦。 五小双眼里含着泪水,嘴唇都开始发颤,“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虫子哥哥,你很疼么?对不起…” 缓缓睁开的双眸,眉头紧锁在一起,宇文重仰望着五小双含泪的侧脸,“呃…没事,无碍的…啊哈…呃”压在胃部的手掌,紧握成拳终于是颤抖着移开,对于深爱着五小双的他来说,再多身体上的疼痛都可以忍受,唯独不能忍受的,就是她心疼和伤心的眼泪,五小双泪眼朦胧的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了眼泪,见他挪开了手掌,温热的小小手掌迅速的搭在了他的小腹上。 一小片肌肤在被她的掌心触及时直感觉暖融融的,似乎那样的温暖每每都能穿透他的胃壁直射向心房,不知是冰冷的腹部接触到不一样的温度带来的不适,还是因为温暖的降临带来的舒适感,宇文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方才按在胃上的手紧紧的揪住大腿边的裤子,用力的揪住,指节翻白,几乎可以看到皮肤包裹下的苍白的手骨。 暖暖的掌心,柔软的在他的胃部缓缓打圈按摩着,手下触及着他小腹下那一颗疯狂抽动的胃,浓浓的心疼透过手心一路传递到心间,宇文重阖上双眼,湿漉漉的额头贴着她窄小的肩头,她感觉得到他极力压抑着身体的颤抖,伴随着每一次的呼吸都会有轻微的抖动。 五小双的手一直没有停下动作,缓慢的轻柔,一面抬起头来对正专心开车的五秋说话“球球哥,你一会儿送我们上楼就去我爸那边吧!” “不行!瑞哥让我跟着你贴身保护的。”五秋粗粗的浓眉紧蹙,以为五小双这是嫌他是个瓦数太高的电灯泡,冷硬的回答道。 “我有什么好保护的啊!公寓周围不也有咱们的人么?谦的妈妈,就是上次找了黑苍蝇的人绑架了小虫子哥哥的那个,戚朵儿,现在好像是又找了那群人把我哥哥绑了,我答应过谦不让我爸伤他老妈的性命,你也知道,臭老头儿刚跟哥哥相认,一旦事情有什么不好的进展,我怕他会冲动,你去陪着,我和老头儿都放心!”五小双声音放得很低,怕吵着此时正胃疼的紧的宇文重,烦躁会让疼痛加剧,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嗯。”凝重的表情,五秋微微点头,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力道加大了几分,心想“是瑞哥在意的亲生儿子…如果换成是我,瑞哥会这么生气么?”去不了后半句竟然不经意说了出来,身后五小双很鄙视的“呸”了一声! “闭上你的乌鸦嘴!你是我爸一手带大的,对他来说你已经跟儿子没差了!换成是你,我估计那臭老头儿会去把黑苍蝇一锅端了!”五小双说的很轻松,其实她也知道,这些年来五秋跟老爸情同父子,他一直十分敬仰和尊重五东瑞,这时候老爸和亲生儿子相认,站在五秋的立场上去想,他心里多少是会有些疙瘩的。 五秋的车技很不错,一路上不但保证速度车子开得还十分平稳。 当车子停在了五小双的公寓楼下的时候,她还在一个劲儿的纠结,要怎么把痛到虚脱的宇文重弄到楼上去,两个人扶着他走,他痉挛刚刚好一些的胃肯定是受不了这样的走动。 正发愁时,车门被五秋打开,让她帮忙扶着宇文重到车子的门边,伴随着时断时续的呻吟,五小双和宇文重都是一身的大汗淋漓,只见五秋一系列迅速而潇洒的动作直接把宇文重打横抱了起来。 一脸黑线的五小双霎时间懵了!这也太强悍了吧!!!! 球球哥这几日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整天苦着一张脸,听他刚刚在路上说的,八成就是因为老爸认了袁天煜,一时之间觉得自己至亲的人远了,可能是听了五小双一席话茅塞顿开,她在背后看着五秋打横抱着比他略高一些的宇文重,竟然步履轻盈,就差蹦高儿了!虽然宇文重身材偏瘦,毕竟是一米八十几的大个儿,打横抱着他一路走到电梯里想必也不是件十分轻松的事儿啊! 透过五秋臂弯间的空隙,五小双看到宇文重别扭的苦着一张脸,俊朗的五官几乎皱的跟蒸饺一样,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忙捂住嘴巴,在两人身后冒着憋出内伤的危险,极力压抑着自己想要狂笑的冲动。 宇文重见到五小双那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真的恨不得自己马上昏死过去,一向最注重形象的他,此刻被那一位不知道哪根筋打错的球球抱着,还是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打横抱!莫大的耻辱啊!!!囧着一张脸,闭上眼睛不想去看五小双憋红的脸。 第九十章 梦中的罂粟花海 刚进了房间五秋就把一脸别扭的宇文重丢在床上,“大少爷!你别扭个什么劲!难不成让我们家小双儿背你上来不成么?”,转身跟五小双道了别。 五小双站在房门口一脸的郁闷,见五秋走路直蹦高儿,心下又忍不住好笑,好歹是跟在五东瑞身边二十几年的人了,就这么一点点的事情还孩子气的高兴成这样,这些年来一起长大,老爸对他也一直视如己出,早已经如同亲兄妹一般亲近。 正思索间,床边“咚”的一声巨响,转头看到宇文重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板上,五小双刚欲上前去扶住,却见他身手敏捷的迅速从地板上爬起来,捂着嘴巴往洗手间跑了去,她跟了过去,站在半掩着的洗手间门外,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心疼的双手绞在一起,又知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自己这个时候进去只会让他觉得尴尬。 宇文重一手扶着洗手池的沿儿,一手压在胃上,干呕了很久,只吐出来一些方才在路上喝下去的水而已,这一阵几乎要将整颗胃都给呕了出来的呕吐,引得痉挛稍微平静了许多的胃部此时又再一次剧烈的抽搐起来。忙漱了口,冷水泼在脸上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抬起头看到镜子里面自己那一张苍白的像僵尸一样的脸,呕吐过后双眼微微充血,一脸疲惫的表情那一张年轻英俊的脸上竟然写满了无限的沧桑。 听到身旁的洗手间门被打开,伸手抹了脸上的水珠,忙不迭的换上了一脸的笑容,“呵呵…好像每次都要光顾你家的洗手间…咳咳!!”尴尬的掩饰着自己虚弱的神态,哪个男人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看到他虚弱的样子?一阵咳嗽更是牵引着胃里的疼痛升级加剧,迈开脚步想要走回卧室,却是头脑间一阵眩晕,脚步虚浮眼看就要摔倒,五小双慌忙冲了上去扶着他的腰部,一只手牵着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头,“咳咳…嘶…真是丢人呢!呃…不会是…又想给我过肩摔吧?咳咳!!” “都疼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就不该听你的应该直接把你送去医院的!!!”五小双嗔怪的瞪着他说道。 “无碍的,不是很严重…啊!”宇文重一个忍不住大神的呼痛,五小双愤怒的直接一个巴掌甩在了他正抽痛不已的胃上,痛的他一阵呲牙咧嘴弯下腰去,身形一晃险些拽着五小双一并倒下,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险险的稳住了脚,“臭宇文无碍!以后全都要听我的!不然就这个样子打你!”打完了他才发觉自己出手太重,心疼的瞥了一眼他带着浓浓笑意的侧脸,“能走么?我扶你回卧室去好不好?” 宇文重低头看着五小双紧张着他的表情,心中被满足和幸福填的满满的,“再等一下好不好?”恶心和头晕的感觉都还没有褪去,他害怕自己回到卧室就没有力气再一次跑进洗手间了,又害怕五小双担心,只好一脸撒娇的表情看着她。 “我家厕所就这么受欢迎?头一次来你躺在这儿,这次来吐得我洗手池里到处都是,我在这里再扶你一会儿,我本来就矮,被你这样压得时间久了直接变拇指姑娘了!”五小双被他一脸撒娇的表情雷到,“走吧!你不适合撒娇!要留恋我家的厕所,好歹也找个稍微正当点的理由!”说罢便要拖着他往门外去。 “呃…就等一下!头晕…呕!!!”还未及把话讲完,宇文重推开五小双又转身对着洗手池子干呕了起来,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五小双在一旁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怎么会咳嗽呢?一整天没吃东西么?吐不出来就不要吐了,老是干呕胃会更疼的!” “咳咳…嗓子难受,可能是…呕!!!咳咳!!!”直到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宇文重才抬起那一张变得愈加苍白的脸,饶是如此虚弱,仍旧洗干净脸漱了好几次口才直起身来,五小双忙递上去毛巾让他擦干,身形晃动,他慌忙扶住了身旁的墙壁,眼巴巴的看着五小双欲言又止。 “干嘛?那个眼神看我!”某人凶悍的瞪了回去。 宇文重低下头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许久才说“我想洗一下,一身的汗!” “洗个屁啊!都快昏过去了,我可不想一会儿把全身赤/裸的你从这里拖出去!” “……嗯…”宇文重很郁闷的拧紧了眉头,手掌又是不着痕迹的搭在胃上,“我可以的!” “屁啦!回房间!一会儿我帮你擦一下就行了,等你胃疼好一点再洗!”五小双走上前去,伸手拉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小心翼翼的转身,宇文重也不再坚持,别扭的由着五小双扶他走着,浑身上下真的是没有力气了。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站在窗前,五小双叉着腰大言不惭的说道,宇文重侧躺在床上,帅气的侧脸猛地转过来正视着五小双,诧异道“小双儿会做饭么?” “嗯!那就给你煮面吃吧!好消化,不用等很久,就这么定了,你先眯一会儿等着我啊!一会吃碗面,咱再把药吃了,你说好不好?”说完五小双迅速转身往厨房跑去,这哪有半分征求意见的意思啊,不过是象征性的问问而已!身后的宇文重满脸黑线,这叫会做饭啊?我想吃什么有用么?你都替我决定了…… 无限的倦意涌了上来,一整天顶着感冒未愈的身体,胃痛到连伸手打开暖气的力气都没了,宇文重苍白的面容上扯起了一抹满足的笑容,虽是虚弱,此刻内心却无比的欢愉,他一度以为,小双儿这一次又要丢下他,去尽她的责任、去陪在谦儿的身边,晚上他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上,脸深埋在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间,任凭眼泪和汗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袖,心里尽是空洞洞的绝望和无助。胃痛一分一分的连他的心脏都扯痛了,任性的不肯吃药、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固执的等着那一双能平复他所有疼痛的温暖小手。 艳阳高照的秋日午后,停车场上来往的行人,没有人注意到躲在车子里瑟瑟发抖的他。 直到夜幕降临,漆黑的颜色染尽了天空的每一寸,侧过脸去,望着车窗外被路灯照亮的停车场,空荡安静到令他窒息。 她小小的温暖掌心,搭在他冰冷颤抖的手背上,那份温暖,几乎让他马上晕厥!!!不敢置信的看过去,真的看到她那一脸心疼的表情,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宇文重,嘴角一时间忍不住上扬,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所有的疼痛都变得不再那么难熬,小双儿……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着她的名字,似乎是每每的默念都会有一股浓烈的暖流在心间流淌着,缓缓阖上双眼,嗅着被子和枕头上淡淡的薄荷味,脸颊上仿佛还残留着她抚摸过的温度,翻了个身,手握成拳压在胃部,趴在她温暖柔软的大床上,不知不觉的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睡沉了。 睡梦中,宇文重看到一片浩瀚的罂粟花海里,五小双俏皮的圆脸在那一片令人沉醉的艳丽红色中绽放,如同那一朵朵花开正艳的东方罂粟,欢快的笑声,牵动着他每一根的心弦,睡梦中,那一片引人无限痴迷的罂粟花海,微风中随风摆动的花茎牵引着花朵来回摆动,放眼望去却是像极了一片红色的海洋,慵懒的午后翻滚着迷人的红色浪花。 她一身洁白的衣衫,带着灿烂明媚的笑容,朝着远处跑去,奔跑中不时的回头朝着他笑,双手在空中快乐的挥舞着,像是随着海浪浮出水面的美丽精灵,他听到她一次次欢快的大声呼喊“小虫子哥哥!快来追我吖!哈哈哈!!!” 梦境里美轮美奂的景色,美到让他心都醉了的人儿,宇文重抬起脚快步追了上去,在她身后不远出,每一次伸出手感觉近在咫尺,就要抓到她的衣角的时候,手掌总是无力的穿透她的衣衫,怎么抓都抓不住,心慌慌的大声喊她“小双儿!小双儿!”急得满头大汗,未曾停下奔跑追逐的脚步,直到她一路向前越跑越快,却再也没有回过头来对他笑,也没有再叫小虫子哥哥,心猛地揪紧了。他挣扎着一直往前追,早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那份彻骨的痛意和恐惧,让他不敢做任何的停留,粗重的喘息,抚着胸口疲惫的大喊着“小双儿!” 越发模糊的背影,离得他越来越远,“不要!!!不要走!小双儿!!!”撕心裂肺的一声声呼喊,宇文重直觉得一颗心痛到几乎破碎。 那一抹洁白的小小身影,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停住,转过头来,依旧是那一片美到让人窒息的罂粟花海,火红的颜色中,五小双含泪的脸庞上满是绝望的忧伤,“小虫子哥哥,我不要你了!”她的身影一下子近在眼前,宇文重伸出双手想要去抱住她。蓦地!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只有肆虐而起的风在耳边疯狂的呼啸,五小双奔跑中灿烂的笑脸、方才泪流满面的绝望面容,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 第九十一章 此乃黯然销魂面 猛然间惊醒!浑身早已经冷汗淋漓。 宇文重忽然间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尽是惊恐和不安,五小双被无限放大的圆脸近在眼前,几乎要贴上了他的鼻子,粗重的喘息这,胃里的钝痛分分加重,这才意识到原来方才的全都是梦! 也不管胃里正翻江倒海的疼痛,忽的坐了起来,把趴在他连跟前正无限花痴的五小双拉进了怀里,“小双儿!我以为你要离开我了!” 任由他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拥抱几乎让五小双呼吸困难。她方才看到他痛苦的脸庞扭曲着,一直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叫着小双儿,叫她不要走,本来五小双端着面进来,看到他已经睡熟了,就不想叫醒他,把面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面,趴在床上看着他沉睡中帅到不行的脸庞,看着他在睡梦中牵起嘴角,笑的极是迷人,几乎连必学都要喷了出来,然而,听到他一直大喊着她的名字的时候,像是陷入了噩梦当中,推着他的肩膀一直喊“小虫子哥哥,快醒醒!”却是一直都无济于事。 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五小双又开始心疼这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了,手掌搭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捋着,口中轻声的低喃“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这不是还殷勤的去给你煮面呢么?只是个梦而已,不想了啊!” 五小双感觉到宇文重双臂上紧搂着自己那一股巨大的力量消失,直起身子来眼中含泪微笑着看他冷汗淋漓的脸庞,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手掌心像是捧着至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托着她圆润的小脸儿“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一直在跑,然后我就追你,到最后…”几乎是哽咽着的声音,宇文重颤抖的双肩带动着手都开始发抖,“到最后…你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我…” 抬手,那一只温暖的掌心搭在他的手背上,紧紧握住,“怎么会消失呢!快给我说说你做的什么梦吧!”五小双明媚的笑脸,近在咫尺,她暖暖的手心里传来的温度那么真实,宇文重这才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我梦见一片红色的罂粟花海,好漂亮!!!可是到最后,你却不见了,我…我很害怕…”说到最后,宇文重的声音就很小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的人,总是默默的站在五小双的身后守护着,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和要求,而如今,他说,他害怕,五小双的心狠狠的被揪痛了!握着他的手,用力的握住。 “你这个笨蛋!”五小双轻轻地抽了一下鼻子,忍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梦都是反的,知道么?还有啊,你知道罂粟花的话语是什么吗?” “……”他眼睛一直盯着五小双的脸,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木讷的摇头。 “火红的东方罂粟,代表转机和希望!”拉下他一直捧着自己脸颊的双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拉着他的手贴近了自己的胸口,“因为这里有你,所以任何时候都会想着你!即便是离开了,也会因为心里的那份牵挂,不管走多远,总归还是要回到你的身边!我的心,留给你了,所以如果我还想要活下去,我一定要留在你的身边!” 宇文重直觉得一时间感动的热泪盈眶,刚想要发表一下感慨,却见五小双原本深情款款的脸,一下子换了一副俏皮的骄傲样儿,“来!尝一尝本大厨的天线面条!!”甩开一旁正沉浸在放在的感动中的宇文重,五小双独自跳下床去,到床头柜前去端面。 “等一会儿吧小双儿,我现在不饿。”宇文重摸着犹自狂跳不止的心口,胃里的痉挛虽然已经比先前消停了许多,可饿了一整天的胃,还是有一阵阵的钝痛,更加没有什么胃口。 “现在就吃!不然过会儿面就变成一坨了!”说话间五小双已经端着碗递到了他的面前。 宇文重一脸惆怅的看着那一晚疑似面条的物体,胃里又是一阵翻搅,“真的吃不下,这会儿吃了还是会吐……”实在是难以抵挡五小双热情洋溢的“关怀”,他只好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吐了再吃!锅里还有呢!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疼不死你也得饿死!!!快吃!” 只好无奈的接过了面碗,眼瞅着那一坨黑乎乎的所谓“面条”,宇文重再次萌生了想让自己立马昏过去的冲动,心中却是浓浓的感动,这毕竟是小双儿亲手下厨为他煮的面呢,托着碗坐在床沿上,夹起面来刚刚递到嘴边,余光撇到五小双一脸的紧张和期待。 “快尝尝!快尝尝啊,嘿嘿,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煮面,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心中的感动顿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见她那么期待却是不忍心驳了她的一番心意,也只好硬着头皮把那一口面塞到了嘴里。就在尝到那个味道的一瞬间,宇文重觉得自己的脑袋上面霎时间如同放开了烟花! 微张着嘴巴,眼神中尽是惊讶和不敢相信!五小双脸上的表情则是由紧张变得兴奋不已! “怎么样?怎么样!小虫子哥哥,我就说我是厨神吧?啊哈哈!是不是味道美呆了?果然还是五家的大小姐最厉害,我这一双手,长这么大第一次煮面竟然也能煮出人间美味啊!哈哈!我这真是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小虫子哥哥,你说是不是?” 宇文重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吴小双,见她那副得意忘形的开心样子,真的是不忍心打击,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嘴巴里剩下的那一口面吞了下去,“确实是够神奇的!五家有你这样的后代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碗面能煮出这么特别的味道,五大小姐,神奇啊!!!”脸上是夸张到爆的表情,“好吃”两个字几乎像是写在了脸上,五小双急不可耐的从他的手里抢过筷子,“我尝尝!” 五小双抓过筷子马上急不可耐的夹了面条就往嘴巴里塞,全然没有注意到宇文重两颊迅速蔓延的冷汗,也没有注意到他极力压抑着嘴角肌肉的抽搐。 “噗!!!”面刚接触到舌面,一股难以言语的怪味道迅速占领了口中的味觉,说不出到底是咸过头还是甜过头了,总之就是这碗面确实是宇文重说的那样,很神奇的味道,平日里妙语连珠的五小双,此时此刻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碗面的味道!太难吃了!!! “呸!呸!呸!”两只小手呼扇着,“小虫子哥哥,你快吐出来吧!太难吃…呃!对不起!”完全被自己缔造的那一碗“美味”震撼到的五小双,这才发现方才喷出来的面条,全部挂在了宇文重挡在脸上的手背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小虫子哥哥你身手还满敏捷的嘛!看不出来你这个伤残人士,竟然能躲得过我这神奇的暗器!啊哈哈哈!!!” 囧! 宇文重脸上现在除了囧,已然做不出任何的表情,这个幸灾乐祸的小丫头,搞出来这么一碗味道神奇的面来折磨他也就算了,毕竟也是第一次煮面,差点喷了他一脸的面条,竟然还在那边自顾自的笑那么开心!!! 胃里一阵难以压抑的恶心翻涌到喉口,忙放下面碗掩着嘴巴,“小双儿!我想吐!!!” “不至于那么差劲吧?就是稍微难吃了一点而已…”五小双瞪着无辜的一双大眼睛,无比幽怨的看着宇文重的脸。 “呃…油没开葱花就下锅了吧?葱花都爆糊了吧?还有…呕!!!”话还没说完,宇文重再也忍不住了,五小双慌忙从床边拿了垃圾桶过来,心疼的帮他捋着后背,见他趴在床头上呕了很久才把方才吃下去那一口面吐了出来,“你丫真是的!难吃就吐出来啊,非得逼着自己咽下去,难受了是吧?” 见他吐完了,那一张好不容易才看上去不那么苍白的脸,再度变得惨白惨白的,五小双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忙殷勤的屁颠屁颠儿去帮他倒了水漱口。 “对不起喔……”扶着宇文重躺好,五小双扁着嘴巴心疼的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 抬起手拍了拍她小小的脑袋,宇文重虚弱的脸上笑容暖暖,“傻丫头,那是你的心意,不难吃!下一次一定会做得很好吃!没事的…啊…” “嗯!”得到了宇文重的鼓励,五小双眼圈里打转的眼泪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真可爱的一副笑脸,满心欢喜的看着宇文重,“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再去煮一碗来,不吃饭也没办法吃药啊,你胃还疼着呢!” “……”见她起身要走,宇文重一脸惊恐万分的表情,慌忙拉住了她的手,“咳咳…这么晚了,你就不要忙活了,怪麻烦的,叫外卖吧!咳,,,呵呵…” “喔!”她一张小脸马上耷拉了下来,“原来是在敷衍我……” 见她不开心了,宇文重只好改变主意,算了,不就是碗味道很奇怪的面嘛,深出了一口气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开玩笑的,这次煮的也不难吃,就是稍微咸了点,兑点白开水吃就可以了!”牵起嘴角投给她鼓励的笑容。 “算了,你就不要安慰我了,刚刚才吃了一口就痛苦成那样,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等哪天你胃好一点,我再给你做吧!嘿嘿,不用怕我会伤心,小双儿知道,小虫子哥哥最好了!我去帮你叫粥来!”明媚的小脸儿上,俏皮的笑容,一如第一次重逢时,她在灯光下圆润可爱,犹如天使般干净的笑……宇文重跟着会心的笑了起来。 “如果能天天和你在一起,就算再难吃的面,我也吃得下。”自认为这是一句十分甜蜜浪漫的话,宇文重说完得意的冲五小双眨了眨眼睛,从未做过如此可爱的动作的他,竟然红了脸。 “……”幽怨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宇文重的脸。 “怎么了?”他本以为,听到他勉强自己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来,她会很开心呢。 “我这一晚,叫做黯然销魂面,不过是…销魂的有点过头了而已!”笑容再度在脸上蔓延,五小双再一次恶作剧成功,看着他一脸紧张的表情,更是乐开了花,每一次看他吃瘪的样子都觉得欢乐无比!忍不住凑上前去,抱着他的头,嘴巴凑上去在额头上“吧唧”一口! 第九十二章 转机和希望 宇文重被五小双那一碗味道销魂到差点变成毒药的黯然销魂面,折腾得胃里又疼了起来,怕五小双又跟着着急,只好强忍着胃痛喝了一碗粥。 刚吃完东西,五小双怕他直接躺下会不舒服,就帮他垫高了枕头靠在床头是坐着,揽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跟我说说,刚刚那个梦吧?” “、、、、、、”宇文重别扭的把脸撇到一边去,没有理五小双的提议。 “那我去帮你煮碗面吃吧!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儿干!”小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胸口和后背上来回揩油,一脸小狐狸一样的奸诈笑。 “吃面也不说!”像个孩子一样,有些闷闷的生气,五小双不觉失笑,一只手搭在他的脸颊上,让他低头看着自己,“说一下嘛,都说了梦是反的,你不要太在意了,人家只是听到你在梦里一直喊我的名字,就很好奇…说给我听听嘛!” 没再搭理五小双,宇文重再一次别过脸去,紧蹙着眉头,还一直在为那个梦耿耿于怀,“可是,我不想说…我怕…” “当真不说?” “你…想听?” “嗯!”某人点头如捣蒜。 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宇文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好听的嗓音略带些许的沙哑,“小双儿,你喜不喜欢罂粟花?” 五小双心中有些诧异,喜不喜欢罂粟花和小虫子哥哥的梦到底有什么关系?虽是心中疑虑,可是为了不打断他继续说那个梦,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喜欢啊!很喜欢,有一年爸爸被我缠得快疯了,就拜托一个很胖的叔叔弄了一些种子来,在我们家以前的老院子里种了两株。后来开了没几天就凋谢了,我很伤心,就没再央老爸种了…” “亲眼看到了罂粟花开…漂亮么?”宇文重任由五小双温热的小手掌搭在他的胃上,享受着那一份只有她才能给他的温暖和安心,声音温柔的问着。 “嗯!漂亮!很漂亮!我家以前的房子,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了一棵葡萄树,就是你搬走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老爸带着我跟彪叔去老宅子里住了几年,他说那颗葡萄树,还是他和妈妈一起亲手种的。大概是因为那里有妈妈的痕迹吧,所以那一年看着那两株开在葡萄树下的罂粟花,就觉得美到让人心都醉了,葡萄藤上只有星星点点的绿叶,下面是那两株红色的花,真的是很漂亮……” 许久的沉默,五小双少有的耐心等待着宇文重的下文,趴在他的胸口,耳朵里是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每一次的跳动,似乎都能牵引着她那一刻沉睡了多年的芳心,震颤不已! “你说,罂粟的花语是代表逆境中的转机和希望,我之前看过一本书上写的,说是男人梦到罂粟花,代表即将要踏上战场…其他的事情,我都不会在意,因为,商场也好、家族也好,我本机一无所有,所谓战场无非是胜或败,即便是败了,大不了还是回到原点。我最在意的就只有你,不知道这场梦在暗示些什么,可是我真的害怕,害怕会失去你……”说话间,五小双侧脸贴着他的胸膛,明显的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呼吸也愈发粗重。 “爱情的战场上,从来没有胜负之分,心在哪里,和胜负无关……”五小双柔软温热的手掌,从他的胃部挪开,抬起头,手掌抚上他的心口,“我的心,在这里!所以,且不说那只是一个梦,就算是真的你要踏上战场,那也跟我们之间的感情无关,明白么?” 豁然开朗的笑容,宇文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真的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也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担心五小双随时会离开自己,解除了那场误会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差,如今竟然会因为一个梦,难过了一个晚上,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那份真实存在着的温度,她软软小小的身体,仿佛蕴含了无限大的能量,总在他垂死之时,给他复活的勇气。 “把药吃了睡觉吧,你最近一直都没好好休息!”五小双纵然是极端的粗神经,也能感觉到他内心极度脆弱的不安全感,任由他将自己紧搂着几乎到窒息的程度,趴在他瘦削的肩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的爱这一个视她若珍宝的男人。 “嗯。” 相拥而睡的两个人,和衣躺在被窝里,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拥抱的姿势,枕在他的臂弯里,总会觉得是自己最最幸福的时刻,手掌似乎也习惯了在睡觉的时候,搭在他的小腹上替他暖着胃。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是无限美好的。 宇文重低头看着怀里的五小双,长长的睫毛、安静柔和的侧脸,粉嘟嘟的小圆脸儿可爱的像个大苹果,微微嘟着小嘴,入睡前的声音听上去娇嗔却又含糊,“小虫子哥哥……” “嗯!” “小虫子哥哥!” “嗯?” “小虫子哥哥,我就是想叫叫你,真好!”粉扑扑的脸颊上深深的酒窝,煞是好看!宇文重宠溺的笑着,嘴里应了声“嗯。” “小虫子哥哥,这样睡着,我的脸贴着你的心脏,听得到你的心跳;我的手放在你的胃上,离心最近的地方,感受得到你的疼痛和欢喜…我好喜欢你……”她像只可爱的小猫一样,脸蛋儿在他的胸口,贴着柔软的睡衣轻轻蹭了几下,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沉沉的睡去了。 宇文集团的医院里,宇文谦躺在病床上一夜间尽是辗转反侧,耳畔全都是老妈说的那些话,在来回的萦绕着迟迟不肯散去,忽然之间灵机一动,忙按了床头的呼叫铃。隔壁值班室的小夏刚有些迷糊的睡意,听到铃响慌忙从屋里小憩用的小床上蹦了起来,急匆匆的跑到病房。 “小夏,你有没有车?” 见他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小夏也不明白宇文谦为何会突然间半夜叫了自己来,问她有没有车,心中虽然不解,却还是干脆的回答“有!” 宇文谦低下头不再说话,一边笨手笨脚的撕扯着手背上的胶布,一个不小心碰到了还扎在血管里的针头,冰凉的手背上还能感觉到液体在流淌,小夏怕他再弄伤了自己,上午粗暴的扯掉了针头,他的手背还一片青肿,忙上前去按了他胡乱动作的双手,“我来吧!”熟练的按住了针头的接口,快速撕掉了另外一片胶布,然后拔了针头,拇指按在宇文谦的手背上微微用力,“按一会儿再松手吧,不然还会像上午那样出血的。” “来不及了!你赶快去停车场取车,到医院地下室的停车场等我!”宇文谦急不可耐的挪开小夏的手指,急忙催促她。 “这大半夜的您要去做什么?交代一下我一个人去不行么?”小夏担忧的看着他仍旧苍白的面色,担心他这样的身体跑出去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倒下,“再说,二少爷你现在这幅样子,到处乱跑会被夫人责怪的,我……” “总之是十万火急!一会儿路上我会详细跟你说的,你就不要多问了,去不去一句话!” 小夏不再多问,转身出了病房,宇文谦松开按在手背上的拇指,手背上零星的还会有血珠滚动出来,细小的针眼上刺眼的红色在他几乎白到透明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来不及换衣服,只是出门的时候在病房门口的衣架上,草草的取了件外套披了,腿上只穿了那一条单薄的病号服裤子。 略显得有些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宽敞的通道里只有几辆车子稀疏的停在远处,空旷的空间里,小夏双手紧张的握住方向盘,感觉自己的两只手心早已经被汗水浸湿,方才在病房被宇文谦凝重的表情憾到,心里也跟着紧张万分,直到听见宇文谦踉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才长出了一口气。 打开车门,宇文谦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缓了有一两秒钟才提起力气跳上车,小夏深知胃病病人最忌受凉,忙抬手开了车子里的空调,“二少爷,要去哪里?” “去…呼呼…去我家!快!”宇文谦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废柴了,才跑了这么几步,就喘成了这个样子,当真是不中用了,其他的根本都不及细想,脑袋里无数不好的预感呼啸着一一闪过,小夏依言赶紧发动车子。 快到宇文谦家的别墅时,一直侧卧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宇文谦忽然开口,“停车。” “不是要回家么?”小夏诧异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虚弱的靠在座椅上的宇文谦,不解道。 “快给我妈打电话!告诉她,她绑了袁天煜的事情,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让她马上安排人手,去通知那边转移,然后把今天上午小双儿在病房里说的话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我妈。”声音很小,宇文谦尽量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声音听起来十分轻松。 “可是,万一夫人她知道了我们都已经……” “你照做就是了,我了解她,我妈生性多疑,肯定会着道儿的!”说完宇文谦不再理会小夏的不解,自是知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一点即透,不需要他再耗费体力解释,呼吸略显粗重闭目养起神来。 第九十三章 深夜引蛇出洞 挂断了电话,小夏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长这么大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谎话,方才戚朵儿语气中还带着些怀疑,握紧了拳头几乎把护士服的裤子都给扯烂了,才忍住没有让自己的声音害怕到颤抖。 小夏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这一点毋庸质疑,宇文谦听她讲完电话在心里就一直这样认为的,也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直觉,看来她对自己的意图也猜勒个八九不离十。 “小夏,你觉得我妈会上钩么?”宇文谦苍白虚弱的面庞上,挂着一丝狡诈的奸笑。 “哈?!”小夏回过神来,撇过头一脸白痴相看着宇文谦。 好笑的在小夏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别装啦小夏护士!我知道你都猜到了!” “猜到什么?”依旧是一脸白痴相的小夏,仍然用很无辜的表情看着宇文谦。 “……”宇文谦一副被雷劈到的神情,极其悲痛的观察着小夏的每一个表情,生怕遗漏了任何的蛛丝马迹,“那我请问,大晚上的,我把你召唤过来,让你开车出来,你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跑出来了?!?!” “对啊!”小夏一脸认真的回答,宇文谦彻底被她打败!这年头女人都是什么做的?一个个的脑子都这么简单么?还是极品全被他遇上了?小双儿就够粗线条了,好歹还会偶尔问一下理由,可是他发现今晚是真的发现极品中的极品了,他一路上一直以为小夏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他的计谋,加上身体不适,一直也没多做解释,现在她竟然告诉他,对啊!单手抚上额头,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接。 “啊!!!!!!”冷不丁的小夏失声尖叫起来! 宇文谦慌忙掩住了她的嘴巴,“喂!你小声一点儿!干嘛!!!”瞪了她一眼,小夏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着,宇文谦见她平静了许多,放下手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我说小夏,我们宇文集团不算穷吧?人事部哪位大仙把你请进来的,连神经病都收!我靠!” “不是…不是…”小夏激动地几乎要哭了出来,伸出那一双颤抖的小手紧紧抓着宇文谦的衣袖。 “不是什么?”宇文谦几乎被小夏夸张的表情吓到,前后左右上下看了个遍,然后转回脸来笃定的看着小夏“小夏护士,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车里没鬼,车外面也没鬼,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可以下车爬到车底下去看看!”无奈的再次抚上额头,宇文谦真的后悔今晚上叫了这么个二百五帮手出来! “二…二…二少爷!” “行啦!再这样叫下去,我真被你叫二了!有什么话快说,一会儿我妈出来了咱们还得跟上去!” “你…你是到的地下停车场???” “走过去的啊!”宇文谦看着小夏,更加确定她是个白痴,不用走的,难道要用飞的啊? “咳咳…那你,是怎么上的车???” “走上来的啊!你莫名其妙鬼吼鬼叫的就为了为我这个?拜托,我的大护士,我不用走的,难道要用飞的?大晚上的我飞来飞去的,还不把你直接吓死?额?走……”猛然间觉醒,宇文谦不敢相信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用力在大腿上掐了下去! “哇!!!好痛!我…我走到了停车场?” “嗯!”小夏热泪盈眶地猛点头。 “哈哈!!!然后,我又走上了车?” “嗯!”小夏已经开心的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只是流着眼泪一个劲儿的点头,突如其来的,她的身体被拉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咚咚咚的心跳声,激烈而兴奋的声音,霎时间小夏直感觉脸颊快速的燃烧了起来,就连耳朵根儿都跟着变得通红,一瞬间小夏仿佛听得到自己心中像是点燃了无数的烟花,绚烂的绽放着、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双耳里只听得到她胸腔里那一颗飞速跳动的心脏疯狂的震颤声,嗡嗡直响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小夏红着一张脸任由宇文谦把她搂得很紧,甚至幻觉自己的脑袋变成了一只烧开的水壶,两只耳朵冒着热气嗡嗡作响,忽的那个怀抱将她松开,内心涌起淡淡的失落,听到车门被打开,抬起头看到宇文谦跳下车,在车子跟前来回的跑,一边跑还一边嘿嘿儿直笑,“唉!小夏,你看我真的恢复了耶!真的是很神奇啊!早知道我就早点想办法去救小双儿的哥哥啦!哈哈哈!!!” 原本脸上带着几许娇羞却由衷的开心笑着的小夏,笑容一时间变得异常苦涩,“原来,还是为了你的小双儿……”面上原本的红色悉皆褪去,略显苍白的脸上,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刹那间失去了光彩,宇文谦还兀自的在车外蹦跶,听到小夏说话,忙跑过来扶着车门问“你说什么?刚兴奋过头了,没听清!” 牵起嘴角。勉强一笑,小夏忽然觉得,可能此刻自己脸上的笑容应该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吧,“没什么,我说你恢复了,很高兴。” “呵呵…嗯,是啊…呵呵…”宇文谦抬手在后脑勺上抓了抓那边的头发,好尴尬,他明知道小夏对自己有心的,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没心没肺的为了小双儿的事情,又是欢呼又是失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意小夏的心情,宇文谦正想着如何岔开话题,却见不远处自家别墅的大门内射出了一缕光线,看地上的投影像是车头灯照在门栏上,忙猫着身子坐到了副驾驶上,冲着小夏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屏住呼吸,紧张兮兮的一直盯着别墅的大门,知道宇文谦确定,开出来那辆车是戚朵儿的车子,才摆摆手让小夏跟紧了。 “小夏,我妈一会儿打电话过来的话,就告诉他我发了一个晚上的脾气,现在睡着了,千万要镇静,能不能救煜,就看你的了!”小夏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几乎开始发抖,宇文谦微凉的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心里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小夏,镇静!”,咽了一口唾液深呼吸,一直盯着前面那辆车子的双眼不曾移开片刻,感觉到旁边宇文谦鼓励的注视,她点头“嗯”了一声。 果然连一分钟都没过,戚朵儿的电话便打到了小夏这边来,她正慌乱的在驾驶座边上的匣子里找手机时,宇文谦帮她按了接听键,举着手机递到了她的耳边,小夏身体猛然间僵住,毫无准备的紧张万分,“喂?夫…夫人!” “小夏?怎么声音怪怪的?”戚朵儿毕竟是个多疑的女人,听到小夏这边声音略微有些嘈杂,宇文谦凑到近处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手掌抬起来轻轻拍了拍小夏的肩膀,投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喔…喔,是这样的夫人,我家里人忘记带钥匙了,刚刚见二少爷睡了,就像开车把钥匙送回去。”小夏不停的吞咽着唾沫,心里直害怕的感觉自己要昏了过去。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啊,哈哈…呃,夫人,我的车子太旧了,噪音有点大!呵呵…”小夏继续编造着,宇文谦往前车窗瞄了一眼,见对面马路上迎面而来的一辆车,跟老妈坐的那辆车擦肩而过时,隐约的有些喇叭声传来,忙抬手按了手机屏幕上的静音键,果然车子到了近处,一声巨大的喇叭声呼啸着划过了夜间安静的马路。宇文谦和小夏两人齐齐出了一口气,还好发现得早。 戚朵儿上了车发现后面有车子远远的跟着,怕事有意外,她那个儿子想来刁钻古怪鬼主意多,方才是她使了个颜色让司机故意越线逼得对面的车子按响了拉吧,远远看着那辆车子响着喇叭经过了后面的那辆车,仔细的听着话筒里并没有异样的声音,这才转回身长出了一口气。 挂断了电话,宇文谦看见小夏白皙的半边脸颊上,不断的有冷汗滴答下来,手机屏幕上也被她脸上的汗水浸湿了一块,一边拿着她的手机在自己的衣袖上擦了擦,一边调侃着想让小夏尽快摆脱紧绷的状态。 “呵呵,你怎么不问,我想做什么?”宇文谦伸手调整了一下座椅下的按钮,副驾驶的椅背往后倾斜了大半,舒服的靠在上面,斜躺着的身子面向着小夏的侧脸。 “如果你想说,自然会说的。”沉默了片刻,小夏面上凝重的答道。 “哦?那你不问一下怎么会知道?” “嗯,不喜欢的人,即便是跟你讲了喜欢,你也是一样的不喜欢;不想说的问题,即便是别人问了,你也未必会讲,二少爷您说是么?”小夏的声音,很轻,却不知道为何,在那一刻,宇文谦的心跟随者她浅浅的话语,猛地刺痛不已。 第九十四章 刀山火海,有我陪伴 小夏开着车子跟在戚朵儿的车后尾随了接近两个钟头,才见前面的车子减速,有了要停车的意思,忙转过头去眼神询问宇文谦,下一步该怎么办。 宇文谦上身微微向小夏靠近了一点,轻声说道“我们也减速,看看他们在哪里停,然后绕到先去别的地方。”小夏点头慢慢减速,两人在车上猫着身子,远远看着戚朵儿的车子在远处的一间旧仓库门口停下,“快掉头小夏,他们一下车就会发现我们的。” 小夏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一刻的她竟然能那般镇定的将车子掉头,开进了路旁一条隐蔽的巷子里,停下车,宇文谦轻声打开了车门,虽然隔着他们还很远,却仍旧极其小心的放慢了脚步,尽量不弄出半点的声响,后背贴着那片未经修饰红砖还裸/露在外面的破旧墙壁,脑袋小幅度的往外探着。 隔着一段距离看过去,朦胧的夜里几乎看不清远处的人影,直到远处一声沉重的吱呀声传来,似是年久失修的仓库铁门打开,里面的光亮透了出来,宇文谦才看清楚,母亲一身正式的打扮,载她过来的司机并没有下车,站在门外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戚朵儿又迅速回到了车上,从车子在仓库门口停下,到里面的人出来,然后是简短的交谈,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宇文谦开始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却也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见老妈的车子发动,转过身去想叫小夏蹲一下藏好…… 四片嘴唇蓦然相接,小夏的双眼一瞬间圆睁瞪大!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微凉的嘴唇柔软的吻上了她火热的双唇!天呢!!!一时之间惊讶的小夏竟然忘记了动作,连呼吸都忘记。 宇文谦感觉到唇边碰到那片柔软温润,想要后退,头脑中却意外地一阵恍惚,该死的身体也僵住了,手脚仿佛不受大脑支配一般,心跳加快,快到他觉得那一瞬间自己都快脑溢血了,口干舌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一股异样的感觉升腾而起,似是有一股涓涓暖流从嘴唇开始柔柔的淌进了心间。 “唔!!!”豁然间清醒过来的小夏,不知所措的推开了他的身体。 后背咣当撞在了凹凸不平的红砖墙上,宇文谦直觉得自己的后背被那片突兀的墙壁上的突出咯的生疼,方才她推开他的时候,一双小手刚巧打在了他的胃上,一声闷哼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突然间想起来两人是在跟踪戚朵儿,怕弄出了声响被发现,宇文谦慌忙抬手捂住了嘴巴,紧张的抬起头往来处看去,见戚朵儿的车子已经原路返回,车轮压在平坦的土路上扬起阵阵尘土。 转过头来夸张地龇牙咧嘴,“喂!我的大护士!你想谋杀啊!!!”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更加肆无忌惮的摇晃着身体,嘴里还夸张的喊着“哎哟哟…痛啊!!!” 小夏红透的脸颊上颜色又红了一分,颇为恼怒的看着宇文谦在那边装模作样,“活该你疼啊!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装疼?谁让你夺了我的初吻!!!”羞红了的苹果脸赌气的撇到一边去,宇文谦见被她识破,讪讪的直起身来,嘴巴里低声的嘟囔着“对不起啦,我又不知道你跟在我后面那么近的地方。” 见小夏不搭理他,宇文谦竟厚脸皮的跑到小夏跟前,面对着她生气的小脸儿差一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喂!你怎么那么小气啊?这么帅的宇文家二少爷免费给你亲,还跟我摆臭脸啊,你初吻比较吃亏,不然我再给你亲一下作为补偿!”夸张的闭上双眼撅起了嘴巴,宇文谦还十分给力的双手扯着衣服的领口,露出白花花的颈部,一副任由鱼肉的模样。 小夏终于还是被他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好啦!不和你闹了,接下来要干嘛?” 收起了一脸的顽劣表情,宇文谦抬手抹了抹鼻子,皱着眉头表情凝重的小夏讲“你回医院帮我拿点东西,我在这边等你。” “嗯!好,你告诉我是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小夏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觉得谦肯定会给她安排十分重要的任务,一脸认真的样子让宇文谦饶是强忍还是没能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喂!你干嘛,有不是拍电影!”宇文谦的左手不着痕迹的在胃上按了一下,就是怕让小夏看了去,却不知早已被细心看着他每一个动作的她看在了眼里,“在我病房门口的衣服架子上,我那件绿色的上衣口袋里,有一支金黄色的录音笔,我们想要救煜,就得先取证,知道么?快去吧!”转身走出了巷子,就要往仓库那边摸去,被小夏一把揪住。 “你去哪里?” “我先去前面视察一下地形,你回来以后我们在这边会和!好不好?”宇文谦脸上浮出一丝暖暖的笑意,看的小夏一时间心慌意乱的,忙点头说好,撒开抓着他衣袖的手,转身往车门边走去。 宇文谦听到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长出了一口气,这个笨丫头还真是好哄,到这种地方来他早就打好了有去无回的主意,又怎么能拉着无辜的她去趟这趟浑水,好在小夏够笨,这么瞎的理由都能把她骗走,屏住了呼吸一边观察着仓库附近是否有一样,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巷子里车子发动的声音。 正奇怪间,许久都没有听到小夏发动车子的声音,诧异的转回身去想要探个究竟,却被小夏凑近的脸庞吓得险些“嗷嚎”一声大叫起来。 “不是叫你回去拿东西吗?怎么还要跟过来?赶快走,别耽误二少爷我侦察地形!”宇文谦说着还冲小夏不耐烦的甩甩手,示意她赶紧开车离开。 意外地没有得到回应,宇文谦感觉到自己的脑门儿上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这女人好大的力气,扇的他两眼都直冒金星了,正欲发作,小夏一张脸凑得更紧,放大的那张俏脸愤怒的逼视着他,使得他忍不住心虚。 “哼!当我小夏是笨蛋哦?编了那么瞎的一个理由骗我走?哪里有绿色的上衣?哪里有金黄色的录音笔?我天天在你的病房行里进进出出,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绿色的上衣?你写给粉丝的个人资料里面写的清清楚楚:我宇文谦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金色和土黄!你怎么会有金黄色的录音笔,你不是一直都认为那个颜色是最让你恶心的屎黄色么?” 宇文谦哪有想到今晚一直表现的极其迟钝的小夏,竟然会忽然间思路清晰了起来,还说的那么头头是道!讪讪的吧嗒了两下嘴巴,眼下已经快摸索着到了仓库的门口,再央她回去是不太可能了手掌伸出,轻轻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腕部,“跟紧了,这很有可能是有去无回的买卖,你跟来了就不要后悔哦!” 小夏见宇文谦不再撵他走,开心的直点头,“嗯!二少爷,我知道我知道,上刀山下火海我小夏一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陪着你!” “呸!刀山火海,真上了刀山下了火海你还有眨眼睛的份儿?早TNND牺牲了好吧?你偶像剧看多啦?老老实实跟着我不许乱跑,听到没?”宇文谦一边小声嘱咐着小夏,一边猫着身子往前方看,手臂不着痕迹的把她往自己的身后拉去,似乎是下意识的将这个女人滴水不漏的护在自己的身后。 “什么人!?”仓库门外一个黑色的身影向着两个人近处闪了过来,本就是在夜里,周围环境又昏暗着,宇文谦和小夏霎时间觉得眼前仿佛被一堵硕大的墙壁挡住,齐齐的仰着头往上望去。 一声惊呼,两个人异口同声,“哇塞!完了…” 宇文谦只觉得自己的领口一紧,整个人瞬间被眼前的黑衣大汉提了起来,双脚离地不说,领口卡在喉口勒得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断气了,小夏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失声尖叫“你快放手!他快被你勒死了!快放手!”两只小手胡乱的在那黑西装的汉子身上拍打着。 那黑衣大汉转脸凶狠的瞪了小夏一眼,宇文谦怕他会伤了小夏,忙忍着脖子被勒住的不适,拍了拍那人的胳膊,“咳咳…老兄,你先放手!我是宇文集团的二少爷!” “喔。”面无表情答应了一声,黑西装的汉子松开了提着宇文谦领口的庞然大爪,宇文谦刚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气儿还没喘顺,直觉得脚下又是一轻,身体被那汉子拦腰提了起来,铁臂箍住他的腰部提在腰间,低头看了一眼早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夏,说了一句“女人,你跟紧了!”大步往破旧的仓库走去,宇文谦憋屈的被人提着,黑西装的汉子那一只熊掌一般的大手,直卡在他的胃部,引来了阵阵不适的恶心感,抬起头苦不堪言的看着小夏,摆手示意她跟着。 第九十五章 把自己作为抵押 宇文谦一路被倒悬着的上身,直觉得胃里阵阵翻涌着恶心欲吐的感觉,充血的脑袋怕是连血管都要爆掉了吧?宇文谦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那充血挂掉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晕呢?箍住他腰间的力量陡然间消失,身体被咣当一声粗鲁的丢在了地上。 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沙石,咯得后背生疼,宇文谦捂着一路被蹂躏得险些废掉的胃,眼睛还不能适应屋里强烈刺目的光线,眯着双眼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一边盘算着“煜是被关在这个地方么?为什么老妈这么快就走了?不应该的呀?难道是中计了?不好!!!” 按照戚朵儿的行事习惯,方才接到了小夏的电话,通常情况下会先跑到医院看看,问清楚了这边的情况才进行下一部动作的,怎么会如此的大意!莫非是老妈又有什么新花样?这么轻易的就把他和小夏带到了这里,想到这里,宇文谦的头脑见猛地一个激灵,眼球适应了那份灯光的明亮,睁大了眼睛这才看清,自己躺在一个人的脚下。 不!确切的说,那是一个目光炯炯的、身材干巴儿得像是干尸一样的男人! 他看到男人整齐雪白的牙齿森然露出,冲着他惨烈悲壮的微笑着,宇文谦直感觉那一个瞬间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会有人笑得那么惨不忍睹?再看那一副站立着向下俯视着他的身体,气质使用一句“骨瘦如柴”就能形容?那简直是一根名副其实的法杖啊,像极了巫师手中的骷髅手杖!干瘦的身体挺得笔直,真真儿的身无三两肉,枯瘦的脸颊深深向内凹陷,两只深陷的眼窝…宇文谦惨叫一声“妈呀!鬼啊!!!”再也顾不得周身被摔在地上的疼痛,捂着肚子噌的窜了起来! “……”枯瘦如柴的骷髅男,微歪着脑袋打量着反应过于激烈的宇文谦,许久才扯着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道“二少爷,自己送上门来的哦!呵呵……”语气缓慢的像是一把钝刀,切在皮肤里只剩下生涩难忍的钝痛,却又一时间难以摆脱他的折磨,男人说完话继续死死的盯着离他几米远的宇文谦。 宇文谦已经意识到,自己落入了老妈和眼前这个枯瘦男人的陷阱里,心,开始莫名的颤抖,虽然知道老妈不会伤害到自己,可是他并没有把握自己有那个能力,可以顾及到袁天煜和小夏两个人的安全,脑中飞速运转,迎上枯瘦的男人那一双炯炯的眸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了袁天煜和这位小姐,我把我自己押给你!” “哦?呵呵,很有意思啊!你凭什么跟我提条件!”男人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宇文谦顺着他的目光忘了过去,他虽然瘦的有些恐怖,却生了一双极其纤细白嫩的手,修长的手指跟手掌大小的比例恰到好处,指甲剪得很短,却很好看。 “呵呵,这是条件么?如果你说是,那就是吧!宇文集团二少爷的身价,应该好过一个小小的歌手很多吧?你想要什么我并不知道,冒昧的问一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您是干嘛的啊?”宇文谦忽然间对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男人生出了几分好感,最起码,他给他的感觉是直接又豪爽的,虽然说话不紧不慢的低沉嗓音,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沉默,对方的不回答,让宇文谦心中很是忐忑,眼前金星乱晃,脚下也有些不稳,小夏见状忙跑上前扶住他,“要紧么?”贴在他的耳边,她轻声问着。宇文谦抬起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苍白的面容对着她扯起一抹安心的笑。 “季秀!算是黑苍蝇的当家吧……呵呵!”没等着宇文谦和小夏接话,季秀忽的抬起了自己的手,快步走到了两人跟前,隔着只有一步不到的距离,手伸到了宇文谦的眼前问道“二少爷看我的手好看么?” “……”宇文谦的上唇情不自禁的扯起一个奇怪的弧度,想笑又找不到理由,不笑又觉得憋得难受,眼前笑容灿烂至极的季秀,看上去露着两排大白牙笑得春光明媚无限大好、平易近人无比亲切,可是眼睛里分明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宇文谦觉得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完全相信,这个前一秒还笑容满满的季秀,一旦惹恼他,后一秒种就极有可能抬起他那一双好看到不行的手,将宇文谦杀个千八百回! 宇文谦和小夏都没有言语,一直等着季秀的答案。 偌大的空间里,破旧的仓库只站着四个人而已,周围是几个硕大的集装箱,一时间安静下来,宇文谦和小夏不知不觉的两只手紧握在了一起,冷汗涔涔,震颤着的心跳成了此时唯一的声响。 “袁天煜可以走!但是你和这个女人,要一起留下。千万不要跟季叔叔讲条件哦,从你的右手边开始数,1、2、3第三节集装箱,门打开,进去放了袁天煜那小子,然后告诉他可以走了,千万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不然,我就在你面前,一刀一刀剐了这可爱的小姑娘!”季秀长长的瘦脸上,咧着大嘴笑起来,显得他一张嘴巴格外的大,耀眼的明亮灯光下,他那两排雪白的牙齿显得异常闪亮,语气轻柔得很,而眸光间却尽是凶狠。 宇文谦眼见着失去了放走小夏的机会,不由得转过脸去生气的瞪了小夏一眼,低声嘟囔着“让你走你偏不走,跟过来就是个麻烦!碰上这么位仙人,怕了吧?”手臂上蓦地被一双温暖的小手握紧,他的心跟着猛地颤抖了一下,好熟悉的感觉! “我不怕!一定要跟着你!”灯光下她笑容如和煦的阳光般绽放开来,宇文谦竟看得有些痴了,愣了数秒尴尬的抬手挠了挠后脑,“走啦!麻烦的女人,先去把煜放了再说吧!” 转过身去,宇文谦单手抚上了狂跳不已的胸口,向集装箱走去的两人并没有发现,身后笑容陡然间温和了许多的季秀的脸,甚至连眼神也柔和了几分,冲着宇文谦的背影喊了句“这位少爷,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你老妈从外面捡来的!哈哈!!!” 宇文谦自然是明白季秀话里的意思,摆明了说他和老妈不一样,是在讽刺他的妈妈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背对着季秀大声回了一句“去你的吧!你才是捡来的,秀叔!” “……”季秀脸色瞬间有黑了下来,“叫我季老大,或者是季叔叔!我很讨厌被人叫做秀叔!!!” “知道了,秀叔!” “你小子找死!”季秀在两人身后一时间暴跳如雷,宇文谦忽的狡黠的笑了起来,原来一直淡定从容摆出一副冷血模样的季秀,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我错了,秀叔!” 小夏跟在宇文谦的身后,早就笑的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捂着嘴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宇文谦这会儿摆明了是拿着季秀的名字抬杠,双手插在裤兜里潇洒的往前面走着,完全不理身后那一只气到青筋暴涨的瘦削男人。 两个人打开那两扇门的时候,还是稍稍有一些惊讶的,门根本没有上锁,宇文谦有些诧异,轻轻一推门后像是被一股力量拉扯着,豁然开启的门里偷出来一股阴森的寒意,他和小夏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漆黑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宇文谦正欲退出来向季秀问个究竟,眼前的黑暗豁然间被一股强劲刺目的光亮撕裂,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呻吟声传入耳中,宇文谦的心,猛然揪紧! 同样的情景! 袁天煜被双脚悬空着挂在集装箱的尽头,悬挂着的身体软软的向下垂着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方才听到他那一声微弱的呻吟,几乎要以为挂在那边的是袁天煜的尸体了!无边的怒火瞬间蔓延了整颗心、整颗大脑! 宇文谦退出了集装箱,却不料季秀已经走到了门口,直直的站在他的对面,他这才看清,这个枯瘦如柴的中年男人,眉目间竟然也有些许的精致,难以遏制的怒意,他抬起手指着季秀的鼻子大声道“这怎么回事!” 季秀伸长了脖子往集装箱里看去,满不在乎的扁着他的大嘴,“啧!被吊得手脱臼而已!那个谁,进去把他放下来!” 宇文谦气不过,低声嘟囔了一句“变态!”小夏跟在一旁拼命地点头,一边还紧张的看着袁天煜惨兮兮的身体,被方才那个夹住宇文谦的大汉粗鲁的放了下来,铁链咣啷啷的响声一停,被疼痛激醒的袁天煜口中立刻发出了一连串不成声的惨叫。 “煜,你怎么样?”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亲密队友那副惨烈的模样,宇文谦忙冲上前去,见他浑身抖得像个筛子,也不敢伸手去碰他,躺在地上的袁天煜,两边的肩膀软塌塌的浑身使不出力气,虚弱的张开眼睛,见宇文谦蹲在自己身边,竟然裂开嘴笑了,满脸的冷汗涔涔不断,“谦,你…好了?”宇文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心底某个地方被狠狠的戳痛,小双儿看到自己的亲哥哥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也会很难过的把? 转过头去,宇文谦看到集装箱门口季秀咧着一嘴的大白牙,笑的灿烂到欠扁,几乎是吼了出来,“你还在那边笑!快找人帮他把手臂接上啊!!!” “傻大个儿!”负手立在袁天煜和宇文谦身后的黑西装汉子恭敬的往前一步,等待着季秀的指示,“给他接上!” 宇文谦本想仰起头看一眼身边的傻大个儿,却觉得脚下又是一轻,以一种极其搞笑的姿势,被那人提着双肩丢在一边,恨恨的盯着那人,心里盘算着先救煜要紧,这才压下了那口怒气,只听得耳边“嗷嚎”的一声惨叫,急促而浑厚的声音,像是方才那一束在漆黑中撕裂了所有黑暗的明亮,猝不及防的让人心生恐惧,相隔仅仅数秒,又是一声惨叫,比方才更加凄厉,袁天煜痛的在地面上翻滚了两下,直至浑身的力气全部被消耗殆尽,双手抱着两边的肘关节,虚弱的躺在地面上连呼吸的力气都快失去了。 第九十六章 方才脱困,又入一局 宇文谦想上前去扶一把摇摇欲坠的袁天煜,看着他站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吃力的撑起身体,手臂也不知道何时就脱臼了,虽然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光是这两条手臂一直处于脱臼的状态,也够他疼的了,刚迈出脚步就被身前那傻大个儿伸出一条铁臂挡住,撞在他的胸口上,分明是有血有肉的胳膊,却像是撞在了一根铁棍上,胸口一阵闷痛! 季秀脸上不知为何,总是挂着那一副教人好生讨厌的笑容,夸张的咧开嘴巴,雪白的大牙生怕闪不瞎周遭人的眼睛,好看的双手优雅的拍了两下巴掌,身后不多时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只黑西装黑墨镜的壮汉!两人站的像是标杆一样,直挺挺的站在季秀身后的两侧,只见他依旧是咧着大嘴笑的讨厌至极,抬起双手缓慢的一挥,“你们两个!去把袁天煜那小子丢出去,记得开着那辆最破烂的车,丢得远一点,嗯?!”冲着身后两人挑了挑眉毛,笑容更加不堪入目,小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会有人长成这幅模样,招人讨厌也就算了,嘴巴大得更是离谱! 袁天煜可怜巴巴的在一旁刚稳住身形站了起来,还没等明白过来什么情况,就被一边一只的黑苍蝇架着两边的胳膊提了起来,两边的肩膀肿胀的厉害,虽然脱臼的地方已经接好,却还是痛得厉害,直觉得两眼发花险些疼的晕了过去,宇文谦忙抬步要跟上去,被身旁的傻大个儿两只铁手死死的箍住双肩动弹不得,眼见着袁天煜被架了出去,季秀也转身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傻大个儿,门锁好了把这两个家伙关起来!要是那臭小子不老实的话,也给他吊起来!”季秀阴森的话缓慢的入耳,小夏害怕的打了个哆嗦小碎步移动到了宇文钱的身边,小手瑟瑟发抖的揪住了他的衣襟。 那傻大个儿嗓音浑厚的称是,两人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动,听着集装箱的大门外哗啦啦的铁链声滑过,然后是细微的上锁的声音,这时候,一直紧绷着的小夏才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宇文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看着小夏眼泪朴素而下,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堵了快大石头,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按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小心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用极轻柔的声音安慰着“不怕,不怕,没事了啊!不怕…” 破旧的仓库门外,袁天煜浑身无力的连挣扎都放弃了,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段,他完全相信,就算他这个当红偶像被身边这两位彪形大汉,一怒之下拧断脖子都是极有可能的,即便是死在这里三天三夜,都未必能有人发现他的尸体。 身体被“咣当”一声粗鲁的丢在一辆卸掉了座椅的商务车后座里,肿胀的两边肩膀被撞的生疼,龇牙咧嘴的用手肘撑着身体,靠在车身上喘息不已。 眼前再一次出现那一张枯瘦的脸,突兀的颧骨瘦到几乎皮包骨的脸颊,车子里的顶灯弱弱的光芒有些昏暗,袁天煜只看得清季秀雪白的牙齿和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季秀瘦长的脸又往前凑了凑,“帅哥!记住哦,想要宇文谦那小子活命,这里发生的事情最好谁都不要说,让宇文家大少爷,带着我要的东西,三天之内一个人过来这边!逾期不候!呵呵……”袁天煜浑身的寒毛一瞬间全都站了起来,眼前一脸笑容的男人,讲话慢吞吞的声音也不大,却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季秀修长好看的手掌,抚上袁天煜的肩膀,缓缓的移动至他的颈后,袁天煜几乎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直觉得颈后一痛,眼前变得漆黑,便失去了知觉。季秀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收住,换了一副极其忧郁的表情,面容看上去添了几分狰狞,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手机塞在了袁天煜的上衣口袋里,转身对着身后两只深夜里还带着墨镜的大汉吩咐“把人给我送到宇文集团去,一定要亲手交到宇文重的手上,出半点纰漏,就提着自己的脑袋回来!” “是!季哥!”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声称是,季秀再一次咧开大嘴露出两排雪白的大牙,抬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嘘!!!这么大声音干嘛?”食指抵在嘴边,季秀小声的嘟囔着,抓了抓耳朵,转身边往仓库走边讲“耳朵都要被你们这俩二货给震聋了!滚!” 宇文重第一次睡得如此的香甜,怀里搂着五小双柔软的小小身体,她的身体就像一个会自动发热的小暖炉一般,睡得越久身体越是温暖,就连在睡梦中,他都忍不住要将她紧紧的搂在胸口,那一只温暖的小小手掌依旧搭在他稍微有了些温度的胃部,虽然还是有些疼痛,却是可以忍受的程度,她的小脸儿正贴在他的胸膛,手掌贴在他的小腹上,无限的暖流在心间和胃里流淌不息……他真的好希望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手机铃声响起,在这寂静安逸的夜里,显得十分刺耳,宇文重猛然间被这喧嚣的声音惊醒,忙低头看了看怀里依旧熟睡着的五小双,只是轻微的挪动了一下身体,手掌终于从他的腹部挪开,嘴巴里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在“咿呀”些什么,看着她那副可爱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移开视线,蜻蜓点水般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这才不舍的小心翼翼挪动身体下了床。 翻开手机,屏幕上是小孟的电话号码在跳动,本来想直接挂断,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凌晨五点多,转念一想,小孟如果不是有急事,他也不会一大清早打过来,接通了电话,宇文重刻意压低了声线“小孟,什么事?” “总裁,抱歉这么早打来打扰您休息,这边事出紧急。”小孟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宇文重的心跟着下意识的一紧,尽量放轻了脚步,一边余光瞄着床上的五小双,看到她仍旧睡得很沉,出了卧室才松了一口气。 “总裁?” “说吧!”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去,从卧室出来的太匆忙,连件外套都没有批,微凉的清晨,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刚集团那边的前台打电话说,有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抬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在公司要见您,起先她们不想理,可是对方很强硬,手上有枪……我过来一看,他们带来的人是袁天煜!怎么办啊总裁?” 难道是袁天煜?!宇文重头脑见一阵紧张升腾而起,连带着胃里也跟着传来阵阵的钝痛,手抚上胃部,“你现在在哪里?” “就在集团这边,我本来不想惊动您,可是那两个人说一定要把人亲手交到您手上才行!” 俊眉紧锁,宇文重按在胃部的手掌深深的陷入腹部,闭目思考了片刻开口道“你先带他们到我办公室去,一会儿来往的人就多了,不要多生事端,我随后就到!” “是,总裁!” 心中万分焦急宇文重从沙发上站起来,眼前蓦地一黑,脚下险些没站稳,扶住沙发宽厚的靠背缓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才摇摇晃晃的往门边走去,套上外套穿上鞋子,站在门厅里伸长了脖子往我是看了一眼,五小双婴儿般静谧的睡脸面向着他,实在是不忍心吵醒她,拉紧了身上的外套,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往楼下跑去。 当宇文重赶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打开门的一霎那几乎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两个身着黑西装、面带黑墨镜的男人,黑着两张脸孔,正襟危坐的坐在小孟的对面,而小孟则是冷汗淋漓的坐在沙发上浑身发抖,他一个小秘书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啊,其中一个汉子的手里还捏着一把通体乌黑的手枪,横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小孟的脸。一旁离沙发不远的地面上,昏迷不醒的袁天煜被华丽丽的丢在地板上,紧闭着双目也不知情况如何。 手掌不着痕迹的在胃部又狠狠的按了一下,放下手,腰杆挺得笔直,气宇轩昂的走到了醒着的三个人面前,从容不迫的向下俯视着端坐在沙发上的两名黑西装大汉。 “两位大清早一定要亲自见我,这么辛苦究竟为何事?”语气从容淡定,一旁的小孟见主心骨来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这才发现自己只是小半边屁股坐在沙发的边缘上,一下子身心松懈下来,险些一个不稳当从沙发上掉了下来,尴尬的站直了身体,小碎步跑到了宇文重的身边站定。 “来给您送个人,我们老大交代过一定要亲手交到宇文家大少爷的手上!”其中一人浑厚却又呆板的声音响起,取下墨镜,那一双鹰一般的眸子直直的逼视着宇文重,目光转而看向一旁仍旧在害怕的小孟,眼珠子迅速的向旁边看去,吓傻了的小孟不明所以的像宇文重投去求助的目光。 “孟秘书,去帮客人倒杯水!”从容的笑容浮上脸颊,宇文重苍白的脸上雷打不动的淡定,小孟闻言忙屁颠屁颠的往屋外跑去,这才明白过来原是这两尊大神不希望他在场旁听。 见小孟出了办公室转身带上房门,方才说话的那汉子才缓缓开口,“我们老大说了,想保宇文谦活命,三日之内带着我们要的东西一个人过去,逾期不候!” “我怎么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怎么联络你们?”眉头紧锁,探寻的目光在那摘了眼镜跟自己对话的汉子脸上下回扫视着。 “答案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我们会跟你联络!”语气生硬毋庸置疑,大汉抬手指了指地上人事不省的袁天煜,“人已经送到,宇文谦在我们手上,最好不要耍花样!” 说话的那汉子又再次带上了墨镜,手枪揣进兜里,同行的两人像是连体婴儿一般,齐齐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宇文重站起身来,低声说了句“不送!”,脸颊两侧开始有汗水滴落,面色比先前进来的时候又白了一分。 “咔嚓!”关门声传来,再也承受不住胃里疯狂叫嚣的疼痛,宇文重单膝跪在了地上,手掌死命的卡在胃部,大口喘息着冷汗奔涌而下,另一只手握成拳,愤愤的在地板上用力捶打着,“为什么,要让我跳进这样的局里?”。 第九十七章 两难的抉择 小孟战战兢兢地在门外候着,见到那两个扑克脸的黑西装出来,后背上的肌肉立马紧张起来,紧贴着身后的墙壁,直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这才飞也似的冲进了宇文重的办公室,一旁躺在地上的袁天煜闷哼一声醒了过来,抚着自己疼痛的后颈,张开眼睛看到四周完全是一片陌生的景象,却又不是前些天呆过的漆黑的集装箱、也不是方才被打晕的时候呆着的商务车里。 瞪大了眼睛,猛地起身大喊着,“大哥!救谦!!!” 宇文重按着胃半跪在地板上,大汗淋漓的脸庞诧异的看向惊醒的袁天煜,他这一嗓子同时也把刚进门的小孟吓了一大跳,两人齐齐盯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袁天煜并没有看到宇文重和小孟,刚刚惊醒起身太快,颈后的钝痛连带着头脑见也有些恍惚的晕眩,听到身边不远处传来的粗重喘息声,这才发现宇文重半跪在地上,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早已被冷汗浇透,忙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一声极力压抑着的闷哼出口,宇文重慌忙咬住了下唇,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大哥你怎么样?”“总裁!” 小孟和袁天煜同时惊呼,宇文重虚弱的身体仿佛随时有可能倒下去,摇摇欲坠的想要起身,两个人急忙快步走过去扶住。 苍白无色的脸上,牵强的笑着,“我没事。”身体摇晃感觉有些头晕,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没有再抬手去压着,侧过脸问袁天煜“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你有没有见到谦,他怎么样?现在人在哪里?” “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谦带着小夏忽然出现在他们关我的地方,我走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关我的那一节集装箱里面,那个叫季秀的人,警告我,说是此事只能让你一个人知道,要你带着他们需要的东西一个人过去,否则就会危及谦的性命……然后我就被放出来了,该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救谦?大哥……”UP-team的成员,平时都是跟着宇文谦喊宇文重大哥,这个时候袁天煜本来就因为被关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与世隔绝了两天,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却又给宇文重带回来这么棘手的难题。 “你先回家吧,五叔正带人四处找你,现在谦在他们手上,我们摸不清对方下一步出什么棋,这种情况下,双方是决计不能产生冲突的!”心情沉重的宇文重此刻完全没有了头绪,胃里发疯一样撕扯着的疼痛,仿佛连他的思维能力也牵制了,手掌微微颤抖着在袁天煜的肩膀上拍了拍“回去什么都不要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救谦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可是这样的话,即便是救了谦,也只是换了个人去涉险,大哥现在有解决问题根本的办法么?”袁天煜担心的不肯离开,俊朗的脸上五官纠结,看着宇文重越发惨白的脸,心中矛盾万分,这事情如果让小双儿知道了,百分百的不会任由宇文重一个人冒险,到最后只是再多一个人陷入险境罢了。 “放心吧!我有办法,他们的动机并不单纯,想要的东西拿不到手,是不会对我和谦怎么样的。” “那,大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要一个人硬抗。”袁天煜只能听信了宇文重的话,因为这个时候,他早已经六神无主,毕竟他没有任何好的主意。 吩咐了小孟开车送袁天煜去五东瑞那边,宇文重在看着他们出门的一瞬间,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胃也痛、头也痛,脑海中所有的思绪都纠结在一起乱作一团,身体疲累到连他自己都开始觉得有些吃不消,真的很想睡一下,身体上难耐的疼痛却折磨的他根本无法入眠。 不想再去理会那一刻痉挛得十分厉害的胃,斜躺着沙发里,一手揉捏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掌狠狠地抓在心口,疼痛纠结的心房,似是连搏动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心里想的全是五小双的样子,不能、不可以让她担心,一定要想一个可以保全所有人的万全之策,“小双儿,可不可以告诉我,小虫子哥哥该怎么办???他们要的其实很简单,一句让我去问大妈答案,绑架了煜的人,想要的必定是宇文集团的命脉!那个,绝对不能交出去,哪怕是用我宇文重的生命来交换谦儿,也决计不能把父亲一生的心血拱手让人……”心中疯狂的呐喊着,一边是弟弟、一边是父亲的毕生心血,命运又一次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这样两难的选择,他究竟该怎么办? “交换!”忽然想起方才在内心中盘旋着的声音,交换!!! 宇文重迅速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脆弱的胃,被这一阵猝不及防的动作扯得更加难过,肆虐的疼痛迅速的占领了所有的感官,冷汗迅速的在两颊蔓延,已经顾不得胃里的叫嚣,对方说会主动与他联系,所以为今之计就只有等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先拿了自己去跟弟弟作交换…恍然间猛地一个激灵,“手机!!!”这才想起方才谈话中,那两个黑西装提起的,答案就在袁天煜口袋里的手机上! 懊恼的重重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差一点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急忙掏了手机打给小孟,“小孟,还没到五叔家吧?” “嗯,快到了,总裁您有其他事情么?”小孟听到电话另一端宇文重的声音略带着几分少有的焦急,便开口问道。 “帮我跟煜要他上衣口袋里的手机!他如果问起的话,你就说不知道,是我交代的。回来以后,记得把那支手机上面所有的来电都转接到我的手机上,我出去一趟,有事电话联络!” “好的,我知道了,总裁!” 按了按仍旧疼得厉害的胃,宇文重眉头紧锁着,尝试着深呼吸了几次才站起身来,拿了车钥匙大步往门外走去,清晨就这样悄悄溜了出来,一定要赶在小双儿睡醒之前回去,不能让她看出任何的端倪。 快到五小双住的公寓的时候,宇文重在路边停了车子,在附近的早餐店买了她最喜欢的热豆浆还有油条,凉风习习的秋日早晨,他笔挺的身影出现在路边,一手捧着热豆浆、一手提着她最爱的油条,宛如疼爱妻子的丈夫,一大清早跑出来帮妻子买早餐。牵起嘴角脸上是满足的笑容,纵然此刻心中有愁绪万千,但是每每一想到他的小双儿那一张纯真可爱的笑脸,心头所有的烦恼就会顿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到尚在熟睡中的小双儿,揉着腥松的睡眼被他唤醒,然后告诉她“懒丫头,快起床吃早餐,帮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豆浆油条!”她一定会揉着眼睛对他笑,然后搂着他的脖子说,“我的小虫子哥哥真好!” 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胃疼的事情,下了车宇文重一路小跑,脚下步伐轻盈到,让人完全不能想象他方才在办公室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到了五小双的公寓门口,笑意不由得再次浮上嘴角,手里捏着的钥匙,还是彪叔去世后不久,他在这边胃痛发作,五小双丢给小孟的钥匙。宇文重终于相信,无论路途多么坎坷,只要是两个人相爱,终归是能够化解了所有的误会重新走到一起的。 走进门去,屋里暖暖的温度让他一颗紧绷了一个清晨的心,霎时间放松了下来,这就是家的感觉吧?无论遇到什么难题,只要回到这样一个地方,就能找到温暖。轻声的脱掉了外套和鞋子,伸长了脖子往卧室看去,五小双怀里搂着大枕头四仰八叉的睡在床上,完全不知她睡梦中身边的人已经走掉,这短暂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她更是不得而知。 怕扰醒了熟睡中的人,宇文重可以的放轻了脚步,到厨房取了盘子和碗到餐厅,两只碗里倒满了买回来的豆浆,油条一根根的在盘子里摆放整齐,看了一眼还算OK,这才带着满脸的笑意准备去卧室叫醒她。 五小双搂着一只硕大的枕头在怀里,小嘴巴含含糊糊的一刻不停,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被子被她揉成一团压在大腿下面,宇文重走到近处看着她那一副奔放到不行的睡姿,忍不住笑出声来,可爱的圆脸红扑扑的煞是惹人怜爱,俯下身去凑在她的耳边轻声叫着“小双儿,快起来吃早餐咯!” “嗯…走开!” “……” “小懒猪,有你最喜欢的豆浆油条!不起来我都吃光了啊!”手掌抚上她红润的脸颊,冰凉的指尖触及到她皮肤的那一刻才有些后悔,竟然忘记了自己刚从外面回来手会亮,慌忙抽回的手,被她温热的掌心抓住。 “小虫子哥哥,拉我起来…”脸颊上深深的酒窝,甜腻腻的笑容挂在脸上,她的声音里带了些慵懒的撒娇,宇文重宠溺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伸出手揽着她的肩膀将她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啪!”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响当当的打在宇文重的脸上,不疼,声响却很大,错愕的盯着五小双的表情,一瞬间从撒娇变作愤怒,“干嘛打我?” 五小双也不理他,只是鼓着腮帮子双眼中满是怒火盯着他的脸,许久才握着小拳头在他的肩头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臭宇文无碍!不知道自己胃不好么?大清早的跑出去得瑟,爪子那么凉还敢伸出来碰本小姐!叫你不知道心疼自己!豆浆油条,比你重要么!”说到最后,看着宇文重脸颊上汗珠滚落,脸色白了一分,这才心疼的住了手,“胃又疼了么?” “疼!我那么殷勤跑出去给你买早餐,回来还要被你虐打…心也疼!” “……”五小双惊奇的看着宇文重脸上撒娇的表情,天呐!著名的臭脸男人,竟然摆出来一脸的无辜被虐的表情,跟她撒娇?更可恶的是,一大清早就看到这样惊为天人的帅哥冲着自己撒娇,鼻血啊,脑细胞啊……捂着一张羞红的脸,逃也似的跳下床往洗手间跑去,“我去洗脸!你去餐厅等我啦!” 第九十八章 不要原谅我 真的不知道,原来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吃东西,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宇文重几乎忘却了胃里叫嚣不止的疼痛,宠溺的看着五小双一副极为不雅的吃相,油条放在豆浆碗里泡过,用勺子不停的戳啊戳啊,直到把一整碗的豆浆油条戳成一碗糊糊,才拿起勺子来满脸享受的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有着严重洁癖的宇文重,极其郁闷的盯着那一碗疑似豆浆油条的糊状物体,胃里一阵恶心翻涌上来,紧张的看着那一碗不明物体,生怕五小双一时起兴端到他的跟前来喂他。 五小双爱吃甜食,豆浆碗里宇文重怕她吃太多糖会牙疼,只放了小半勺,她一边吃着,另一只手还扒拉过来糖罐,一勺一勺的往碗里加糖,抬起头看宇文重一脸凝重的表情,正盯着她那一碗“美食”,甜蜜的笑容浮上嘴边,两只小手捧着那一碗糊状的物体立刻爬上了饭桌,宇文重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身子,两颊冷汗涔涔,眼神几乎是带着哀求看向五小双,心里大声的呐喊着“不要啊……” “小虫子哥哥,尝尝吧!嘿嘿,我看你盯着我的碗都半天了,你那明明有一碗啊,怎么都不吃,是不是感觉我这碗比较好吃?”说话间,五小双的汤勺已经递到了宇文重的嘴边,可爱的圆脸上笑容甜腻腻的,宇文重低下头惆怅的看了一眼勺子里的糊状物体,直觉得胃里恶心欲吐的感觉更加厉害,即便是痛到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是不忍心驳了五小双的一片心意,牵起嘴角,一张脸笑的比哭还难看,张开嘴巴想憋了气将那勺糊糊直接咽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奇怪口感的到来,宇文重诧异的张开了眼睛,看着退回去坐在椅子上的五小双,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勺子含在嘴巴里,盘腿坐在椅子里,吃相不雅、坐相不雅……看得出她正努力的克制住不要大笑出声,一张小脸儿涨的通红。 宇文重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这个鬼灵精的小丫头耍了! “哈哈哈!笨蛋!你以为我真傻啊?这碗被我搞的这么恶心,连我爸那种对食物好不挑剔的人都吃不下去,你还真有胆识,竟然闭上眼睛张开嘴…哈哈,小虫子哥哥你太可爱了!”金属的勺子被丢在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发出咣啷啷的清脆响声,五小双跳下椅子,像只小八爪鱼一样黏在了宇文重的身上,未等他反应过来,抱着他的脸“啵”一声响亮的贴上了他的嘴巴。 瞬间石化在当场,宇文重头脑见竟然嗡嗡响个不停,这,突如其来的吻,竟然让他一时间几乎连心跳都要停止,这不是第一次,却极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次,贪恋的不肯离开她温润的嘴唇,沉迷于那片柔软迟迟的不愿意分开。就连他最不情愿见到的食物,被五小双搞得那般面目前非,他还是强忍着恶心想要吞下去,因为,此去凶险,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像上次那样幸运,如果真的不能全身而退,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最后一次… 眼泪滑过脸颊,就连宇文重自己都未曾发现,滚烫的泪水已然滑落,张开眼睛,看到他眼角上的那一串晶莹,深深的刺痛了五小双的眼球。抬起手,她温暖的指尖在他的脸颊上划过,替他拭去了眼泪,“小虫子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那个后妈又欺负你了?还是不舒服了?” 宇文重颤抖着的冰冷手紧握着她温热的小手掌,抵在自己的心口上,“什么都好,只是忽然觉得,有你在身边,我好幸福、什么都不怕!”释然的笑容映入她的脑海,眼前的男子绝美的容颜笑容温暖,如同夏日午后炙热的阳光,透过树叶暖暖的洒在身上,热情似火、却又不至于灼伤了自己。 不知为何,五小双的心中猛地一痛,揽着宇文重的脖子,钻进他的怀里,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只有他们两个人,侧脸吻上他的胸膛,那里,有力的心跳声带着能安抚她一切焦虑的力量,“小虫子哥哥,对不起,这么多年没能陪在你的身边,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辛苦了好久,还要被那个可恶的后妈欺负,以后不会了,小双儿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爱你,一直到死!” 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宇文重眼圈又一次湿润,低低的说了句“好!都听你的。”手臂用力抱紧了她小小的身体,感受着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心想,我的小双儿,谢谢你,本以为的的人生,就只能如此了,可是有了你的爱,即便是死,我也无所畏惧,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拼命地呼吸着,想要嗅着你身上的气息,记住那份甜美的味道;用力的抱紧你,感受你身上温暖的热度,想要永远都记住这份温暖……一直到死。 独处的恋人,甜蜜总是多过一切。 宇文重虽然一直说没胃口,最终还是在五小双的淫威之下,强忍着胃里的不是咽下去半根油条,喝了大半碗豆浆,直到他捂着嘴巴说,“小双儿饶了我吧,再吃真的要吐出来了。”五小双这才放过他。 他多么想,对方的期限,可以再长一些,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在小双儿的身边,努力地记住更多,她微笑的样子、她撅着嘴巴发脾气的样子、她吃饱了打嗝不好意思捂着嘴巴的样子、她佯装贤惠在厨房里忙碌着洗碗的样子……还有,她沉睡中红润润的可爱脸庞。 一整个上午,两个人都腻在沙发里,开着电视却一直聊天聊个不停,不过,说是聊天,也就只有五小双一个人在说话而已,依然是像只小八爪鱼黏在他的胸口,双手揽着他的腰,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我小时候,打了邻居家的小男生,还把他从院子里丢了出去,结果胳膊脱臼了,他的妈妈哭着喊着让我爸揍我!” “那五叔揍你了么?” “当然没有!!!” “……” “我一直粘着你,你会不会很不习惯?” “不会!”他微笑。 “那我,一直贴在你身上,你会不会不喜欢?” “喜欢!”他还是微笑。 “我晚上睡觉会踢被子,你会不会讨厌我?” “你还说梦话、打嗝,没觉得讨厌……”他笑容更加灿烂,“那,会不会有一天,你会离开小双儿?”她天真的面容,无限放大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宇文重的笑容霎时间僵在了脸上,要怎么回答?如果真的要离开她,该怎么办?心疼的看着她满是期待的脸,不知如何开口。 感觉到她温热的脸颊再度贴上了他的胸口,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小双儿相信,小虫子哥哥是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她紧张的等待着他的回答,听得到宇文重陡然间加速的心跳,不知为何,会突然间问了这样的问题。 “嗯,不糊离开你。”宇文重缓缓的开口,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仿佛是萦绕着脑海响彻在回忆里的声音,飘渺的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不知究竟是醒着、还是梦着。其实,他只说了一半,后面的直接吞回了肚子里,“我的心,永远都在小双儿这里,一直到死,都不会离开……” 电话响起,是陌生的号码,宇文重神情一下子慌张起来,忙掩饰了自己内心中的不安,轻轻推了推赖在他怀里,像只小猫儿一样的五小双,“我接个电话……” 她仰起脸,仰起头来看着站在身边的他。如花朵绽放般灿烂的容颜上,甜美的笑容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头,不忍心再多看一眼,宇文重只好狠下心来转身到窗户边,按了接听键。 “大少爷,东西,可准备齐全了?”电话那端,是一个语速极慢的男人的声音,听似随和柔缓的语调,那种慢极了的语速,却让电话这端的宇文重,听得有些发憷。 “嗯,约个时间,我去你那边。” “一小时后,我会安排人去宇文集团的办公楼下接你,东西带好,记得,别耍花招哦!呵呵。” 没有再多说一句,宇文重颤抖着拇指按了挂断键,恋恋不舍的看着五小双的身影,她正猫在沙发里把玩着手里的遥控器,时间真的过的好快,他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个上午而已,可现在事态紧急,容不得他再有半刻的拖延,真的很想再多看她几眼… “小双儿,你自己在家玩,我公司有点事情,一会儿要见个客户。”表面上尽量做得淡定从容,暖暖的笑脸对着她尽是无尽的宠溺。 背对着她,弯下腰去穿上鞋子,娶了外套套在身上,手上的动作却是极其缓慢,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她的影子,留恋的,想要再多呆一秒、多一秒钟就好。 “嗯。早点回来哦!我在家等你!”不知何时,五小双已然走到了玄关处,从背后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身轻声说着。 “好。”宇文重转过身,狠狠的拥抱了她一下,再也不敢低下头去多看她一眼,生怕看过之后,会改变了主意,可是他必须要走出这个门,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小双儿,原谅我……这一次,换我丢下你,你会恨我的对吧?还是不要原谅我了…… 迅速的开了门,几乎是用了逃跑的速度快步走了出去,身后,她调皮的声音还在回荡,“嘻嘻…”也许,她又以为自己是在害羞了吧?胃里翻涌的更加激烈,好不容易挺直了腰杆撑着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在也没有力气支撑,后背咣当砸在了电梯的金属墙壁上,肆虐的眼泪,来势凶猛的胃痛再也无法完全淹没他的意识,脑海里只剩下她暖暖的笑容…… 第九十九章 送羊入虎口 出了电梯门,宇文重原本萎靡的身形,顿时直起腰身,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几乎看不出他此刻有任何的不适,站在楼下的停车区,仰头往楼上看去,见五小双打开窗户往下探视着,见他出现,兴奋地冲他挥着小手,“宇文无碍,晚上早点回家哦!我等你!” 五小双说完话,窗户也来不及关,羞红着一张脸转身回了房间,这还是第一次,站在窗边目送自己心爱的人去工作,真的很想老夫老妻的样子呢,只是她不会看的见,在她转过身的一霎那,宇文重豁然间蹲了下去的身体,双肩抖动的如同秋风中盘旋的落叶,不受控制的只有满心的疼和痛。 原来,他是怕她看到自己不舒服,会担心。 咬牙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上了车,此时,早已经被新一轮疼痛进攻之下,折腾的冷汗淋漓,生怕多耽搁一秒,再被她看出来自己的不适,忙发动车子,急急地往集团那边赶,并不是怕一个小时之内到不了办公室,而是怕自己这副不争气的身体,走慢了一步,会在半路上罢工,宇文重,以前再疼的时候,都能够忍耐,一定要撑着,去把弟弟救出来,这就是你的命!宇文集团是父亲毕生的心血,弟弟是父亲疼爱的儿子,不论多难、多艰险,都一定要守住! 真的是痛到没有力气了,颤抖着双手,一手扶住方向盘,一手哆嗦着掏出手机打给小孟,“孟秘书,马上…到我办公室等我,我一刻钟左右就到!呃…有事情安排给你……” “是,总裁!”小孟挂掉电话,心中又浮上浓浓的不安,总裁声音不太对啊,难道是胃痛又发作了么?忙去茶水间取了热水,端着水杯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候着,医院既然总裁不乐意去,自己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他一进门,替他端杯热水了。 过了没多久,侯在办公室门口的小孟,就见宇文重摇晃着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刚想上前去递水,身子挡在了大门正中,却被宇文重粗鲁的推到一边,肩膀重重的撞在门板上,痛得他直呲牙咧嘴,低头看了看自己方才被宇文重碰触过的衣袖,上面明显的一个巴掌形状的水印,见宇文重完全不理会他直直的往洗手间跑去,赶忙又抱着水杯跑去洗手间门外。 洗手间里,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小孟听在耳朵里,都觉得自己的胃有些受不了,总裁这幅身体,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珍惜,那个脾气臭臭的五小姐,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他,心中哀嚎一片,可怜的总裁…… 宇文重将冷水捧了一把又一把往自己脸上泼去,一直强忍着胃里的恶心,极力压抑着那份揪心的痛,这是小双儿亲手一口一口喂他吃下去的食物,怎么这副身体就这般的不争气,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难道,他连这点权利都不能享受了么?口干舌燥的伏在洗手台上又是一阵干呕,牵连着胃里疼痛一波胜过一波剧烈,吃了很少的早餐,早已经吐得一干二净,灼灼的胃液直冲喉口,如同此刻的胃,撕裂一般疼痛着的嗓子。看着镜子里自己如同死人般苍白的面色,心想,倒不如就这样痛死算了! 等到宇文重摇摇欲坠的身体,扶着墙壁出现在小孟眼前的时候,几乎吓得小孟跳起来丢掉手里的杯子,宇文重惨白的脸上全是未干的水珠,一双眸子可能是因为刚刚吐过的原由,有些红肿的充血,只是那份暗淡无光的眼神、苍白得不像话的脸色,像极了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 小孟抬手扶了宇文重的手臂,见他并未推脱,知道这会儿肯定是疼的狠了,浑身没力气,才肯任由小孟这样扶着他。 小孟扶着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的宇文重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他面色凝重目光呆滞的样子,只能是杵在一旁不敢言语,片刻的沉默,宇文重弯下腰去手掌用力按在小腹上,嗓音沙哑着问道“小孟,你送煜过去的时候,五叔说什么了么?” “没,只是像看贼一样,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就很不客气的把我轰了出来……”提起这事儿,小孟就满肚子的委屈,一张脸憋屈的拧巴成一团。 “小孟,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呃…我,待你如何?”宇文重低下头,脸埋在双膝之间,任凭小孟拼命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他脸上半点的表情,只看到他双肩小幅度的颤抖着,似是在极力隐忍着疼痛。 “好!” “我有件事想求你……”宇文重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小到连他自己都快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疲惫不堪的破落身躯,一遍遍的在心里警告着自己,千万不能倒下。 “您真是折煞我了总裁!有什么事情,您吩咐就行,小孟虽然不敢说可以为您上到山下油锅,但是总裁吩咐的事情,我绝对尽全力去做!”小孟激动地挺直了腰板儿,双手握拳垂在身侧。 “早上那个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呃…”又是一声短促的呻吟溢出口来,小孟在一旁看到宇文重的肩膀,抖动的更加厉害。拼命点了点头,才想起总裁并没有看着他,口中立马清脆的“嗯”了一声。 “他们一会儿会过来接我,我给不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咳咳…呃,所以,打算,,,用…我自己,去…去换谦儿!” 小孟只觉得头脑见一阵轰鸣,想都没想冲口而出“不行!总裁,再想想办法不行么?您这样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嘛!这……” “小孟,听我说,我没多少力气了…咳咳…这件事,对我爸、小双儿,对任何人,都要保密,如果我真的…真的回不来…就把这个亲手交给我父亲。呃…啊,记住,千万不能落入其他人手里!”声音都带着颤抖,一番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缓了许久才抬起头,宇文重哀求似的目光紧紧盯着小孟,手指颤抖着从口袋里勾出来一串钥匙递给小孟。 犹豫着,看着宇文重那一只颤抖个不停的手掌,小孟恨不得再也不要当这个狗屁总裁助理,恨不得冲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揍他一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孟倔强的第一次忤逆了宇文重的命令,“您何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宇文重没有回答小孟的质问,松开手要是“啪嗒”落在了脚下,在心里大声的痛哭不已,谁会真的愿意这样去送死,只是……我已经没得选了! “总裁,我跟您一起去!”一向胆小的小孟,鼓起勇气紧张的看着宇文重。 “你办好我交代的事情,就是帮我了!”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一丝的波澜,小孟霎时间被他的那份从容吓到,原来,总裁他一早就做了赴死的决定,这样的决绝,又怎能是他能够劝说的,暗骂自己没脑子,如果此时,连五小双都留不住宇文重,其他人纵然是以死相逼,恐怕他也不会留下来吧?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再一次突兀的响了起来,这样的氛围下,两个人听到手机铃声,都觉得格外的嘈杂又恼人。宇文重接通了电话,一个字都没有说,皱紧了眉头,浑身颤抖的愈加厉害,额上冷汗密布,挂断电话后,眼眸看向小孟,再一次满含着哀求,小孟握紧了双拳,蹲下身去捡起那串钥匙。 那一个瞬间,小孟几乎怀疑自己眼睛坏掉了,诧异的看着宇文重,也不知道他几秒钟前虚弱至极身体,究竟从哪来的力气,竟然挺直了腰身倏地站直了身体,迈着沉稳的步子,一张脸上再也没有半分的犹豫,大步往门外走去。 银灰色的商务车里,一张长长瘦瘦的男人脸,从车窗里探了出来,老远的冲着宇文重摇手示意,“大少爷!这边!” 宇文重抬眼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中,那一抹炫目的骄阳,嘲讽似的对着自己苦笑,抬脚往商务车那边走去,面上是从容不迫的淡定,长瘦脸的男人,脸上挂着让人讨厌的奸邪笑容,直直的盯着宇文重的脸,让他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啧啧啧…宇文浩廷那老小子还真是会生啊,俩儿子都这么俊气不凡呐!小的们,招呼这位大少爷上车!” 来人,正是季秀! 没待宇文重反应,今晨刚见过的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反手扳着他的双臂,拧在背后将他推进了后车座里,冰凉粗硬的铁链搭在手腕上,宇文重面无表情的任由两个人将他绑了起来。 “大少爷,东西呢?”季秀扭过头正对着宇文重,燃了一支烟只抽了一口,就将烟加在指缝间并没有放到嘴里去,眯起眼睛看着缭绕的烟雾,看不清眼睛里的神情,烟雾吐在宇文重的脸上,季秀又一次邪邪的笑了。 “先见我弟弟!” “呵呵,好感人的手足情深喏!好,我成全你!”转回身,坐在副驾驶上的季秀凝眸望着车窗前,眸间的温度霎时间冷了下去,一双好看的手,夹着烟递到了嘴边深吸一口,“傻大个儿,班师回府!” 100.临阵倒戈,欲联敌手 宇文重的双眼被蒙住,双手被缚住,连嘴巴上都被季秀身边的黑苍蝇拉了一条胶布,胃里的疼痛不留半分情面的翻涌个不停,感觉到身边的人摁住他的双肩,把他从车上凌空提了下来,撕扯着胃里的疼痛更加剧烈,下意识的咬住了腮边的嫩肉,一时间口舌间被浓浓的腥甜弥漫,耳边听着厚重陈旧的铁门吱呀着打开,还来不及反应,后背抵在一堵冰冷的贴闭上,凹凸起伏的质地,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双肩被人死死的按着,后背和肩膀被冷硬的铁壁咯的生疼,却只能在喉咙里低声的“呜呜”着,不满的想要发泄、甚至想要骂人,奈何嘴巴被胶带封住,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布出来。 季秀的声音响起,隔着一层墙壁的阻隔,宇文重却听得字字清晰。 “你们俩,把那个女人拖到一边去。”宇文重隔着一层铁质的墙壁,听到里面小夏尖叫着的哭喊,身体剧烈的挣扎,又一次次的被两只铁钳一样的大手按回原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后背的肌肤一次次的撞上那片冷硬的铁墙,沉闷的痛,却无法抵消心中的焦躁,是小夏的声音,谦儿呢?弟弟呢?为什么没有他的声音,到底怎么样了…… 小夏的哭喊还在继续,季秀的声音再度响起,“找两根粗点的链子来,好好招呼这位二少,吊起来!” 还未来得及再做挣扎,宇文重眼前蒙着的黑布被人扯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季秀那一张教人好生讨厌的笑脸,两排雪白的大牙闪着森森寒光,一双好看的手里,捏着方才蒙在宇文重眼睛上的黑布,绕着指尖,来回晃悠了几下便丢在了地上。抬手,拇指和食指挑衅一般的捏着宇文重的下巴,“手足情深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的能耐,两手空空还想换走了你的兄弟!”手指猛地松开,宇文重觉得自己脸上的皮肤霍然间一阵剧痛,黏在嘴上的胶带被季秀粗鲁的扯了下来,干裂的嘴唇上顿时鲜血汩汩,倔强的瞪着季秀的脸,不甘示弱,“全然不知世间险恶的少年勇士啊,我的大少爷,呵呵……来人,解了他手上的链子,拖到里面去!” 手腕上一直戴着粗重的铁链,摩擦得腕部红肿,有些地方已经磨破了皮还渗着鲜红,宇文重极力的压抑着呼之欲出的呻吟,口腔里腥甜更浓,咽了口唾液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季秀,解开了铁链,双手依旧被人死死的钳住,动弹不得。 被拧的生疼的手臂,胃里愈演愈烈的叫嚣,宇文重直感觉自己眼前阵阵发黑,强大的意志力一直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想也没想再次狠狠的咬住了齿边的嫩肉,腮边的剧痛蔓延开来,腥甜的味道瞬时间满布了口腔。 那一节集装箱里,宇文谦双臂吊的老高,被挂在集装箱另一侧的铁壁上,毫无知觉的随着铁链摆动的身体,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宇文重心中一阵揪痛,回过头死死的盯着季秀的脸,恨恨的开口“想要东西,就放了我弟弟!你这变态!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快放了他!”一丝鲜血顺着唇角滑落,惨白的脸色上那一线嫣红,看上去格外刺目。 季秀依然笑得十分灿烂,纤长的手指抚上宇文重瘦削的下巴,替他拭去嘴角那一丝血迹,“大戏还没开始!我的大少爷,不要急嘛。”宇文重厌恶的将脸别了过去,季秀看了一眼指尖上令他整颗心兴奋到想要尖叫的红色,指尖下滑,贴着宇文重胸前的衣料仔细的擦了个干净,眸光里一闪而过的恨意,逃过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傻大个儿,鞭子呢?” “是!”昨夜押了宇文谦的傻大个儿,恭敬地微弯着腰身,双手捧着一根通体莹亮的鞭子,季秀舔着下唇,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宇文重转而怒视着他的双眼,单手接了鞭子,手一扬,鞭身上的莹亮到了眼前,这才看清,原来是干涸的鲜血凝聚成的光泽,宇文重的心脏不由得收紧,恶寒涌上心间,他看到季秀捏着鞭子,踏着缓慢的步子一点点的向着昏迷中的宇文谦走去。 奋力的扭动着身体,奈何那一双大手钳制着,越是挣扎手臂上的疼痛越是厉害,被身后的人强行推搡着跟在季秀的身后,脚步停下,季秀站在离宇文谦两三步远的地方,宇文重被人押着继续走到离宇文谦更近的地方,小夏瑟缩着身体蹲在角落里嘤嘤哭泣不止。 抬头望去,宇文重看到自己的弟弟,双脚离地十几公分,双手高高的悬在头顶上,粗重的铁链几乎勒断了他纤瘦的腕,一张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头只是软软的垂在一边,心中的疼痛更胜,宇文重早已忘却了自己身体上的不适,两眼死死的盯着晕厥中的谦儿,一时间竟觉得无力得想要哭泣,不!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谦儿受刑,闭上眼睛,一次次的调整着呼吸,忘却了身体里所有的无力、忘却了胃里越发沉重的疼痛…… 季秀饶有兴致的盯着宇文重的表情变化,好看的手,捏紧了手中的鞭子手柄,轻轻一扬手间,鞭身呼啸着划破了空气中的沉寂,缚住宇文谦双手的铁链跟随者身体的摆动哗啦作响,宇文重再也难以镇静,怒目圆睁着,看到昏迷中的宇文谦,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 他怎会不知,那一鞭的力度,“你这变态!快住手!” 没人理会宇文重愤怒的大吼,手起鞭落,又是一鞭打在昏迷的宇文谦身上,扯裂了胸前原本整齐的衣衫,鞭身到处,皮开肉绽!不成声的嚎叫,昏迷着的宇文谦,竟然被胸前突如其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激醒。 下意识的想要蜷缩起身体,双肩处撕裂一般的痛意席卷着所有的神经,“啊!!!”又是一鞭打了过来,宇文谦呻吟着闭上了双眼,只是下意识的,等待着疼痛的来临…… 季秀欲再扬起鞭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铁链哗啦啦的响动着,前一秒钟还受制于人的宇文重,一瞬间竟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押着他的大汉摔倒了身后的铁壁上,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宇文谦的身前,季秀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鞭,已然结实的打在了宇文重的后背上,布料被撕裂的声音,鞭子的梢部,将他后背上衣服的布料,干脆的撕裂!死死的咬住干裂的下唇,硬是将那一声呻吟生生的咽了回去。 “哥!大哥,你快闪开!”刺耳的铁链叮当作响,宇文谦拼命扭动着身体,也顾不得肩膀上撕心裂肺的疼,大叫着让宇文重走开,血顺着他的手腕淌进了衣袖里,浅色的上衣袖子迅速的被染成了红色,小夏蜷在角落里,双手颤抖着捂住嘴巴,呜呜的哭了起来。 后背上火烧一样的疼痛,慢慢布满了整个背部,宇文重僵直着上身,还未等一口气缓过来,“啪”又是一鞭,季秀脸上仍旧笑容满满,宇文重脚下一个趔趄,眼瞅着身体就要歪倒,小夏瘦小的身子,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冲过去撞开了挡在宇文谦身前的宇文重。 宇文重本就不支的身体,被小夏撞了出去,双手撑着集装箱的墙壁,后背上两道血粼粼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宇文谦痛苦的闭了眼睛,小夏泪流满面的挡在他的身前,想要伸手去抱住他被鞭子打伤的身子,却只见胸口上鲜血淋漓,终是不忍心去触碰,毅然转过身来,抹干了脸上的泪水,纵使害怕到上下的牙齿都开始打颤,咬牙对着季秀狠狠的道“有种你就冲我来!你这变态!变态!!!” “季叔叔我不打女人!滚开!”季秀低头看了看鞭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迹,不耐烦的摆摆手,傻大个儿走上前,抓住小夏不停挣扎的双臂,硬拖到了一边去。 “宇文重!我知道你不怕死,敢在我的地盘上耍花样,我季秀敬佩你的胆识。自然不会为难你,可是,如果今天拿不到我要的东西,你弟弟,就要在你面前被活活打死!呵呵……这鞭子的味道,你已经是第二次尝了,不要跟弟弟抢,旁边老老实实看着!”季秀走过去,按住宇文重颤抖不已的肩膀,手上稍一用力,他虚弱的身体就被扳了过来,两条可怖的伤口咣当撞上了背后的墙壁,蹙紧了眉头,一只手厌烦的打开了季秀搭在他肩头上的手。 “卑鄙!放了我弟弟!” “小兔崽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季秀微眯起双眼,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不见,宇文重这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着实惹怒了他,扬起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宇文重的脸上,手掌到处,他的脸颊上顿时多了一片清晰的指印。 口腔里顿时血腥味弥漫开来,嘴角鲜血滴答下来,宇文重满不在意的笑着,伸出舌头舔舐着唇边的鲜血,“我大妈不会让你得逞的,季秀,我知道你想毁了宇文集团,我帮你!” 饶有兴致的看着宇文重迅速转变的神情,一张年轻俊气的脸上,邪魅的笑容,让他看着十分的眼熟,“又要玩什么花样?我的大少爷,我凭什么相信你?” 宇文重的目光,陡然间变得狰狞起来,直直的看着季秀若有所思的双眼,“就凭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痛恨宇文浩廷的人!他害的我母亲未婚生子,他那个疯子一样的老婆,害得我十几年来在宇文家过得生不如死!没有人比我更想要毁掉宇文集团,你要的东西,一定会给你!”强行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单手撑住身后的墙壁,身体向季秀的近处靠了靠,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宇文谦诧异的目光,刻意的压低了声线凑在季秀耳边继续说着“而且,戚朵儿不是你一直护着的人么?你真的会忍心,把她的儿子活活打死?呵呵,我不信……” 101.瞒不住的秘密 季秀本来阴沉着的脸庞,再次扯开嘴角邪邪的笑了起来,同样的放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宇文重的耳边低语“小子,太聪明可能会害死你哦!呵呵……不过呢,季叔叔我很多年没遇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了,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去见阎王爷的!” “哈哈哈哈!!有点意思!傻大个儿,把宇文谦那小子放下来!还有那个女人,一块儿带走!”宇文谦倔强的眼睛一直盯着宇文重的脸,刚被放下来,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小夏慌忙上前扶住,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摇晃着扶住小夏的手臂,才勉强支撑着身体,一步步艰难的挪到宇文重的跟前,颤抖着双唇开口“哥,不是你说的那样,对么?” 宇文重只是看了宇文谦一眼,眸光中的痛意一闪而过,终是决绝的别过脸去,语气冷漠的回答“耳听为实!我人不人鬼不鬼的在那个家里活了十几年,为的就是有机会毁了老爸!那个所谓的家里,有谁把我当人看过?” 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宇文谦简直不敢相信,一向刚正不阿的大哥,从小到大总是护着他的大哥,不,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像是做错事情的孩童一般,双手颤抖着抓住了宇文重的手臂,“大哥,在我和爸爸眼里,都是把你看成最重要的人啊!不要这么说,你是为了救我对不对?你不要这么说,大哥,我宁可陪你一起死!” “送他走!”狠狠的甩开了宇文谦的双手,衣袖上还留着他掌心中湿冷的汗水,宇文重决绝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的波澜。 “哥!我不走!你不能出卖爸爸,他最器重的儿子就是你啊!哥,宇文集团是爸爸一生的心血!不能啊!!!”宇文谦被傻大个儿一路拖出了集装箱,奈何浑身使不出半点的力气挣扎,走到集装箱门口的时候,小夏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宇文重,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们离开,眸光中写满了深深的痛意,手心里攥紧了方才宇文重趁众人不注意,塞进她手心里的手机,眼泪汹涌了起来,竟是没有注意到身前的来人,结结实实的撞了个满怀。 来人竟然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儿,清爽的短发下,是一张跟季秀像极了的脸蛋儿,却是可爱到极致的样子,白皙的脸庞上带着未干的泪迹,哎唷一声,手掌抚上小夏的双肘,轻声问道“没事儿吧?” 小夏错愕的点了点头,未及开口便被身旁的傻大个儿硬拖着往外走去,只是最后一眼,她看到季秀反手揪住了宇文重的衣领,而他也没有反抗,任由季秀像是提小鸡子一样把他提起来丢给了身后的两个黑西装大汉。 “你们两个,把这位大少爷给我吊起来!敢跟我讲条件,哈哈,你还嫩了点!”手掌玩味的捏着宇文重的下巴,强制他面对着自己,季秀雪白的大牙在灯光照耀下格外闪亮,宇文重此刻只希望能尽快把弟弟救出去,头脑中一阵阵的眩晕,生怕自己下一秒钟就会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嗡嗡作响的耳边,宇文重隐约的听到女孩儿好听的声音响起,“爸!你不能这么对他,他是煜的朋友!”冰凉的铁链贴着腕部的肌肤,感觉身体被一寸寸的抬高,脚下没有任何受力的支撑,隔着单薄的衣衫,感觉腰部被一双温暖的小手抓住。像小双儿的手一样的温暖呢,小双儿应该还不知道,他已经把她一个人丢下了吧?会讨厌他吧?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谦神色中的失望,像是烙印一般深深的灼伤了他的心,胃里的疼痛刹那间加剧,直觉得口舌间一股浓重的腥甜泛滥开来,“噗”的一声,竟然是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越发模糊的视线,让他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听到身边的女孩儿尖叫一声,吓到她了吧?眼皮越发的沉重,干裂嘴唇一张一合的,他想要跟身边的女孩儿说声对不起。 恍惚之间,宇文重已然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头一歪,身体软软的垂在铁链的束缚之下。 “季玖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地方你少来得瑟!爸爸的事情,你不要管!” “爸!你看你把人都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了!!!这样吊下去,一口气儿都没了!怎么能这个样子呢,他是煜的朋友,我喜欢煜,你答应过我不伤害他的,可是我也答应他不让你伤害他的朋友和家人啊,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爸,这是陷我于不义啊!你,快把他给我放下来!!!”季玖沫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一边命令着身边老爸的属下放人,直说的季秀一个脑袋两个大,恨不得马上堵上女儿的嘴巴,季玖沫身边的黑西装汉子,左右为难的看着老板和小姐争吵。 “女大不中留啊!我说过要弄死这小子么?出去!你老爸我能把袁天煜那小王八羔子放了,我就能再把他绑回来!你信不信?”季秀恨铁不成钢的捏着女儿的小脸蛋儿,做着很凶的表情,却还是忍不住声音柔软的说话。 季玖沫看了看昏迷中的宇文重,一张秀气的小脸儿几乎皱成一团,可怜巴巴的看着老爸的脸,他一向不喜欢自己干涉黑苍蝇的事情,而且她相信,老爸言出必行,眼前这个昏过去的帅哥虽然可怜,但是跟煜哥哥比起来,还是煜哥哥比较重要一些,舔了舔红润的薄嘴唇,小巧的嘴巴完全不似季秀那般宽大。 欲言又止的季玖沫看了季秀一眼,极不情愿的转身离开了仓库。 宇文谦从上了车之后,双眼一直呆滞的看着某处,目光涣散的口中低声不停的说着“不会的…大哥不会的…”极少掉眼泪的他,竟然当着小夏的面,眼泪簌簌的掉个不停,手掌死死的压着胃部,身体不受控制似的抖得厉害。 小夏在一旁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心疼的也跟着掉眼泪,手心里一直握着宇文重塞给她的那支手机,她上车以后,偷偷的打开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条未发送的短信草稿,写着【照顾好谦儿,勿告吾父!】她才明白,原来宇文重是横下一条心,用自己的性命和声誉,换来了他们两个人的安全,颤抖着的手臂,多么想让伤心欲绝的谦看一眼,他的大哥并不是背叛家人的坏人。 可是,她不能那么做,现在还没有走远,他们还没有安全的回到宇文家,这个时候让宇文谦看到这条短信,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回去救宇文重的,这样的话,宇文重所有的苦心都白费了,眼泪更加汹涌,小夏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毕竟,爱着一个人的心,终究是自私的。不能让谦再度涉险! 五小双一个人呆在公寓里,蹲在电脑桌前的椅子里,飞速的查阅着各种养胃的食谱,傻嘿嘿儿的笑个不停,脑海里幻想着晚上小虫子哥哥回来,忙了一天工作的宇文重,满脸欣喜的享受着她的爱心晚餐。 满眼都是让她眼花缭乱的复杂程序,五小双不得不承认,做菜这方面,她的确没有天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时间这样消磨下去,怕是等宇文重回来,来不及做晚餐了,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手机拨通了五东瑞的电话,“老爸!Help!!!” “干嘛?叫那么惨烈?有事儿快说,老把我现在很忙!” “教我做菜!!!” “……你脑壳儿坏掉了?你是那块料么?做菜!”五东瑞极其鄙视的直言不讳,五小双对着话筒一顿白眼乱翻,还未及反驳,听到五东瑞的话音响起,“儿子,你会做饭么?去小双儿那边救救她吧,她一个人瞎捣鼓会把房子点了的!” “我哥找回来了?怎么回事!”五小双一头的雾水,“戚朵儿那个女这次怎么那么好说话啊?她把人放了?” “嗯…反正就是回来了!你在家等着,我让球球送煜过去!”五东瑞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含糊其辞,袁天煜在一旁有些不明白,等着五东瑞挂断了电话,忙迎上去问道“爸!我怕……” “宇文重是小双儿很在意的男孩子,你这样瞒着你妹妹,她会怨你的!去吧!” “爸!你…你怎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袁天煜看着五东瑞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知道事情是瞒不下去了。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五东瑞嘴角含笑,轻描淡写的说着,见袁天煜点头如捣蒜,接着道“儿子啊,老爸过了几十年刀口舔血的日子了,这点儿事情都看不明白么?宇文家的二少爷今天下午才被送回家,事情显而易见的是他那个妈捣的鬼,别人的家事我不想掺合,你无辜被牵连,宇文谦那孩子对小双儿有心,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是不得不救你,而宇文重那孩子重情义,不会任由自己的亲弟弟身处危险,黑苍蝇关人的地方球球已经摸清了,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事情不能一直瞒着小双儿,她有权利知道一切。” 袁天煜犹豫的看着五东瑞越发凝重的表情,“我不会做菜,喊我妈一起过去吧,她也说想见见小双儿。” 102.二货母女相认,喜忧参半 五小双正一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百无聊赖的看电视,疯狂的转台转个不停,几乎要把手里的遥控器捏烂了,听到敲门声倏地从沙发里跳了起来,开心的蹦跳着冲到门边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摆着臭臭的扑克脸的五秋。 一个,是刚刚相认不久的哥哥。 而另一个,是眉眼间看上去分外熟悉的女人。 “宝贝!!!你就是小双儿么?快来给麻麻抱一下!”还未等到五小双想明白怎么回事,她已经被冲进门来的女人一把揽在了怀里,热情的熊抱,让她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妈妈?”盈眶的热泪随时都要决堤的样子,五小双双手垂在身侧,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是在做梦么?妈妈的怀抱,就是这样的么?好温暖!渴望了二十几年的妈妈的怀抱,眼泪止不住的流了起来,终于张开双臂拥住了那个温暖的身体。 “真的是妈妈!!!”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五秋和袁天煜在一旁看的都湿了眼圈,五小双嚎啕大哭,语不成声的一遍一遍的叫着“妈妈”。 袁天煜站在一旁,一脸惊讶的看着瞬间变得柔情无边的老妈,跟着她生活了二十几年,除了自己生病的时候,何曾见过她泪眼婆娑满眼温柔的样子?怀里搂着哭到不停打嗝的五小双,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说着“好宝贝不哭了,是麻麻,麻麻对不起你,丢下我们小双儿这么多年……你不要怪麻麻” 五小双从袁靖雪的怀里离开,两只小手仍旧舍不得松开,紧握着妈妈的手,那份柔软的温暖,真的是妈妈!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小双儿不怪妈妈的!呜呜……” 眼见着刚刚相见的母女又要拥抱在一起抱头大哭,袁天煜再也不能忍受,两只手分别拉住五小双和袁靖雪的肩膀,“好啦!哭一哭就可以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见面了还哭!小双儿你呀!我跟老爸相认的时候也没有哭这么惨呐,光天化日的,你们娘俩就这样站在门口又是拥抱又是大哭的,肉不肉麻?” “……” “……” 袁靖雪愣愣的看着儿子,一边抹着脸上的眼泪,跳起来抬手捏住了袁天煜的脸颊,“哎唷!我的儿子真可爱!我都忘了这是门口了呢,你长这么大都没有一次讲这么多的话呢!哈哈!!!” 看着老哥即将被捏扁的脸,五小双用一副极端同情的脸孔面对着袁天煜,“哥!你真可悲!”回身拉住袁靖雪的手不肯放开,“妈妈,快教我做饭吧!嘻嘻~~~”早就忘记了相遇后感动到大哭的母女,完全无视了身边的五秋和袁天煜,母女两人手拉手几乎是奔跑着往厨房去了。 五秋无奈的摊开双手,“呵!果然是母女,注意力都这么容易被分散!” “秋哥,你好像一样被分散了!忘记我们要来这边做什么了?”袁天煜看着五秋瞬间变囧的脸,无语的翻着白眼继续道“我真怀疑你跟小双儿两个才是我老妈生的!快走啦!” 两声整齐的、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整间公寓的宁静。 五秋和袁天煜慌忙冲进厨房。 五小双和袁靖雪安然无恙的站在厨房里,母女再次拥抱在一起尖叫不止“原来妈妈你也不会做饭啊!我还一直担心妈妈会因为小双儿笨,不喜欢我呢!太好了太好了!” “是啊是啊!我还担心女儿不像我,像麻麻一样不会做饭多好!会吃就好了啊!” 厨房门外杵着的两根杆子满脸黑线。 “妈,你好像忘了我们要来找小双儿干嘛了!”袁天煜实在是忍无可忍,以前只有一个老妈终日没完没了的蹂躏他,勉强还能忍受,现在多了一个跟老妈如出一辙的老妹,心中哀嚎着的只有四个字“天亡我也!” 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五小双诧异的看着房间里其余的三人,见他们都沉默着,怯怯的问了句“那是要…找我干嘛?” 袁靖雪尴尬的不敢去看五小双的脸,越发紧张的气氛让五小双一颗心霎时间紧张到快要心跳破表,小手紧紧的抓着妈妈的双肩,嗓音也变得开始有些生涩“妈,到底是什么事?呵呵…呵…不要卖关子了,呵呵,快告诉我嘛!”异常安静的气氛,实在是让人焦心,不详的预感越发浓烈的往心头涌动。 “哎呀!小双儿不要问了!麻麻带你去救人!”袁靖雪转身攥了把猜到在手里,还气势汹汹的使劲儿在菜板子上剁了两下,“笃笃”两声,吓得五小双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汗涔涔的手,被妈妈柔软的掌心握住,“不管了!老妈说不出口,有什么事情问你哥哥,不管是生是死,有妈妈罩着你!” “……” “……阿姨,阿姨,不要激动!!!”五秋见袁靖雪手里举着把菜刀,模样甚是彪悍,不由得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瞅着五小双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袁靖雪一时间慌了手脚,忙抬起没有攥猜到的手背,抚摸着女儿肉呼呼的小圆脸。 “乖宝贝,不要哭,你这幅样子麻麻很心疼的!” “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嘛!你们都知道,就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嘛!”眼泪止不住的落个不停,袁靖雪一边帮女儿擦着眼泪,心都慌了。 袁天煜知道妈妈根本就是个小孩子的思维方式,上前去站在老妈和妹妹身旁,宽厚温暖的手心抚上她的头顶,“宇文重现在被关在黑苍蝇的仓库里,他拿自己去换了宇文谦!我们,得跟着秋哥去救他。” 安静。 恢复到方才一样的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石化了一般,等待着五小双的反应。 猝不及防的,五小双几乎是跟袁靖雪分毫不差的动作,往前两步,从厨房的柜子上抓了把菜刀,只是压低了嗓音说了一个字“走!” 于是,刚刚相认不久的五小双、袁靖雪母女,人手一把菜刀,手拉手气势恢宏的冲出了房门,心脏已经承受了N多次刺激的五秋和袁天煜,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宇文重再次醒来的时候,根本搞不清楚自己这一秒钟究竟置身何处,手腕被粗重的冰冷铁链勒进肉里,难耐的彻骨之痛,艰难的张开双眼,入目的只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黑暗,身体所能感受到的,除了胃里越发沉重的胃痛,就只有一阵阵翻涌着的恶寒,脸贴在手臂上,口中是深一口浅一口的呼吸,每一次的呼吸,都带动着身体轻微的痉挛,撕扯着背后那两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肆虐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隔着单薄的一层布料,手臂清楚地感觉到脸颊上传来的灼热温度,又开始发烧了么? 嗓子火烧一般的疼着,舌尖抵上干裂的下唇,干裂的嘴唇凹凸不平扎的舌尖有些不舒服,只是轻微的张了张嘴吧,嘴唇上湿热的液体立刻涌了出来,抽痛不止的胃,一丝丝的剥离了身体里的每一丝力气,多希望,此时此刻可以感受到那一双温热的小小掌心。 只有他一个人的黑暗空间里,肆无忌惮的疼痛侵蚀着他所有的意识和神经,或许,宇文重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吧?嘴角上,是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艰涩苦笑。 就如此了却了这一生,甘心么? 心口像是被数万只的蚂蚁攀爬啃食,痛到连呼吸都变得疼痛难当。 不想在压抑,不想在隐忍,不想在这为数不多的时间里,一个人强忍着疼痛死去,下辈子,不再做乖巧的儿子、不再做可悲的私生子,如果可以,小双儿,请让我来生做你的青梅竹马,如此也不会有此刻这般痛彻心扉的舍不得。 一声声不再压抑的呻吟,干涩的喉咙得不到水的滋润,剧烈的咳嗽带动的整个腹腔都跟着疼了起来,难以自制的想要蜷起身体,悬在头顶上的双手因为身体的晃动,手腕上承受着更大的压力,感觉腕骨断裂一般,痛到想要大喊出口,身体里的力气一丝丝的被抽走,意识也越发的模糊起来,紧咬着早已鲜血淋漓的下唇,到最后…到最后…还是这样隐忍着疼痛,不肯让自己狼狈的痛呼出声。 视线里的黑暗,陡然间散去。 空旷的集装箱里,只有宇文重脱力的身体,随着铁链的摆动小幅度的摇晃着,这,就是将死之人所看到的那一抹白光么? 惨淡的笑容,释然的面容。缓缓的合上了双眸,心中所有的沉重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小双儿泪流满面的样子,小双儿看着他的目光中尽是心痛的样子…幻觉了吧?做梦了吧?宇文重,你贪心的想要守住所有,到最后却失去了你最最珍视的爱人,是你毅然决然的丢下了她,又何必拖着这副将死之躯,还幻想着再看她一眼?果然是贪心的人呢! 103.季玖沫仗义相助 五秋、五小双、袁天煜和袁靖雪四个人搭了一辆车,五秋当司机,在半路上跟帮会里另外一拨人会和之后一起去仓库救宇文重。五东瑞在得知袁天煜被绑了的时候,就开始安排五秋带着几个手下紧锣密鼓的去找黑苍蝇的各个落脚点,从五小双家里出来之后,她们母女二人坐在车上,一路上都在商量着到了地方,先砍了谁,完全无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越来越汗颜的两个男人。 快到仓库的时候,为避免目标过大被黑苍蝇的人发现,五秋吩咐后面车上的人,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在隐蔽的地方步行跟随他们四人前去。 到了仓库门口,五小双跟袁靖雪竟是不约而同的举着菜刀一齐跳下车,朝着门口的守卫就冲了上去,眼见母女两就要冲到跟前,五秋立刻一个闪身上前去拦住了两人,背对着两名守卫跟来势汹汹的母女眨了眨眼睛,五秋还怕她们不配合,生出不必要的枝节耽误了救宇文重,不料母女两人回头见袁天煜还窝在车里,竟不约而同的安分下来。 “季玖沫在吗?”五秋上前去,恭敬地跟两人说道。 “你找我们小姐什么事?”其中一人不动声色的捏紧了腰间的配枪。 “我们是她话剧团的同学,她约我过来排练的。”五秋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刚刚在车上,袁天煜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跟季秀的女儿季玖沫打过两次照面,她说是自己的粉丝,看那女孩单纯善良的样子,猜想她可能会帮得上忙,两人在车上就商量着,能否先尝试向季玖沫求助,实在不行就只能硬闯。 “你等一下,我去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煜煜!快去快去,我们还等着排练完了回家吃晚饭呢!”五秋皮笑肉不笑的一副德行,俨然是攀炎附势的小人相。 说来也巧,季玖沫见老爸季秀要外出办事,便哄骗着傻大个儿东转西转,从他身上偷来了集装箱的钥匙,急匆匆的想要赶在被老爸发现之前,到仓库把奄奄一息的宇文重放走,谁知刚好走到仓库附近的时候,就见到门前站着两个极其彪悍的女人,人手一把菜刀杵在那边,伸长了脖子躲在墙边,仔细的听着不远处的男人跟门口守卫在说些什么。 “小煜煜?莫非是袁天煜也过来了?”季玖沫口中小声嘀咕着,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往五秋的身后看去,车上副驾驶的位置,音乐的可以看到人影,头顶上带着一顶棒球帽,遮住了脸,怎么办?难道煜也是过来救人的么?好吧!没有提前排练,就让煜看看我季玖沫演戏的才华。 “咳咳!”清了清嗓子,季玖沫挺直了腰背从墙边闪了出来,直冲着仓库的门口走去,两名守卫恭敬的喊了声“小姐!这是……” “嗯,我约了他们几个排练话剧!”季玖沫并不擅长说谎,紧张的小脑门儿上汗涔涔的有些晶亮的样子,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又望向眼前陌生的两男一女,心下一横,不管了,只能将计就计,“小煜煜怎么没有来啊?” 五秋反应极是迅速,虽然没见过季玖沫本人,不过看两名守卫恭敬地喊她小姐,便猜想来人定是那季秀的独生女,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脸上谄媚的笑着,“玖沫小姐,小煜煜他刚刚上车的时候划破了衣服,你也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是会害羞的,能不能进去借个地方让她换身衣服?咱们排练用的道具也在车上呢,来回搬运也很麻烦的,干脆把车子开进去怎么样?” 季玖沫迅速的往车内看了一眼,猛地注意到,副驾驶位置上的车窗内,那一只纤长的手冲着她的方向轻轻的比了个OK的手势,真的是他!大脑在那一瞬间,蓦地失去了思维能力,呆呆的看着那只在脑海中臆想过无数次的手掌,细长的手指总是能在黑白分明的键盘上,弹出一串串令人心驰神往的音符。没错,季玖沫是UP-team的铁杆粉丝,她太爱袁天煜,又怎么会不认得那一双比女人都要好看的手,又怎么会不认得他那一双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开门!”季玖沫一脸笑容,转过头去开口命令门口的守卫打开仓库的铁门。 “小姐,这不合规矩的,让季哥知道我们随便让外人进出这里,会打死我们的!”守卫中的一人,苦着一张脸哀求道。 “不识好歹的东西!本大小姐是外人么?我的朋友是女孩子家,衣服坏了能跑跳下车来任由你们参观么?” “小姐,您也不是住在这边呐!可以带她去您的房间换衣服啊,季哥交代过里面的人要好生看守,不能有任何闪失,您不要为难……”守卫的话还未讲完,众人只听得“啪”一声巨响,那守卫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脸顿时失去了知觉,耳边还在嗡嗡作响。 那守卫抬起头,看到季玖沫一张脸愤怒到了极点,娇俏的小脸儿上因为愤怒而有些潮红,慌忙低下头去不再作声,“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边对我指手画脚?我的闺房是能带着一群人随便出入的么?我要带着我的朋友在哪里换衣服还要你在这里给我安排么?难不成我们排练也要听了你的,去本小姐的房间里排练么?混账东西!赶紧给本小姐滚过去开门!” 五秋见这尊刚刚见面的大神发威,登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忙退到了五小双和袁靖雪身旁,挨着五小双的耳边低声说道“哇塞,大小姐都这么彪悍么?这丫头跟你有一拼!”说完还迅速的抬手在她眼前竖了一下大拇指。五小双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闭嘴啊!你还有心思开我的玩笑。” 低头看去,五秋这才发现,五小双捏着菜刀刀柄的小手,用力到极点,几乎要把实心的木柄给捏碎一般,指节微微泛白,显然是紧张到不行了。 “小姐…有什么意外,小的真的担不起啊!”那守卫捂着半边肿胀的脸,快要哭出来,仍旧是不肯开了那扇仓库门。善良的季玖沫一时间也心软了起来,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你这笨蛋!我是你们老大的女儿,还能吃里扒外不成啊?开门儿吧,有什么事本小姐担着就是,如果你不开这门,我敢保证,我老爸回来以后,你照样会死的很惨!开门!!!” 守卫听了季玖沫的话,心早就凉透了,这老大的独生女可是万万吃罪不起的,一双手斗得跟筛糠一样,哆嗦着从腰侧取了钥匙,脚步虚浮地显是吓到腿软,转身开了仓库的大门,吱呀一声钝响,五小双用力的握紧了袁靖雪的手,生怕自己会一个忍不住直接冲了进去,放眼望去,空旷的仓库里零散的摆了几个硕大的货运集装箱,心下不由得痛了起来,好熟悉的场景,上一次在另一间破落的仓库里,宇文重浑身浴血的样子开始在她的眼前不停地闪现,害怕到一颗心颤抖不已,五小双在心中默念着,小虫子哥哥,你,一定不要有事,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把车开进来!…唉!你!说你呢!”季玖沫站在门口招呼五秋。 “啊?我么?”五秋木讷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季玖沫在痛恨他的不看颜色行动木讷,这时候也只有五小双知道,球球哥此时还是在担心周围的守卫会看出端倪,拼了命的在这儿演戏,装傻充愣呢,她很配合的推了他一把,“呆子!说你呢,玖沫小姐让你去开车!”说完还极其配合的白了五秋一眼。 五秋撅着嘴,摆出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嘴巴里小声嘟囔着“就知道对我指手画脚,你们怎么不去开车啊?每次都是我跑腿!嘁!”一边缓慢的移步往车子那边走去,眼球滴溜溜的四处观察着周边的状况,细看之下才发现,周围的房角、路边,都有安插极其隐蔽的暗哨,表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杨,心中却在暗暗庆幸,还好提前让跟过来的兄弟们藏匿起来,若是贸贸然的硬闯了进来,怕是非但救不了宇文重,连他们几个人都要一并搭了进去。 车子经过门口的时候,守卫还不放心的往车里瞄了一眼,被旁边的季玖沫眼疾手快的从后闹上拍了一巴掌,“混账!还想偷看啊!闭上你的贼眼!”车子一进仓库的大门,季玖沫忙推搡着把跟进来的守卫赶了出去,“门都给我关好了,女孩子家家换衣服,不能让你们这些个色狼偷看了去!敢偷看的话,我老爸回来我让他挖了你们的眼睛!听到没!” “是!小姐!”方才挨打的守卫往车里瞄了一眼,从前车窗里望去,副驾驶上盖着一件男式衬衫,半躺在椅座里的人,用衣服盖住了头和脸,只是在臂弯处漏出来一只纤细的手,看上去手指细长皮肤白嫩,像是女孩子的手,这才出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方才是多心了,白白挨了大小姐一巴掌。 仓库沉重的铁门“咣啷”一声合上,仓库里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五小双忙丢了手里的菜刀,向季玖沫问道“他关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季玖沫极不情愿的看了一眼五小双的脸,“你是谁啊?为什么会跟煜在一起?”秀气的小嘴委屈的嘟了起来。这时候车门打开,袁天煜的声音响起,“我双胞胎妹妹,玖沫小姐,赶紧带我们去救人好么?”话音刚落,人影已走至季玖沫的眼前,一贯冷漠的脸上,竟然还带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季玖沫的心脏正以难以承受的频率飞速加快跳动,激动地看着袁天煜,双手合十了摆在胸前,不停点头。 “妹妹!跟我来!”亲昵的抓起了五小双的手,后者慌忙甩开,“亲!不要乱叫,我跟我哥同一天出生,年纪比你大的!” 尴尬的舔了舔嘴唇,季玖沫走到关着宇文重的那节集装箱门前,似乎是惯性一般,转头跟五秋说“你去找锤子来,把这门锁砸烂!” 五秋这回是真的老大不情愿了,他还真的被当成跑腿的使唤了?阴沉乍现,方才还很正常的脸孔,瞬间变成了方正的扑克脸!正要发作,被身边的五小双拽住了衣袖,“球球哥,快去啦!”垂眸看去,五小双眼睛里满是焦急,更多的是哀求,心下一软,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往车子那边走去。 104.旧仓库救人,却遇季秀围堵 五秋还没走到车子跟前,便在地面上发现了方才被五小双丢弃的菜刀,俯身捡了起来,无视了在场各人的不解,径直的走到了季玖沫站的那节集装箱门前,“玖沫小姐,是这扇门吧?” 季玖沫木讷的点头。 “煜,你去车子里开了音响,声音尽量开大一些,盯着点门外的状况!”五秋撇过头对袁天煜说着,自己则是把菜刀握在手里,对着集装箱门上的锁,小幅度的上下晃动着手腕,像是飞镖手扔飞镖之前,做的瞄准动作,菜刀对准了门锁的斜上方,五秋回过头去看着袁天煜的动作,双手握在一起刀柄没入手心分毫未动。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起,袁天煜快速的闪到了门边,身体贴上墙壁,确认了密不透风的铁门外没有任何的动静,才转头对着五秋这边点了点头。 手起,刀落! 叮当一声脆响,小手指那么粗的锁鼻儿,竟然一刀下去碎成几段跌落在地上,季玖沫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她本来是对那把菜刀不抱任何希望,脑海中忽的闪现出武侠电视剧里面,绝世高手的模样,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菜刀,想要削铁如泥的话,手上的力度和巧劲儿,势必要分毫不差恰到好处才行,目光中满含敬佩,深深的看了五秋一眼,才回过神儿来将集装箱门推开。 吱呀的开门响声,周遭嘈杂的音乐声,仿佛都在那扇门打开之后的一瞬间,悉皆安静了下来,五小双睁大了眼睛望向集装箱的尾端,幽暗的空间里,没有外面这般明亮的光,透过那扇门闯进了幽闭空间内的光线,洒在那片空荡荡的场地里,显得格外狰狞。 仿佛听不到周遭吵闹的音乐声。 仿佛看不到周围人紧张的目光。 五小双愣愣的站在原地,目光凝望着集装箱另一端,模糊的视线看向那片幽暗的墙壁上,人影绰约,只有那破碎的呻吟,早已痛到不成声的痛苦的吟痛声,传入她的耳朵里;那一片模糊的黑白中,熟悉的身影,胸前隐约可见的红色,眼圈早已被泪水蓄满,她的脚步,却迟迟的没有勇气迈开。疼痛,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狠命的撕扯着她的心脏! 许久,季玖沫往门边走了两步,摸索着开了集装箱内的灯。 灯光所到之处,众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宇文重铁链悬挂在集装箱尾部的身体,单薄的上衣早已被汗水浸透,软趴趴的黏在肌肤上,胸前两道狰狞的伤口,隔着一段距离却还能看得清楚伤口上刺目的嫣红。季玖沫、袁靖雪、五小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是不可抑制的抬手捂住了嘴巴。 眼泪,沿着她的指尖溜进指缝里,五小双只觉得那个瞬间,一颗心痛到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一样,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口中低声骂着“宇文重,你这个大傻瓜!你混蛋!” 离弦的箭一般,五小双迈开步子奔跑到宇文重的身前,再也顾不得其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虑身边还有其他人看着,也不去顾虑他胸口上那两道狰狞可怖的伤口,敞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宇文重的腰。 所有的人,都以为,宇文重张开嘴的第一声,会是呼痛的呻吟,五小双的眼泪,洒在他裂开的流血伤口上。 已然快要陷入昏迷之中的宇文重,刹那间感觉手腕上的疼痛再一次加剧,腰间,那一抹熟悉的温暖附了上来,几乎忘却了腕部撕裂般的痛,拼命的抽着鼻子,熟悉的气息…“小双儿……”干裂的嘴唇轻轻地蠕动,又有几缕血丝渗了出来。 宇文重,上天真的是带你不薄呢!将死之躯落魄至此,竟然还能在这个时候,满足了他的心愿,一场如约而至的梦,让他能够如此真实的感受到她的温暖、嗅到她的气息,如此,足够了! 感觉到宇文重的身体,痉挛的越发厉害,五小双这才记起,许是方才太过心急,碰到了他的伤口,听到他低声的叫着小双儿,仰起头,他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颊上,那一双迷蒙的眸子,沉重的眼皮动了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干裂的嘴唇上血迹斑驳…… 下一秒钟,她踮起了脚尖,捧着宇文重的脸颊,“宇文重!你这个大笨蛋!为什么要把我丢下?”触手的肌肤,尽是滚烫的热度。 像是听不到五小双的话语一般,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嘶哑的声音小到难以分辨,五小双不得不踮着脚尖凑近了去听。 “不要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呃!咳咳…即便是怨我,也不要醒过来了…” 抚摸着他的脸的手指,陡然间僵住。 这个傻瓜,都烧成这样、伤成这样了,还念念不忘的,怕她难过,担心她会怪自己,宇文重,你怎么可以这么傻!!!破碎的心脏,又是一阵狠狠的疼痛,她看到自己的手掌上,尽是一片红色,这才记起,方才拥住他的身体的时候,宇文重的后背猛然间僵直,绕到宇文重的背后,衣衫早被扯烂,两道比之胸前的伤口深了许多的鞭伤,斜斜的贯穿在他单薄的后背上。 袁靖雪和五秋在集装箱外的空地上,手忙脚乱的寻找着可以拿来踩着垫脚的物体,奈何空旷的地面上,除了一张超级豪华、超级大个儿的椅子之外,一无所获,两人正商量着怎么把那张大椅子抬进那节集装箱里,却听到季玖沫慌忙制止。 “别动那张椅子,那是我妈妈留给我和爸爸的东西!快放下!”季玖沫跑过去连忙用身体护住椅子。 “小丫头!现在救人要紧,这个屋子里你看看还有什么可以踩啊?”袁靖雪急的团团转,讲话的声音也高了起来,五秋在旁边慌忙将食指抵在嘴边,冲着袁靖雪瞪眼,她这才闭上嘴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两个年轻人,季玖沫看着他们两个人默契的样子,倒觉得这两个人俨然一副母子的样子。 “为什么要踩椅子啊?”季玖沫诧异道。 “你那个变态老爸,把宇文重吊在半空中,不睬椅子怎么放他下来嘛!”袁靖雪理由充分,挺直了腰板儿双手又要去碰那张椅子。 “哎呀!什么变态老爸啊!那个铁链有按钮控制的,电动的按一下就可以放他下来啊!” “那你不早说!”袁靖雪和五秋再一次十分默契,两人异口同声的对着季玖沫说完,齐齐转身往集装箱跑去,季玖沫嘟着一张小嘴儿有些憋屈的跟在他二人身后。 集装箱尾部的墙角处,季玖沫蹲下身去,按了一个小巧的黄色按钮,众人听着铁链在噪杂的音乐声中,喀拉拉的响了起来,五小双和袁靖雪母女俩扶着宇文重的身体,脚尖一落地,他早已虚脱的身体就软软的向一边栽倒,还好五秋及时抬手接住。 “唔!咳咳……”猝不及防的一声痛呼过后,宇文重的头部猛地向后仰去,脖子上青筋乍现,虚弱的身体抖得让所有人都心疼不已,五秋只觉得隔着衬衣的布料,自己的手臂上一股湿热的气息流淌开来,心下暗叫不妙,五小双慌忙扶住了宇文重的双肩,也顾不得其他对着五秋低喝道“白痴啦!你碰到他的伤口了!” “那也总比让他摔在地上好吧?”五秋深表委屈,五小双完全无视了他的抱怨,等到两人慢慢扶着宇文重身体稳住,让五秋的手臂横在他的颈后,她这才转身去催促季玖沫“玖沫小姐,拜托你快点,这手上的铁链子怎么解开啊?” “别着急,放下来以后手就可以抽出来了!”季玖沫也被众人焦急的样子搞得紧张起来,五秋扶着宇文重慢慢的在地面上坐下来,拴着他双手的铁链陡然间急速下降,瘫软的双臂带着粗重的铁链猛地落下,刚刚好砸在了宇文重的小腹上,又是一阵揪心的痛呼,五小双慌忙伸手去抓住宇文重的手臂。 触目惊心! 扯开那一条冷硬的粗重铁链的阻隔,赫然出现在五小双眼前的,是宇文重鲜血淋漓的双腕,皮肤早就被铁链勒破,只见他血肉模糊的两只手腕上,一条条狰狞可怖的伤口交错重叠在一起,带血的皮肉微微外翻,几乎可以看到皮肉下的白色腕骨。 宇文重似是已经失去了意识,口中剩下的只是些含糊不清的音节,夹杂着令人心疼不已的细碎呻吟,五小双用沾染了他的鲜血的手,颤抖着捧着他昏迷的脸庞,“宇文重,我不许你睡!快醒醒,你看着我……你一句话都没说就把我丢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快起来!”眼泪汹涌,他的脸庞在眼前模糊起来。 心痛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五小双看着昏迷中的宇文重,就算是失去意识,身体却还是难以抵挡疼痛的侵袭,小幅度的痉挛着,紧皱着眉头,滚烫的脸颊上汗水密布,他总是让她如此心疼,难以自制的泪流不止,小虫子哥哥,你现在,真的很痛,是不是? “你先别忙着哭了!赶紧把他弄上车再说,一会儿我爸爸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季玖沫催促道。 半掩着的集装箱大门,咣当敞开! 季秀一脸难以掩饰的愤怒,双臂环在胸前,“你们已经走不了了!”大嘴裂开像是在笑,眼睛里阴云密布,却是全然没有半点笑意,季玖沫握在身前的双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颤声说了句“爸爸…” “哈哈!不错嘛!拐带着我季秀的女儿吃里扒外!今天谁都别想走出这扇大门!”季秀说完,整张脸都拉的老长,也不理会女儿的哀求的眼神,大手一挥,身后的随从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身体瘫软着显然是已经昏了过去,两人提着那人的双肩十分粗鲁的手上一用力,将那昏迷的人咣当丢在了季玖沫的脚下。 105.解铃还须系铃人 当季玖沫看清楚脚边昏迷的人,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她太子以为是的认为,她是了解季秀的,也太小瞧了自己的老爸,原来,绕来绕去,竟然是误打误撞的帮着老爸布了一场引君入瓮的局而已。 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季玖沫蹲下身去,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袁天煜的脸,唱歌的他、跳舞的他、弹琴的他……她爱死了这个男人,却从未见过他像此时这般狼狈的模样,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像是沉睡着的王子,等待着她的救赎。俯身,双手用力的抱起了他的身体,双膝跪地,让袁天煜昏迷的身体靠在她的怀里,用力的抱紧。 “玖沫!你快放手!成何体统!你一个大姑娘家抱着个男人,快到爸爸这边来!”虎毒不食子,季秀即便是此时再怎么生气,也抵不过心中对女儿的关切,想要走上前去制止女儿跟袁天煜之间的亲密动作,对上季玖沫那一双含泪的眸子,季秀的脚步竟猛然间滞住。 季秀几乎愣住,一向乖巧的季玖沫,他可爱温顺的女儿,此时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失望,甚至是埋怨。 “秀秀!!!!!!”许久,沉寂的尴尬被打破,袁靖雪小巧的嘴巴张的老大,瞪大了眼睛看向季秀,一脸的难以置信!季秀正自郁闷,秀秀这个惨绝人寰的昵称,这世界上大概就只有一个人会叫出来,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个让他深恶痛绝的称呼!撇过脸去,那一张熟悉的容颜,袁靖雪脸上的表情在看清楚季秀的脸的一霎那,转而变得惊喜非凡! 几乎是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袁靖雪跑到了季秀的身边,极其不优雅的抬手抓住了他的双肩,表情激动的说道“天呐!真的是我们家秀秀!都多少年没见了啊!我还以为你挂了呢!快点让嫂子好好的看看!” “……”季秀哽住。 在场的所有年轻人哽住。 等到季秀从惊愕中回魂,才发现仓库里就只剩下他和袁靖雪两个人。 五秋、五小双和重伤高烧的宇文重不见了,女儿和袁天煜不见了。眼前叫做袁靖雪的女人,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他在傻笑,裂开大嘴露出两排雪白的大牙,季秀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种五雷轰顶的感受。 “袁天煜是你的儿子?” “五小双也是!” “你跟瑞哥生的?” “不然是跟你生的啊?”袁靖雪当着季秀诸多手下的面,一记爆栗敲在了他的脑门儿上,“我们刚刚和好了!不要提当年的那些个糗事儿,你知道了么?”季秀呆愣愣的只剩下了点头的份儿,还未等他开口,袁靖雪又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怎么还带了个那么大的女儿?” “说来话长……”季秀长出一口气,事情的复杂远出乎他的意料,如果是五东瑞现在站在他的面前,只要把话摊开来讲,那一切都好说,问题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他每每见了就一个头两个大的袁靖雪! 抚额,长叹,“碰上你这等大嫂,最常发生的事情就是让我人财两失!说吧,你单独留下来有什么想问的!”季秀一边说着,转身往集装箱门外走去,袁靖雪一路跟在季秀的身后,见他在刚刚季玖沫碰都不让碰的那张沙发上坐下来,也跟着坐了下去,看着季秀苍老了许多的脸,捋了捋自己的思路,犹豫了片刻终究是问了出口“为什么要先绑了我儿子,然后又扣着我女儿的男朋友不放?” “别说的我好像是绑架你家人的专业户似的!这不刚好凑巧了么!”季秀颇有些不耐烦的翘起了二郎腿,一条腿还踩在地上哆嗦着颠来颠去,袁靖雪皱起眉头,一双秀气的眸子瞪了起来,抬手对着季秀的膝盖就是“啪”的一巴掌,季秀有些恼,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膝盖“你干嘛打我?” “最讨厌男人这个样子得瑟!你不能好好说话啊?”袁靖雪理直气壮的回道。 “你管我啊!八婆,有这闲心思怎么不去管你男人。” “我男人不这个样子得瑟!从来都不会这样,没气质,你这个粗鲁的臭流氓!” “我靠!大嫂,搞清楚,如果我是臭流氓,你男人就是流氓头子!” “你是变态的臭流氓!看你把宇文重那孩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两个四十多岁的人,竟然你一言我一语的像孩子一样吵了起来,旁边像旗杆一样笔直的杵着的季秀的手下,个个都是满脸的黑线,平时他们老大脾气是有些古怪,可是他这般气急败坏的跟人家吵架,而且还是那样的幼稚,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季秀抬眸看了看四周的手下,确实觉得有些失态了,挥挥手“你们几个是死人哦?都给我滚出去!” “季哥,小姐带走的那几个人,还追不追?”黑西装的一群人,一个小头目微躬着腰问道。 “追个P啊!人都走远了,由着他们去吧,赶快滚出去!” 空旷的宽广空间里,只剩下了季秀和袁靖雪,两人相视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谁也不搭理谁,袁靖雪是个心软的女人,平时小孩子气惯了,自然不会主动地去搭理他,想起方才集装箱内灯光亮起的那一刻,那个孩子虚弱的身体被吊在半空中,那一张惨白的容颜,让她心痛不已,看到女儿紧张心疼的样子,她更是难过,这个臭季秀,不可饶恕! 许久,季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袁靖雪没有回头去看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沧桑,“你还记得朵儿么?” “怎么不记得,当年你追她追得那么轰动,我想不记得都难!”背对着季秀,袁靖雪的声音听上去又些气恼,说完之后眉头紧锁,倏地转过身来,季秀黯然神伤的盯着地面,她本想追问,却不知怎的,心中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让她不忍心追问。 “戚朵儿嫁给了宇文浩廷之后,没过多久我就认识了玖沫的妈妈,后来就有了那丫头,孩子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就出国了,玖沫的外公就是黑苍蝇的首领,直到一年前,她的外公和妈妈因为意外去世,我回国接手了黑苍蝇,前不久机缘巧合,跟朵儿在酒会上碰到,我才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像是一个人在对着空旷的屋子讲故事一样,季秀的声音很轻,语速也很慢,没有来平时满身戾气的讨厌,柔软的发丝挡住了眉毛,微微的低头,发丝轻盈的在他的额前跳动着,似是在贴心的安慰着伤感的主人。 “所以,你这是想要帮她?”袁靖雪不想打断他的话,却还是好奇,一向不乐意管闲事的季秀,如何会这般疯狂的对这几个孩子下手。 “你也觉得我很残忍吧?那个孩子,已经是第二次光顾黑苍蝇的落脚点了,上一次,我派去的人,用同一根鞭子,差一点把他打死,还失手险些伤了小双儿,那次是朵儿的儿子,救了你女儿的命!戚朵儿来找过我两次,第一次,她哭了很久,我才知道原来她过得并不好…是真的不好,宇文浩廷那孙子在外面有了女人不说,还带了个比她的儿子大两岁的男孩儿回来,是他跟外面的女人生的,长大以后,竟然还把宇文集团交给那个野种来打理。” 袁靖雪微微迟疑,原来,那孩子这么苦,“那你这也不是在帮她,越是这样,越会让朵儿不能自拔,难道你不知道么?” “不想知道,所以就做了!她求我帮帮她,让我帮她毁了那个孩子、毁了宇文集团,我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鬼迷心窍的照她说的做了……”季秀痛苦的弯下腰去,脸埋在双膝间,看不清表情,沉闷的声音显然是有些自责,袁靖雪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打着,“你还真是鬼迷心窍了,要想帮她,我们得想办法!” “什么意思?”猛地抬头,季秀望向袁靖雪的目光里,满是孩童渴望糖果一样的期待。 “解铃还须系铃人,对朵儿来说,真正的帮助,不是助纣为虐,而是帮她打开心结,你明白么?这样下去,即便是毁了那个孩子,拆散了他和小双儿,毁掉了宇文集团,又能怎样?她还是会越来越痛苦的,你到底明不明白?”袁靖雪说到激动,站起身来,双拳紧握在身前,满脸的正义盎然,就连季秀也有些动容,他支起身子,像是仰望女神一般,认真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袁靖雪哽住。 “你说啊!”季秀焦急的追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刚刚还说的那么振振有词?现在你跟我说不知道?”季秀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的没脑子,怎么会信了袁靖雪的话,这个除了添乱闯祸之外再无特长的大嫂,又怎么会有真正的好主意来帮戚朵儿,无奈的给了她一记白眼,“我们可以去问瑞啊!他鬼主意多着呢!” 106.不去医院,我们回家! 袁天煜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身在车子里,脑后阵阵的钝痛,他开始郁闷不已,这几天究竟是走了什么霉运,连续两次被季秀那个老变态打昏,手抚上肿胀的后脑,才发现原来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地方,睁开眼睛仰头望去,入目的是一张秀气的女孩脸,正喜出望外的看着他,“煜,你醒了!”原来,他是躺在季玖沫的腿上。 愣愣的盯着季玖沫的脸看了许久,袁天煜有些混乱,明明是被季秀的人擒住打昏,然后就失去意识,本来以为这一次他们几人是在劫难逃了,却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从那间破仓库里出来的,季玖沫从未被人这样的注视过,脸上一红,袁天煜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坐直了身体,一样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脸红的像只番茄一样的季玖沫,“对不起,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谢我的,你妈妈跟我爸,原来是认识的。” “……”袁天煜更加迷茫“那我们是怎么出来的?你爸爸后来不是到仓库了么?” “呵呵!”季玖沫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阿姨叫了我爸爸一声秀秀,然后她趁着我爸爸愣神儿的时候,让我们快闪。她说她有办法搞定!呵呵,阿姨还真是可爱呢!” “这太胡闹了!我得回去救她!”袁天煜一想到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妈,就觉得头疼不已,忙抬手招呼“秋哥,我们……你是谁啊?这是要去哪儿啊?”本来以为开车的还是五秋,却见驾驶座上的人并不认识。 “少爷!秋哥交代跟在他的车后,去大小姐的公寓!”那人迅速的回头朝袁天煜点头,很恭敬的回答,“那我妈怎么办?去小双儿公寓干嘛?宇文重不是受伤了么?为什么不去医院?” “少爷,秋哥刚刚说大嫂已经跟季秀去了瑞哥那边,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一问三不知,袁天煜有些气恼的转头问季玖沫,“带手机了没有?” 季玖沫还在发着花痴,毕竟是零距离的跟自己崇拜的偶像在一起,狂咽着口水掏出手机递了过去,简短的说了声谢谢,袁天煜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五秋的电话,手机又还给季玖沫,吩咐司机道“赶快追上去,我有话要问秋哥!快点!” “是!”开车的小弟踩了油门,加速朝着前面的车开过去并行,嘟嘟按了几声喇叭,副驾驶位置上的人摇开车窗,对着旁边的五秋喊道“秋哥,少爷说让您停车,有事要问!” 两辆车子在不远处的路边先后停下,五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少爷,什么事这么急?” “我妈怎么办啊?我们就这么回去?”袁天煜打开车门跳下车,紧张的看着五秋。 “放心吧,瑞哥刚刚打电话交代了,他跟季秀是旧识,不会伤害到大嫂的。” “喔!”得知老妈安然无恙,平时就很少说话的袁天煜,方才已经是破天荒的大开话匣了,闭了嘴巴转身上车,另一辆车子里,五小双打开车窗对着五秋大叫“球球哥,你能不能快点?有话回去再啰嗦行不行?” 五秋折回去上了车,本来今天一直被指挥来指挥去的,有些不爽,见五小双脸上还带着泪痕,心下顿时软了,“这不是少爷那边担心大嫂么?你怎么哭了?” “他发着烧呢,胃疼的厉害!”五小双一听五秋的话,哭的更加厉害,她自然是知道老妈安然无恙,心里着实是委屈的很,宇文重发着烧老爸说什么玩将计就计,要救他出苦海,硬是不让去医院,“开快点!球球哥,开快一点!” 五小双在后座上,怀里拦着有些不清醒的宇文重,一路上已经烧糊涂的他,嘴巴里尽是说着让她难过的胡话,平时从来都不轻易喊疼的他,一直抓着五小双的手不肯松开,一遍遍的跟她说“小双儿,我好疼……” “不要再伤害其他人了,大妈,所有的恨,都让我来承受就好……” “小双儿,不要恨我……” “小双儿…不要原谅我……” 原来,他是想要用了自己的生命,去了却戚朵儿心中的怨恨,这个傻瓜,竟然拿自己去换谦,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出卖他的老爸,五小双看着宇文重痛苦扭曲的面庞,想要责怪他事事都不知道为自己着想,却终究是心疼他的隐忍,眼泪啪嗒啪嗒的直往宇文重的脸上落。 “呃!咳咳…小双儿,好疼,,,”怀中,宇文重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周身滚烫,他却一直喊冷,五小双心疼的抱紧了他,想要抽出手去帮他揉揉胃,却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手指都被他捏到生疼,只好任由他握着,带着他的手一起,按在了宇文重的小腹上。 周身滚烫,却只有腹部那一小片的肌肤有些微凉。 手腕触碰到他微凉的腹部,感觉到宇文重的胃部,在手下跳动着,硬邦邦的隔着他光滑的皮肤,像是要撑破了他的腹腔跳出来一样,难怪他一直喊疼,痉挛的很厉害呢,五小双低下头去,用脸颊贴着他滚烫的额头,轻声的说着“小虫子哥哥,先松开我的手好么?小双儿帮你揉揉……” “呃…不,呼呼,不要,就这样…呃,陪我一会就好…不想…让你…呃…你在梦里…都替我担心…为我…掉眼泪!!呃…那样,我死都不会…不会安心…呃!!!”断断续续的说完,宇文重又是一声呻吟出口,身体死命的蜷缩着,张开嘴粗喘不止。 “你烧糊涂了么?笨蛋!快松开手啊,你这样一直痛下去会受不了的,这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小虫子哥哥,你看着我,看着小双儿,摸摸我的脸,你没有做梦,小双儿不会让你去死的!看着我!”肆意流淌的眼泪,打在他冷汗淋漓的面上,宇文重蓦地睁大了眼睛,终于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早已没有半分力气的身体,颤抖着想要抬起手臂,也成了难以完成的动作。 五小双抓着他的手背,让他滚烫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隔着泪水,他颤抖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小双儿……” 五小双温热的小手掌,轻轻拍打着他颤抖的滚烫手背,托着他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前,手伸进宇文重的衬衣里,开始轻柔的打圈儿按摩起来,“我知道你很疼,再忍一忍,忍一会儿到家了就好了!咱们不能去医院,所以……” “不去医院…呃…我们…回家!”宇文重此时烧得糊里糊涂,恍惚的看着五小双的脸,一直觉得身在半梦半醒间。不管是真的也好,是做梦也罢,都干脆横下了心,不想要再去想起他的事情,只想珍惜和小双儿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好好好!我们回家!”五小双一边轻柔的帮他揉着胃,转而看向五秋,“球球哥,帮忙打电话叫那个经常去咱们家的老医生,他现在发着烧,已经有些迷糊了,胃疼的也很厉害,痉挛一直消不下去,让那个老大爷备齐了东西到我公寓!” “嗯!我先送你们去公寓,然后开车去接他快一些,好么?”五秋声音极轻,这会儿五小双紧张着宇文重的伤病,像是绷在弦上的箭,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尽可能的把一切安排妥当,不让她顾虑太多,从后视镜里看到五小双脸上还带着泪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哭得红肿起来,不由得有些心疼,“小双儿,你别太担心了,没事的昂!上次他伤的比现在还重,不也撑过来了么?” “嗯……”五小双有些走神儿,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真的担心宇文重会撑不过去,上次出事的时候,在医院里有全市最好的医疗团队前呼后拥的护着,一颗心悬着忍不住眼泪又要流了下来,忽的听到宇文重一声呻吟,颤抖的身体往她的怀里缩了缩,“呃…好冷…” 心蓦地再次揪紧,五小双只能用力的抱紧了他颤抖的厉害的身体,又开始帮他揉着胃,“球球哥,我们直接绕过去接那个老大爷好了!你先给他打个电话行么?” “嗯!”五秋似乎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宇文重时断时续的呻吟声,成了车子里唯一配合马达声的音符,“这样也好,省了来回折腾,他也能少难受一会儿!我这就打电话!” 五秋接通了电话,对着那边交代了半天,患者的情况一一说明,让那个胡爷爷准备好东西在路口等着他们,挂断了电话,五秋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儿一路狂奔着,约莫一刻钟就到了胡爷爷家的路口,来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穿着一身宽松的唐装,倒像是上街遛鸟的老头儿,手里只拎了个小巧的盒子。 停下车开了车门,五小双毫不客气的把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弟轰下车,让他自己打车回去,上下打量了一下胡爷爷,开口问道“爷爷,他发烧了、胃疼,您就带那么点儿东西,够用么?” “只要还有气,就够用!呵呵…”胡爷爷回过身看了一眼被五小双揽在怀中的宇文重,淡定的一笑,五小双也不再做声,这个胡爷爷据说医术了得,老爸年轻的时候好几次受了很重的伤,都是被这个老头儿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车子继续在马路上飞速行驶着,所有人都没有做声,就只有宇文重时断时续的浅浅呻吟和五小双低声的抽泣。 107.悲催重公子惨遇老顽童 胡爷爷坐在床边,十分惆怅的看着宇文重伤口斑驳的手腕,想要替他把脉,一时间竟不知从何下手,一边摇着头从随身带着的小箱子里面取了纱布和酒精,小心的帮他擦拭着伤口,此时的宇文重已经完全昏迷过去,昏睡中沾了酒精的纱布触及到伤口,他的手下意识的往身边抽了回去,胡爷爷只好让站在旁边的五秋帮忙压住。 纱布一路沿着伤口擦洗着,已然陷入昏迷却还是不可抑制的一声声呻吟溢出口,胡爷爷年纪虽然大了,手下的动作确实极其麻利,不一会儿就帮他处理好了两边手腕上的伤口,抹了些白色的药膏才取了纱布一圈圈缠住,“啧啧……这谁下的这么重的手?力道再大点,这手腕就要断了!真是变态!变态!” 袁天煜偏过头看了一眼季玖沫,见她正努力低着脑袋,脸色并不好看,抬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季玖沫仰起头,脸上还带着泪,见袁天煜正冲着她温柔地笑着,“别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哄着丢了娃娃的小丫头。 躺在床上的宇文重又是一阵令人揪心的呻吟,季玖沫和袁天煜齐齐的转头往床上看去,见五秋跟五小双正小心的帮他翻着身,后背上两道狰狞的伤口站在近处看,显得格外刺眼,伤口裂开,兀自的淌着嫣红,浅色的床单上还落着刺目的血迹,再也看不下去,季玖沫转过身靠在了袁天煜的胸口上,湿热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衫,袁天煜没有推开她,反而心里觉得那种被依赖的感觉有些微妙,抬手抚摸着她的头顶,低声安慰着“别怕…不怪你……” 床上的宇文重早已陷入昏迷,胡爷爷捏着纱布的手上运足了力道,擦拭着他后背上的两道伤口,引得昏迷中的人一阵阵不成声的惨叫,“把他的嘴巴给我堵上!吵死了!” “胡爷爷你够了!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五小双本就十分担心宇文重,这会儿听到这个老头子事不关己的还抱怨他吵死了,险些控制不住情绪冲上揍他! 五秋看了看这一老一小要吵起来的两人,无奈的从中解释“小双儿,去那块干净毛巾来吧!胡爷爷是怕他痛极了会要断了自己的舌头!”他话刚说完,就见五小双飞速的跳下床,赤着脚丫狂奔去了洗手间,瞬间又冲了回来,手里就多了一条卷的整齐的毛巾,手脚麻利的塞进了宇文重的嘴巴里。 胡爷爷苦笑着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宇文重口中“呜呜”闷哼始终没断过,五小双眼泪汪汪的看着胡爷爷哀求道“爷爷你轻点儿,他很疼……”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着,看得老爷子也有些心疼她,语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伤口都发炎了,不处理干净了很容易感染的!你帮忙扶好了别让他乱动就行,再哭的话,我就再用点力,不许哭了!” 五小双拼命地点着头,跪坐在床头上伸手按住了宇文重的腰部,五秋在床头上单膝跪着按住了他的肩膀,胡爷爷手上的碎石很快,宇文重却是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得厉害,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绷紧了似的,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脸上冷汗淋漓像是刚洗过了脸一样,五小双静静的落着眼泪,撇过头去不忍心去看那两道可怕的伤口,上一次是直接送他去了医院,根本没机会近处细看那些伤,方才映入脑海的,全是宇文重后背上那两道深可见骨的鞭伤,交错在背部,皮肉泡过酒精有些发白,微微外翻着,她连看着都觉得会很痛,那么深、那么长的两道伤口,打在身上会是多么的疼啊! 三个人替宇文重清理完背上和胸口上的鞭伤,额头上都挂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胡爷爷瘫坐在床头上,无力的说道“我这是哪辈子造了孽,跟着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受罪啊!换个干净的床单,伤口太神了没办法给他包扎,尽量别让伤口碰了水。”起身就往屋外走去,五小双倏地跳了起来揪住他的衣袖,“爷爷你要去哪儿?他烧还没退你就要走?” 胡爷爷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我能走去哪儿啊?老头子我一把老骨头,忙活了半天连口水都不给我喝!先把床单换了,等会儿我帮他扎两针!拔个火罐就行了!”起身站在了床边,胡爷爷毫无征兆的一个巴掌打在了袁天煜的后背上,“杵在那边干嘛啊?还在这儿搂搂抱抱的!床上那个都快挂了!给老头子倒水去!!!” 袁天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几乎吓傻了眼,季玖沫红着一张脸从他怀里离开,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失态,“我去给您倒水!”小声说了一句,逃也似的往卧室外的厨房跑去,袁天煜尴尬的说了句“你不知道在哪儿倒水,我帮你!”跟在季玖沫身后一样逃离。 “哼!倒杯水还要两个人去抬啊?”转而看向盯着他发愣的五秋和五小双,毫不客气的训斥道“看什么看啊?快换床单!” 胡爷爷坐在木质的地板上优哉游哉的喝着水,看着几个年轻人,五秋扶着昏迷的宇文重,另外三个在床上手忙脚乱的铺着床单,一边喝水还看热闹似的指挥着“快点快点!”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宇文重侧躺下来,胡爷爷这才缓缓起身,从小箱子里取了针,准备帮宇文重针灸。手指轻轻搭上他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腕,原本轻松地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五小双本来是跪坐在床边上,见胡爷爷表情有些凝重,忙紧张的凑上前去,动作像只好奇的小猫儿一样,问道“爷爷,怎么样?很严重么?你倒是说话啊!” “年纪轻轻,身体还真是差!啧啧!”胡爷爷收了手,从针囊里取了一根根的细长的针,开始在宇文重的身上扎来扎去,瞥了一眼旁边焦急的五小双,缓慢的开口“这孩子的胃,就算没烂透,也离烂透不远了!心情郁结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几天就让他住在这边,我每天过来帮他扎扎。” “扎几天就好了么?”五小双巴结似的攥着胡爷爷的衣角,急切的问,胡爷爷不觉失笑,抬手在她的鼻头上刮了一下“瞧把你这臭丫头急的!爷爷又不是神仙,其他的都好说,他的胃疾年数甚久,得慢慢调理才行!放心吧,有老头子我在,你的小帅哥死不了的!” “说什么呢!”五小双红着脸躲到一边,不再理会那个老不正经,只见不一会儿功夫,宇文重身上就被扎了十几根针,额头上的汗珠一层一层的流着,拿了毛巾跪坐在他的旁边仔细的帮他擦拭着。 本来不想再搭理胡爷爷的五小双,却见他这时候低头在小箱子里扒拉着,好奇他究竟要找什么东西,又要拿来折腾可怜的小虫子哥哥,伸长了脖子探着脑袋往胡爷爷那边看去,只见他从箱子里取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古朴的瓷瓶,样子长得怪里怪气倒像是只破旧的葫芦,表面上的瓷都被磨到发亮,打开瓶塞,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五小双极不适应的拧着眉头再次闪到一边。 胡爷爷仿佛没有看到五小双一系列的表情动作,倒了两粒黑漆漆的药丸,抬手粗鲁的捏住了宇文重的下巴,强行让他张开嘴,就要将那两粒药丸丢进去,五小双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制止。 “爷爷!你给他吃什么啊?黑漆漆的跟羊屎豆豆似的!好恶心哦!”五小双两只小手捏着胡爷爷的手腕,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的脸,奈何胡爷爷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啪嗒拍落了她的小手,更加粗鲁的捏住宇文重的双颊,两粒药丸丢了进去,从床头柜上拿来他方才对过嘴的杯子,“球球,给他扶起来!喝水,吃药!” 五秋对于胡爷爷的医学早已自是深信不移的,忙俯身扶着宇文重的脑袋,胡爷爷也毫不客气的将他喝剩下的水递到了宇文重的嘴边,五小双在一旁极其郁闷,手掌抚上额头,心中无限哀叹“小虫子哥哥那该死的洁癖,要是知道了跟一个老头子间接接吻,还不得吐死了!天呐!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家里有个惨无人道的后妈折磨就够惨了,这会儿重伤高烧昏迷不醒,还要喝这个老头子剩下的水!” 猝不及防的一声呻吟,五秋觉得自己的手上宇文重的头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 还未等到胡爷爷将水杯倾斜,宇文重猛地单手撑住床,往后移了移脑袋,脖子微微一扬,费劲的将那两粒药丸干咽了下去。 “……”胡爷爷咣当把杯子丢回了桌子上,吹胡子瞪眼的道“好你个臭小子,还嫌弃老头子我脏啊?亏了我还那么卖力的救你,早知如此,老头子我干脆让你自生自灭好了!切!” 尴尬! 所有的人都不再说话,宇文重也不知道自己怎的,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只是下意识的躲开了那只递到嘴边的水杯,见惹了老人家不愿意,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缠好的纱布和身上已经处理过的伤口,手臂处还看得到扎着的闪亮的细长银针,心下多少有些抱歉。 “啊!呃……”原本想要说出口的抱歉,竟然被一声难以克制的呻吟抢了先,只是轻微的牵动了身体想要坐起来,前胸和后背的伤口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已的狂跳着,撕扯着周遭的皮肉跟着狂跳不已,殷红的血再次顺着伤口流了下来,五小双慌忙伸手扶住他颤抖的肩膀,触手的肌肤是一片滚烫的温度,五小双心疼的眼泪再也忍受不住,泪眼朦胧的看向胡爷爷,“爷爷……” “好啦!不跟你们玩了!”胡爷爷小孩子气的鼓着腮帮子卖萌,周围的年轻人甚是无语却又不敢发作,见他双手飞速的从宇文重身上取下妨碍扎上去的针,一边极不情愿的嘟囔着“既然醒了,火罐就不必拔了,今天老头子我大方一回,刚刚给他扎了针,吃了我两粒非常昂贵的仙丹!一会儿让他多喝点热水,睡一觉就能退烧了!” 胡爷爷从床沿上起身,众人恭敬地看着他准备目送这尊大神离开,“球球!老头子不走了,给我收拾间屋子,我要住在这里!”五秋和五小双同时哽住,这下子不想热闹都难了,“你!小子,一会儿不管多恶心都给我忍住,我给你吃的药很贵的!非常贵!”胡爷爷低下头凶巴巴的对宇文重嘱咐道。 108.我想成为你能够依赖的人 五东瑞电话召唤,声称有要事相商,袁天煜带着季玖沫离开公寓,赶过去跟袁靖雪和季秀汇合,五秋本来也打算跟过去,可是回头见五小双一脸担心的憔悴模样,终归还是放心不下,决定留下来陪她守夜,不是不放心胡爷爷的医术,而是担心五小双和老爷子吵闹起来会一发不可收拾。 胡爷爷很不要脸的独自一人霸占了五小双的卧室,丢出来一床被子给了五秋,命令他夜里睡在客厅,不许去睡客房。五秋调侃道“爷爷,您是怕宇文重晚上会有什么意外,安排我在客厅值班吧?哈哈!” “臭小子!小瑞就是喜欢你这股机灵劲儿,才一直把你带在身边养大的吧?”胡爷爷抬手在五秋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佯怒道,脸上却是温和宠溺的笑容,老爷子跟五东瑞是多年相识,也算是看着五秋长大的人,这孩子从来都不说委屈,什么事情都要冲在最前面,每每见他,心中总是忍不住想要疼爱这孩子。 等到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五小双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睛一直舍不得离开躺在床上的宇文重,小嘴儿撅得老高,可爱的圆脸上五官几乎要扭成一团,宇文重半睁着眼睛神态间有些疲惫,微笑着与她对视。 “睡一会儿吧!还在发烧呢,这么不听话!”五小双抬手轻轻搭在了宇文重的额头上,小小声的责备。 宇文重只是浅笑着抬手握住五小双搭在他额头上的手,轻轻地贴近了他的脸颊,其实早已经困乏不堪,强打着精神,“想多看你一会儿,就一会儿…”浅笑的帅气脸庞,苍白到让她心碎的颜色,五小双再不忍心责备,小幅度的动作着,爬上床钻进了他的怀里。 感觉到她温暖的小身子贴了上来,宇文重的心中也跟着顿时一暖,手掌搭上她的背,她温暖的掌心绕过他后背的伤口,轻轻地将他拥住,带着她的热度的气息呵在他的胸前,胸中是满满的幸福洋溢开来,宇文重这才觉得,相爱中的人竟是如此的容易知足,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彼此之间无需语言牵连的心意相通。 “小虫子哥哥…” “嗯?” “我感觉,抱着你的时候,最幸福!”五小双闭上眼睛,躺在宇文重的怀里,近乎贪婪地呼吸着,感受着他的每一丝气息。 “这就觉得幸福了么?”用力的拥紧了怀中的人,胸前的伤口竟生生的扯裂,不去理睬伤口的疼痛,这一秒,他只想放纵了自己的心神,脑海中、心中,只容许有她的存在。 “嗯,抱着你的时候,小双儿的心里很踏实,真的很幸福。” 她轻声的呢喃,似是打在心间的清凉雨露,忘却了伤口扯裂的疼痛、忘却了高烧之下身体的不适,满满的被幸福感充斥着的心,只期盼这一秒钟能够定格。 怀里的人,轻轻地挪了一下身体,宇文重张开眼睛,错愕的看着五小双,“松开啦!你的伤……” 浅笑的脸庞,帅到没天理的脸庞,五小双痛恨自己的没有出息,无论是什么距离什么角度,都已经看过无数次的熟悉的面容,竟然每一次都会心跳速度破表,他浅浅的说了句“无碍。”之后,五小双一脸花痴表情瞬间转为阴霾,无比幽怨的盯着他看了数秒,倏地起身,粗鲁的推开了宇文重的身体,却是引得他眉头一紧,手指用力的揪紧了床单,胸前的衣衫上斑驳的点点殷红,虽有不忍心中却还是难消怒气。 “无碍!无碍!早就说过你该改名叫宇文无碍了,为什么总是对我说这两个字!我五小双顶天立地小女人小心眼儿!我就是看不惯你整天一副惊为天人的淡定模样,你是奥特曼还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身啊?整天就知道无碍,你什么时候想过你自己?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看到你胃痛、伤口痛,一身是血的样子,难道我就不会害怕不会心疼么?”许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种种不满,终于爆发,五小双越说声音越大,肆意的眼泪流满了脸庞也不去在意,弯腰抄起了床头上的抱枕朝着宇文重就砸了过去,口中大声的骂着“你这个自私鬼!大混蛋!!!!” 他只是默默的承受着那一下一下,明显感觉得到抱枕砸在他的身上,是收了力量的发泄而已,她的眼泪,更是那般的惹他心碎,安静的用手臂撑了床,双臂颤抖着身体有些不稳,好不容易挣扎着坐了起来,却被五小双一抱枕砸了下来,身体“咣当”倒回了床上。 后背上刚处理过的伤口,撕裂一般的疼痛蔓延着,贝齿咬紧了毫无血色的下唇,方才被胡爷爷强行塞进嘴巴里的药丸,这个时候不知为何泛滥着一股难以忍受的浓重药味,胃里翻涌着的恶心迅速的涌到了嘴边,却仍旧是记得胡爷爷交代过,不论多么想吐都得忍住,慌忙抬手捂住了嘴巴,冷汗只在几秒钟的时间里便浸湿了额头和衣衫。 细心的五秋,想到大家折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吃东西,刚挂断了叫外卖的电话,就听见五小双彪悍的大分贝怒吼,急忙丢开手机冲进了卧室,就见五小双正举着抱枕对宇文重“施暴”,不明所以的只好先上前夺了五小双手里的抱枕,“小双儿!大半夜的你这是干嘛呀?” “你说我干嘛?这口气我憋了很久了!!!你问问他吧!整天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是菩萨还是佛祖?谁对他不好都只是忍着,这样忍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完啊?一身的伤、一身的痛,疼了也不说,就只知道自己忍着,每次都只知道说无碍无碍无碍!干脆去死好了!”五小双眼见宇文重一张本就苍白的脸,越发的白了几分,五秋跑进来自己的怒气又没处发泄,对着五秋又是一顿狂吼,小手在他的胸前使劲的捶打了几下,愤愤的转身往卧室外面走去。 “你要去干嘛?”五秋急忙伸手拉住她。 “去给那个半死不活的救世主弄吃的!”眼泪还挂在脸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到最后骂也骂了、火也发了,她还是关心宇文重的身体,五秋哭笑不得的松开了手,“别去啦,我刚叫了外卖,一会儿刚好叫胡爷爷一块儿起来吃点,大家晚上都没吃过东西。” 含着眼泪笑了笑,五小双的脾气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五秋是了解的。刚想开口安慰她几句,床上的宇文重撕心裂肺的呕吐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五秋跟五小双心中皆是一紧,忙转头去看,只见宇文重单手压在胃部,一只手捂着嘴趴在床头上拼命地抑制住不让自己呕吐,奈何身体的抗拒是无法克制的,胃里翻涌着的恶心,更加为那份刀绞一般的疼痛助纣为虐,五小双慌忙蹲下身去拽过去床头的小垃圾桶。 五小双手掌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捋着“别忍着了,想吐就吐出来吧!不然更难受!” 充血红肿的眼睛,带着哀求和无助看向她,五小双这才明白,他原来是记着胡爷爷交代的千万不能吐了,那药似乎是很珍贵的,“傻瓜!你的身体自然是比那药值钱的,别忍了你的脸色太吓人了!”五小双语气尽量柔软,宇文重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趴在床头上的身体抖得像个筛子。 忍无可忍的用力拽开他捂着嘴巴的手,几声剧烈的呛咳,宇文重终于是对着垃圾桶吐了起来,身体里的力气一丝丝的被剥离,剧烈的呕吐撕扯着整个腹腔都痛了起来,却是除了清澈的苦水合着胃液,什么都吐不出来,双手压在胃部,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整个腹腔压穿,一向有严重洁癖的宇文重,吐过之后竟然连嘴角都顾不得擦一下,抱着肚子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五秋和五小双都吓坏了,知道宇文重胃病严重,却是从来没见他发作的如此厉害,牙齿紧咬着嘴唇,刺目的红色顺着嘴角蜿蜒流下,一声声极力压抑的痛苦呻吟,身体也抖得更加厉害,后背上扯裂的伤口迅速的将身上单薄的浅色衣裳染了个鲜红,五小双忙冲到床边,抬手抓紧了他的手臂,“你快把手放开,伤口都车裂了!小虫子哥哥!” 然而回应五小双的,除了宇文重被牙齿咬碎的呻吟再无其他的声音,五秋见事情有些严重忙转身出了卧室,奔着胡爷爷睡得那间屋子去了。 眼泪滴答着打在宇文重的脸跟额头上,顺着一层层落下的冷汗一并流淌,感觉到她炙热的泪落在脸颊上,他发抖的身体微微滞住,紧闭着的眸子费力的打开了一点缝隙,虚弱的脸上费力扯起一丝笑容,“别、、、别哭、、、我,没事、、、呃!!!” “都疼成这样了,你还想着安慰我啊?疼就喊出来,嘴唇都咬破了!呜呜~~~爷爷!!!”五小双心疼他这般模样,方才的气愤也只是因为他总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越过他侧躺着缩成一团的身体,跪坐在他的对面,手捧着宇文重的脸庞,眼泪更加汹涌,“我不要你这么难受,不要你在我面前都要忍着,不要你总是胃痛…我想觉得自己比较有用,想成为你可以依赖的人,所以痛的时候,不要顾及,对我说你很疼,这样也可以的啊,别再这样委屈自己了好不好…” 宇文重的心,跟随着疼痛剧烈的胃,一并痛得歇斯底里,他害怕让她担心,害怕她心痛的眼泪,他还是想说,我没事,不要哭,可是安慰的话还未及出口又一次的被一声呻吟抢了先,按压着胃部的双手,抽出来一只抓住她抚在自己脸颊上的小手,拉着一并狠狠的压进了胃里,声声撕裂般的痛呼也不再压抑“呃、、、痛!!!” 109.破败之躯,胡爷爷行针相救 等到胡爷爷赶过来的时候,场面已经是可以用混乱来形容了。 五小双跪坐在床头上,一张圆润的小脸蛋儿早就哭花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宇文重瑟瑟抖个不停的身体,她一只染了鲜红颜色的手,还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打着,眼泪汪汪的十足一副小女儿相。 胡爷爷忙上前去抢过了宇文重裹着厚重纱布的手腕,指尖点在脉门上,见他此时面带潮红,呼吸不顺,老爷子不由得眉头一紧,口中大叫“不妙!” 听到胡爷爷喊不妙,五小双一颗本就慌乱的心登时痛了起来,似是心头被一双手紧紧的攥住,紧张到呼吸都变得难过起来,松开了搭在宇文重后背上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抓着胡爷爷的手臂,五小双那一汪含了泪水的眸子,楚楚的望向老爷子,瞅得胡爷爷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阵心疼,宇文重眼下的情况并不甚好,他不想折了小双儿的希望,眉头倏地松开,对着五小双又是恶作剧的一笑“当然不妙啦!这小子把我给他吃的药吐了出来,那药很贵的!害得我还得再给他喂两粒!老头子我心疼!” 眼泪终是如释重负的落下,些许的开心,还好小虫子哥哥没事儿,五小双气愤的抬手在老爷子的肩头上拍了一巴掌,“爷爷!你想吓死我么!”圆睁着双眼,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她是真的被宇文重这副样子吓到了,又认真的看向胡爷爷问道“可是为什么他会疼的这么厉害?以前从来没发作的这么吓人啊!”。 “这不是身上还有伤呢么?这样,我带的工具箱里少两样东西,我给你写下来,你去我药房里给小徒弟看一下,他会拿给你的。”胡爷爷一本正经的取了纸笔,写完之后正要折叠整齐,被五小双一把揪了过去,“球球哥,咱们走!”说完动作轻柔的扶着犹自颤抖个不停的宇文重在床上躺好,跳下床拽着五秋的衣袖就要往门外去。 “小球球不能去,我要趁这个时间给这小子再喂两粒药丸,然后扎几针,怕他挣扎我一把的老骨头安抚不住,球球得留下来给我帮把手!”胡爷爷说话间,不动声色的冲着五秋眯了一下眼睛。 五秋心中有些不解,会意到老爷子许是有话交代,“爷爷您先给他吃药,我送小双儿下楼,安排人送她过去。” 五小双心下根本没有半分怀疑胡爷爷的话,捧着老爷子写的那张纸,像是抱着圣旨一样屁颠屁颠儿的跟在五秋的身后下楼去,异常乖巧的听他的安排,五秋吩咐下午那一个跟着他们去救宇文重的小弟,开车子带她去胡爷爷的药房。 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车子开出了公寓区的大门,五秋再不迟疑,一路小跑着上了电梯。 房间里,胡爷爷还是保持着方才他和五小双离开时的动作,呆坐在床边上,看着宇文重痛的快要失去意识的脸,表情看不出是纠结还是无望,五秋的心中咯噔一下,想是这宇文重深得五小双的爱意,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必定是承受不了这份打击的,思及彪叔去世后的种种,五小双难过的脸孔,再度浮现在眼前,五秋痛苦的摇了摇头,上前轻唤道“胡爷爷……” “球球,这孩子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从脉象上看有些不乐观,所以我才支开小双儿。”胡爷爷盯着床上的宇文重,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五秋跪坐在床沿上,目光定定的看着胡爷爷,不知道该说什么,老爷子停顿了数秒,满是褶皱的手掌搭在宇文重的手臂上,“孩子,你告诉爷爷,你想活下去么?” 宇文重脱离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半睁着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和哀求的看着胡爷爷,点了点头。 “不管过程多难过,你都能忍受住么?” 五秋眸光中闪过一丝紧张,他不明白一向对自己的医术洋洋得意的胡爷爷,怎么会忽然间问了这种丧气的问题。 宇文重仍旧是点头,疲惫虚弱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直直的望着胡爷爷,声音小到几乎要分辨不清他是呓语还是清醒的说话,“不管多难过,都要活下去……” “我有一套独家的针法,可以帮你慢慢的治好胃病,虽然不能除根,但是最起码比现在的状况要好很多很多!可是,行针的过程,所承受的痛苦并不是常人意志力所能承受,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行针五日,每日早中晚三次,一次需要一个小时。过程会很痛苦,你确定自己可以承受么?”胡爷爷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五秋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心想小小的胃病,治疗过程再痛会有多难承受啊,颇为不解的撇了撇嘴,紧张的心也随之松懈了下来。“爷爷!你不要整天吓唬人好不好,胃病不至于这么要命吧?” 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五秋的后脑上,胡爷爷一脸吹胡子瞪眼的愤怒表情,“你这死小子知道个屁!他这许多年心中郁结成疾,这严重的胃病更是变本加厉的伤了元气,如果只是胃病,老头子我三两副汤药就能搞定,爷爷我几十年行医经验,你这死小孩还在旁边质疑我的判断么?”说完不解气的又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两下,后者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老爷子转而看向宇文重,有些犹豫的问道“小子,你看……” “小双儿她……”唯一让宇文重放心不下的,便是五小双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她看着自己痛苦狼狈的模样,胡爷爷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呵呵!早就猜到了,那丫头没什么心眼儿,不过是五天而已,每次找理由把她打发出去就好了!”说到此处,胡爷爷孩子气的咧嘴笑了起来,两个年轻人颇为不解的目光中带着疑问,“我给她开那两样东西,我那小徒弟找到明天早上能找齐全了就不错了!” 略微的犹豫了片刻,宇文重颤抖着抬起了双手,握住胡爷爷的手臂,恳求的望向老爷子,“爷爷,扎完这五天针…呃…就,可以了么?额……”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宇文重满心期待的等着老爷子的回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这套祖传的针法,虽说精妙无比,可若要身体恢复得比较理想,行针过后,还是需要慢慢的疗养才行,所谓固本培元,之后我再帮你开一些中药,喝个一年半载的就差不多了!呵呵……”胡爷爷说的极其轻松,宇文重和一旁的五秋听得却并不轻松,中药汤子喝上个一年半载的,一天三顿顿顿不落,那可是个大工程。 宇文重没在犹豫,握着老爷子手臂的双手微微用力,手心里的冷汗打湿了胡爷爷的衣袖,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顺畅一些,“那…劳烦爷爷,现在就开始吧!” “球球!把我的箱子拿来!准备干净毛巾、碎布条,要长一点的!”医学界的奇人,总是在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眼光中会迸发出奇异的光彩,胡爷爷也不例外,他有多少年没遇到过这样棘手的病人了,而且还是小双儿心仪的男孩子,必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做到最好才是。见宇文重浑身被冷汗湿透,虚脱的身体还在抖个不停,胡爷爷担心的问道“小子,两个小时可能会很漫长,你先吃点东西!” “不想吃……” “一定要吃!”胡爷爷很坚持,他有些担心异常难熬的过程,宇文重这副身体会中途报销,“行针的时候,会很难过的,我怕你会吃不消,先补充下体力!不然小双儿回来看到你死了或者是残了,会很伤心的!” 宇文重还想说,没有胃口,刚刚吐过的胃里空空如也,不想让小双儿以后没日没夜的为自己担心,强打着精神点了点头。五秋拿了块白色的床单进来,手里提着胡爷爷的小箱子还有毛巾,刚放下东西就听老爷子吩咐“去叫点吃的来,清淡一点,给他叫碗稀饭什么的,补充一下体力,咱们准备开始了!” 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五秋觉得自己从下午在仓库的时候被季玖沫使唤,这会儿又似乎是成了胡爷爷的助手,头疼不已的他有些难过,想要跟着瑞哥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大事业,现在着实是有些担心自己会成了这个家里跑腿的保姆,“爷爷!我早就叫过外卖了,这会儿应该快送过来了!” 胡爷爷开心的笑了起来,“有没有爷爷喜欢吃的菠萝布丁啊?” “有!” “那,有没有爷爷喜欢的巧克力慕斯啊?” “有!” “乖!去给爷爷泡壶茶来!” “……” “顺便给他倒点温开水来!” “……”五秋满脸的黑线杵在一旁,心里哀嚎无限,真的快变成保姆了。 110.承受彻骨之痛,只为与之相守 硬是顶着胃里的恶心,宇文重在胡爷爷“恶狠狠”的注视下,强逼着自己喝下了一整碗的粥,手腕上、胸前和后背上的伤口,都像是火烧一样的疼,倔强的拧紧了眉头愣是一声不吭,胡爷爷在一旁赞许的微微点头,一边在心里祈祷着,他能够撑过接下来的5天地狱般的行针痛苦。 吃过东西,胡爷爷让五秋在一旁搓热了手心,帮宇文重按摩了一会儿小腹,帮助消化。宇文重别扭的有些不好意思,中途轻轻推开了五秋的手,对着老爷子和五秋说道“开始吧,不用为我担心,我可以!” 稍稍恢复了些许的体力,宇文重的面色也好看了一些。 “球球啊!把你拿来的那个床单子撕成布条,毛巾和药箱子给爷爷递过来,”接过五秋递过来的毛巾和药箱,胡爷爷一边利索的从箱子里取了一盏小巧的酒精灯出来,摆在地板上点燃,“布条撕好了之后,把他两只脚绑在床上,绑结实了,你过去按住他的肩膀。” 胡爷爷再看向宇文重,见他有些许紧张的目光看着自己,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平躺着,一会儿不管多难受,都给我撑住了!一旦下针,就没有停针的可能了,一定要撑住了,别辜负了我们小双儿的心,知道么?”宇文重点头,深吸一口气,伤口接触到床单那一刻,又一次突突痛得厉害,紧皱着眉头强忍着胃里撕裂一般的疼痛将身体躺平。 五秋手脚麻利的帮宇文重将双脚绑在了床尾上,犹豫的看着胡爷爷,老爷子正认真的在酒精灯上一根一根的烤着那些细长的银针,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低声说着“球球动作快些,过来按住他的肩膀,我们得赶在小双儿回来之前搞定!” 见五秋没有动作,胡爷爷转回头不耐烦的吼道“你倒是快点啊?到老爷们怎么还这么墨迹?快!”五秋下意识的一阵寒战。 “额…爷爷,把他的手也绑上不行么?我怕他太难过,我会…” “你小子快点!他手腕上还有伤,再绑就断了!” “噢…”五秋再不敢拖延,跪在床头上双手按在宇文重的肩膀上,见后者目光中甚是淡定,一直在自行调整着呼吸并没有多少的紧张写在脸上,五秋心中这才稍稍的安稳了一些,用力,按住了宇文重的肩膀,胡爷爷没再说话,一排在酒精上烧过的银针整齐的摆放着他面前,摊开来的细长银针,整齐的成一列摆在床单上一块软布上面,明亮的灯光照耀下,银针闪着森森的寒光,五秋心中又是一紧,他不会怀疑胡爷爷方才说过的话是在危言耸听,只是分外的担心宇文重是否能承受得了那份未知程度的痛楚。 感觉到宇文重身体的僵硬,胡爷爷似是安抚一般的拍了拍他的手臂,“放松些,或许会好过一点!老头子要开始下针了,球球,你按住他喽!” 一整排摆放整齐的银针,不消片刻便一一的扎在了宇文重的各个穴位之上,胡爷爷年纪稍微有些大,扎针的功夫和速度却是一流,宇文重见胡爷爷将整套针下完,额头上已经密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满含感激的朝胡爷爷微微颔首,“辛苦了爷爷!” “小子!还挺懂事啊!不要担心老头子我会辛苦,你还是省省力气,想办法怎么撑过这一个小时吧!”胡爷爷颇为担心的看了宇文重一眼,将毛巾折成长方形递过去示意他张开嘴巴咬住,宇文重顺从的张嘴咬住了毛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并没有胡爷爷传说中的那般难熬,一刻钟的时间滴答闪过,宇文重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只是觉得浑身流窜着无数的暖流,胃里隐约泛起的钝痛,也只是每日定时定点儿的程度,也是可以承受的程度,五秋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无奈的看向躲在床边地板上,盘腿坐着优哉游哉喝茶的胡爷爷“爷爷!您这是故意耍我嘛!没事儿就总喜欢危言耸听,看看,把他搞的跟要上大刑似的,还堵着嘴巴、绑着脚,哪有那么夸……” 五秋喋喋不休的抱怨,只能把夸张两个字咽了回去,直到他感觉到手下按着的宇文重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双肩,陡然间颤抖的剧烈。 低下头,五秋看到宇文重脖颈上瞬间暴起的青筋,脸颊上冷汗淋漓,连呼吸也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得异常的粗重急促,手下用力的按住了他的双肩,宇文重痛极的闷声呻吟,隔着一层厚厚的毛巾,听上去更是显得分外沉重。 修长的双腿不由自主的想要弓起,奈何上身被五秋死死的压住了肩膀,腰部每一次扭动都会摩擦着后背的伤口撕裂一般的疼痛,宇文重一瞬间只觉得浑身上下,似是有无数个源头,不断地往四肢百骸里奔涌着难以言喻的灼热,身体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烘烤一般的难受,喉咙里“呜呜”的声响不断,伴随着肺腑中难以压抑的呛咳。 双手死死的揪住身下的床单,浑身上下只是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便已经被一层层的汗水打湿,偏偏每一根神经脆弱敏感到让他时刻的保持着清醒,此时就连期望自己能够痛的晕死过去,都成了奢望,头顶抵在床上拼命地向后仰着脖子,原本时断时续的呻吟声,这一秒钟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接连不断的在喉咙里翻涌,似是哭喊般抑制不住的声音越来越大。 五秋在一旁再也不忍心多看一眼,旁边的胡爷爷倒是极其淡定,仍旧小口的咂巴着被子里的茶水,“爷爷!有没有办法让他不这么疼啊!” “嗯,有啊!”胡爷爷一脸老狐狸一样的笑容。 “真的?要怎么办?” “直接敲昏他,不过这会儿的罪他基本上都白受了!或者,也可以直接掐死他!反正你们黑社会,杀个人也是常有的事情,老头子我不会报警的,刚好我看着他疼成这样也怪难受的,不如直接掐死好了!” “我说爷爷,您这是什么祖传针法,这是治病还是用刑啊?太残忍了吧!”五秋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宇文重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呻吟,有些好奇的问着胡爷爷。 “这套针法,一般人我还不给下针呢!这小子运气好,撞上我老头子今天大发慈悲,不然就他这副烂身板儿,三年之内不死也得残废!” 听到胡爷爷这番话的时候,五秋真的恨不得松开宇文重,冲上去掐死那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头子,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口中有些郁闷的跟胡爷爷说道“看不下去您可以不看啊,都这么晚了,不然您先睡会儿!” “我得在这儿盯着,如果中途他真的疼晕过去,我得想办法 把他弄醒。”胡爷爷说着又喝了一口茶,嘴巴咂巴了几下,“呸呸!什么破茶叶,真难喝。我去找点吃的看会儿电视,你在这儿看着他,有什么状况喊我啊!”老爷子悠然自得的抱着难喝的破茶水走出了卧室,剩下五秋独自面对着痛到浑身开始痉挛的宇文重。 五秋无奈的摇头苦笑,心下寻思这胡爷爷虽然讲话不怎么中听,这会儿跑到客厅去,八成是想要盯着大门,怕万一五小双中途杀了回来,宇文重势必是不愿意被喜欢的女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相。 “嗤啦”一声,五秋侧目望去,只见宇文重双手紧握成拳紧紧的攥着床单,泛白的指节间紧抓着用力过猛扯碎了的床单,他自是无法想象和体会宇文重正承受这的煎熬,微微凑近了宇文重的耳边,轻声说着“你小子一定得给我撑住了,一定不能让我们小双儿伤心,听到没!” 恍惚中,宇文重颤抖的身体短暂的僵硬了半秒,五秋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只是听到含糊的“嗯”了一声,不知是在回应他的话,还是仍旧是痛苦的呻吟。 宇文重此时只觉得浑身上下被无数蚀骨的小虫撕咬着一般,胃里虽然没有痉挛,可是叫嚣着的疼痛,早已超过了平时可以忍受的程度的十倍百倍,他想要大喊、想要翻身摆脱这样让他觉得狼狈不堪的束缚,方才已然听到了胡爷爷的叹息,三年之内,这样痛苦的煎熬,若果可以熬过来,就真的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着小双儿了么?多么想此时此刻,她温暖的掌心可以抚摸着他的脸庞,轻声的安慰着他“揉一揉就不会痛了…我在呢…让我成为你依赖的人…” 耳畔回荡着的,似是梦境中的声音,宇文重咬着厚重毛巾的嘴角,似有似无的扯起了一丝微笑,一瞬间,觉得周身彻骨的疼痛似乎是完全离开了他的身体,或许,是麻木了吧!一直紧闭着的双眸,微微张开,没有焦距的望向眼前的五秋,犹自颤抖个不停的身体,宇文重觉得自己依然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看不清眼前近在咫尺的人的脸庞,他只知道此刻守在身边的,并不是他的小双儿。 五秋被宇文重突如其来的注视盯得有些发毛,刚想开口问他想要干嘛,却是觉得手下紧按着的双肩上,一直不曾消停的颤抖猛然间平复了下来,心中一紧暗道不妙,宇文重揪紧了身下床单的双手渐渐地松开、双眼缓缓的合上……显然已经是去了意识。 抓着他两边的肩头,五秋轻轻摇了摇宇文重的身体,见他仍旧没有反应,这才急忙对着客厅大喊“爷爷!!!他昏过去了!” 111.你们若是搞基友,我就杀人灭口! 胡爷爷早就料到宇文重虚弱的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住巨大的痛楚而产生昏厥,却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转眼看了下时钟,才刚刚过了不到半小时而已,快步冲进了卧室,虽年事已高,行动却是没有分毫的迟缓,见五秋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胡爷爷忙上前去拿掉了宇文重含在嘴里的毛巾。 此时宇文重胸前和背后的伤口早已经扯裂,染红了衣衫和身下浅色的床单,两边手腕上厚厚的绷带上也带着隐约的血色,胡爷爷紧皱着眉头抬手拖住了他的后颈,“球球,从药箱里拿那个墨绿色的小瓶子过来!” 五秋闻言忙跑到床尾去俯身在胡爷爷随身的小箱子里翻找,见一个通体墨绿的玉质小瓶,拿出来递给了胡爷爷,一身白色宽松衣衫的老者,手里捏着通体莹透的古朴药瓶,打开瓶塞递到了宇文重的鼻底左右晃了两下,拿回瓶子单手取了瓶塞塞住,五秋在一旁看得有些傻眼,怎么看都觉得事情有些诡异,昏睡中的男主人公,本来命在旦夕、却偏偏遇见了医术了得的世外高人,如果不是跟在五东瑞身边多年,早已熟悉了胡爷爷的乖张性情和古怪医术,他此刻怕是会以为自己穿越了! 只见胡爷爷放下药瓶,另一只手极其不客气的在宇文重脸上狠狠的拍了两下,拇指又压在他的人中处用力按下去,不消片刻,宇文重悠悠醒转,瞪着迷茫的双眼看了看眼前胡爷爷被放大的脸。 方才一直咬着毛巾,腮边还有些酸胀,神智尚且有些迷糊,胡爷爷放在他颈后的手挪开,宇文重有些不自在的轻轻挪了下身体,动作很轻,却是一动之下,只觉得周身蔓延开来的熟悉的灼痛,再一次翻涌起来,一声难以自制的呻吟溢出口来,他这才想起,原来刚刚是承受不住刑侦过程中巨大的痛楚,痛到昏死过去。 胡爷爷见宇文重安静了片刻的身体又开始颤抖,忙将毛巾又递了过去,宇文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开嘴巴咬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宇文重觉得这难捱的苦楚,似乎分外漫长,伤口被汗水浸泡到近乎麻木,不知是否是因为身体已然适应了那份强烈的灼痛,四肢百骸里游走个不停的,除了疼,还是疼!这会儿虽然疼痛难当,意识却一直非常的清醒,宇文重心中暗自猜想着,或许传说中的千刀万剐之痛,也就是现在他所承受着的这种程度了吧? 反倒是坐在一旁没再离开的胡爷爷,面容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看时间差不多了,胡爷爷抬手从宇文重上身开始一一的撤针,一边吩咐着五秋,“帮他把布条解开吧,小双儿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五秋从床上起身,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臂,吃得多长得壮力气自然大,这个虽然是硬道理,可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半个多小时几乎没有活动过身体,对五秋来说也着实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情,行针五日每日三次,也就是一共需要15次,今天晚上这才第一次,就把他累成这幅德行,五秋在心中深深的为自己悲哀了一把,而与此同时,他一边帮宇文重逐一解开了绑在双脚脚腕上的布条,一边抬头望向床上的宇文重,开始为他接下来的日子捏了一把汗。 宇文重此刻躺在床上,犹如死去一般的一动不动,浑身上下的力气像是完完全全被抽空,胸膛大幅的上下起伏着,虽是这接近一小时的疼痛几乎要去了他半条命,去掉银针的刹那间,他却是觉得胸中的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就像是发泄一般的跟人痛快的打了一场,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掉,由内而外的感觉却是另一番滋味,通体舒展后的无力跟虚弱无力完全是两个概念,艰涩的张开了双眼,虚弱的脸庞上犹自挂着流淌的冷汗,他牵起嘴角朝着胡爷爷会心一笑,再次说道“辛苦爷爷了。” “得!小子,别在老头子跟前卖乖了,你有力气还是省省吧,闭上眼睛养养神,我过会儿帮你处理一下伤口,瞧瞧这汗啊!球球找块湿毛巾来,帮他擦一擦!”胡爷爷嘴上不领情,眉眼间却是挂满了笑意,心想这小子还真是懂事,刚刚痛成那副样子了,这个时候必定是浑身无力,竟然还有心思挂念他老头子辛苦了。 五秋解开了所有的布条,闷闷“哦”了一声,便要起身。 宇文重双肘吃力的撑在床上,想要起身,被胡爷爷伸手拦住,“你想干嘛?” “不劳烦秋哥了,呃…已经够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去洗一下!” “呸!知道麻烦还不自量力?一会儿你要是晕倒在洗手间里,球球还得跑过去把你拖出来,那岂不是更麻烦?嫌脏也忍一忍,睡一觉恢复一些力气了,明天再洗也不晚!老头子我费尽心思救你,你小子别砸了老头子的招牌!躺好!” 五秋麻利的将所有布条藏在了胡爷爷住的客房里,老爷子交代东西要循环利用才算环保,宇文重忍着浑身上下被黏腻腻的汗水包裹的不适,任由胡爷爷跟五秋摆布着,紧闭着双眼,浑身再无半点力气去做呻吟,伤口上涂抹着冰凉的药膏,甚是舒服,那种程度的疼痛,在承受了行针过程中的煎熬之后,无疑成了小巫见大巫的程度,昏昏欲睡的直到身体被五秋扶着坐起来,带动的胃部一阵抽痛,宇文重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弄疼你了?”五秋有些紧张的问道,方才行针过程中,见宇文重痛不欲生的模样,五秋心中多少有些触动,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嘛! “无碍。” “那你先忍耐一下,扶你到旁边站一会,我换一下床单!”五秋说话间扶着宇文重摇摇欲坠的身体,站在了床边,宇文重此时两眼昏花,不再逞强,手臂微微抬起指了指墙边,五秋会意扶着他又往前走了两步,见他半边身子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有些不放心的回望了他一眼,宇文重虚弱的脸上淡淡一笑,五秋这才转身去取来了床单。 宇文重看着五秋迅速的撤下了床单,那一张方才因为他用力过猛扯烂了的床单,五秋看了看床单已经破了两个大洞,上面沾满了血污,心想这必定是废掉了,将换下来的床单揉成一团丢尽了垃圾桶里,宇文重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头脑见一阵晕眩涌了上来,身体竟不受控制的向前方栽去,胡爷爷还坐在地板上悠闲地喝茶,五秋眼看着宇文重就要摔倒在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揽住了他的身子。 客厅的大门咔嚓咔嚓的响着,从里面反锁着外面的人即便是有钥匙也打不开,胡爷爷异常敏捷的从地板上跳了起来,冲出去打开了门,五小双满脸诧异的走了进来。 “怎么还反锁着门啊!?!?给,爷爷您让我取的东西,你那小徒弟靠不靠谱儿啊?找着点儿东西找那么半天,我差点不耐烦就动手揍他了!”五小双一边用脚后跟蹬掉了鞋子,跟胡爷爷说这话的功夫,几步走到了卧室门口。 “……”卧室门口的胡爷爷和五小双同时哽住,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宇文重和五秋几乎是热情洋溢的“拥抱”着,“你们在干吗?”囧!五小双鄙夷的看着两人过度亲密的动作问道。 五秋尴尬的想要松开手,却又怕虚脱的宇文重摔倒在地上,轻手轻脚的扶着他在床上躺好,后者有些尴尬的道了声谢谢,五秋这才回过身看向五小双,“干嘛!干嘛那样看着我们?你那位身体虚弱站不稳了,我上去扶一把而已!既然你回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那也用不着那么暧昧的姿势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俩是好基友嘞!啧啧……”五小双戏谑的看着一脸黑线的五秋,一脸坏笑的淘气模样,宇文重躺在床上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只想马上入睡,却还是微睁着眼睛,看不够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五小双。 “靠!好基友!他是你男朋友好不好,我要是跟他搞基友,你怎么办?”五秋看出来五小双是在故意逗他,遂也开起了玩笑。 “我怎么办?哈,多么弱智的问题啊,当然是让我老爸找人干掉你啊,杀人灭口!”五小双一边说着还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胡爷爷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抬手对着五小双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两个小兔崽子闹够了没有!老头子我跟着熬到现在,你们一个关心我的都没有?床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你俩商量好了谁来照顾!爷爷我先去睡了!” 五小双吃痛扁着嘴巴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嘴巴里小小声的碎碎念,谁也听不清她念了些什么,五秋见宇文重一双满含深情地眸子,恨不得要把五小双看穿了一般,当下决定不再赖在这边做电灯泡,知趣的闪人。 112.让它痛吧,现在只想抱着你! 五小双趴在床沿儿上,花痴的看着宇文重苍白的侧脸。 “看什么呢?小双儿。”转过头,宇文重一脸宠溺的看着双眼变成心形的五小双,不由得有些失笑,这丫头,这样一幅表情看着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别打扰我,忙着呢!你睡你的,我看我的!” “没看到你在忙啊。”宇文重声音明显的有些无力,却还是舍不得闭上眼睛休息。 “这不是忙着花痴呢么!” “……”某重满脸黑线。 “矮油!我们家小虫子哥哥,怎么看都很帅!怎么办嘛,我长得又不够漂亮,我怕会有人跟我抢啊~要不要先打你一顿,破个相?”五小双兴奋的说着,注意到宇文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捧着他的双颊,强行让他的目光直视着她。 “怎么忽然间就不高兴了?脸拉得好长哦…” “干嘛不理我啊?夸你好看都不行哦!” “喂!你睁开眼睛啊,怎么都不看我?” “小虫子哥哥!回答我啊,不会是昏过去了吧?我去叫胡爷爷来折磨你咯!”五小双滴里搭拉的说着,宇文重一听她要叫胡爷爷过来,马上张开眼睛,“我醒着!别叫他!” “你不高兴了?”五小双贼兮兮的笑着,一边还没忘记死死地盯着宇文重的脸花痴着。 “没有。”宇文重闷闷的回答,脸上却是明显的写着:我很不爽! 五小双看他一副吃瘪的表情,笑的更加开心,“明明就不高兴了嘛,怎么了嘛?你再不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良久的沉默,宇文重的面色越发的凝重,看的五小双不由得心下一紧。 “小双儿,只是喜欢我的脸么?如果,我长得很难看,你还会喜欢我么?”双眼期待的看着五小双,宇文重的表情认真到让人无法想象,他此时此刻问的是一个如此幼稚的问题,五小双不由得愣住,他就是为这个事情在不开心?有没有搞错啊,还有人因为女朋友夸他好看而不高兴、摆臭脸!? 五小双见他一脸的认真,不由得忽然玩心大起,拧紧了眉头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宇文重躺在床上直觉得浑身上下都极不自在,狂咽着唾液紧张到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她却是看宇文重越是紧张心中就越是开心,爬到床上双手托着下巴,脸跟他挨得很近,“长得难看哦?” “咕噜”咽口水的声音,宇文重用力的点头。 “那我就得考虑考虑了!谁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个超级大帅哥啊?唉…”宇文重听到五小双这一说,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儿,他一直以为,他心心念念的小双儿,喜欢的是小虫子哥哥这个人,并不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也不是看上了他那张该死的美人脸。表情越发的不爽,宇文重孩子气的把脸别到一边。 五小双见他那副生气的模样,想不到她的小虫子哥哥也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啊!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在床上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打滚,宇文重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转过头一脸郁闷的看着她。 直到五小双笑够了,才爬过来,趴在宇文重的胸口上,发现他脸颊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体还有些颤抖,就再也笑不出来,紧张的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胃痛!” “刚刚不是还好好地么?怎么忽然就痛起来了?”五小双小手抚上他冰凉的腹部,感觉到手心处,他的胃部正躁动不安的跳动着。 “……”宇文重真的有些生气了,是谁大半夜的跑过来对着他的脸发花痴?又是谁坦荡荡的直言不讳,说如果他难看的话,就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喜欢他?他这是为了谁气到胃痛?现在还问他怎么会忽然痛起来了?别扭的抬手将她搭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掌挪开,闭上眼睛一个人忍受着胃痛还一边生着闷气。 五小双见他胃痛,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都多大的人了,因为一句玩笑话还这么认真!不理会他的抵抗,小手强行搭在他痉挛的胃部,轻轻的打圈按摩着。 感觉到腹部的温暖逐渐蔓延,宇文重想要挪开她手掌的手,终究是没有再抬起来,心中暗暗的鄙视自己的没出息,耳边她呵着热气的小嘴凑了过来,“小气鬼!我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啊,人家只是觉得很幸运,喜欢的人刚好很帅,我不过是花痴一下嘛,你怎么那么小气?” 喜欢的人? 刚好很帅? 也就是,小双儿喜欢小虫子哥哥,多过于小虫子哥哥的脸,是这样的意思么?心中开始窃喜,宇文重仍旧紧闭着双眼,完全没有发觉自己下意识牵起的嘴角。耳边她好听的声音继续嘟囔着,“我是谁啊?黑帮大小姐唉,要是只喜欢脸好看的男生,让我爸随便给我绑几个电影明星回来不久OK啦!你弟弟,谦儿长得也很帅啊,我怎么不去对着他花痴嘞?你呀,别不承认,你就是个小气鬼!切!小气鬼,小气鬼…小气…唔!” 声音戛然而止! 转过头,宇文重带着些许冰凉的柔软双唇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从羞怯的红了脸颊,到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五小双感觉时间已经定格在了那个瞬间,已经忘记了他还在胃痛,搭在宇文重小腹上的手掌倏地停住,迎合着他温柔地唇,两个人生涩却又忘情的吻着,长长的吻,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一张小脸儿憋得通红,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温暖的唇,宇文重张开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红苹果一样的圆脸,不去理会胃里翻涌不息的痛意,翻身侧躺着将她揽紧了臂弯,紧紧地拥在怀里…… “小双儿…” “嗯?” “谢谢你!能喜欢我这样一个人,我…”一时间宇文重竟觉得自己词穷,无法言语的幸福感充斥着整颗心,忘却了难忍的胃痛此时还在牵动着他的身体兀自的颤抖个不停,五小双手指轻轻搭在他的嘴唇上,“傻瓜!我们应该感谢一下天爷爷,虽然那个臭老天爷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但是,始终还要感谢他,让我们再次相遇!”手心处,他跳动的胃再次扯痛了她的心,五小双从他的怀里挣扎着抬起头,“你躺好了,我再帮你揉一揉,你还在胃痛!” 紧紧的将她拥进怀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轻轻说了句“让它痛吧!现在只想好好抱抱你!” 第二天一早,五东瑞、袁静雪还有季秀一直都没有闲着,季秀昨夜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友,跟五东瑞把酒言欢一直到凌晨,两个老男人顶着红肿充血的眼球,目不转睛的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季秀和袁天煜担忧的看着五东瑞面前空空如也的早餐盘子,再低头看看自己身前从外面买回来的早餐,顿时对五东瑞心生怜悯,方才袁静雪一脸兴奋的跟五东瑞宣布,要帮他做早饭吃,弥补这些年来对他的误会,想要尽一下妻子的义务,袁天宇很知趣的报告,他不想跟老爸争宠,决定要跟季秀去外面买早点回来吃,袁静雪被厨房里一堆的食材弄得焦头烂额,也没理会他们。 等到一碟黑漆漆的不明物体端到五东瑞的跟前时,他恨不得当场要断了舌头。 刚刚就不应该一时激动,捧着袁静雪的双手神情的回答她“还是老婆对我最好!那我等着你的爱心早餐!”说出去的话肯定是不能再收回来,况且现在这种状况明显的骑虎难下,吃吧,看着那一团黑漆漆的食物,实在是有些难为自己,不吃吧,又怕伤了袁静雪的心,这毕竟是她一早起来辛辛苦苦奋斗的结果… “瑞,你快尝一下,儿子平时很少吃我做的饭,他手艺好,在家都是他做给我吃的,你快尝一下嘛,人家一早上试了好多次,砸烂了十几颗鸡蛋才有这一颗成功的煎蛋!”袁静雪一脸期待的催促着五东瑞动筷子,最终还是看在老婆的辛苦上,五东瑞颤抖着双手捧起了筷子,夹起那一片黑漆漆的煎蛋,果断的塞进了嘴里。 “咔嚓…”蛋壳!忍住,一定要吞下去,“咔嚓!”又一次咬到了蛋壳。五东瑞决定不再咀嚼,硬生生的将整颗煎蛋吞了下去,糊掉的味道、太多盐的咸味,在嘴巴里迅速蔓延开来,端起旁边放着的牛奶杯,一口气喝光,强行扯起一丝微笑,“老婆!有进步,好吃!” “太好了!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天天给你做!”袁静雪开心的像个孩子,也不理会一旁的袁天煜和季秀,捧着五东瑞的脸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大口。 两人齐刷刷的向五东瑞投去了极其同情的目光,低头享用着他们的油条豆浆。 113.季秀对旧情人的救赎 吃完早餐,五东瑞抚摸着自己可怜的胃,这样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袁静雪那份爱心早餐实在是太过销魂,他委婉的告诉袁静雪,作为他的老婆不能有半点的劳累,“以后早饭就交给我啦!” 几个人用过早餐,围在桌前商量着应付戚朵儿的对策,五东瑞还在回味着方才那一股过度销魂的煎蛋味道。 “季秀,你还想救戚朵儿那个女人么?”五东瑞咂巴了两下嘴巴,帅气的娃娃脸上登时摆出来一副威严的表情,他们认识了很多年,从二十几年前失去联络之后到昨日才见面,以前极是熟悉的两个人,甚至彼此的脾性,五东瑞平日里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季秀的名字! 季秀忍不住低头蹙起了眉头,袁静雪在旁边伸手不着痕迹的在五东瑞腰间拧了一把,“瑞,不要这么说朵儿,她以前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就帮秀秀出出主意吧!” “瑞哥,朵儿确实做了很多的错事,可是,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我爱了那个女人那么多年,即便是现在有了玖沫,也还是一样的放不下她,我必须要帮她……”平素里习惯了把阴森瘆人的表情挂在脸上的季秀,此时此刻一本正经的说这话,还真让人有些不习惯,季玖沫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大人们的话,眼睛里有些雾气,季秀没敢看女儿的表情,直视着五东瑞,等待着他的答复。 五东瑞双手撑着大腿,盯着桌面的空白处看了片刻,挥挥手让袁天煜带着季玖沫先去客厅里等着,剩下的三个人坐在餐厅里各自寻思着究竟如何走下一步棋,袁静雪起身轻声带上了餐厅的门,坐在五东瑞的身边安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说说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吧!”五东瑞双臂环在胸前,直视着季秀的脸。 “……”长久的沉默,五东瑞和袁静雪等的都有些不耐烦,然而终究是没有人率先开口,季秀和袁静雪皆是望着五东瑞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打算。 “季秀!你不要以为我会是心甘情愿的想要帮那个险些害死我女儿的老女人!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是不会出手帮她的,这一点你最好给我搞清楚!别说你现在是黑苍蝇的首领,就算你季秀是天王老子,如果跟我五东瑞没有半点交情,想要让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出手,那也是痴心妄想的事情!现在,把当年我们没再联系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我们才好从长计议对症下药!如果你有时间耗着,那我和靖雪乐意奉陪!只要你不怕拖久了,你想救的人真的万劫不复,就继续拖下去!”五东瑞越说脸色越是阴沉,袁静雪吓得缩了缩脖子,她太了解这个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他嬉皮笑脸不讲话的时候,什么话都好说,一旦遇上他面色阴沉话越来越多,那事情缓和的余地就几乎为零了,伸手在桌子底下小幅度的戳了戳季秀的腿,给他使了个颜色、季秀犹豫再三,终是悠悠开口。 “朵儿那时候本来是要跟我结婚的。”袁静雪与五东瑞刹那间怔住,季秀没有理会两人的震惊继续说着,“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朵儿成了宇文浩廷的未婚妻,竟然还是奉子成婚!”五东瑞夫妻四只眼睛瞪得更大! 而季秀却浑然不觉,像是呓语的幽魂一般,沉浸在令他不能自拔的痛苦回忆中,“朵儿那个时候,哭得很厉害,她跟我说她有了宇文浩廷的骨肉,两家人决定让他们尽快完婚,我不明白原本好好地两个人,我一心想要给她我的一切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跑过来跟我说,她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还要跟他结婚!”紧握着双拳,季秀的双肩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袁静雪上前去握了他的手背,轻轻用力,“可是,她明明哭的很难过,我问什么她都不肯说,她走之后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在酒吧里跟人家打架,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打了个半死,是玖沫的妈妈救了我,然后我们就……” “衣冠禽兽!”五东瑞夫妇异口同声地道,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季秀的话,愤愤的开口“你继续!” 季秀没理会两人的鄙夷,苦笑一声“确实是我辜负了玖沫的妈妈,后来我们一起到了国外,就有了玖沫,她的妈妈到最后还是含恨而终,我缺始终没对她说过半个爱字,后来接手了玖沫外公的组织,本以为我们父女会这样一直的相依为命下去,平静点、平淡点,或许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世事难料,我们回国后不久,我跟朵儿就碰了面,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然后那个女人,让你干嘛你就去干吗?”五东瑞不耐烦的听着他越来越无趣的陈述,有种想要冲上去揍扁他的冲动,他最恨男人不负责任的负心薄幸! “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当年一次酒会上喝多了,迷迷糊糊就跟宇文浩廷睡在了一起,然后有了他的孩子,本来事后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她发现的时候,才知道已经有了谦儿,宇文家的意思,是让他们尽快完婚,本来朵儿已经放下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心要跟宇文浩廷安生的过完下半辈子。”季秀说到这里,双手抚在脸上,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哇!我以前只知道宇文集团非常有钱,却不知道他们家的家史这么辉煌,完全可以排成电视剧了!”袁静雪在一旁感慨,季秀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你就觉得惊讶了?” 袁静雪拼命点头。 季秀又一次苦笑,继续说着他冗长的故事,其余两人耐下性子听他讲着,“后来他们平静无波的过了两年,一次偶然,竟然发现他在外面有女人,并且生了孩子,本来想着,一直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会被感动,然后回到她的身边,却不曾想几年后外面的那个女人生病死了,宇文浩廷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比谦儿长了一岁的男孩,就是他们家的大儿子宇文重,朵儿觉得委屈,这些年来跟在他的身边,为了儿子能有个名正言顺的爸爸,她放弃了自己的爱情、放弃了自己的声誉,心甘情愿的跟在一个她不爱的男人身边。等到她好不容易对那个男人有了感情的时候,这样的事实,对她无意识巨大的打击,于是…” “于是她就想要毁了那个孩子、毁了宇文浩廷的事业?”五东瑞没等季秀把话说完,抢了话茬说道,季秀郁闷的点头,“我也知道这样做,很卑鄙,知道我不该如此纵容朵儿的疯狂,可我真的不忍心看她那么难过!” 五东瑞若有所思的看了季秀一眼,拧紧了眉头思索良久。 “老季,你所说的一切,听起来合情合理,我甚至有些理解戚朵儿疯狂的行径,可是,我总觉得事情另有隐情,我跟宇文浩廷见过两次面,以我的直觉来看,他并不相识会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男人…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想要水落石出让戚朵儿彻底的看明白自己错的离谱,就只能将错就错,我们陪她演场戏!”五东瑞忽然神秘了起来,眼睛笑得弯弯的样子,一脸的老狐狸模样,看的季秀跟袁静雪都是一阵汗颜。 季秀有些好奇的凑了上去,“瑞哥,说说?” “不说!你照做,怎么样?” “……”季秀犹豫。 “不照做也行,如果戚朵儿再敢动我女儿的男朋友,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弄死她!”五东瑞威胁道。 “瑞哥您说!小弟照办就是!”季秀深恶痛绝的正是五东瑞这份常常来的毫无征兆的阴险劲儿,奈何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家,只好腆着脸照做咯! “你回去,把你那间破仓库一把火烧掉!小双儿跟宇文重那边的事情我来周宣,你只需要给戚朵儿打一个电话,告诉她,手下的人不小心把宇文重给烧死了,记得稍微的耍些手段,要让宇文浩廷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然后再通知戚朵儿,明白吧?”五东瑞自鸣得意的开始安排着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一边问季秀是否明白。 后者迷茫的摇了摇头,袁静雪也是一样迷茫的表情。 “不用明白了!先照我说的做,如果真的要帮戚朵儿的忙,倘若宇文浩廷真是那种负心薄幸的男人,兴许我真的会一时兴起拆了他的宇文集团。”五东瑞一时间阴云密布的眸子里闪着森森的寒光,这让一旁的季秀跟袁静雪皆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待到季秀讪讪的从餐厅离开,到客厅带走了极不情愿离开的季玖沫,五东瑞才慢悠悠的掏出了手机打给五秋。 “球球,马上开车带宇文重离开,去你胡爷爷那边呆几天,嗯…千万别让小双儿跟着去,就说家里有事,让她火速过来我这边!安排好了你马上回来,好!就这样!” 114.数日小别,不忍分离 五小双的公寓里,几个人简单的吃过了早饭之后,她便一直极其郁闷的杵在客厅里不肯离开,看着五秋忙里忙外的替胡爷爷收拾东西,她坐在沙发上嘟着小嘴儿一脸幽怨的看着五秋。 “小双儿!你还是快回去吧!瑞哥交代过不让你跟着过去,好像他那边要给你安排任务,昨晚上不是把煜和季玖沫叫过去了么?而且靖雪阿姨跟秀叔也在那边,一定是他们商量好了对策对付戚朵儿那个女人,你难道不想帮着你的小虫子哥哥早日脱离苦海啊?瑞哥安排人过来接你了,在楼下都等半天了,你听话,好不好?”从小到大,只要是五小双眼睛里含着眼泪,幽怨或者委屈的看着五秋的时候,他不管多么着急、多么生气,总能够耐下心来去哄哄她,五小双那颗小脑袋里任何事情都不会想第二遍,只要先把她骗回家去,那五秋的任务就完成了!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五小双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闷声说着“那个臭老头!他有那么多的小弟,少了我一个跑腿的又不能怎么样!小虫子哥哥伤还没好呢,人家想跟着照顾他的嘛,还要转移地点,那个臭老头以为自己在拍谍战大剧哦?搞的神神秘秘的!什么狗屁计划啊!讨厌!讨厌!讨厌!!!” 五秋无奈的推着这尊小祖宗往门外走,嘴里附和着她一边说着“对对对!讨厌!快下楼去吧!” 五小双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向五秋,“喔!你说谁讨厌呢???” “我!我讨厌行了吧?五秋讨厌可以了么?我的大小姐、我的小祖宗,球球哥哥求你快点走行么?你要是回去晚了,耽误了瑞哥的事情,他还不得打死我啊?”说话间五秋双手抱拳,可怜巴巴的跟五小双服软。 奈何双脚即将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五小双推开了五秋,独自跑到了卧室去,悠悠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宇文重,他正一双眸子满含着笑意看着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她。 “小虫子哥哥我走喽,你好好照顾自己!”某双靠在门框上,小脸贴着木质的门框边,神情幽怨无比。 “嗯,放心吧,有胡爷爷在,他会好好照顾我的。秋哥不也说了,就过去呆几天而已么?”宇文重看着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极了闯了祸害怕主人责怪的小猫咪,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向她的眸光又柔软了几分,抬手轻轻的晃了晃手掌,唤她到床边去,本来是想坐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无力的身体却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见宇文重一副吃力的样子,五小双扁着嘴巴终究还是心疼,走到床边在地板上坐了下来,他略带冰凉的大手温柔地抚上她圆润的脸颊,“别担心我了,快去吧,五叔不是叫你回家去有事情要交代给你么?嗯?” “我怎么能放心!就是因为有爷爷在我才担心啊,他那么爱玩,我担心这几天我不在你身边,他会把你玩死!而且好几天看不到你,小双儿会想你的嘛!爸爸是个讨厌鬼!干嘛非叫我回去!”五小双一边抱怨着,小手还不忘在宇文重的脸颊和胸前揩油,弄得他痒痒的笑个不停,却是一个不小心扯痛了胸前的伤口。 “嘶……” “啊!我弄痛你啦?对不起…” “呵呵,傻瓜,快去吧!我在胡爷爷那边等你来接我,好不好?” “嗯。那我真的走喽?” 宇文重不再回答,看着她纠结的小脸儿,心中着实有些不舍,可是想到昨夜胡爷爷说的行针期限需要5天,每天三次各一个小时的治疗时间,一次两次还好说,每一次都要找理由吧小双儿支出去,确实是有些困难,所以一听到五秋说五东瑞交代了他去胡爷爷那边小住几日,一来方便治疗,二来要配合五东瑞应付戚朵儿的计划,却唯独安排了五小双回家去,说是有事情差她去做,虽是心中疑惑,思及接下来剩余的14次痛不欲生的行针过程,也只好狠了狠心答应暂时跟小双儿分离几日。 “呸!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有你这个半死不活的臭小子,老头子我离开一会儿你们俩小屁孩就在这边嘀嘀咕咕说老头子坏话呢?”两人正自沉浸在依依不舍的甜蜜中,忽的一抹突兀的声音在五小双的头顶上响了起来。 回首仰望,胡爷爷气愤的表情倒映在眼中,五小双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老头子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哪有说你坏话啊!你这老头,年纪大了耳朵都坏掉了么?小虫子哥哥还帮你说话呢,爷爷你干嘛要说他半死不活的呀?”狡辩,五小双心想为了宇文重接下来几日能过得安稳,只能抵死不认。 “呸!呸!呸!这臭小子说没说我不知道,我可清清楚楚的听到那个姓五的小丫头说,就是因为胡爷爷在我才不放心!”老爷子一边反驳,还捏着嗓子学五小双说话的样子,惹得两个年轻人顿时哽住,还没等他们开口,胡爷爷毫不客气的拎着五小双的衣领把她拽了起来,“你!臭丫头,滚回家去找你爸爸妈妈,别在这儿给我碍手碍脚的!快走!” 五小双低头朝床上脸颊憋得通红、马上就要忍不住笑喷的宇文重吐了吐舌头,小声说了句“想笑就笑,憋着容易内伤!哈哈哈!”说完便蹦跳着跑出了卧室。 胡爷爷像小孩子一样猫在门边一直看着五小双的身影消失,然后用跟他年龄极其不相称的速度冲到了玄关处,抬脚微一用力,大门咣当一声巨响关上,十分迅速的将门上所有的插销插好,把大门从里面反锁住,转过身扯着脖子大喊“球球!准备开始!!!” 其实胡爷爷一听到五秋说五东瑞安排宇文重到他那边去住几天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宇文重脸上先是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孩子应该是在庆幸刚好可以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完成行针治疗,也不用胆战心惊的随时都要提防着五小双突然间杀回来。 五秋这回并没有等着胡爷爷做任何的安排,等到老爷子从洗手间里洗完手走进卧室的时候,就见到五秋已经相当麻利的,用昨天的那些布条把宇文重的双脚绑在了床尾上,还非常细心的将老爷子随身的药箱子摆在了昨天他摆放过的位置。胡爷爷走过去执行者昨夜同样的程序,打开工具箱取出他那一包细长的银针,点上酒精灯便开始在上面仔细的烘烤着手中的银针。 胡爷爷当然有注意到,宇文重目光触及到那一根根细长的银针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之后便温顺的闭上了双眼,任由五秋有力的大手压着他孱弱的双肩,认命似的等待着胡爷爷下针。 却是迟迟没有感觉到肌肤上有尖锐的针尖刺入,茫然的睁开了眼睛,见胡爷爷正蹲在床边帮他解着叫上的布条。 “爷爷,你在干嘛?”五秋诧异的问道。 “你瞎了么?看不出来我在帮他解开这些个布条么?快过来帮忙?”胡爷爷凶巴巴的对五秋命令着,五秋有些郁闷的松开了箍住宇文重双肩的手,走到床尾去给胡爷爷帮忙。 “爷爷,这是…”宇文重开始担心,难道是老爷子看到他方才有些害怕的表情,决定放弃了么?不可以,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胃里开始阵阵的抽痛,挣扎着坐起身来,胡爷爷没有理会他的疑惑,迅速的收了方才的布条,用了比毁尸灭迹还要快的速度,将手中的布条团成一团塞进了要箱子里。 胡爷爷这才有了时间跟两个年轻人解释,“我感觉小双儿那丫头会杀回来!我们抓紧下楼,去车上开始吧,不然过了时辰,效果会减半的!快点……”说完话也不顾及形象俯身提了箱子便往门外跑,身后五秋赶忙扶着宇文重起来,走了两步发现他脚步虚浮摇摇欲坠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便弯腰让他趴在自己的背上“我背你下去!” 宇文重别扭的看了看五秋宽厚的背部,作为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同为男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被人背着走路,自己都觉得逊毙了,脸上不爽的表情刹那间浮现。 五秋回头看了他一眼,“快上来吧大少爷!让我们家那个小双儿看到我们这会儿了还默默唧唧的没出门,就是再迟钝的脑袋也是会怀疑的!”虽然有些卑鄙,但是五秋心想这也是替小双儿在照顾她喜欢的人,偶尔的把小双儿搬出来镇压一下,算不上太卑鄙哦? 扭捏的扶着五秋的肩头,宇文重心中仍就是巨大的不爽,心中开始痛恨自己这副不争气的破烂身体,思及五日行针过后,就可以调理好身子,也就不再别扭,任由五秋背着,听到胡爷爷在门口大呼小叫的让两个人麻利点儿,五秋扶住了宇文重的大腿,低声说了句“哥们儿,扶好了!”起身便快步的赶上胡爷爷跟了上去。 115.该如何给你撑下去的理由? 宇文重和五秋两个人本来都以为胡爷爷那是过度紧张,才会说感觉小双儿会突然杀了回来。 却不曾想到,他们三个人搭电梯刚刚到了一楼的时候,真的看到五小双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门,她手里抱了一堆的东西匆匆忙忙的往电梯这边跑过来。 五秋跟宇文重崇拜的看向胡爷爷,太神了!幸好刚刚没有下针,不然被小双儿发现了那还了得!尤其是宇文重心中更是崇拜加感激,微笑着冲胡爷爷点了点头。 五小双奔跑的身影到了三个人跟前,手里还提着一个硕大的购物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塞了满满的一大包什么东西,呼啦一下全部递到了五秋的手里,“给!我怕爷爷那边东西不齐全,帮小虫子哥哥买了些牙膏牙刷、洗面奶、刮胡刀、内裤、袜子,哦!还有睡衣,还有还有……” 一老两少三个男人彻底傻眼,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五小双竟然能跑出去买了这么一大堆的东西回来,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她还不得把整间超市给搬回来呀? 宇文重感动的看着气喘吁吁的五小双,提着这么重的一大包东西跑过来,脸上还有未消的潮红,只是微笑,没有任何言语的看着她的脸庞,眼眸中尽是宠溺的爱意,五小双抬起头望向他的时候,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眼瞅着就要掉了下来,宇文重看得有些心疼,刚要开口,却见她猛地转过身去背对了三个人,“小虫子哥哥,你不要看我、不要跟我说话,不然我又要舍不得走了!球球哥、爷爷,你们好好照顾他,我走了!” 说到最后声音明显的有些哽咽,却是倔强的不肯回头去多看一眼自己依依不舍的爱人,宇文重心中狠狠一痛,看着那一抹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模糊的视线里。 “别磨蹭了,球球,快把他弄上车,在车上下针吧,时间来不及了!”胡爷爷在一旁催促着。 “爷爷,在车上下针也太恐怖了吧?这又不是什么急症,晚一点又不会死!”五秋觉得胡爷爷催促的有点急,忍不住反驳,话刚讲完脑门儿上便挨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爆栗。 “你小子懂个屁!行针时间是有讲究的,况且等到了药铺下完针他连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开始中午的那一次,你想他死的话就继续磨磨蹭蹭!不过话可说好了,如果这小子死了,小双儿回来找我们的麻烦,一切责任你一个人承担!” 胡爷爷直觉得身畔一阵风掠过,抬眼望去见五秋已经一路飞奔扛着宇文重到了车旁。 还是那一辆商务车,胡爷爷在后面命令着几个人撤掉了后座,五秋让随行的小弟去到驾驶座,自己跟胡爷爷扶着宇文重直接从后车厢跳上车。 五秋上车后来回瞅了一圈,见只有车座底下的位置可以拴上布条来固定宇文重的双脚,便让他面向前方靠在车身上,胡爷爷十分迅速的打开药箱子取了方才塞进去的那些个碎布条递给五秋,一切准备就绪,老爷子取了银针开始在酒精等上面烘烤,合上药箱的盖子,一排细长的银针整齐排好。 “球球按住他,我开始下针了。”老顽童胡爷爷,估计也只有在救人的过程中,才会有这样严肃的表情吧,五秋闻言十分速度的将双手从背后伸进了宇文重的腋下,双臂挽起,将他的上身紧紧箍住。 胡爷爷灵巧的手指拈着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在宇文重身上迅速的下针,片刻之后,宇文重和胡爷爷额上皆是起了一层薄汗,细心的宇文重费劲的伸长了手臂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帕来递给胡爷爷。 老爷子也是很不客气的接过来帕子,在脸上细细的擦拭了一番,侧身对着驾驶座上的小弟命令道“小子,开车!”说话间帕子折的整整齐齐,宇文重正欲伸手去接过来,猝不及防的,怎料胡爷爷捏住了他的下巴,将折好了的帕子直接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唔!”某人严重抗议,想要伸手将手帕取下来,太恶心了!严重洁癖的宇文重,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嘴巴里塞着别人擦过汗的手帕!!! 胡爷爷毫不客气的一个响亮的巴掌排在了宇文重的手背上,他本还想反抗,却不料本以为稍微过一会才会到来的疼痛,在没有半点征兆和准备的此时,悉数涌了上来,抬起到半空的手掌霍然间落下,手指落在突兀坚硬的车壁上,手指在地面上用力的抓着却找不到任何的着力点,只有十指拼了命的扣紧了手下的粗硬车底,一声声被撕碎的痛呼被口中的手帕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此时此刻,宇文重直觉得周身的每一条神经,悉数被疼痛吞没,五秋在一旁按着他的上身,没有想到这次疼痛来的这么突然,险些脱手没能按住他,见宇文重两只手死死的扣住地面,怕他伤了自己的手指,忙喊着胡爷爷,“爷爷,快把他的手拿开,他那样用力,一个小时之后手指头都要断了!” “说得轻巧,车上有什么东西给他抓啊!”胡爷爷听到五秋大嗓门的吼着,嗓音也跟着不自觉地大了起来,他倒不是因为看到宇文重痛到成那副模样害怕,只是也担心他伤了自己一时的有些着急,却是转头间看到前排座位上的坐垫,毛茸茸的样子甚是绵软,抬手解开了座椅后面的扣子将坐垫顺势扯了下来。 “来来来!球球,把他稍微抬高一点,拽、、、唉,再高点再高点!”看出来不是自己家的物件儿,看做工就十分昂贵的坐垫,就被胡爷爷那样粗暴的扯了下来,直接垫在了宇文重的臀部下,横着铺在地面上,刚好是宇文重双手抓得到的位置。 一经挪动之下,宇文重口中的呻吟声远远大过了刚才的分贝,许是扯动了胃,只见他一手狠狠地掐在了小腹上,另一只手死命的揪紧了身下毛茸茸的柔软坐垫。 五秋在一旁看着那叫一个心痛,“爷爷,几万块的纯手工坐垫啊!!!那是我去年生日瑞哥送给我的!”从小到大五秋因为自己的身世,五东瑞把他带在身边养大,心中已经万分感激,对金钱财物之类的更是从不在意,只是这坐垫是五东瑞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意义就不同了,嘴巴里小声儿嘟囔着,这还是瑞哥亲自帮我装上去的呢…… 胡爷爷有些歉疚的看了他一眼,“顶多,回头爷爷帮你出钱送去干洗一下,嘿嘿…”又看了看垫在宇文重身下,早已被他手掌抓的面目全非的那一片,复又补充道“只要不会被他撕烂的话!再说,五东瑞那小子那么喜欢你,回头我帮你说说,让他再送你一套,啊,好孩子,球球最听话了,哈哈!”像是诱骗小孩子手里糖果的猥琐大叔一样,胡爷爷说着还抬手拍了拍五秋的后脑勺。 五秋不耐烦的甩开了老爷子的手,心道,你这老顽童真会说,瑞哥送的和自己要的能一样么? 两人一来一往的整紫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闻的宇文重一声凄厉的呻吟过后,似乎变得开始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不说,一直想要挣脱五秋的束缚,狠命的挣扎个不停,带着哭腔的一声声痛呼隔着堵在嘴上的手帕厚重的阻隔,旁边的两个人听在耳里格外的揪心和不忍,胡爷爷这时候也开始有些慌乱了。 “爷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已经是第二次下针了,按常理说应该会比第一次好受一些啊!看他的样子好像比昨天痛的厉害很多啊!你快想想办法爷爷,我快按不住他了!”五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压制着挣扎的宇文重,感觉到他的后脑贴着自己的胸口,隐约的有汗水渗透了他胸前的衣衫,此时见胡爷爷也有些慌乱,不由得心下更是紧张。 “哎呀!我怎么知道啊!我这也是这辈子第二次给人家下这种针法的!”胡爷爷被五秋逼得急了眼,一个不小心竟将实情脱口而出。 “那第一个人情况怎么样啊?您倒是快想想办法,他的状况万一越来越厉害怎么办啊?” “第一个人只扎了一次就受不了了,我怎么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啊!我也只是见我师父治好过别人而已啊!”胡爷爷无奈的瘫坐在了地上,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半途而废对身体的伤害甚深,他不能让小双儿喜欢的人就这样半途而废,便接着说“之前也只是姑且一试,反正这小子的身体状况也撑不过三年,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只是看着宇文重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长痛不如短痛,只要能医好他,这样的辛苦也值得了不是么?这个时候,估计也只有小双儿能给他支持下去的动力了。 “小子!你给我撑住了啊!你可不能砸了老头子的招牌,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小双儿,你撑着了啊!”胡爷爷再也不管五东瑞的什么计划、也顾不得宇文重会不会同意,掏出电话来便要打给五小双。 116.诈死,局中局 胡爷爷还在慌张的手指都发抖了,翻找着手机通讯录里五小双的号码,五秋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老爷子到底靠谱儿不?嘴里一连串的报出来一串数字,胡爷爷直道“小球球你慢点说!” 号码还没有输全,胡爷爷忽的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掌抓住,汗涔涔的掌心有些冰冷的温度透过衣袖传递到他的肌肤,猛地一震,若不是光天化日胡爷爷真的会以为现在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的主人,是个僵尸。 低头望去。 只见此时已然浑身被汗水湿透了的宇文重,痛到连挣扎都开始越发的无力,却是不晓得他究竟哪里来的力气,抓的胡爷爷的手臂都有些发疼,宇文重嘴巴里还塞着手帕根本没办法讲话,只是用尽了力气抓着胡爷爷的手臂,冲着他一个劲儿的拼命摇头,喉咙里呜啦呜啦地闷声吱唔着,老爷子已经猜到他想说“不要”。 老人温热柔软的掌心触及到宇文重冰冷的手背,轻轻地拍了两下,抬手取下了他含在嘴里的手帕,看到他两边的干燥的嘴唇上还带着斑驳的血迹,极力压抑着的呻吟声紧紧到了喉口就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费力的张开口用极小的声音对胡爷爷说着“爷爷…不…不要…让她…知道…啊!!!” 就连被周身撕裂一般的疼痛折磨着的此刻,细心的宇文重竟然还不忘自己的手此时抓着的是胡爷爷的手臂,松开手掌落回了地面,再也承受不住疼痛一波一波的侵袭,用力的揪紧了身下的毛绒坐垫,口中的呻吟失去了那道屏障听上去更加让人心疼。 宇文重怕自己的痛呼声太过明显,只得用力的咬住了下唇,鲜血顺着唇角兀自流下,胡爷爷叹了口气终是抵不过宇文重的固执,用手背帮他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手帕刚递到他的唇边,就见他连忙张口咬住。 为了防止宇文重挣扎弄伤了自己,五秋箍住他的双臂用力到整条臂膀都发酸,尽力的克制住不让自己脱力松开了他,五秋的额头上也已经是大汗淋漓。而宇文重本就有伤的手腕上,也因为过度用力,鲜红的颜色早已经渗透了雪白的厚厚纱布,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是极其漫长,胃里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撕扯着胃壁,身上和手腕处的伤口在汗水中扯裂了一次有一次!可是这些比起浑身上下来回窜动的灼热的痛,都已经不算什么了,宇文重这一刻,恨不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嘴里死死的咬着那方帕子,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沉闷着一声大过一声,如同无助的孩童在哭泣,已然痛到几乎丧失了神智,宇文重此时此刻每一条神经里,蔓延着的就只剩下了疼痛,脑海中五小双那一张纯净而温暖的笑脸,却成了他支撑的唯一理由。 胡爷爷跟五秋皆是不忍心再去看宇文重的样子,互相对视着,只能同他一块儿祈祷时间快些过去。老爷子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古朴的腕表,秒针一下一下的移动着,看在眼里倒像是被施了缓慢的魔法,惆怅的望着宇文重道“小子,再忍一忍,剩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爷爷知道你疼,喊大声点也没关系,车上没外人,一个劲儿压抑着,会更难受的!” 宇文重精神恍惚的听着胡爷爷的安慰,一刻钟,只有九百秒不到了,一定要撑住……猛地感觉,手背上温暖的气息流淌开来,胡爷爷温热的掌心搭在宇文重的手背上,鼓舞似的用力握紧了他的手,宇文重不再压抑想要大呼出口的疼痛,心中一边从“1”开始默念,告诉着自己,辛苦的并不是我一个人,宇文重,你一定要撑住,不能让爷爷跟五秋白忙一场,更不能让他的小双儿伤心和失望。 季秀跟五东瑞那一边的行动,称得上是初战告捷,季秀先是安排人混进宇文集团,偷了宇文谦的手机,确认了宇文谦是在宇文集团的办公大楼里等宇文浩廷开会,然后才大给戚朵儿,问她宇文谦是否在家里,将先前跟五东瑞串好的话说了出来,告诉她,手下的人在仓库烧烤不慎失火,宇文重很可能已经被烧死在了仓库里。 “朵儿!你赶快找一下谦儿,当时火势太大根本控制不住!我手下有人说看到一个身形跟他很像的男孩子冲了进去,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季秀跟自己喜欢的女人撒着谎,一边在内心中深深的鄙视了自己一把,撒个谎竟然还手脚直哆嗦,越来越没出息了。 戚朵儿先是一惊,慌忙道“谦儿一早就去找他爸爸了,我打电话过去问问,晚点打给你!” 可是戚朵儿的电话并没有打通,宇文浩廷在开会手机一直无人接听,而宇文谦的手机是关机状态,这让戚朵儿一颗心揪紧了害怕到不行,儿子那股子冲动的劲儿,她不是不知道,不禁开始有些后悔布了这样一个局,如果是毁掉宇文浩廷要以自己的亲生儿子作为代价,那样的代价太大,不由得开始慌了神,打给季秀的时候,戚朵儿的声音都开始颤抖,哽咽着问他“季秀,谦儿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该怎么办,浩廷在开会电话打不进去!!!” “朵儿,你先别急,别哭好么?听我说。”季秀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柔软了起来,“嗯。”再狠毒的女人,还是会在意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戚朵儿拼了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听到季秀温润的安慰,一颗心霎时间平静了许多。 “你现在赶快去宇文集团看一眼,看看宇文谦是不是真的在那边,要先确定他是不是安全,然后记得马上打电话通知我!知道么?宇文重是死是活,我要等到火灭了才知道,你等我电话吧!”电话挂断后,季秀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身旁的季玖沫,毕竟当着自己女儿的面,给老情人打电话不是件体面的事情。 季玖沫有些伤心,自己的妈妈到死都心心念念的这样一个男人,自己的老爸,到这个时候还是为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对他薄情寡义的女人,这样费心费力,“老爸,我知道你很为难,感情的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我只是觉得这些年来,只有妈妈一直委曲求全…” 季秀尴尬的张了张嘴,还想要说,被季玖沫打断,“我想出去一个人静静。” 留下季秀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客厅和那群站的笔直像僵尸一样的属下,疲惫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挥手示意众人先行退下,“朵儿,你千万不要怪我跟别人串通好了来欺骗你啊,因果循环,恶行终究是有恶报的,如果能让你快乐,我季秀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可是这样下去,帮着你,只会让你越来越痛苦。”俯下身肘部支着双膝,手掌覆在脸上,用着唯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着。 一边为对不起妻子深爱着他的心觉得愧疚,季秀纠结着戚朵儿千万不要忘了马上打电话通知他,他当然知道宇文谦一定在宇文集团,事情但愿要照着他预想的方向去发展才好。 紧张而漫长的等待,戚朵儿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谦儿在这边呢,没事!”戚朵儿小声的说着,房间里还有宇文谦说话的声音,听上去距离十分近,季秀好歹松了一口气,他还生怕宇文重假死一事不能顺利的让宇文谦知道。 季秀死命的扯着嗓门儿大喊道,“宇文重那小子已经确认了,烧死了!挂啦!!!”说完还强调性的大笑了两声。 戚朵儿拿着电话的手猛地一哆嗦,害怕的望向了儿子,只见他一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表情望着她,眼神中写满了不相信,本来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的他,豁然起身劈手夺了母亲手中的电话,戚朵儿还想上前去抢回手机,奈何儿子个子太高手臂也很长,单手按住她的肩膀就把她推得老远。 愤恨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名称,宇文谦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液,对着电话嗓音低沉着说道“季秀!你刚刚说什么?” 戚朵儿在一旁挣扎着大喊“季秀!不能说!!!”伸手还要去拿手机,却是被宇文谦一个恶狠狠的怒视给吓得怔住,一向对她极为顺从的儿子,此时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那种眼神,像极了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的怨恨,又像是吸血鬼发怒了要咬断人的脖子前,那一抹恐怖的神情。 “呵呵,你不是都听到了么?你亲爱的大哥,今天一早,北仓库里一把大火烧死了,尸骨无存,烧了个干干净净!听清了么?”季秀夸张的说着,戚朵儿隔着一步远的距离,每个字都听得真切,一颗心直觉得越发的冷,双手颓然的落在身侧,摇晃着身子险些摔倒在地。 宇文谦终究还是扶了母亲一把,手掌中狠狠地捏住手机,指节都开始翻白,猛地抬手将手机甩在了墙上,啪嗒落地,手机粉身碎骨。 “妈!你这次太离谱了!!”宇文谦双眸充血,甩手把呆掉的戚朵儿丢进了沙发里,转身出了房门,“咣当”一声巨响将房门重重的合上。 刚一关上房门,宇文谦颓然的走在那条宽敞明亮而又空旷到令人心碎的走廊里,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千错万错,她始终是自己的妈妈,真的要这样去告诉爸爸大哥的死讯么?刚刚那一个电话,即便是不知道事情详细的来龙去脉,季秀的电话打到这边来,他也看出了端倪,这又是老妈设的局吧? 眼泪扑簌而下,宇文谦痛苦的靠在了墙壁上,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像个孩子一样,蹲在长长的空旷走廊里嚎啕大哭。 117.诈死风波,手足情深 宇文重痛到最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软软的靠在五秋的胸膛上,浑身的每一寸肌肤都注满了疼痛,胃里歇斯底里的痛,让他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身体还在无意识的抽搐,紧闭着双眸还在心中默数着数字。 终于数到了900的时候,感觉到身上的痛,开始慢慢地褪去,虚弱的张开眼睛,看到胡爷爷一样的大汗淋漓,迅速的帮他除去了身上的一根根银针。 胡爷爷取了所有的针之后,见宇文重看着自己,“早就到了,车子还一直停在门外边呢!你先缓口气,一会让球球扶你进去休息!”老爷子语气不自觉的柔软了起来,抬手帮他取下了口中的帕子。宇文重的懂事和隐忍,较之五秋,更加的让他心疼不已,这孩子年纪轻轻的身体就变成这个样子,也难为他念着小双儿的一颗心,这番剧痛之下竟然还要一直瞒着她。 五秋方才放下去的双臂,还扶着他的双肩,宇文重感觉到五秋双手上传来的轻微的颤抖,心想这一个小时他几乎是一动不动的扶着自己,想必也累得不轻,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却是不经意的扯动了伤口,痛的龇牙咧嘴不得不再次跌回远处,五秋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就消停会吧,以为自己是铁人呢!还逞强啊!” 苦笑浮上脸颊,宇文重轻声开口“爷爷…秋哥…辛…辛苦你们了。”胸中沉闷的很,深呼吸,胃里虽是疼痛,却觉得肺腑间有种奇怪的暖流在流淌着。 胡爷爷火爆脾气一上来,也顾不得宇文重行针之后身体虚弱,抬手就是一记爆栗敲在了他的头上,却不料宇文重竟然脑袋一歪,相当低调的晕死在了五秋的怀里。 两人茫然的对视着,五秋尴尬的舔了舔嘴唇,“爷爷,他现在可是重症伤患啊,刚刚人家痛的死去活来,你不还嚷嚷着让他撑住了,怕砸了你的招牌么?过河拆桥也不用这样吧?你直接把人打昏过去了?” 老爷子气不过五秋跟他耍嘴皮子讽刺他,眼见拳头就要打在五秋身上,只听他气不死人不偿命的说道“爷爷,您尽管打,最好把我也打昏过去,到时候看谁帮你把他抬进去!” “你小子给我闭嘴,不要没事儿在这无赖我老头子!我根本没用力打他,这小子明明就是虚脱昏过去了!你干嘛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不是我的医术不争气,而是他那副破烂身体不争气!懂不懂?懂不懂?”胡爷爷继续着他的野蛮行为,或深或浅的一拳拳打在五秋的肩头和胳膊上,她才不相信那么结实的五秋被他打几下就会晕倒呢,况且,一个年迈的老头子,拳头上的力气会重到哪里? 五秋一边夸张的哀嚎着躲避胡爷爷的拳头,边轻轻挪动发麻的双腿和手臂,稍微活络了一下筋骨,喊着前排的小弟过来帮他抬宇文重下车。 宇文谦像是孤魂一般的游荡者从宇文集团出来,失神的双眼望着湛蓝的晴朗天空,手掌抚上胸口,那里,正痛得厉害,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对着人流涌动的马路一时间失神起来,忽然间觉得,这样渺小的自己,现如今站在这一片土地上,竟然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恍惚的走到了车前,有小粉丝激动地冲过来找他签名。 “你是宇文谦么?帮我签个名好不好,我好喜欢你!”小粉丝殷切的看着宇文谦的脸,激动得几乎尖叫出声。 宇文谦只是眼神空洞看着眼前兴奋的人儿,原本帅气的脸上时常挂着迷人的笑容,此刻却完全摆着一副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小粉丝吓了一跳,宇文谦只是冷冷的开口,“小姐!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明明一模一样的脸啊!” “宇文谦那种白痴!!你不喜欢也罢!借过!”粗鲁的甩开了小女生拖着他手臂的小手,宇文谦推开那名挡了自己路的小粉丝,爬上车咣当甩上了车门,逃也似的发动了车子,在那小粉丝错愕的注视中,扬长而去。 头痛欲裂!车速越来越快,宇文谦脑海中此刻除了混乱便一无所有,他只是漫无目的的踩尽了油门一路往前面开着,却是不知道自己要开去哪里,偏偏在这个时候胃里叫嚣着的疼痛,这让他不得不放慢了车速,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掏出手机滑动屏幕解锁之后,一直盯着屏幕发了很久的呆,这个时候,究竟要打给谁,说一说心中的抑郁?King哥这个时候带着雷硕跟严铭宇在外地拍片,袁天煜这个时候肯定不愿意见到他这个害死了自己妹妹男友的间接凶手吧?往常难过时,都是大哥陪在身边,可是如今,前几天还为了救他拿自己做了交换的大哥,那个他生命中一直屹立不倒的守护神,竟然离开了,痛苦的握紧了拳头,一拳拳毫不留情的砸在了自己的胃上。不曾在意,眼角奔涌着落下的泪水,他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强势些,在妈妈面前护着大哥,恨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商业家族中,恨妈妈的唯利是图,可无论他再怎么恨害死了大哥的那个人,她终究还是自己的母亲啊!!! 小夏的来点头像在屏幕上一闪一闪的跳动着,宇文谦几乎是第一时间,没有任何犹豫的接听了电话。 “谦?在工作么?”小夏柔柔的嗓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没。”没有压抑声音中的哽咽,宇文谦闷声回答着。 “不舒服么?声音怎么这个样子?”听到宇文谦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像是哭过又像是在忍受着疼痛,小夏不禁的有些担心。 “嗯,好痛……”宇文谦没有拿手机的手臂,搭在了身前的方向盘上,头靠着手臂,竟然开始小声的哭了起来,“小夏…好痛!!!咳咳…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呃…”心中所有的郁结,在听到小夏的声音之后,所有的防备和隐忍都失去了抵抗能力,他想要说给她听,想要有个人帮帮他,胃里跳动的厉害,却也懒得去管它。 小夏一听宇文重颤声说着好痛,心脏猛地跟着一痛,“谦,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宇文谦抬头看了看四周的路标,告诉了小夏他现在的位置,只听那边简短的说了声“等我,不要挂电话!”,于是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听话的,一直拿着手机,静静的听着话筒那端的声音,心中开始讶异,从什么时候开始,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子,早已经换成了小夏? 小夏把手机放在了桌上,急匆匆的拿了包,把有可能用得上的药物和器具一一打包,这才拿起手机问道“谦?” “嗯…” “我这就下楼去找车,马上过去找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小夏听着电话里宇文谦的情绪很是低落,怕万一丢他一个人在那边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叫他不要挂断电话,背着塞得满满的包,小跑着出了宇文集团的医院。 “嗯,你说…呃…我听着…”宇文谦听着小夏有些焦急的声音,心里却是无限的安心,奈何越发纠结的胃痛,扰得他连说话都开始觉得费力。 “是不是又胃痛?吃饭了没有?” “没。” “疼得厉害么?车上有没有药?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不是很疼,我一个人出来的。”宇文谦听出小夏言语中的担忧,尽量的调整着呼吸,隐忍着疼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却是那一声声不规律的粗喘将他出卖了。 “那,你先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么?”小夏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这时候宇文谦情绪有些不稳定,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一向都是很乐观的,今天在电话里竟然哭了出来,这让看惯了宇文谦嘻嘻哈哈的小夏,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也更加增添了她心中的忧虑。 电话那头的声音直到过了许久才响起,宇文谦的嗓音听上去沙哑无比,只说了句“我大哥他…不在了……”呼吸声越发的急促起来,极度隐忍着的哭泣声,疼痛来袭时候的那份粗喘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小夏恨不得自己生出一双翅膀来马上飞到他的身边去。 因为要一路跟宇文谦讲电话,小夏没敢开车,一路上不停的催促着出租车的司机,快点快点,脑袋里不停的回荡着宇文谦粗喘的痛吟和压抑着的哭声,小夏当然知道宇文重对于宇文谦这个弟弟来说,在他的心目中有多么重要的位置,他刚刚说的,“我大哥他,不在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被戚朵儿挤兑的在宇文集团呆不下去了,带着五小双私奔了?实在是想不明白,只期盼着车子能再快些。 此时此刻小夏心中所想,并不是宇文重如何,她唯一担心的,是宇文谦虚弱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如此大的情绪波动的折磨,他明明说好痛,他的胃,现在一定很痛吧?谦,等着我。 118.宇文谦的身世之谜 小夏下车后站在马路边上四处搜寻着宇文谦的身影,隔着一条马路的阻隔,远远的看到宇文谦的车子停在对面的路边,匆忙的迈开脚步朝着马路对面跑去。 抬手拉了拉车门上的把手才发现车门已经从里面锁住了,轻敲着驾驶座旁边的窗玻璃,小夏看到宇文谦颤抖着双肩趴在方向盘上,一只手还死死的抵在胃部,霎时间心疼到不行,敲打窗户的小手也加快了速度,用力的“咚咚咚”敲个不停,饶是纤细的手指打在冷硬的玻璃上咯的生疼,也全然没有在意。 宇文谦正被胃痛折腾的浑身无力,昏昏然的马上就要睡着了,耳畔犹然拿着手机的手机一阵阵麻木的刺痛感涌上来,费力的想要挪动身体,却是尝试了几次也还是无济于事。 小夏急得额头上爬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里还举着手机,忙对着话筒叫道“谦,能听到我说话么?开一下车门好么?谦…” “嗯…”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车内透过手机听筒传到小夏这边,小夏在车窗外张望着宇文谦瑟缩着的双肩,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担心与害怕,嘤嘤的哭了起来。 话筒里小夏低低的啜泣声传来,宇文谦马上就要失去的意识顿时清明了起来,几乎是用尽了身体里仅有的一丝气力,艰难的抬手打开了车门。 车外微凉的空气挤进车里来,宇文谦的身体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额头靠在方向盘上,侧过脸来看向小夏的时候,额头上是清晰可见的印记,被方向盘压得有些发红,苍白到几乎透明的面颊上挂满了汗水,微睁着的眼睛有些红肿充血,很明显是哭过的。 慌忙将手机丢进了包包里,带上车门,绕过车身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打开车门钻进车子里。小夏双腿跪坐在副驾驶的座子上,双手动作轻柔的捧着宇文谦的头部,想让他在座位上坐好,却是方一牵动身体,就引来了宇文谦细碎的虚弱呻吟,见他身体抖得愈加厉害,小夏只好罢手,凑近了他的耳边,低声说着“谦,你忍一忍,我帮你把座子放低些,侧躺过来好不好?我带了药过来,我们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心中一阵不可抑制的悲凉感涌动起来,宇文谦听到消息啊软声细语的关怀,仔细想一想这些年来,事事都是靠着大哥在旁料理,他自己好像都不曾独立过一样,只比他大了一岁的宇文重,总是事无巨细的帮他打点周到,如今大哥不在了,自己竟然没用到连胃痛的时候,都要让小夏这样一个女孩子来哄着他,愤愤的抬手用力捶向了自己的胃部,激烈的疼痛开始在小腹中四散开来,不去理会那份痛,紧咬着下唇抬手将椅子的靠背调低,倔强的硬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声咬碎咽了回去。侧身躺在座椅上,面向着小夏,用力的扯出一丝牵强的微笑,映衬着苍白无色的面容,格外的教人心疼。 小夏看着宇文谦倔强的模样,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抚摸着他被冷汗浸湿的面庞,“谦,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要吓我…呜呜,你这个样子,我好担心、好害怕。” 手背上冰冷的温度覆了上来,小夏看着他瘦削的手背上,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肤色下苍白的骨节依稀可见,那一只几乎冷到了冰点的手心,颤抖着握紧了她温暖的小手,眼泪,顺着他俊美的脸颊流淌下来。 “我大哥他…在季秀的仓库里…呃…被烧死了!” 巨大的震惊,让小夏一时间傻在了当场。几日前还活生生的宇文重,已经……巨大的惊骇之下,再看向流着眼泪的宇文谦,一双眸子早已经失去了往日俏皮的光彩,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剩下的就只有周身挥之不去的病痛和心痛! 紧握着小夏的手的那一只手掌,颤抖得愈加厉害,眼前的宇文谦如同被遗弃的孩童般,脆弱的将身体紧紧的缩着,横在腹部的手臂,手掌已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的压着胃部,“我真该死!!!”宇文谦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在小夏的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伪装,任由泪水肆意的流淌,手指用力,像是执意要将自己的胃部捏碎了一般,颤抖个不停的身体,那一只手始终紧攥着小夏的手背,如同揪紧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艰涩的呼吸,加速着疼痛的扩散速度。 “谦,我们吃点药就去医院好不好?你这样痛苦,大少爷知道,会很心疼的…”抹干了眼泪,小夏颤声说道,想要抽出手帮他拿药,手掌被宇文谦捏的死死的,感觉指骨都要被捏碎了一般,只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想了想,俯下身去一只手轻拍着他颤抖的肩膀,轻声说着“哭一哭就好了,你大哥不会怪你的…” 哭到疲惫不堪的宇文谦竟然伴着纠结的胃痛昏睡过去,一直到傍晚,小夏觉得自己的手臂和双腿都麻酥酥的有些摇晃,稍微挪动身体想要自己稍微舒服些,轻微的动作,却不料宇文谦也睁开了眼睛,一双美丽的眸子失神的望着小夏的脸,只是无力的抓着她的手掌按在胃部,小夏登时一惊,原来他一直没有睡沉,略带冰凉的小腹饶是在车内温暖的温度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小腹下那一颗冷硬的胃突突的跳动着,他大概已经没有力气再折磨自己了吧?眼眶中噙着泪水,小夏将宇文谦的手掌挪开,小手搭在他的胃部轻轻地打圈按摩着。 “小夏,帮我找一下手机…”宇文谦干裂的嘴唇里,微弱细小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夏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他方才是要自己帮他拿手机。 宇文谦接过手机的一霎,小夏看到他的手指轻微的有些颤抖,俊美的容颜之上,眉峰紧锁,她多么想伸手就能够抚平了他眉目间的愁绪,多么想自己能够在挥手间带走他所有的伤心和难过。 “爸。”宇文谦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清晰,小夏听他是打给宇文浩廷,虽不明原因,也只当他是想要给自己的爸爸打电话,诉说一下心中的难过而已,所以就没在意,手掌仍旧没有停歇的帮他按摩着胃部。 宇文浩廷正在办公室跟几个合作商开会,小声的跟宇文谦说“谦儿,晚点说,我现在很忙。” “爸,现在,什么生意都先放一放,儿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马上,现在必须要说。”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隔着听筒听得到细碎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语文好听的声音这才响了起来,“谦儿,你究竟在胡闹什么,爸爸这边在谈两个跨国合作计划,究竟多重要的事情非要现在说不可!快点说,我还忙着开会。” “呵!爸,你儿子都死了,你还谈什么跨国合作计划!你的眼里就只有工作工作,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哥!我哥他不在了,这事情重要么?可以成为打断你会议的理由么?”宇文谦虚弱的身体里,刹那间竟然因为悲愤涌动着无穷的力量,忽的从座椅上坐了起来,大声的咆哮着,一旁的小夏慌忙收回了手掌,被宇文谦这突如其来的发怒吓得往后躲着身体,怯怯的看着宇文谦充血的双目越发的红了。 “你说什么?重儿…”宇文浩廷不敢置信的想要再次确定,那个一向温顺的儿子,从小到大从不忤逆他的乖巧的重儿,没了?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后背靠着墙壁,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到底怎么回事!!!谦儿,你不要胡说八道!重儿前几天还好好地跟我们一起吃饭,他怎么可能!不可能!” “爸,我替妈妈跟您坦白,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是大哥的死,跟我妈绝对脱不了关系。现在大哥已经没了,您如果不想连仅剩的一个儿子都失去的话,求您放过我妈。我带着她从你的视线里消失,爸,求求你,她千错万错,都还是我妈…我不能……”宇文谦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退路,他明白,这样难为了父亲是他的不孝,可是,死者已矣,大哥的死,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他不想再失去自己的母亲,小夏再一次震惊的望向宇文谦,这才明白,他如此痛苦的原因,被夹在中间的他,每一边都是最为亲近的人,这样的抉择,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取舍的。 “放屁!她根本就不是你妈!你妈妈十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戚朵儿她……”宇文浩廷盛怒之下,已经完全忘记了控制自己的情绪,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失言,慌忙顿住,不再作声。 “……”身体猛然间僵住,宇文谦失神了许久,才颤声问道“爸,你说什么?我妈,为什么会不是我妈?啊?爸,你说啊!” 119.旧事重提,骨肉分离之痛! 宇文谦只是木讷的挂断了电话,之后听筒里宇文浩廷在焦急的解释着什么,他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颓然的将手机丢在了方向盘前方的台子上,小夏着实被宇文谦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听到手机里宇文浩廷的声音隐约的传来,听上去格外的焦急,慌忙抓过来。 “董事长,我是小夏…谦他……” “小夏,看着谦儿!千万不能让他一个人离开,可能的话尽快送他回家,如果他问起来,就说回去之后我会详细的跟他解释清楚,知道了么?”宇文浩廷的声音越发的颤抖,苦苦隐藏了许多年的秘密,终究还是被翻了出来,朵儿啊朵儿,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那该有多好,平白的生出了这么多的事端来,到头来伤害的不仅仅是我的两个孩子,还有…你。 小夏撇头看向几乎瘫软在驾驶座上的宇文谦,轻轻说了句“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然而她的询问并没有得到回应,宇文谦只是双臂横在肚子上,死死地压着胃部,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疼痛,浑身抖得厉害,下车绕到另一边的车门旁开了车门,伸手扶他的时候,感觉宇文谦的手臂和后背上早已一片濡湿,没想到他会如此配合她的动作,乖巧的下车,只是刚踩上地面的时候,他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小夏赶忙抱紧了他的腰部这才险险地稳住。 她其实并不知道,方才电话里宇文浩廷都跟宇文谦讲了些什么,只是隐约的能感觉到,此时宇文谦的内心正承受着极大的痛楚,那份痛,甚至远远超过了胃疼对他的折磨。 无力的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宇文谦别过脸去望着车窗外的景象,难过、震惊、不可置信?他自己都不晓得这一秒钟心中浮现着的是怎样的情绪,父亲方才的那一声怒吼犹然在耳边回荡个不停,“她根本就不是你妈!你妈妈十四年前就已经死了!”……为什么,爸爸会说原本的妈妈不是他的妈妈?为什么会在得知了大哥的死讯后,这样唐突的说出这天大的秘密?究竟是怎么回事!胃里一波厉害过一波的疼痛,苍白无力的他却早已经失去了感觉一般,痛苦的闭上双眼,努力地让自己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到了宇文家的大宅门外,宇文谦许久才转过头来跟小夏说话,茫然的双眼中早已找不到往日炫目的神采,“小夏,你先开我的车回去吧!” “可是你……”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面对眼前此时此刻脆弱的男人,这一个让她爱了许久的男人,小夏伸出手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心疼他的难过想要留下来陪在他的身边,却因为看到他为难的目光而欲言又止。 “放心吧!该面对的,始终躲不掉的,路上慢点!”宇文谦冰凉的指尖轻抚着小夏的手背,似是不舍一般,推开车门一路朝着那栋大宅走去,只留给小夏一个清瘦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离那座宏伟如宫殿一般的豪宅越来越近,远望着,却显得他的身影分外单薄和孤独。 一直远远看着宇文谦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厚重的大门前,小夏呆坐在驾驶位上,始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方一踏进家门。 宇文谦便看到老爸老妈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两个人相对而坐,目光中的怨恨,如同宿世仇敌的目光一般,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朵儿,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何必把事情做绝了?” “你有在意过我们的夫妻恩情的话,就不会堂而皇之的把那个小野种带回来,他现在死了,谦儿是你唯一的儿子了,让他做你的继承人有什么不对?手心手背都是肉,莫非我戚朵儿生的儿子,就不是宇文家的血脉吗?”戚朵儿理直气壮的把宇文浩廷噎得死死的,而宇文浩廷还因为丧子之痛心痛不已,目光冷冷的看向戚朵儿,脸上的肌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看上去有些骇人的表情。 “哼!你生的儿子?”宇文浩廷声音冰冷到了极点,这让戚朵儿原本保持着的事不关己的姿态有些维持不住。 “对!我生的儿子,我们的谦儿!宇文重毕竟是等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他的死,与我们母子无关,这事儿你不要想着赖在我的头上!”声音开始有些发颤,余光瞥见向他们走来的宇文谦的身影,这才稍稍放心下来,说完站起身来,抬手拉住宇文谦的手臂,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本以为一直刚正不阿的儿子会随手甩开她,却是始料未及的,宇文谦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她拉着。 “爸!你说我的亲生母亲早就死了,是什么意思?”仿佛是一瞬间变得成熟稳重的大男孩,第一次开口给大家带来的那种震惊和不相信,戚朵儿看了看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宇文浩廷,再看看始终未曾看过她一眼的儿子,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宇文浩廷错愕的看着戚朵儿,她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颤抖个不停,宇文谦保持着被打后侧着脸的姿势像是雕像般一动不动。 戚朵儿的心猛然间空洞洞的,收回打了儿子的手紧紧地抓住胸口,“谦儿!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含辛茹苦这二十几年,为你争来抢去的,你现在问你爸爸,你的亲生母亲?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他是为了离间我们母子才要说谎骗你的!”渐渐失去了理智的戚朵儿,顺手抄起了茶几上一个笨重硕大的水晶烟灰缸朝着宇文浩廷的脑袋就要砸了上去。 手腕被一双熟悉的手掌握紧,戚朵儿此刻含泪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变得无比陌生的宇文谦,究竟是什么样的谎言,让儿子如此的深信不疑?感觉一颗心里充斥着的只有满满的寒冷,戚朵儿颓然的丢下了手中的烟灰缸跌坐回沙发里。 长叹一口气,宇文浩廷终究是认真的看向戚朵儿,目光甚是复杂,有疼痛、有憎恨,更多的是怜悯,戚朵儿看着他瞬间柔软下来的眸光,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心中无限的恐惧感开始迅速的蔓延开来,双手搭在沙发的边缘上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柔软的布料。 “朵儿,我希望你能平静的听完我的话,这些年来,你一直觉得我宇文浩廷亏欠了你、对不起你,可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因为你怀了孕,就丢下自己已经私定终身的爱人,任由你大骂我们的骨肉,你可曾想过!!!” “因为你心虚!”戚朵儿低声的嘶吼,掩饰不住自己的害怕,却是希望宇文浩廷继续说下去,她想要知道,想要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何会几次三番的这样背叛自己。 “楠楠怀了重儿之后,我们本来已经打算结婚,可就在这个时候你父母发现你已经有了身孕。可是朵儿,我真的冤啊,那晚的聚会我的的确确参加了,可是我并没有喝醉。那晚强/奸了你的,是个地痞无赖!”宇文浩廷的嗓音越发的低沉,眼角开始有眼泪滑落,戚朵儿的身躯猛地僵住,一旁的宇文谦不知是有否听到父母的谈话,仍旧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曾移动,宇文浩廷哽咽着继续说道“你的父母怕辱没了你们戚家的名声,怕委屈了你这位向来骄傲的大小姐,竟然绑架了楠楠跟还在襁褓中的重儿!!威胁我跟你结婚,承认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宇文家的!” 眼泪汹涌着,戚朵儿和宇文浩廷似乎都因为心痛而流泪,她不再言语,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丈夫,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下文“你一直以为,我和你上床、后来又娶你,只是为了达成戚家跟宇文家的合作!所以你恨我负你!其实我宇文浩廷这一生最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们兄弟俩的妈妈,我的楠楠!为了这一双儿子,她到死都连个名分没有!哈哈…我费尽心思的想要做一个好父亲,却只能看着你任意的打骂和折磨我的儿子,你觉得自己是胜利的人么?错了!你父母直到现在还一直捏着重儿来威胁我呢,现在我已经不在意了,重儿已经没了,谦儿他根本就不是你亲生的!!!你的孩子还没出世就死在腹中了,是你那可恨的父母,为了不让他们可怜的女儿伤心,硬生生的把刚出世没几天的谦儿抢了过来给你做儿子!!!” 宇文浩廷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到最后甚至是咆哮了出来。 戚朵儿看着眼前变得陌生不已的丈夫,如同魔鬼一般猩红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不由得一阵害怕,身子往沙发里躲了躲,瑟缩着开口“不是的,谦儿他是我的孩子!如果他是你和那个女人生的,那为什么,我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你还要瞒着他,不是的…谦儿他是我的孩子!!!” 起身紧紧攥住了她的双肩,戚朵儿感觉宇文浩廷那一双手简直要捏碎了她的肩胛骨一般,拼命的挣扎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样无畏的挣扎到底是为了逃避肩膀上的剧痛、还是逃避已然既定的事实,“因为谦儿他这些年一直当你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重儿已经经历过了失去母亲的痛苦,我不能让两个儿子都体会这种生不如死的痛!!!你这女人,无休止的挑战我的极限,如果不是看在谦儿一直以来对你这个母亲还有依赖的份儿上,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你恨我怨我就一心想要毁了我的一切,那我的恨、我的怨该去对谁发泄!” 再也承受不住这份突如其来的刺激。 “啊————————!!!”尖叫着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戚朵儿疯了一样的对着宇文浩廷拳打脚踢,挣脱了他双手的束缚,捂住了嗡嗡作响的双耳,拼命的往门外跑去。 120.戚朵儿发疯,终得有情人相守 戚朵儿一路失声尖叫着跑出了宇文家的豪宅,双手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哭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再也不是那个每天为了等着老公回家,把自己打扮的像只金丝雀一样的女人,以往的疯狂、嚣张跋扈,悉皆不见了踪影,内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就只是不能接受,她二十几年来捧在掌心上的儿子,竟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她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襁褓中的谦儿,那一双含笑的眸子看着她裂开嘴角笑的样子,怀里搂着那个小小的生命的时候,所有失去挚爱的不干、对命运的作弄一瞬间烟消云散,因为那个神奇的小生命的来临,她甚至愿意放下戚家大小姐的身段,抛弃以往的爱人,愿意死心塌地的陪着这个她不曾爱过的陌生男人,去度过余下的岁月。 高跟鞋跑掉了,也不去在意,散乱的头发和着眼泪黏在脸颊上,身后豪华的宅院厚重的铁门“铛”的一声合上,不愿再回头去看那个让她心碎不已的家,不,那已经不是她的家了,除了没有目标的奔跑,她想不出此时此刻的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些年来处心积虑的想要为儿子争取到更多,到头来自己却成了跳梁小丑,一切的一切,就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而已。戚家丰厚的家底,又岂会在意宇文集团的存亡,她一心想要毁掉的宇文浩廷,这一个背叛自己的男人,她痛恨了一辈子的第三者、一直折磨着的第三者的儿子,却不曾想到,原来那个可恶又可恨的第三者,竟然是她自己。 戚朵儿啊,戚朵儿!你真是可悲啊!!!到头来,连儿子都不是你的! 真的是报应么?当年那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儿,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便开始日渐疯狂,忘记了自己为了什么要留在这个家里,也忘记了,原本想着只要儿子健康的成长,一切都可以不去在意…谦儿,她的谦儿!!眼泪肆意的在空气中飘零、滴落。 她甚至可以听到,她的谦儿远远的追了上来,哽咽着喊她妈妈。女人心中唯一一篇最容易被触动的柔软,脚步慢了下来,混乱的大脑刹那间清醒了许多,回头,看到宇文谦一手抵在腹部急匆匆的向她跑来。 “儿子…”迈开脚步迎了上去,隔着不远的距离的时候,戚朵儿朝着宇文谦伸出了手,却是蓦然间手臂僵在了半空中,“不…不!!!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经不在了,我可怜的孩子…啊!!!你们都是魔鬼,都是老天爷派来报应我的!”转过身,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个不停,戚朵儿一边双手不停的抹着脸上的眼泪,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不想见到这些人,痛,心很痛! 恨!为何父母的错,要报应在她可怜的孩子身上,我戚朵儿这些年是做了很多错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之前,不能让我的孩子活下来? 身体撞进了一堵温暖的肉墙里,那里,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和味道。 仰起脸,戚朵儿满是泪水的脸庞对上季秀心疼的面容,他只是双手紧紧的搂住了她的后背,轻轻的拍打着,“朵儿不怕,我在这里呢,朵儿不怕…” 戚朵儿挣扎着两手握拳不停的在季秀的后背上捶打着,所有的委屈和内疚涌上心头,再也承受不住的趴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阿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要知道这样的真相,我以后再也不害人了,老天爷会不会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指甲深陷进手心的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手心里的疼痛,戚朵儿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季秀见不远处宇文谦匆忙的跑来,想要让他走远些,却始终迟了一步。 越是到了近处,宇文谦的脚步反而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忘却了因为奔跑而愈加的厉害的胃痛,颤抖着的双手走过去轻柔的拥住了戚朵儿的肩膀。 “妈…我就是你的孩子,妈,不要丢下我…我是你的谦儿。” 季秀有些为难,终究是松开了拥抱着戚朵儿的双手,一时间有些尴尬,毕竟在他们母子面前,他还是个外人,一直到现在依靠着装在宇文谦身上的窃/听/器,把刚刚在宇文家发生的一切,他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不曾想去可怜宇文浩廷和他两个儿子如何凄惨,季秀只知道,他心爱的女人无辜的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这个时候一切真相大白,她一颗脆弱的心,一定很痛吧? 戚朵儿像是着魔了一般,周身颤抖个不停,一双手紧紧地揪住季秀的衣襟,“你不是我的孩子,不是…”声音却是越说越越小,季秀直觉得臂弯里猛然间一沉,才发现戚朵儿终是承受不住这份突如其来的打击,晕在了他的怀里。 季秀跟执意要跟去的宇文谦一同安顿好了戚朵儿,这才打电话给五东瑞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五东瑞接到季秀的电话时,多少的有些吃惊,他本来料想这件事情起码也得个三五天才能顺利结束,却是没有料到季秀的办事效率如此的神速,不过这样也好,在他听来也是万分惊讶的真相,恐怕此时此刻戚朵儿的心里也并不好受吧?不过想想,这个女人虽是恶毒了一点,但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也着实残忍了些,还好她身边还有个痴情种季秀守着,不然就真的是悲剧到家了! 季秀那边进行的极其顺利,这对五东瑞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撇过头看了看两只小手揪紧了他衣袖的女儿,这小家伙从早上回到家里来就一直缠着他,都快被她的碎碎念念疯了,“你!这位大小姐,麻烦你赶快放开本大爷的衣服,该干嘛干嘛去!你秀秀叔那边已经顺利完成任务,所以,你,就是你,赶快滚蛋!!!” 身边喋喋不休的小嘴巴瞬间变得异常安静,只是盯着他愣愣的短暂的两秒钟后,五东瑞觉得身侧的衣袖被一阵强劲的风几乎要卷走了!另一边坐着的袁靖雪无奈的道“女大不中留啊,又去找那个小帅哥去了!老公,往后这个家里就剩下咱们孤苦伶仃的两个人了…” 一边刚刚跑去倒水喝的袁天煜十分郁闷的走了过来,“妈,你儿子不是人哦?” “……” 心中充满了无限兴奋的五小双,坐在车后座上手舞足蹈的,驾驶座上开车的保镖直觉得冷汗直流,大小姐在家里闹腾了一天,弄得整个家里鸡飞狗跳的,这会儿开心成这个样子,真的很担心她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一心想着快一点去跟小虫子哥哥团聚,她正开心的臆想着过会儿宇文重看到自己比预期中来的要早的时候,脸上一定会乐的开了花,却不料车身猛地巨震两下,五小双的脸便华丽丽的撞上了前排的座椅,捂着被撞疼了的鼻梁嗷嗷的惨叫不已。前面一辆小型的私家车突然急刹车,他们的车子来不及刹车就撞了上去,紧接着后面的车也跟着追了尾! 保镖忙回头来问她,“大小姐!有没有伤到哪里?” 五小双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快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前面那傻瓜会不会开车啊!”而那开车的保镖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便听到身后五小双已经开了车门跳下车去。 见追尾的车子停在路中间,可恶的是车主并没有下来道歉的意思,生气的冲到了驾驶室的车窗前,小手“当当当”敲打着车窗,却是老半天都没人回应她,不由得火气更大了,抬脚在车门上毫不客气的猛踹了两脚,保镖跟在五小双身边紧张的护着她防止她站立不稳摔倒。 绕到车头前透过前车窗往驾驶座上看去,那一幕,五小双真的恨不得自己不曾下过车、不曾多事的要下来理论。 车子里仰面倒在座椅上的是个中年男人,许是方才车尾被猛地撞击,脑袋碰在了方向盘上,额头上还有鲜红的血在汩汩流个不停,男人高高凸起的大腹剧烈的起伏着,胸前的衣衫上沾满了鲜血…只是一个瞬间,五小双脑海中那一段尘封了许久的痛苦回忆,再度被唤醒,她想起了彪叔那颗柔软硕大的圆滚滚的肚子、想起他临死前血迹斑驳的脸庞…眼泪汹涌开来,猛然间觉得胸口剧烈的疼痛,五小双抬手揪紧了胸口的衣服,口中喃喃地道“彪叔…” 保镖听到五小双那医生低喃不由得吓了一跳,这哪儿有彪叔的影子啊?大小姐该不会是见鬼了吧?跟着绕到车前往车子里一看,他也听说过彪叔是车祸的时候死在了小姐的面前,许是大小姐触景伤怀,忙拉着五小双往他们的车子那边走。 “救他!!救他…”颤抖的嘴唇,破碎的刺眼冒了出来,五小双脑海里彪叔的脸已经跟刚刚看到的胖中年男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她不喜欢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她只知道,小双儿失去彪叔会很难过,那车子里的男人倘若有亲人,如果他死了,他的亲人也会跟自己一样难过… 拉着五小双的保镖似乎没有听清楚,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五小双哭花了的脸蛋儿,“小姐…” 狠狠的甩开了保镖的手,五小双哭着大声咆哮着“我说救他!!!叫你救他!叫救护车啊!你是死人啊!你们都是死人吗?救人呐…”说完双腿一软当即跪在了马路上,再也承受不住内心中被唤醒的心痛,双手抚在脸上抽泣了起来。 121.小双女侠夜探胡爷爷药铺【1】 五小双这种从来不做善事的人,第一次全程的跟着去医院,配合警察录口供,然后十分大方的帮那个在车祸中昏迷的“肇事者”缴了手术费。不得不说,那个中年男人很大程度上是占了身材的光,如果不是五小双看到他那一副浑身是血的样子、加上他那颗硕大滚圆的肚子,然后就想到了她想念着的彪叔,大有可能丢掉车子大摇大摆的走掉。因为从小到大五东瑞教育她的就是:你是黑帮的大小姐,身份有些特殊,碰上这种人多嘴杂的场面,如果恰好有人即将挂掉,最好有多远跑多远…… 这一次五小双真的是破了例,跑前跑后的把一切打点的周详。 等到送走了那两个啰嗦的警察,一边录着口供还要跟她这个五家的大小姐套套近乎,虚情假意的问候着她老爸是否安好,她是十分讨厌这些个穿着制服不干正事儿的人们,正邪不两立嘛,整天嚷嚷着扫黑扫黑,到头来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巴结开了她这个黑帮的大小姐!五小双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脑袋,忙活了好半天看看室外早已是灯火通明,刚要起身却听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两声,本想拉着那只黑西装的跟屁虫先去找点吃的,此时一心挂念的是她一整天没有见过的宇文重,饿也得忍着。 去跟那个胖叔叔道别的时候,虚弱的他就一直抓着五小双的手,一个劲儿朝她说谢谢,她只是点头笑着然后说应该的、应该的!听到胖大叔跟她说对不起的时候,五小双还很诧异,交通意外而已理论上讲没有要分那么清楚的谁对谁错吧?原来这个胖胖的大叔是去学校看望自己上高中的女儿,父女俩争吵了几句,回来的路上开着车,忽然心脏病发作这才突然在马路中间停住了车子。 走出了医院的大门,站在人流不断的医院广场上,五小双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医院那一顶极其豪华气派的门楼,心想,寻常百姓家家的,住不起院、做不起手术的人有很多,跟那些人比起来,她是很幸福的,至少不愁吃喝用度,至少,在最最危险的那一次车祸里还有彪叔挺身而出护住了她。 “走!咱们打车去胡爷爷那儿,他那里可是又不少好吃的!”五小双在为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暗自开心着,她想念彪叔,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今晚在马路上已经失控过一次,她自然是明白,彪叔一心的舍了性命保了她周全,若是在天有灵,自是万万不乐意看到她整天一副哭哭啼啼的丑模样。 保镖快步跟了上去,大小姐吃东西可一向的挑剔,她说的好吃,那对他来说就一定很好吃了?屁颠屁颠儿的跑在五小双身前冲出了医院,到马路边去拦出租车。 等到五小双带着那一只西装笔听得保镖到了胡爷爷的药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胡爷爷一向主张勤俭持家,诺大的庭院门口也不会挂盏灯来照明,她到了晚上眼神儿就不太好用,好在手臂被保镖一路牵着也不至于绊倒。 走进那个院子的时候,一股股清新的植物香伴随着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古色古香的庭院里一棵看上去年纪相当大的粗壮老树,敦实的立在院落的中央,底下吊着一盏光线微弱的小灯,木质的灯罩闪烁着湛蓝的柔和灯光,树下的石桌石椅在那盏愣愣的蓝色灯光下,竟然显得给外的温馨协调。 五小双跟她家的保镖只是草草的看了看院落里几乎十几年没怎么变动过的摆设,饥肠辘辘的两个人见门都开着,竟然也忘记了叫门,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她一边左右张望着也没见着胡爷爷那两个呆头呆脑的傻徒弟,刚想要开口喊人,却听得屋内一声沉闷的呼痛声隐约传入了耳中。 以为自己是夜里幻听了的五小双,侧过脸去看了看一旁的保镖,“有没有听到声音?” “嗯!好像是有人在挨打的惨叫,听上去好像被打的蛮惨的!”保镖咽了一口唾液,忙应声道。 “挨打?惨叫?胡爷爷还有这个嗜好?该不会是在欺负我的小虫子哥哥吧?”虽然心里知道胡爷爷再怎么爱玩,也不会拿着宇文重的身体开玩笑,可是方才听到那个声音只是觉得有些耳熟,却又不敢肯定是不是宇文重的声音,好奇心大起,五小双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保镖放轻了脚步,两个人就那样蹑手蹑脚的迅速往屋子里移动。 122.小双女侠夜探胡爷爷药铺【2】 待到越是接近声源发出的那一间屋子的时候,传到五小双耳朵里的粗喘和呻吟声,她便越觉得耳熟到不行,仿佛是沉闷的夜空中,生生被撕裂了的寂静,五小双在听到那一声极度压抑着的短暂痛呼声之后,一颗心刹那间揪得紧紧的。 虚掩着的门内,时不时的传出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呻吟,保镖杵在原地似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就没再跟着向前走。五小双抬起手颤抖着推开了那扇古朴的黄色木门,登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正忙着招呼痛得差点要开始在床上翻滚的宇文重的胡爷爷和五秋,并没有听到门轴轻微的“吱呀”声。 触目的一片景象,几乎让五小双以为这是某一部谍战大剧的刑场。 只见宇文重一身大汗淋漓的模样躺在床上,胸口一大片殷红的血迹,双肩被五秋死死的压住,他的双手正无助的揪紧了身下的床单,口中含着的毛巾上还挂着隐约可见的血色。 “爷爷,你们…你们在干吗?”带了哭腔的问话,五小双已经完全被所见的一切吓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敢贸然的猜测,胡爷爷再怎么贪玩也不会这样来虐待宇文重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看到的他,那个她早上见到时候还完好的小虫子哥哥,现在竟然被五秋按在床上这样辛苦的挣扎着。 胡爷爷被忽然出现的五小双吓了一跳,一直忙活着帮宇文重擦汗的手陡然间滞住,五秋也是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跟五小双解释目前的这种状况。床上挣扎着的宇文重仿佛早已经感觉到她的到来一般,紧闭着的双眸未曾打开,只是轻轻地将脸别过去背对着她,似乎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时候的狼狈。 夜晚的空气里充满了寂静的疼痛,在场的人都没有再说话,胡爷爷的两个小徒弟讪讪的站在一旁,五小双的耳朵里只剩下了她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和宇文重粗重的喘息,她想上前去捧着他的脸庞,想要亲吻他的额头告诉他小双儿想要陪伴在他的身边,所有的心痛撕扯着她的心脏,双脚却像是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眼泪扑簌着落了下来,悄无声息的打在她自己的手背上。 看着他因为疼痛而剧烈起伏着的胸膛,他被绑在床尾上的双脚奋力的挣扎着,他被毛巾阻隔在喉咙里的破碎的呻吟声… 胡爷爷见五小双掉了眼泪,“傻丫头哭什么哭?他又不是死了!爷爷这儿给他扎针治病呢,待会儿除了针就不会再疼了!” “扎针才会这么疼嘛?他到底哪里疼?”五小双这才慌忙擦了擦眼泪,紧张的问胡爷爷。 “额……确切的说,应该是每个毛孔、每条神经都会痛吧?”胡爷爷尴尬的捋了捋胡须,他知道这种疏通全身筋脉的针法会带给躯体前所未有的剧烈疼痛,只是那样的苦楚,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大概根本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吧? “爷爷,快把那些个针都拔了啊!你看看他都疼成什么样子了,快点拔掉啊!就是治病也得有个过程吧?让他先休息一下,晚一点再扎不好么?求求你把针都拔掉吧…”眼泪再次汹涌而来,五小双跑过去蹲在地板上小手握紧了胡爷爷的手,瑟瑟的发抖。 “每次要一个小时才可以的,还差十几分钟,你要是不忍心看的话就先出去待会儿?”胡爷爷抚摸着她的小脑袋,耐心的安慰着她。 “每次?还要好多次?”五小双诧异道。 “呃……”老爷子十分歉疚的看了看挣扎中身体猛地滞了一下的宇文重,他原本就不想让五小双知道此事,现在老爷子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宇文重,又见到五小双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殷切的盯着他,只好横下心接着说道“每天早中晚各三次,行针5日。” 长大了嘴巴险些失声叫了出来,五小双赶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天呢!紧紧是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自己就觉得痛不欲生了,这丫的痛楚,他竟然要连续五天如同日常三餐一样,扎个15次??? “啪!”冷不丁的胡爷爷跟五秋皆是被响亮的一个巴掌声吓到。五小双瞪圆了双眼,眼眶里还带着眼泪,愤愤的盯着胡爷爷在他的大腿上猛地拍了一巴掌! “你这老头子是成心的想要折腾死他么?这是治病还是大刑伺候啊?我不管,你赶快把针给他拔了,快点!!!臭老头!臭老头!!!呜呜呜……”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五小双撒泼耍赖的大哭着让胡爷爷停手。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啊,这已经是第四次下针了,停掉了就功亏一篑了,如果不这样做,这小子三年之内必死无疑,他的身体基本上能坏的地方都坏过了,爷爷这是帮你在救他啊!你如果不想他真的挂了,就给我闭上嘴,能帮忙就过来帮把手,帮不上忙就滚到一边去找个墙角儿蹲着该干嘛干嘛去!”胡爷爷佯怒,抬手在五小双的额头上给了她一记爆栗! 五小双正若有所思的想要回应一声,奈何一个“哦”字还没出口,只听得宇文重不成声的痛呼声越发大了起来,按住他双肩的五秋也开始有些吃力,只见他身体痉挛得更加厉害不说,双手一直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脑袋抵在床板上无助的来回晃动着,似是不能适应此时身体里此起彼伏的剧痛,拼命地向后仰着脑袋,脖子上青筋暴起。 看着他用力到指节都已经发白,五小双走上前去蹲在了床边,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掌,“小虫子哥哥,你听得到小双儿说话对不对……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有多难过,可是小双儿知道你很痛,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身体能好起来,希望你陪我一直走到年迈的那一天,希望你能守着我,一直到我们两个人发秃齿摇……”强忍着没再让自己哭出声来。 宇文重颤抖着的手心里全是湿冷的汗水,不知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他想要拿掉嘴巴里含着的毛巾跟她说一声“我能撑得住,我要陪你到老…”可是真的没有力气了。费劲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样的动作太过微小,也许她并不能看到,五小双含泪往前挪了挪身子,小脸贴上他的胸膛,一遍一遍的念叨着“让我陪着你,我知道你可以撑得住的!是不是?” 眼瞅着一直不停挣扎的宇文重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胡爷爷跟五秋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觉得,早知如此就不该听了宇文重的话,早就应该把五小双搬过来助阵了!轻拍了一下五小双的肩头,胡爷爷似是安慰一般的轻声说道“丫头别着急,还有不到十分钟了,马上就结束了!” 巨大的痛楚仍旧在身体里四处游走个不停,宇文重只觉得四肢百骸和脑海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灼灼痛意,手心里她温暖的小小手掌,像是带着无限能量的源泉,掌心处的温暖一路游走到心间。隐约的听到胡爷爷说还有不到十分钟,早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身在梦境还是清醒着,不再去想小双儿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也不再去担心小双儿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会心疼不已,从“1”开始在心中默数着,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快一些…… 123.相爱的人应该同甘共苦【1】 五小双在一旁一直眼泪汪汪的看着宇文重,除了握住他的手之外什么都没办法做,余下的也只有在一旁心疼的份儿了,胡爷爷到最后几分钟一直紧紧盯着墙上的时钟,时间一到便马不停蹄的开始帮宇文重取下身上扎着的银针。 看着胡爷爷从宇文重身上取下的那根跟细长的针,五小双的心不由得跟着阵阵抽痛,那么长的针扎在身上会不会很痛?胡爷爷说每次要一个小时,莫非这一小时的时间里,他一直要忍受着方才那种痛苦么?究竟有多痛?内心中响起的声音是万般的疼惜,多希望能帮他分担! 五秋松开了按住宇文重双肩的手,见他微睁着双眼盯着五小双看,想必是有话要说吧?只是看他今晚上疼痛的程度似乎比前几次都还要厉害,第一次中途就痛晕了过去,第二次和第三次好歹是撑到了结束,这一次胡爷爷已经帮他去了针有一会儿了,他竟然还能清醒的看着五小双,看来小双儿对他来说是很强大的精神鼓舞啊!帮宇文重取下了嘴里含着的毛巾,五秋苦笑不已,坐到床边去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臂。 只见宇文重深吸一口气,对着五小双虚弱的笑了笑,干裂的嘴唇小幅度的张合着根本听不清楚他的话,五小双“哈?!”了一声凑近了一点。 “别怕…小双儿…别怕…”似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声音虽然仍旧微弱却能让在场的人听得真切,五小双强忍着没让自己掉泪,五秋怕五小双这个爱哭鬼又要哭起来没完,忙插话打圆场“嘿!你小子还真能死撑,得了!我去帮你倒杯水来喝!”刚要起身,却被五小双一声低低的惊呼叫住。 “他…他好像晕过去了!”声音颤抖着,五小双害怕的将食指放在宇文重的鼻底,因为此时此刻宇文重苍白着一张脸像极了断绝了气息的尸体,呼吸微弱到几乎看不到他胸膛的起伏,她早已经被他方才剧痛之下的阵阵哀嚎吓破了胆,见他犹然带着微笑的嘴角,苍白的脸庞上尽是宠溺,一瞬间缓缓的阖上了双眼脑袋外到一边,五小双那一刻真的很害怕宇文重会就此撒手人寰。 手背上一痛,五小双回过头瞪了一眼在她手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的胡爷爷。 “试什么呀?没断气!快走开走开,去给这不争气的臭小子倒杯水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有我老头子在,我还能让你心仪的小子端起了不成?滚开~”胡爷爷被五小双的举动着实雷了个不轻,这丫头感情是偶像剧看得太多了,又不是演电视剧,交代完后事就哏儿屁!十分不耐烦的扒拉着五小双撵她滚蛋。 五小双又是郁闷又是担忧,小嘴儿里嘟囔着“人都昏过去了还倒什么水!”动作确实毫不迟疑,起身走到胡爷爷那小徒弟跟前,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毫不客气,“带我去倒水!!!” 等到五小双端着水杯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胡爷爷拿着一个古怪的小瓶子在宇文重的鼻底来回晃悠,胡爷爷知道他这会儿是体力严重透支,本来想让他好好休息,却是看着五小双一副担心的要死的模样实在不忍,只好用了他那瓶昂贵的药剂先把弄醒了再说! 宇文重悠悠醒转,张开眼睛看着五小双,眼睛扎都这不得眨一下的盯着她的脸看,这一张圆润的小脸蛋儿就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出神,觉得手臂上猛地痛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五小双作孽的小手,“干嘛掐我?咳咳…”虚弱的嗓音响起,直让五小双感觉这样总是勉强自己的男人好听的声音,仿佛是隔绝了几个世纪才听到的安慰,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个不停。 “你这个臭乌龟!大混蛋!就这个样子自己撑过来的么?为什么不让胡爷爷跟球球哥告诉我?我就那么没用么?你这个坏蛋!”五小双的小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他的胸口上,钝痛传来他只是压抑着咳嗽紧皱着眉头。 他想要开口解释,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更加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却是还未来得及开口,直觉得脸颊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意,头偏向一边,还保持着挨了耳光之后的姿势,眸子缓缓的合上… 有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过脸颊,五小双见他再没了动静,小手儿忙捧住他的脸颊拼了命的晃,“小虫子哥哥!你…你快醒醒!我没有用力啊,不要吓我好不好?” 124.相爱的人应该同甘共苦【2】 “混蛋!你不许吓唬我,不许给我晕倒!”五小双拼了命的摇晃着宇文重的肩膀,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慌神时猛地想起了胡爷爷方才在宇文重鼻底晃的小药瓶,转而看向老爷子问道“爷爷,爷爷你快那坨东西来给他闻闻,是不是又昏过去了?” 胡爷爷并不理睬五小双的焦急,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模样倒是坦然一笑,冲着五秋撇撇嘴,“球球,走了!跟着爷爷去喝茶,我这边有上好的绿茶!走走走!” 五秋诧异的在胡爷爷和再度昏迷的宇文重脸上来回看着,“可…可是……”脑袋被胡爷爷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叫你走你就走,可是个屁啊!走走走!”只好无奈的起身跟着老爷子出了房间,五小双呆坐在床沿上还没闹清楚状况,直到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她才想起来是要叫住胡爷爷把他弄醒的! 小手抓着宇文重的双肩继续奋力摇晃,“小虫子哥哥,你快醒醒,是不是那里又痛了?我找胡爷爷来再帮你扎个几针!”刚欲起身,觉得手腕被一只冰凉且手心带汗的手掌抓住,回过头去看到宇文重委屈的看着她,像极了撒娇的狗狗。 “啪!”又是一个结实的耳光,宇文重这次转过了脸无语的看着五小双,“你怎么又打我?” “那你干嘛装死吓唬我!” “没有!”虚弱的否认,宇文重拧紧了眉头手掌轻轻搭在胃上,五小双见他这不自觉的小动作,一时之间也跟着心软了,嘴巴上却还是得理不饶人。 “你还说没有!刚刚干嘛一副昏过去的样子?你做错了事情还要问我干嘛打你?” “我是闭上眼睛,在很认真的想,究竟哪里做错了。” “那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么?”五小双扁着嘴巴质问。 宇文重轻轻的摇头,见五小双手掌又移了过来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第三个耳光的降临,却是许久没有感觉到脸上火辣的痛意。 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她含泪的模样,满脸委屈的看着他,刚想开口哄她,脸颊被她温热的小掌心覆住,耳边响起了五小双如同梦境中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咽,“以后,不许瞒着我一个人忍受这样的事情,彼此喜欢的人,相爱的人,本来就应该同甘共苦的!” 愣愣的看着她落了眼泪,心疼的点了点头,试想如果是小双儿生病了不告诉他,只是一个人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如果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是自己,他也许也会伤心生气吧?抬手握住她的手掌,苍白无色的面容上漾开和煦的笑容,“以后…不会了,任何时候都要让你陪着。” 俯下身去让侧脸贴着他的胸口,五小双就没再说话,眼泪却像是停不下来一样,与他衣衫上的汗水交织成一体的泪水,像是灼热的能量,让他再次拥有了撑下去的力量,觉得小腹处一暖,想必是五小双担心他又会胃痛,将小手儿搭在他的胃部帮他温暖着那里的冰冷。 倾听者宇文重胸膛里那一颗心脏坚实有力的心跳声,内心中变得无比踏实,无论如何,只要能够在一起相守,那便是上天对相爱的人最大的恩惠,呆望着她光洁的小额头,看到趴在自己胸口上的她,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第一次,她真正温柔的对他讲话,“我妈妈说,只有同甘过后仍然能共苦的人们,才有资格相守、相爱到老。我说过,我想要做你生命里那一个可以给你依靠的人,以后不许这个样子让我难过了,知道么?” “嗯、、、” “什么?” “嗯……” “再说一次!”五小双的语调猛然间变得有些可怖,恨恨的咬着压根儿反问,“知道了。”脱力的身体开始抗议,虚弱的他终究还是被五小双幼稚的执着逗乐了,为了避免“嗯”和“什么”成为一整个晚上两人对话唯一的对白,他只好退一步讲“知道了”! 用两只脚的脚后跟一一蹬掉了鞋子,五小双像只小猴子似的敏捷而迅速的爬到了床上,也不顾及宇文重行针结束后一身的汗,拉过他的一条胳膊枕在颈下,侧躺在了宇文重的身边,小手温顺的抚摸着他削瘦的脸颊,心想这些日子小虫子哥哥好像又瘦了…… 宇文重一时间似乎是接受不了五小双异常温柔乖巧的模样,野蛮女友性情大变,有两种可能,一是发生意外失忆了,导致性情大变,二是无事献殷勤必有是相托。 “小虫子哥哥,有个事情我想先跟你说一下。”果然,犹豫不决,口齿不清!宇文重饶有兴致的盯着五小双只字不言。 “就是,我爸爸跟秀秀叔联合起来在你老爸和后妈跟前演了一出戏,告诉你老爸还有谦,你已经挂了,结果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太过劲爆了,你是要现在听,还是马上睡觉明天再听?”五小双微笑着语速远比平时缓慢了许多。 125.如此残躯何以支撑?【1】 宇文重本来是个很淡定的人。 可是当他听完五小双所说的一切,知道了原来自己和谦儿真的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的时候,他就真的没办法淡定了。从小宇文重就是个乖巧的孩子,几乎是未曾忤逆过父亲,这一次五叔虽然是一片好心想要救他脱离苦海,设计告诉爸爸、谦儿还有大妈,说他已经在季秀的落脚点仓库里烧的尸骨无存,爸爸应该会很伤心很难过吧? 再也不想多耽误一分钟的时间,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薄被,抽出被五小双紧紧抓住的手掌,翻身下了床。 她本来想拉住他,却不曾料到刚刚经历过一场生不如死的治疗的宇文重,一秒钟前还虚弱的连动动手臂的力气都没有,现在竟然可以卯足了力气从床上倏地翻身跳了下来,她已经是第一时间伸手想要去抓他的衣角了,这个人能不能听她把话讲完? 眼瞅着宇文重摇晃着身体已经冲出了房间,药房的大厅里胡爷爷跟五秋一副见鬼的表情,愣在原地呆望着宇文重往门外奔去的身影,摇摇欲坠的样子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五小双急匆匆的追了出来,一张小脸儿皱在一起,她现在是真的有些痛恨自己并不高大的身材了,小短腿就是比不过人家小虫子哥哥两条大长腿跑得快,看到五秋和胡爷爷还在原地发愣,走过去拽着五秋帮忙。 “球球哥!快,快把那神经病给我逮回来!我话还没讲完,那丫的就疯了似的想要去找他爹,大概是要说明白他自己还没死呢!快去快去,他那副样子八成会昏倒在半路上!你…哈?什么声音?”五小双话还没讲完,仍旧没闹明白状况的五秋顺着五小双眼睛的方向往大门外看去,夜里安静的听不到一丝丝的声响,不禁诧异的看着她问“你是不是幻听啊?他跑得那么快不像是能倒下去的样子啊,大概这会儿已经走远了吧!”五秋一边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臂,内心嚎啕着自己的命苦,宇文重这小子是成心的要跟他过不去哦?却见五小双大眼滴溜溜的看着她,目光无比幽怨,“刚刚扎完针,老老实实休息就是了,真是能折腾人,好啦别看啦,哥帮你去追!” 五小双本想跟上去看看,她真的担心宇文重这么晚了跑出去会发生什么意外,她一个人又处理不了,心下开始有些庆幸,还好有球球哥哥在。见到五秋已经出了大门,这才回过神儿来快步跟了上去。 “杵在门口干嘛?人嘞?”焦急的五小双没有注意到为什么门口的石头台阶踩上去会有柔软的感觉,一心想着催促五秋赶快去把人找回来。 “喏!你不是踩着呢嘛!”五秋冲着五小双脚下的地面努努嘴。 低下头。 依稀的灯影下宇文重忍痛闷哼了一声,她这才发现自己踩在了他的手腕上,慌忙挪开了脚,隐约中看到他手腕上厚重的纱布里有殷红的颜色渗了出来。 直到一路上没有停止过抗议的宇文重被五秋粗鲁的丢在了房间的床上,五小双才注意到他手肘上擦伤了一大片,方才被她踩过的手腕上和手肘处,还在流淌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床单,五秋看着宇文重此时一副半死不活的虚弱模样,还硬要大半夜的冲回家去保平安做孝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指着宇文重的手臂都在不停地哆嗦,五小双下意识的护在他的身旁,她真的很担心五秋会一个不小心成了冲动的魔鬼,宇文重才治疗完不久,刚刚还在门外虚弱的摔倒了,可是禁不起五秋那一双厚实的拳头,只听五秋愤怒的说着“你!不要大半夜搞什么孝子的那一套,深更半夜的你还让不让大家伙消停了?你想让胡爷爷和我的一番辛苦都白费了么?你……”咬牙切齿的晃了晃手指,五秋真的感觉自己快被这个固执的宇文重气到昏过去了,终究是没把话说完,甩上门走了出去。 五小双担心的看着宇文重越发苍白的面色,父亲永远都是他避无可避的死穴,本来是气他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硬是要跑回家去保平安,这会儿见他又哆嗦着左手死死的掐住了胃部,打算再给他一耳光的念头还是硬压了下去,真的是不忍心了。 气极反笑的五小双无奈的看着宇文重一副憋屈的模样,“还说不想让我担心呢!哎,自己恨不得连牙齿都咬碎了死撑着不肯让我陪你治疗,这会儿听到你老爸着急担心了就迫不及待的要跑回去?都不听我把话讲完哦?” 宇文重听到五小双故作生气的语气,顿时皱起了眉头,脸上完全是一副小孩子做错事情之后的无辜表情,眼巴巴的瞅着五小双,“什么话没讲完?” “我老爸早就安排人去跟宇文伯伯把真相告诉他了!你老爸明天一早就会过来看你,早就知道你在这边治疗了!你这个笨蛋!现在还要不要冲出去啊?”五小双一整个晚上被宇文重搞的哭笑不得,有些郁闷的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却是隔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身的冷汗。 宇文重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用力到连嘴皮都咬破了,汩汩的鲜血淌个不停,压在胃部的手掌更加疯狂的像是要把自己的腰捏碎了一般,喉咙里被咬碎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心疼的抚上他冰冷的手掌,想要阻止他伤害自己的动作,只是轻微的牵动,便见宇文重身体颤抖的愈加厉害,瑟缩着张开嘴,声音中满是颤抖,更像是哀求“别…啊!呃…小双儿,我…好痛!!!”接着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双手横在腹部在床上来回翻滚着,只感觉整个腹腔里像是有千万只手要将自己的身体撕裂了一般,起先压抑着的呻吟,一声盖过一声。 被吓坏的五小双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不是有接受治疗么?怎么会忽然间痛得这么厉害? 126.如此残躯何以支撑?【2】 大家都在为各种的顺利而欢乐不已的时候,却不曾想到,意外会再次降临到宇文重的身上,就如同现在,胃痛到满床打滚的他,并不晓得下一刻自己还要面对怎么样的折磨,只是觉得那种几乎吞没了他所有意识的疼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一次次的想要让自己强忍着疼痛,不想让小双儿流着眼泪看着他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却是一句简单的“我没事儿、不要哭”都说不完整。 五小双近乎凄厉的呼喊声想起的时候,胡爷爷和五秋正准备吃点夜宵就去睡了,宛如和谐的爷孙俩的两人听到五小双带着哭腔的大叫声,皆是一阵错愕。 直到宇文重再也压抑不住疼痛的凌虐,从大厅里都能听得真切的是他令人揪心的呼痛声,五小双无助的哭声,胡爷爷嘴巴里还咬着没有吃完的鸡腿,赶忙丢掉食物,双手一拍大腿叫道“坏了!!!”随后便扯上五秋往宇文重和五小双呆着的房间跑去。 “爷爷,爷爷你快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啊?刚刚还好好地,一下子就疼得厉害了,不是刚刚才扎过针的么?怎么会一下子又疼起来了呢?”五小双哭到险些背过气儿去,一双小手焦急的在宇文重身旁来回晃动着,担心他想要帮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好过一些,更加不敢在他此时承受着剧烈疼痛的时候贸贸然的动手去碰他。 胡爷爷在床边坐下,捏着宇文重的下巴强行的让他张开嘴巴,借着灯光看了看他的舌头,一双柔软的老手却是毫无半点温柔可言,粗鲁的扒着宇文重的眼皮,他只是吃痛一味的想要闪躲,疼痛时候一直想要翻滚的身体,竟然被年迈的胡爷爷轻而易举的钳制住。老爷子稍微松了一口气,手指尖搭上宇文重被鲜血殷湿的手腕,老爷子长出一口气松开了捏着宇文重下巴的手掌,任由他继续抱着肚子在床上来回打滚。 五秋跟五小双都急切的看着胡爷爷的脸色,由担忧变作平静,那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了?可是为什么看着床上疼痛的人儿,貌似比方才痛的又更加厉害了? 没再向五秋、五小双多做任何的解释,胡爷爷竟然对着床上痛到几乎失去意识的宇文重面色凝重的说起话来,“小子,这会儿疼得狠了你就只能硬挨着了!你的身体开始对各个器官的反应灵敏了,这就证明之前的针灸治疗已经开始发挥作用,撑过去这一两天就可以,球球,走,咱睡觉去!”忽而话锋一转,完全无视了一旁向他投以殷切目光的五小双,大摇大摆的拉着犹在愣神儿的五秋出了房门。 “喂!老头,你这就不管了么?好歹想办法让他不这么疼啊?”五小双真的有些生气了,对着门外大吼。 “如果你感觉他撑不住,就干脆把他掐死好了!老头子我要睡觉,你这小丫头大半夜的最好给我闭嘴!” 五小双气结。 眼瞅着床上翻滚着的人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微弱,呻吟声月越发的小了下来,急得眼泪又忍不住开始流了起来。 不及多想,蹬掉了鞋子爬到床上去,利索的拉过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她自己径直躺在了宇文重的身后,环过他的腰际一只小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胃部,另外一只手还在他的后背上温柔地拍打着,“没事的,小虫子哥哥,小双儿在这里陪着你……”如果可以,五小双真的想要帮他分担疼痛,感觉他的身体短暂的僵直了一下,似乎是她的陪伴与安慰起到了作用,宇文重一直颤抖的厉害的身体渐渐平静了许多,却仍旧是粗喘不止夹杂着偶尔的一声压抑着的呻吟出口。 如此破败不堪的身体,还要让他深爱的女子在这样的夜里流着眼泪陪伴他,真的希望就此晕厥过去,奈何意识总是在最为难熬的时刻分外清明,颤抖着将一直死死压在胃部的手掌挪出来握紧了她温热的小小手掌。 脖子里她湿热的鼻息骚扰着他的颈部肌肤,宇文重只觉得此时胃里撕裂般的疼痛消失了大半,似乎是只要有她在身边陪着,胜过了任何一种镇痛药剂的作用,眼泪顺着眼角悄悄地滑落,尽可能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她听到自己的抽泣声,“小双儿…”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唤,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滋味,“我这样残破的身体,究竟该如何才能撑得下去,再怎么厉害的疼痛我都可以忍受,因为,只有小双儿,才是我支撑下去的最大的支柱…”心里如是想着,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胃里四处乱窜的痛意,感受着她胸前的温暖,那种温暖,似是能够穿透了肌肤与骨骼,散发着无限的热量,温暖着他叫嚣不已的胃、安抚着他临近崩溃边缘的心脏。 哪怕再怎么痛苦,也要让自己撑住!一定!不能让她再有更多掉眼泪的机会。 127.“我做你儿媳妇好不?” “小双儿,快起床啦。” “走开啦,别吵我睡觉……” “……我爸爸过来了” “我爸来了也不管用!” 一直到宇文浩廷跟宇文谦站在了床头前,五小双才发现自己睡意朦胧时脱口而出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五小双方一张开眼睛便再次合上眼睑,假装自己还在睡着并未醒来。可是她那一脸的窘相早就将她出卖了,真的是丢人丢到公公面前了,虽然现在管宇文浩廷叫公公还为时过早,可她跟小虫子哥哥两情相悦,结婚只是迟早的事嘛,至少一根筋的五小双心里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她脸上满是红晕,害羞的往宇文重的怀里钻了钻,而宇文重则是一脸宠溺的看着五小双装睡的脸,笑意满满,她的小脸儿在他的肩窝里蹭来蹭去,像极了撒娇的小狗狗。被子里她一只小手还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眯着眼睛看向他,心道“你干嘛不早点叫醒我!” 宇文重那叫一个委屈啊!他明明在听到敲门声的第一时间就想要推醒她的。可是明明就是某人睡得像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他只好应了声让父亲直接进来的。这会儿自己躺在床上怀里搂着女朋友,场面看上去的确暧昧了些,却又不忍心推开了她,宇文重面露尴尬,干笑之后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小声叫着“爸…” 见宇文重轻轻的挪开了五小双枕在他肩窝里的小脑袋,挣扎着想要起身,宇文谦忙上前去按了他的肩膀,“大哥,别起来了,刚在外面听胡爷爷说你最近在接受治疗,身体很虚弱,这边也没有外人,你还客套个什么劲儿?” 宇文浩廷上前一步正欲开口,只见前一秒钟还在床上挺尸装睡的五小双,一时间瞪大了双眼从床上跳了起来,毫无雅观可言的一副模样直接赤脚蹲在床上,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顿时把站在床边的父子二人吓得倒退了两步。 “就是就是!这边又没有外人,昨晚上胃痛的那么厉害都快把我吓死了,别起来了别起来了!额……”转眼看到宇文谦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动作的确有些不雅,慌忙盘腿规规矩矩的坐好,圆润的小脸蛋儿上浮起一层红晕,看着宇文谦尴尬的笑着,时不时的往宇文浩廷那边瞄一眼,却是一直不敢正视他,毕竟是长辈,这下子短时间内连续两次出糗,真是杯具! 宇文浩廷旋即被五小双大咧咧的表现给逗笑了,宇文谦无语的看着五小双种种让人受不了的言语举动,直觉的冷汗涔涔,当初肿么就一时冲动喜欢上这么个货?还好他半道改变心意,不然现在很有可能尴尬的那个就是自己了,笑言道“呵!你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凶狠的目光像是要把宇文谦生吞活剥了一般,五小双硕大的圆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我是你的未来大嫂,本来就不是什么外人,这里是我胡爷爷家,我还要把自己当外人么?这边躺着的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当外人!!!” 宇文谦因为父亲在场,本打算放她一马,却不曾料到五小双如此得理不饶人,当即反驳道“喂!五大小姐,不要以为你是黑道的大小姐我就不敢惹你!你是我未来大嫂,光我大哥同意没有用,我们宇文家的当家人是你后面那位,我们的爹!真是完完全全不懂的矜持啊,说你不把自己当外人,你还真把自己当自己人啊!”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亦乐乎,宇文重跟宇文浩廷完全成了围观群众,闻声而来的胡爷爷和五秋,贼溜溜的扒着门缝儿搞偷看。 五小双被宇文谦一席话逼到进退两难,宇文重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憋屈的小脸蛋儿,眼瞅着眼泪就要掉了下来,却见她噘着嘴巴用力抽了抽鼻子,转过身去跪坐在床上盯着宇文浩廷许久,满脸可怜巴巴的讨好相。 “我做你儿媳妇好不?”五小双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表情问了一个极其二的问题,身后的宇文重跟宇文谦同时哽住,兄弟二人惊到下巴颏都快调到肚皮了!宇文浩廷被眼前这语出惊人的小丫头再次惊吓到,还未等他开口,她似是有些紧张的接着说道“您要是不同意也可以,我让我爸爸绑了他,拖回我们五家做上门女婿!” 宇文浩廷哽住,然后表情就变得异常凝重,房间里的气氛陡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他回应五小双那个二到家的问题,就连门外的偷窥二人组,胡爷爷跟五秋也是一样的紧张不已。 “哈哈哈哈!好一个野蛮的小丫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同意么?” “……”宇文重一脸黑线,他一向敬重的父亲,竟然被小双儿的威胁打动。 “爸!您这就同意了?你不怕她以后欺负我大哥?”宇文谦自然是为大哥高兴,嘴上却还是忍不住要跟五小双斗一斗。 只见五小双挥舞着小拳头就冲着宇文谦扑了过去! 128.后妈戚朵儿犹得赤子心【1】 “我才不会欺负小虫子哥哥呢!你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跟你那个妈似的?后妈!后妈!”五小双一时气愤激动地完全口不择言,话都已经说完了才发现宇文谦脸色渐渐黑了下去,心虚的伸出小手在他的手臂上戳了戳,“喂,我说,谦,你别那么小气,我不是故意的,不然你揍我好了,别摆这个苦瓜脸给我看……” 五小双内疚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啊看的,好似看久了脚指头上能开出花儿来一样,眼角的余光一直偷偷的瞥着宇文谦的脸色,可怜巴巴的缩着小脑袋,一副准备挨打的模样。 “没事儿!哈哈!看我怎么收拾你!!!”宇文谦眸光中的难过稍纵即逝,养育了他二十几年的戚朵儿,即便已经知道她并非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还是接受不了事实,不可否认的,戚朵儿二十几年来不论如何歹毒的对待别人,对他的疼爱和宠溺始终是无法抹灭的,不想搅了一家人重聚的欢乐氛围,咧着大嘴一副看到五小双被涮相当开心的样子。 房间里的四个人,除了五小双,其余两人都看得出来宇文谦是在强作欢颜,就只有大神经的五小双,注意力又一次被轻易的转移。 宇文重身体并没有因为父亲和弟弟的探望就买他的帐,乐呵呵的看着五小双跟宇文谦扭打成一片,他和宇文浩廷就只是在一旁围观,父子二人心照不宣的笑着,彼此并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流,他在心里的确十分的感激父亲能痛快的默许了他和小双儿的感情。 然而好景不长,宇文重那颗破烂的胃就像是跟他有仇一般,在他最最开心的此刻竟然毫无预兆的痛了起来,比之以往的疼痛,有过之而无不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眉头一紧,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敛起,隐藏在被子下面的双手下意识的揪紧了身下的床单,一时间紊乱了的呼吸也越发的粗重起来。 宇文浩廷见宇文重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本就苍白的面色也只是在一瞬间变得更加苍白,薄被覆盖着的胸膛起伏的有些夸张,两颊上迅速的被一层层的冷汗覆盖。心中一疼,确实不晓得宇文重此时正忍受着难捱的疼痛,走上前去替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汗水,轻声问道“重儿,哪里不舒服么?” 宇文重不想破坏了一家人重逢的喜悦,极力的舒展开紧蹙着的眉头,勉强扯出一丝苍白无力的笑容,“没…没有,呃!!!”难以克制的呻吟声冲口而出,胃里肆虐的疼痛啃噬着他脆弱的神经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侧过身双手松开床单死命的抵在胃部,口中的呻吟声越发的大了起来,却还是不愿让身边的人担心,张嘴含住了嘴边的被角,一声声沉闷的呻吟似是扎在眼前父亲心中的利器,懂事的儿子顶着这样一副病弱的身体,却还是想要安慰他,自己没事。 正在打闹中的五小双和宇文谦被宇文重猛然间的大声呻吟吓了一跳,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扑到了床边,五小双直接又跳回了床上,被宇文重此时痛的几乎又要在床上打滚的样子吓得六神无主,“小虫子哥哥,是不是胃又痛了?你…你快把手拿开,别这样!”五小双一边掀开了被子小手儿颤抖着想要挪开他蹂躏着自己胃部的手掌,一边对着门外喊道“爷爷,别偷看了,快进来看看他,好像比昨晚上痛的厉害了!” 胡爷爷躲在门口偷看被发现,囧囧的站在被五秋推开的门边,有些尴尬。 还未迈开脚步,便听到五小双霎时间变作狮吼的召唤“死老头你倒是快点啊!” 赶忙快步的冲到床前,吩咐身后的五秋“球球,快去把我的箱子拿过来,让那小徒弟准备镇痛的药!快!” 宇文浩廷和宇文谦几乎是全程傻眼的状态,眼睁睁的看着五秋跟胡爷爷的小徒弟手脚麻利的将他双脚绑在了床尾上,正承受激烈的胃痛折磨着的宇文重,身体被五秋大力的按住了双肩强制掰直,被角咬在嘴里,如同哭喊一般的沉闷呻吟瞬间扯痛了每一个人的心。 胡爷爷见一切准备就绪,拿了两粒黑漆漆的小药丸捏着宇文重的下巴将药丸丢进他的嘴里,粗喘不止的他又被灌了一口水,呛咳声、呻吟声掺杂在一起,五小双心疼的眼泪直掉,却只能在一旁焦急的抓紧了他的手掌。 五秋担忧的说道“爷爷,他早晨一点东西都没吃,现在就下针,又要整整一个钟头,他撑得住嘛?” “刚给他吃的药里面有很多的名贵药材,可以暂时补充体力,也可以缓解胃痛,我昨天回来就让小徒弟准备的,就是为了不时之需!”胡爷爷一边迅速的点了酒精灯一根一根的烧着手中细长的银针,五秋递到宇文重嘴边的折好的毛巾,他却是一直不停摇头不肯张嘴,死死的咬着自己苍白干裂的下唇,哀求似的看着身边的五小双,在疼痛中煎熬着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的宇文重,看着五小双,眼珠不停的在门、宇文谦和宇文浩廷中间来回看,完全不在意强忍着疼痛自己的嘴唇都被咬破。 五小双这才反应过来,宇文重是担心父亲跟弟弟在这边看着心里会更加担心、更加难受,他不想让自己的家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即便是陪伴着他,也不过是多了两份沉重的担忧罢了。他总是只知道为身边的人考虑,却从来不懂得为自己多想一想、更加不会多心疼自己一些,眼泪更加汹涌,五小双冲着他使劲儿的点头。 “宇文伯伯,谦,你们去客厅等一下好么?”五小双含泪哽咽着,哀求的看着宇文谦跟宇文浩廷两个人。 “可是大哥他…” “谦!”宇文浩廷跟五小双出奇的默契,同时开口阻止了宇文谦想要留下来的话出口,宇文浩廷拽着极不情愿的小儿子跟在胡爷爷那小徒弟的身后出了房门。 129.后妈戚朵儿犹得赤子心【2】 胡爷爷的小徒弟在客厅里用他所掌握的那些个极其蹩脚的专业术语,跟宇文浩廷和宇文谦父子俩解释着五日行针一事,什么一日行针三次,每次需要针灸一小时,通筋活络、去除宇文重这数十年来忧心过重的沉浊之气,受损的各个器官需要通过针灸来进行修复,然后行针过程中会承受常人所无法承受的痛苦煎熬…… 宇文浩廷和宇文谦只觉得越听越晕乎,越听越担心,恨不能立马的冲进屋子里去看看宇文重,因为经那小徒弟这么一形容,他其实懂得并没有多少,磕磕巴巴的说了出来让人忍不住怀疑宇文重的身体已经坏道了无药可医的地步。 胡爷爷揉着发痛的额头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抬手阻止了他父子二人前行的脚步“二位且留步吧!宇文重那小子的性子,怕是你们比谁都要清楚,他顾及颜面只是其次,那孩子也是太过懂事,怕你们做父亲和弟弟的担心罢了!”老爷子在大厅的木质沙发上坐下来,扭动着身体换了个最为舒适的姿势坐好,双手搭在膝盖上。 “老先生,您可否跟浩廷说句实话,我们重儿的身体状况究竟是坏到了什么程度?怎么会忽然间痛的那么厉害,针灸还需要把他的手脚都制住?”宇文浩廷望向胡爷爷的目光十分殷切,老爷子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思索片刻才回应“你可相信胡某?我若说有七成把握让令郎康复,你可愿意将他暂且托付给我这老头子照看?” 宇文浩廷还未及答话,宇文谦急眼跳了起来,“这位爷爷!我大哥的身体什么状况我们最清楚,或许我这毛头小子说话您老人家会觉得唐突,我们宇文家有私人医院,有最先进的医疗团队,我要带我哥回去!”他实在是难以忍受,方才看到宇文重双脚被绑在了床尾上、肩膀被五秋死死按住,表情里充满了痛苦和隐忍,想到大哥要承受着他所不能想象的痛苦,宇文谦的心就难以平静,奈何刚起身要迈开脚步,就被父亲横在他胸前的手臂拦了回来。 “浩廷相信五兄弟的为人,所以也愿意相信老先生您!这孩子从小到大吃了很多苦,浩廷冒昧的请求老先生,还要对他多加照顾。”宇文浩廷早晨一来到药铺就跟胡爷爷聊了一会儿,虽然老爷子说的很多医学上的东西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但仅凭此人是五东瑞的至交,五东瑞设此举宇文重脱离戚朵儿折磨的局,并且将宇文重托付给胡爷爷,他就应该相信眼前的老者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毕竟儿子是自己的心头肉,内心多少还是有些顾虑。 房间里宇文重极力压抑着的痛呼声时断时续,大厅里的父子二人听得着实有些坐立难安,宇文谦一时间眼泪就盈上了眼眶,虽然理解父亲的决定,却还是不忍心大哥独自承受痛苦,抽了抽鼻子掩饰着自己想要落泪的表情转身走出了大厅径直出了药铺的大门。 “让老先生见笑了,我这小儿子……”宇文浩廷微微欠身,继续说道“犬子就拜托老先生了,浩廷还有事情要处理,还望老先生您多见谅!” 客套了几句,胡爷爷亲自将宇文浩廷送至门外,宇文浩廷走到车子旁边的时候,透过车窗看到宇文谦一个人闷闷的坐在车子里,斜侧着身子单手横在小腹上,回过头跟胡爷爷挥手道别,上了车挨着宇文谦坐下,却是到了近处才听到他的粗喘,不由的摇头苦笑,这小儿子的倔强脾气还真是像个小孩子,“你就别替你大哥担心了,五东瑞所托之人是不会有错的!要试着去相信你大哥未来的老丈人。”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宇文重的事情是暂且得了个圆满,宇文浩廷能够了解宇文谦此时心中的挣扎,得知二十几年来唤作妈妈的那个人并非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的内心必定痛苦异常,只是因为怨她这些年来一直苦苦相逼虐待了他的大哥。宇文浩廷拧紧了眉头,正思索着如何打开宇文谦心中的结,想来戚朵儿这么多年一直被蒙在鼓里,二十几年疼爱着别人的孩子、错过了深爱的恋人,虽说一直以来并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心肠也有些歹毒,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平心而论,戚朵儿终归是颗大家族里任人摆布的棋子。她的父母只是顾及门楣的荣辱,却从不曾考虑过女儿的幸福,终归是个可怜的无辜女人。 宇文重虽然已经痛得冷汗淋漓,颤抖着的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还要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大厅里父亲和弟弟的动静,直到听父亲跟胡爷爷道别,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人子者,他一向认为让父母少操心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就算是小双儿如果不是她误打误撞的刚好撞上,行针治疗的事情他会打算一直瞒下去。 从刚刚宇文浩廷和宇文谦出了房间,胡爷爷帮他扎好了针离开房间去跟宇文浩廷交谈这段期间,宇文重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是紧绷着的,生怕自己的呻吟声过于大,让父亲听到了会心疼他,拼了命的压抑着身体里叫嚣着的疼痛,五小双在一旁看着他抖得像筛子似的身子心疼的眼泪一直掉个不停,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的小手也给他捏的生疼。 此时此刻五小双能做的并不多,就只有守在他的身边,希望有她陪伴着,宇文重的痛苦哪怕能够有一丝一毫的减轻也好,刚刚听到大厅里宇文浩廷离开的时候,五小双清晰的听到宇文重喉咙里短促的出了一口气,就好像是猜中了她所有的心思一般,此时的宇文重也不再勉强压抑着自己的呻吟,难以抑制的痛呼一声盖过一声,五小双能做的,恐怕就只剩下不时的瞄着时钟,期盼时间能够快些过去,一边拿着毛巾不停地帮他擦拭着脸上流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水。 130.养育之恩大过天 宇文谦一路上像失了魂似的,胃里隐约的钝痛他根本不愿去理会,目光停留在车门的把手上,像是想要将那枚灰色的把手盯到开出花儿来为止,见他一路上沉闷的样子,宇文浩廷真的很担心儿子这样下去会把自己给憋出内伤来。 车子在宇文集团的大厦前停住,宇文谦这时候才回魂,伸手开了车门准备跟宇文浩廷一起下车,宇文浩廷看着儿子一副失魂落寞的模样,刚迈出车门的脚又收了回来,抬手摆了摆手掌示意司机到车子外面去候着。 “谦儿,坐下来跟爸爸聊聊好不好?”商场上再怎么成功的男人,面对自己的孩子总是会有温柔的一面,语重心长的开口,目光中带着关切,宇文谦仔细的看着父亲的脸庞,似乎比他上一次认真大量父亲的时候,苍老了许多。昨天母亲发疯似的跑了出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的心里就像是堵了块东西似的,上不来也下不去。 沉默着坐了回去,宇文谦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背。 “担心你妈妈的话,就去找她吧!” “……”抬头,宇文谦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是怕我心里不舒服么?傻孩子,爸爸也知道,你和重儿的亲生母亲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印象,你的亲妈妈也只有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抱过你,对你来说,楠楠只是血缘上的妈妈,这些年来,一直陪伴你、照顾你长大的人,是朵儿,在你的心里,她才是你的妈妈!”坦然的微笑,宇文浩廷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儿子的手。 宇文谦刹那间眼圈就红了,再次低下头去,眼神中有些犹豫。 “去吧,孩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会理解的,养育之恩大过天,朵儿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这些年来虽然坏事做尽,可毕竟你是她一手带大的,在你的身上,她可以说是倾注了所有的爱和期待。”说完,宇文浩廷就拉开车门走下了车。 宇文谦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透过车窗,只能看得到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不再是童年印象里那个永远觉得高大挺拔的样子,如今看上去,甚至有些苍凉寂寞,为了他们兄弟二人,父亲这一生赔上了自己深爱的女人、牺牲了自己与爱人相伴的岁月。如果换做是他,心中必定也会痛恨那一个几乎毁掉了他人生的女人吧?再怎么说,戚朵儿虽然一直被蒙在鼓里,可她毕竟是间接的拆散了本该恩爱和睦的一个四口之家。 起身绕过身前的座椅,手臂伸长按了按方向盘上的喇叭,司机闻声颠颠儿的跑了过来。 再次见到戚朵儿的时候,宇文谦险些认不出眼前这个养育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女人,他一直唤作母亲的人,那个印象中习惯了张扬跋扈的女人。 季秀带着他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满脸的惆怅告诉他要做好心理准备,宇文谦心目中的妈妈一直都是个坚强又有些嚣张的女人,她虽然做了很多坏事,却一直都是个称职的母亲,他所理解的季秀让他做好心理准备,顶多是打开门后面对老妈的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斥罢了。浅笑着说了声谢谢,季秀识趣的呆在门外没有随他一同进去。 坐在梳妆台前的戚朵儿,此刻的面容上没有了往日厚重的妆容遮盖,眉目间反而多了几分的清新柔和,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而已,宇文谦见她没有回头,嘴角牵起一丝笑容叫了声“妈”,然而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回应,他又说“妈,我是谦儿,你的儿子。” 梳妆台前的戚朵儿猛地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宇文谦以为暴风雨即将来临,赶忙缩了缩脑袋扮出一副可怜相,讨饶的目光切切的看着戚朵儿。 出乎意料的,戚朵儿轻轻抬起右手的食指抵在嘴边,“嘘…谦儿刚刚睡着,我儿子在这里呢!你是谁啊?”宇文谦吓了一跳,神色恢复正常眸光中带着几许的惊讶。走到戚朵儿身边的时候,他才看清楚,她的怀里搂着的是一只毛茸茸的布偶,外面整齐的包了一层婴儿薄被,戚朵儿此时正一脸慈祥的盯着怀里的布偶,轻声哼着宇文谦小时候听过无数次的曲子,眼泪霎时间盈满了眼眶。 宇文谦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急忙望向门外站着的季秀求助。 季秀只是蹙眉望着戚朵儿抱着怀里的布偶痴痴的哼着曲子,宇文谦一时间迷茫了起来,他绝对能感觉到季秀看着妈妈的眼神有很大的不一样,面对着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这会儿还搂着个布娃娃喊儿子唱摇篮曲,他目光中却满是怜爱和宠溺,对她并没有丝毫的嫌恶,反而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更多的是心疼。 “她从那天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谁喊她她都不听,搂着那个娃娃说那个才是她的谦儿,不管是谁想要去捧那个布娃娃,她都会疯了似的让人走开…我带她去看过医生,说是……”季秀长叹一声说道,却是说到一半便有些哽咽停了下来。 “医生说什么?”半跪在地板上,宇文谦仰头看着戚朵儿含笑的慈祥脸庞,那样熟悉的表情、那样熟悉的气息,忍不住心中狠狠的疼痛,早已经猜到了结果,却还是不甘心的要向季秀证实。 “承受不住巨大的刺激,选择性失忆,或者说直接一点,就是朵儿现在已经疯了。”季秀的身体不明显的摇晃了一下,忙走到门框旁边靠在门框上,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完之后便一直看着戚朵儿,像是陷入了沉思。 一阵令人觉得可怖的沉默过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戚朵儿轻柔的哼唱声。宇文谦倏地站直了身体,突如其来的动作引得胃里一阵不适涌了上来,却也不去在意,双手扶着戚朵儿的肩膀颤声说道“妈,我们回家好不好?他才是疯子,我们回家,带谦儿回家啊,我不要再在这边听这个疯子胡说八道!”沙哑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嘶吼,戚朵儿如同收到了惊吓的小兽眸光中尽是惊诧,像是看着魔鬼一样的恐惧,望向季秀那边的时候一脸的惊恐,“季哥,你快把这个人带走,他吓到谦儿了,谦儿在哭啊,你快点赶他走!!!” 用力甩开了宇文谦搭在她双肩上的手,戚朵儿仍旧是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布偶,宇文谦被她大力的甩了出去,小腹猝然撞上了旁边的桌角,疼痛迅速的蔓延开来,捂着肚子倒在了地板上。 131.戚朵儿就是宇文谦的亲生母亲 季秀赶忙冲进房间里,一边安抚着惊魂未定的戚朵儿,看着倒在地板上的宇文谦佝偻着身子颤抖不止。在戚朵儿的后背上拍了拍扶着她坐下,“朵儿乖,没事的,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谦儿的。”戚朵儿十分紧张的搂紧了怀里的布偶,小声说着谦儿乖,不哭不哭。 宇文谦仰起头痛苦的看着已经完全不认识他的母亲,泪流满面。季秀伸出手想要扶他一把,却是被他礼貌的推开了,双手撑地身体摇晃着挣扎着站了起来,“妈…你看看我,我是你的谦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还是你的儿子啊…妈!”他有些不甘心的想要走到戚朵儿身边,让她再仔细的看一看他的脸,心中还存着一丝丝的希望,也许刚刚妈妈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才会推开他的。戚朵儿仍旧用惊恐的目光切切的盯着向她走来的宇文谦,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向季秀的身边靠了靠。 “谦儿,你妈妈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不如你先回去,等过些日子她好些了你再过来看她,而且,朵儿现在的状态,你这个样子只能让她承受更大的痛苦。”季秀见戚朵儿往他怀里躲个不停,就只好再做一回恶人,抬手制止了宇文谦继续前行的脚步。 踉跄着脚步出了那个门,宇文谦自己都不知道是揣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出了那个房间,身后一直有一道关切的目光,那并不是他所熟悉的来自母亲眼中的关切,他甚至能想象到此刻戚朵儿眼中的神情,不过,是在看着一个有些可怜的陌生人罢了!妈妈,真的不认识他了么? 冷硬的风吹在脸上,扑簌的落叶飘落在肩膀上,似是在安慰着他此刻的心痛,路上来往的行人有一些小姑娘认出了他是当红的偶像宇文谦,怯怯的跑过来找他签名合影,却都是被失了魂魄一般的宇文谦抛在了身后,脚步虚浮,整个人摇摇欲坠的看的路人有些担忧,生怕他下一步迈出的时候就会昏倒在地上。 风扑打在脸上,似乎失去了知觉一般,宇文谦此刻心脏中空荡荡的疼着,只有一路漫无目的前行,身后几个小粉丝小声的嘀咕着“宇文谦会不会是疯了?昨天我在网上看到新闻,说他的身世曝光,戚朵儿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呢……” 面色苍白的宇文谦身体蓦然间怔住,然而只是数秒的停留,转过身去,干裂的苍白嘴唇微微蠕动,嘴角牵起一丝勉强的笑容“戚朵儿就是宇文谦的亲生母亲,你们看到的都是谣传。” 转过身继续用他摇晃的步子往前挪动,身后的几个小姑娘兴奋地快要跳了起来,叽叽咕咕的尖叫着“谦跟我们说话了!!!他好帅哦”“是啊是啊!可是他的样子好吓人,是不是生病了?”“啊!!!” 一片尖叫声之中,宇文谦终究是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冰冷坚硬的马路上。 胃里肆虐的疼痛蔓延开来,仅存的一丝意识,感觉到手肘和瘦削的身体砸在了地面上,骨头像是生生的折断了似的痛到他想要大声的哭喊,方才还在叽喳着说爱他的粉丝,只是在远处错愕的看着他倒在地上,身边不远处记者举着硕大的照相机对着他的脸和身体咔嚓咔嚓的拍个不停,闪光灯刺的眼睛都有些疼,好冷…好痛,他甚至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意识已然飘离了躯体,只是嘲讽般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想就此沉沦下去,好想抛开了所有的烦恼,让身体如此一寸寸的下沉… 口袋里的手机发疯一般的一遍遍叫嚣着,本来细微的手机震动,此刻躺在裤子口袋里嗡嗡的叫嚣,在他听来却也是嘈杂的。 耳边的尖叫声和议论声逐渐的模糊起来,视线里看到的只是渐渐朦胧的人影。 恍惚中,那一双温暖的小小手掌擦拭着他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来人在自己的身前蹲下,脱了外套盖在他的身上,他听到她哭着让旁边的记者统统滚开,灼热的眼泪滴答在他的手背和脸颊上,感觉吸进肺里的空气越发的少了起来,连胸口都开始痛,手掌费力的挪到胸前,紧紧的抓住胸口的衣衫,眼前渐趋黑暗,动了动嘴唇,虚弱的说着“小夏…我这里好痛…”他不知道,她能否听到他的声音,几乎是小到连他自己都难以分辨的音量,身体在不停地下沉,手掌在半空中颓然的落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小夏流着眼泪用盖在宇文谦身上的小外套裹住了他的脸,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半靠在自己的怀里。 几分钟后,方才还有许多围观群众的马路边,已经被宇文家火速赶来的保镖们将昏迷的宇文谦围了个水泄不通,粗鲁的抢走了记者手中的相机,有几个跑得快的听到身后的保镖队长阴沉的喊了一句“想让你们报社发完这条新闻就关门大吉,你尽管跑!” 识趣的几个记者都灰溜溜的走了回来,客客气气的奉上了手里的相机,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就赶紧拍几张走人,也不用现在灰头土脸的赔了相机还发不了新闻,宇文集团的二少当街昏倒,宇文谦还是红透了半边天的新偶像,这么大的新闻,关注度肯定是极高的。有几个人愤愤的拍着自己的脑袋,低声咒骂着。 小夏急匆匆的跟着钻进了车子后座,保镖们小心翼翼的把人事不省的宇文谦抬上了车,小夏扶着他的身子,眼泪一直没停了的在流,不是害怕,她只是心疼眼前这个苍白的男子,就连在昏迷中的身体还有些轻微的发颤,紧紧的搂着他的肩膀。 她自是知道,这几日来宇文谦接连承受了许许多多沉重的打击,本就孱弱的身体又怎能经得起如此的折腾?手掌抚上他昏迷中的苍白脸庞,却是一经触碰当即吓了一跳,“谦,你在发烧!”无论她如何摇晃、呼唤,宇文谦始终是紧蹙着眉头口中低声的喊着“妈妈…” 132.就让我来守护你 宇文浩廷这几日来被一大一小两个儿子折腾的有些困乏,早上来看过宇文谦之后,跟小夏道了谢就离开了医院。小夏一个人坐在病床前,蹙眉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宇文重诈死一事总算有了个圆满的结局,然而对宇文谦打击最大的,并不是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过世,而是戚朵儿此时承受不住巨大的刺激,真真儿的疯了!疯到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二十几岁刚刚生了孩子的那个年纪,她不记得宇文浩廷,甚至连她一手养大的宇文谦都不认识了。 小夏惆怅的坐在病床前,看着高烧之下一直说胡话的宇文谦,昏迷了几天的人,热度却始终反复退步下来,大夫说他这是过度忧思身体承受不住,沉睡中的人,这两天来都是昏昏沉沉的没醒来过,偶尔会抱着肚子大声的喊痛,更多的时候是在睡梦里流着眼泪喊妈妈。 掌心紧紧握住宇文谦苍白的双手,口中低喃着“谦,一切都会过去的,就让…就让我来保护你!”感觉到手心里那一双手轻微的颤抖,以为他听到了自己的话醒了过来,一时间小夏一张娇俏的小脸儿直红到了耳根,怯生生的望了一眼见他仍旧是昏睡着的,心下不由得一阵失落的心痛,这样的时候,小夏宁可他听到自己表白出心声,哪怕是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讽刺她,也比他现在一直沉睡着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和悲伤要来的好。 胡爷爷药铺。 望着再度被绑在了床上的宇文重双脚上的布条,五小双蓦然间竟然有些害怕,没有人是天神不怕疼喜欢被虐的贱骨头,她清楚地看到宇文重在听到胡爷爷说准备开始行针的一霎,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恐惧的色彩,连续五日来,每天三次,一次持续一个小时之长的非人痛苦,他说不通、说无碍,说不怕,那都是骗人的,都是说些好听的轻快话儿好让她安心罢了。 十指紧扣,五小双心疼的摸索着他手腕上缠绕着的厚重的纱布,几日前双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早已被纱布裹了个严实。明明早已经心疼到想要掉眼泪,可是她不能,强忍着心中的苦楚,五小双脸上扯起了一抹甜甜的笑。 “球球,你一会儿不论如何都要按紧了他的上身,这最后一次行针至关重要,哪怕是中途痛昏过去,也得给他泼醒了继续…”胡爷爷一改往日的嘻哈脾性,面容里尽是严肃和认真的表情。 似乎是感觉到胡爷爷言语中的意味却又不想承认自己心中的害怕,五小双牵强的干笑着“爷爷你干嘛那么夸张啊!弄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前面十几次不都这样过来了么?呵呵…是吧,重。”亲昵的称呼偶尔也会变成是一个简单的“重”字,几日来的朝夕相处,五小双每每看到眼前的男人忍受着一日三次的痛苦折磨,都会跟着一起狠狠的心痛不已,她的眼里一直以来看到的,都是那个从小到大只是一味的疼爱她、保护她的小虫子哥哥,却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依赖和感情,早已经与童年的那种单纯的喜欢和依赖是不一样的情愫了。 宇文重苍白着一张脸只是虚弱的点了点头,连续几日来的折磨几乎耗尽了他体内所有的气力,早已经失去了跟五小双唱和的力气,只是微笑,想要借此安抚她更为躁郁的心。 “哎…”胡爷爷深沉的面容上神色一凛,也不再多开玩笑,长叹一声才回答五小双“前面十四次都是入六分针,就已经是超乎常人的忍耐力才能承受的痛苦煎熬了,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性针,如果他承受不住或是中途出现任何的意外,就等于是前功尽弃,爷爷说这个话,只是想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待会他也好、小双儿也罢,要承受的都远远比之前要沉重许多,明白么?”老爷资本不是个啰嗦之人,可是事到如今,就连他自己拿着银针的手都开始略略的发抖,并非是对自己的医术有所怀疑,是他目睹着连日来隐忍的宇文重一直压抑着所有的痛楚,不想让身边人为他太过担心,胡爷爷不敢保证,这一次更为甚之的痛楚,对宇文重此时的身体状况来说,会不会造成巨大的负担。 “无碍的,爷爷您尽管下针吧,我受得住…”虚弱的声音响起,在场的另外三人各自的小心思都被唤了回来,五小双还想开口,宇文重转而望向她,笑容和煦温暖,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双儿不要怕,我可是宇文无碍呢!呵呵……” 眼泪一瞬间不受控制一般的流个不停,五小双抬手轻轻捶打着他的胸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声音中明显的带着哽咽,却还是倔强的隐忍着自己的害怕与心痛,似乎是跟宇文重在一起呆久了,自然而然的被他传染了似的,连五小双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某些情绪,抬手取了早已准备好的折得整整齐齐的毛巾,“啊!”仍然是强忍着眼泪牵起嘴角的一丝微笑,示意他张口含住。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开始凝重起来,却唯独宇文重仿佛是为了让众人安心一般,极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淡定从容,眼角微弯,笑意盈满了眼眶。 五秋见胡爷爷将所有的银针在酒精灯上烘烤完毕,忙跪坐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稳,双手穿过宇文重的腋下,将他的上身死死地卡住。方才听了胡爷爷的那一番话,五秋一直都未曾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跟担心,他的紧张,就只有五秋自己才清楚,因为此时他的手心里,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眼瞅着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刺破了宇文重苍白的肌肤,然后一分分的深入,五秋跟五小双两个人皆是不忍再看下去,慌忙将脸瞥到了一边。五秋感觉得到,宇文重紧贴着他的前胸的脊背,比之方才,正随着银针的一寸寸的深入紧绷的愈加厉害,起先均匀的呼吸,此时也变得越来越紧密。 133.针入八分痛入骨髓 粗喘声越来越大,宇文重虚弱的身子也跟着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胡爷爷诧异的看着宇文重迅速苍白下去的面色,并没有听到预想中的他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你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死撑个什么劲儿?疼得厉害就喊出来,这边没有人会笑话你,当然,老头子我如果想笑的话,会自己跑到外面去使劲儿的笑,绝对不会让你尴尬的!”半开着玩笑的胡爷爷额头上也渗出了点点的汗珠,强颜欢笑着不过是想让其他人放轻松些罢了。 五小双有些恼怒的抬眸瞪了胡爷爷一眼,“爷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啊!”眼中含泪,握着宇文重双手的手心用力握了握,躺在床上的宇文重肩膀被五秋死死的制住,浑身上下剧痛纠缠着,想要挪动一下身体都没有办法,细碎的呻吟声渐渐的透过含在嘴巴里的毛巾沉闷的溢出,剧痛之下几乎失去了意识的他,却还是担心弄痛了五小双,手掌倏地甩开了五小双的紧握,紧紧抓住床沿。 眼泪再也无法控制,五小双炙热的泪打在他泛白的指节和手背上,朦胧的视线里他瘦削的手背上苍白的肌肤包裹之下,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固执的再次抓紧了他的手掌,五小双此刻并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只是在一旁焦急的掉着眼泪。 一波一波的疼痛前仆后继的袭击着宇文重脆弱不堪的神经,哪怕是有稍稍的间歇也好,让他能有个喘息的空隙,张开眼睛看一眼着急得直掉眼泪的她,想要对着她泪流满面的脸说声别怕,想要抬起手臂帮她擦干眼角的泪水,可惜…此时此刻脑海里和身体上每一根神经里,充斥着的只有肆虐着的疼痛,连张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脑海里所有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每一次的喘息都会给胸口带来撕裂一般的痛楚,周身从银针刺入的地方开始辐射开来的疼痛,让他虚弱的身体一直都在无意识的颤抖着、痉挛着。就连算得上小型肌肉男的五秋,这时候扶着宇文重挣扎个不停的身体都开始有些吃力,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偶尔的有几颗滴落在宇文重的肩膀跟额头上。 平素里有着严重洁癖的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和气力去在乎其他的事情,只是一味的咬紧了牙关,让自己的颤抖轻一些、让自己的动作小一些、让自己的呻吟声小一些,宇文重并不在意身体里的疼痛在下一秒钟他还能否承受得住,他只是怕,这个时候万一痛晕了过去,小双儿会害怕。 五小双看着宇文重脖子上逐渐暴露出来的青筋,知道他是逞强的臭毛病又犯了,想要开口骂他却是见他一副虚弱的快要昏倒的模样实在是狠不下心去,哭着责备他“你这颗打鸟屎!臭宇文无碍,痛你就喊啊,老这样憋着你不怕内伤啊、大小姐我以后还要嫁给你呢,你要是憋出个什么毛病来的话,万一以后肾虚了怎么生孩子啊!鸟屎!臭鸟屎!”小拳头留了几分情面不痛不痒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本来被宇文重痛苦难当的样子搞的紧张不已的五秋跟胡爷爷,听到小双女侠这一番露骨却又个性非凡的表白,不得不偷偷的在心里汗颜了一把,胡爷爷干咳了两声,手指戳了戳五小双的肩膀“丫头啊,你好歹也是个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肾虚什么的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有失文雅!咳咳…” 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五小双哭过之后不可避免的打嗝打个不停,哽咽着的嗓音配备上一脸未干的泪迹,此时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有些我见犹怜的滋味,“好好当你的大夫吧!把我们家重搞成这幅模样,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拆了你那把老骨头!哼,什么文雅,大小姐的爹是混黑道的,我能文雅到哪里去?他要是敢嫌弃,我先阉了他再说!” 其实胡爷爷半开着玩笑一直想要转移五小双的注意力,却还是失败了,五小双此时一颗心里唯独牵挂着宇文重的身体,小手狠狠地在他的腰际掐了一把,意料之中的宇文重压抑着的呻吟声倏地大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终究是将胸膛里憋屈这的疼痛的呼喊一并发泄了出来。 五秋在一旁看得有些害怕,五小双这一手“疼惜”爱人的方式还真是别致,没有安慰也没有鼓励,就是想让宇文重把所有的压抑痛快的喊了出来而已,五秋在心里诚挚的向上帝祈祷着,祈祷日后他遇到的女人,千万不能是这么个野蛮刁钻的二货!!!他可没有宇文重那么强大的忍耐力。 稍一分心,五秋并没有注意到宇文重挣扎着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剧烈起伏着的胸口也像是沉睡时那般平静,胡爷爷转眼间看到宇文重紧握着床沿的手掌松开,顺着床边软软的吹了下去,大叫一声不好!这才惊醒了想上帝祈祷着的五秋,慌忙拉住宇文重顺势滑下去的上身。 五小双看着宇文重苍白着一张脸,像是死去了一般的安静的面容,抓着他的手臂,触手尽是一片汗淋淋的冰冷。她是真的吓坏了,颤声冲着胡爷爷几乎是用了嘶吼的分贝大叫道“爷爷!快把针都拿掉好不好,他受不了了,他真的受不了了,爷爷,不要这个样子折磨他了,爷爷……”语无伦次的五小双转而抱着胡爷爷的手臂,像是真的要拆掉老爷子那把老骨头一般,拼了命的摇晃着他的手臂。 “小双儿,爷爷知道你心疼他、担心他,如果你还想这小子有命做你们五家的女婿,从现在开始就闭上嘴巴一滴眼泪都不许掉!你这傻丫头看不出来他一直都在怕你担心,痛得要死了都不肯哼一声么?寻常的粗壮汉子,针入个五六分都会叫的鬼哭狼嚎的,你以为宇文重这小子没有痛觉神经,还是他那副身子不是肉长的?” 134.习惯了隐忍,不愿让你心疼 被胡爷爷一顿呵斥,五小双顿时呆在了原地,木讷的看着胡爷爷拿掉了宇文重嘴里含着的毛巾,在他的虎口上扎了根针,拿着先前用过的古朴的药瓶直接在手指上涂了药膏,然后用力的掐着他的人中,只是数秒钟后昏迷中的宇文重便悠悠醒转,五秋这时候已经相当佩服胡爷爷的神奇医术了,就连宇文重方才难当剧痛昏厥过去,他都能在数秒钟之内让他清醒。 “啧啧…爷爷,你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啊?闻一闻就能让人醒过来,您说这要是用它来严刑逼供的话,把人打昏死过去就给他闻闻这玩意儿,那岂不是该招的不该招的全都招了?”五秋见宇文重虚弱的张开双眼,看情形他大概已经没有力气在做挣扎,只是身体仍旧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胡爷爷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药瓶,从里面挖出来一些小心的涂抹在宇文重的鼻底跟鼻翼,却是不知为何宇文重的眼球竟然瞬间红的要流出血来一般,眼泪也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直往下流。 “臭小子!调制这味药不知道要多少的名贵药材呢!跟谁学的这么惨无人道啊,还严刑逼供,亏你想的歘来!”胡爷爷小心翼翼的盖上瓶塞把药瓶又放回了药箱里,抬手在五秋的脑门上重重的给了他一记爆栗,转头交代着五小双“小双儿你给他擦擦眼泪,这药醒神效果虽然好,可使用多了会失眠的,啧啧,瞧瞧这眼泪汪汪的,我都瞧不下去了!”说罢便起身要往外走。 五小双倏地扯住了胡爷爷的衣袖,“爷爷你别走啊,他要是再昏过去怎么办啊?” “放心吧,涂了那么多药膏,他想昏过去都难了,恐怕这小子今晚上想睡觉都谁不着了!这会儿就不要给他咬毛巾了,怕事会把他闷死的!疼得厉害了就想办法让他交出来,你们俩好好看着他,老头子要去喝口水休息休息,到点儿了我过来给他拔针就是!”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五小双跟五秋面面相觑,真不知道这老头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被胡爷爷噎得一肚子气的五小双,撇过头却见宇文重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瞅着唇边血色尽失,五小双毫不客气的在他的腰际又掐了一把,“啊!!!呃…”如同压抑了千年的沉浊之气,一股脑的从宇文重的嘴巴里痛快的喊了出来,五秋紧紧地按着他的双肩。 没有人再分心去想起他的事情,安静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宇文重越来越微弱的呻吟声和粗重不齐的错乱呼吸,听得到墙壁上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的转动,宇文重早已经痛到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如同死去一般,就只剩下胸膛上高低不齐的起伏,眼睛空洞洞的望着五小双的脸,像是想要从她的面容上找到更多捱下去的勇气。 五小双一只手紧握着宇文重的掌心,一边拿着毛巾帮他擦拭着一层一层不断涌了出来的冷汗,此时此刻,除了在内心中祈祷着时间快些过去,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为他做的了。见他一直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殷红的颜色顺着下巴蜿蜒而下,细长的血色一直蔓延到颈部,五小双担心他这样下去会咬烂了自己的下唇,只好又把刚刚他含在嘴里的毛巾递了过去。 不忍心去看宇文重被一层层汗水包裹着的苍白面容,五小双和五秋格外默契的都扭头去看着墙上滴答的时钟,眼珠随着秒针的转动而转动,仿佛每一分钟的时间都变得比一小时还要漫长,虚弱的宇文重身体颤抖个不停,却只有双脚小幅度的挣扎和上身轻微的扭动,他已经快没有力气了,五小双温热的掌心紧抓着他的手,肌肤贪婪的吮吸着她似乎可以减轻痛苦的热度。 耳边的呻吟声越发的大了起来,到最后直接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声声嚎啕般的嘶吼,让人揪心的呛咳声传入耳中,五小双诧异的低下头看向宇文重。 触目惊心的黑红色液体,几乎将含在口中的毛巾染透。 还未等五小双喊出声来,胡爷爷端着他那只硕大的茶杯走了进来,她真是恨不得冲上去当场结果了那个老头子,宇文重这边的挣扎越来越微弱,这会儿已经口吐鲜血眼瞅着就要再一次晕厥过去,而所谓治疗的始作俑者,这个讨厌的胡爷爷,竟然还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太好了!终于吐血了!”完全不合乎年龄的一番蹦跳,五小双跟五秋皆是满脸的黑线,就连一直把自己当成局外人的五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看着胡爷爷屁颠屁颠儿的跑了过来,还不忘小心翼翼的把他那只茶杯放在桌上。 五秋这一次真真儿的是不能淡定了,史无前例的赶在五小双小宇宙爆发之前,黑着一张脸朝胡爷爷咆哮,“爷爷!!!人都这副样子了,吐血了您还说太好了?你有没有点医德?有没有点同情心啊!!!”老爷子愣住,转而看向怒容满面的五小双,做好了准备要迎接她更加猛烈的攻击。 “爷爷!你快救他,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别再让他疼了好不好,爷爷…我求求你,你只要医好了小虫子哥哥,小双儿以后再也不跟你犟嘴了、再也不揪你的胡子了,好不好?爷爷…呜呜呜…快点救他啦,小双儿好害怕!!!”冷不丁的两只柔软的小手扑上来紧紧抓着胡爷爷的肩膀,晃啊晃啊的,眼泪和鼻涕都洒在了老爷子的脸上,胡爷爷一时间有些跟不上节奏,只觉得头脑间一片混沌,感觉五小双再这样晃下去,他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 “小双儿,快放手!快放手!!!你在晃下去爷爷就要被你搞的脑血管爆裂了!”五秋慌忙开口制止,这丫头没轻没重的,这时候好像最应该顾得是吐血的宇文重吧?这一老一小的倒是蛮合拍! 终于忍受不住蹂躏,胡爷爷抬手隔开了五小双摇晃着他的手,“好啦!能不能让老头子把话说完?你丫的激动个屁啊!哎呦喂,老头子这身老骨头都要被你这个死丫头给晃散了,再晃下去脑血管这的要爆掉喽!”胡爷爷佯怒,皱着眉头瞪了吴晓霜一眼,“去去去,闪一边去,现在吐血,跟老头子我算的时间也差不多”望一眼时钟,刚好过了五十分钟,“宇文重这小子,这副身子已经快要报废了,长年累月积郁在心,各个器官里都有很多污浊之气,啧啧,这会儿郁结总算是冲口而出了!”胡爷爷边说着些五秋和五小双完全听不懂的话,又取了两根银针在酒精灯上烘烤着,嘴巴里小声的嘟念着“针下八分,最后两针,小子你一定要忍住了!” 宇文重哪儿还有力气去答应胡爷爷的话,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躺在床上,半睁着的眼睛毫无神采可言,胡爷爷帮他拿走了嘴边的毛巾,吩咐五秋“把他上身扶起来一点!” 五小双吃惊的看着被五秋慢慢扶起上身的宇文重,微张开的嘴角不停的往外流着黑红色的血液,顺着下巴蜿蜒着渗入衣领,双手不听使唤的抖啊抖的拿着毛巾帮他擦拭着嘴边和脖子上的血,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打在宇文重的手臂上。 冰冷的手指僵硬的抬起,颤抖着握住了五小双的手,黑红的鲜血仍旧不停的从宇文重的嘴角溢出来,体内所有的力气早已经被抽空,然而她灼热的泪打在手臂上的时候,却还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想要安慰流泪的五小双。 迷蒙的泪眼望向他没有半分血色的脸,胸前被鲜血染透的衣衫无力的贴在肌肤上,跟随着胸膛的起伏,看上去分外的让人揪心,五小双看到他的嘴唇微微蠕动,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只是从口型上看,她便已经猜到了宇文重想要说什么。 不哭… 不怕… 这个傻瓜一样的男人,到如今残破不堪的身躯里,正承受着任谁也无法想象的痛楚,却还要拼尽所有的气力握紧她的手,就是为了告诉她“不要怕、不要哭…”她想拥住他此时脆弱不堪的身体,想要替他分担身体里的疼痛。 宇文重早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五秋也已经从他的腋下撤出了双手,只是轻轻的托着他的后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五小双眼泪止不住的落,不是害怕、也不是感动,她只是心疼眼前这个一直以来似乎是把隐忍当做了习惯的男人,他总是这样无时无刻的替她着想。 用脚后跟蹬掉了脚上的帆布鞋,五小双蹭到五秋身边,从他的手中接过宇文重的身体,颤抖着搂住他的双肩。 触手的冰凉和汗水,像是把把扎在她心头的刀子,拥紧了他的后背想要多给他一些温暖。 135.关于嘴对嘴喂药的争议 胡爷爷紧盯着时钟,看到时针绕行一周后终于缓缓地停靠,忙低头看了看宇文重的嘴边,此时溢出来的血量明显的减少,麻利的取了银针,忙不迭的起身跑出了房间,不消片刻抱了一只大号的医药箱过来,打开了盖子埋头在那边翻箱倒柜的找这东西。 五小双搂着宇文重的后背,感觉到他颤抖的身体平静了许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点点,方才还一直吐血的宇文重,此时也好转了许多,只是脸色比之刚刚又苍白了几分,抬手轻柔的帮他擦拭着嘴角残余的血,胡爷爷拿了两粒绿油油的大药丸子,递过去给五小双。 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两粒硕大的药丸,五小双汗颜“我又没病,你给我这玩意儿干啥?” “你说给你干啥?难不成要我这老头子嚼碎了喂他?不然让球球来喂?给给给!球球,你把这个嚼碎了,然后嘴对嘴喂给宇文重,哎呦呦…老头子这把骨头真是经不起折腾,走了!”胡爷爷故意拉长了嗓音,一声哎呦呦语调拉的老长,还意味深长的冲五秋眨了眨眼。 某人会意,见宇文重成功脱险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狡黠的一笑从伸手就要去接胡爷爷手里的绿色药丸。五小双瞠目,赶忙单手扶着宇文重腾出一只手来从胡爷爷手里抢过了药丸“我来!!!你们俩都给我出去!!!!!!” 宇文重虚弱的靠在五小双的怀里,想要挣脱却已经力不从心,一双眼睛满是无辜的看着五小双,表示鸭梨很大,其实他心里明白胡爷爷是见他没事儿了,故意想的招数来整他的,这几日来的相处,那个老顽童一样的老爷子时不时的就喜欢找个理由搞个恶作剧的脾性,宇文重早就完全适应了。惆怅的看着脸上表情一样很惆怅的五小双,瞪眼瞅着手心里那两颗圆溜溜的绿色药丸,刚想开口推脱的宇文重瞥眼看到被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门,几经挣扎的内心已经彻底的被此刻小小的邪恶侵占了。 所以等到某人舒服的靠在五小双怀里等着看好戏的时候,五小双仍旧对着那两颗硕大的绿色药丸纠结不已,小眉头紧蹙着,这看上去就很苦的药丸子,她是真心的发憷,却又不想让她的小虫子哥哥跟别人间接接了吻,犹豫过后,终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张嘴将那药丸塞进了嘴里,还很听从作为医生的胡爷爷的交代,一口咬下去的时候,五小双真恨不得马上喷了出来,太苦了,一张小脸儿瞬间皱成了一团。 看着五小双瞬息万变的丰富表情,刚刚像是从鬼门关逛了一圈的宇文重早就忘却了先前痛不欲生的时候,倒是看着五小双中了圈套的可爱模样,心里异常的高兴,忍不住笑出声来,实在不忍心再看她被药苦的快要塌掉的脸蛋儿,已然恢复了些许的体力,抬手揽着五小双的颈后迫使她的脸不断地向他靠近。 大脑一直处于空挡状态,五小双在对上宇文重那一双幽深的黑色眸子的一瞬,就已经彻底的沦陷,连呼吸都忘记了,傻傻的看着他的眼睛嘴巴里的药丸散发出的苦味似乎也忘记了。 当宇文重柔软又略带几分凉意的唇贴上来的时候,五小双在那一秒钟里,几乎听得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像是要破膛而出一般的跃动着,也不知究竟是害怕还是激动,一向自诩为豪迈的黑帮千金,却不知为何面对宇文重这个醒着、睡着都看过无数次的帅哥,会心跳得如此夸张。 宇文重微睁着双眼,眼睛亮亮的,嘴角牵起一抹奸计得逞的坏笑,看着五小双脸蛋儿红扑扑的紧张的闭着眼睛呼吸都有些紊乱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她生涩笨拙的回应,蓦地伸长了舌头抵开她的唇,五小双不知所措的张开了嘴巴,睁开眼迷茫的看着宇文重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进行,口中的药丸异常灵活的顺着舌面滑进了宇文重的嘴里,甜蜜而又生疏的一个长长的吻,夹杂着古怪的苦涩的药味儿。 一群的家长、长辈列队站在了门外的时候,五小双愕然的看着大家脸上形形色色的丰富多变的表情,宇文重则是一脸黑线的望着躲在队伍后面老狐狸一样笑得极其欠扁的胡爷爷,如果不是为了维持在小双儿心中的儒雅形象,真的很想冲上去暴揍他一顿,这个老不正经! 俗话说,可耻之人必有其无耻之处!(咳咳,这一句呢,请广大文艺男女青年主动无视俗话一说,偶们大学时代杜撰的这种版本~嘿嘿,开妞爬走,言归正传!) 明知道自己被涮了却一直忍着没有发飙的宇文重,如果不是看在胡爷爷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吻了可爱的小双儿,宇文重想,大概自己会发飙的。 胡爷爷大摇大摆的从众人身后闪了出来,阴阳怪气的压着嗓子嚷嚷“哟哟哟!不是跟你们说了一会儿大人们要来吗?我给那小子滋补调理的药丸子,随便弄点水咽下去就好了,恩爱也得挑个没人围观的时候呀,哎呦喂,我老头子瞅见了都替你们脸红!” 囧!五东瑞、袁静雪、宇文浩廷还有宇文谦和他带来的小夏,外加方才跟着胡爷爷出了门的五秋,门口斜斜的站成一排的六个人,呆呆的看着在那边自说自话没人搭理,还讲得越来越兴奋的老爷子,心中各个汗颜。 “喂!老头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明明是你说要嚼碎了喂他的嘛,你这个臭老头子,看我不拔光了你的胡子!你别跑,你给我站住!!!!!”五小双涨红了的圆脸上怒容乍现,丢开还很虚弱的宇文重飞身从床上跳了下去,一路追着抱头鼠窜的胡爷爷往门外冲了出去。 “行啦行啦,别闹了!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当着你宇文伯伯的面子,就不能消停点啊?”冲到门口的五小双眼睁睁的看着跑远了的胡爷爷回头朝她做了个鬼脸,奈何脑袋上被老爸大掌按住,老妈在一旁叨叨个没完,这才想起来,刚刚跟宇文重极其暧昧的画面已经被自己未来的公公跟小叔子看了去。 愣愣的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的双方家属,一时间被眼前过于正式的阵仗搞的有点懵。 136.虫,是小虫子哥哥的“虫” 五小双面对着双方的家人,再看一眼笑得很腹黑的宇文重,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 一时之间眼泪不听指挥的汹涌而来,让满屋子的人都跟着慌了手脚,她气呼呼的跑过去把满肚子的气都冲着还很虚弱的宇文重撒,怕弄疼了他,小手不停的在他的腋下和胸前搔来搔去,搞的宇文重一边极度的想笑,又因为笑得太奔放扯得胃也跟着纠结,表情痛苦得望着周围的人们求助,大家竟然非常默契的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呜呼哀哉,宇文重在内心中大声的哀嚎,我这一辈子怕是要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了。躲避着五小双“魔爪”的不断攻击,手臂抬起的时候只觉得撞上了一团柔软接着就听到五小双受到惊吓一般的惨叫,顾不得胃里的钝痛来袭,宇文重想爬起来看看她是不是摔倒了,奈何浑身无力,只好用手臂吃力的撑着身体,颤巍巍的样子让旁边的宇文谦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去扶了他一把。 本来只是因为太过丢人眼泪来的有些迅猛,方才跟宇文重打闹着也忘了丢了面子的事儿,却是打闹中猝不及防的胸部被做着本能的反抗的宇文重,一个手肘给击中,脚下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知怎的,内心阵阵没来由的委屈涌了上来,眼泪更加肆虐,瞬间便让五小双那张圆润的小脸儿成了花猫脸。众人不知所措的望向宇文重,就连五小双的那对老爸老妈也异常诧异,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闺女盘腿儿坐在地板上哭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直接改了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宇文重心疼的看着她坐在地板上眼泪流个不停,小声的跟各位亲友抱歉,让大家去大厅稍等片刻。 一群人也非常识趣的离开了,留下宇文重惆怅的对着大哭的五小双为难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往床边挪,后背一直靠着床沿让身体慢慢的往下滑,这才十分费劲的坐在了五小双的身边。 微凉的手掌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看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对她突如其来的无理取闹竟然没有丝毫的不满和埋怨,只是担心她哭久了眼睛会不舒服、会打嗝,“傻丫头,怎么说哭就哭了呢?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好脾气的温暖笑容挂在脸上,声音柔软而缓慢,像是捧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双手托着她哭花了的脸让五小双转过来面对自己。 迷蒙的一双泪眼,呆呆的望着眼前帅到不像话的男人,眼泪更加汹涌,“虫,我感觉自己好没用……呜呜呜……” 宇文重哑然失笑,这个傻丫头,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嚎啕了大半天,以为她坐在地板上若有所思的感悟出点什么人生大道理呢,憋了半天就冒出来这么一句?却还是很温柔的哄着她“乖,咱不哭了好不好?地上凉,快起来~”眼前一阵昏花,后背无力的靠在床沿上,这才勉强的撑住了即将倒下去的身体,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适,仍旧扯着明媚的笑容安抚着还在掉眼泪的五小双。 “虫,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傻乎乎的什么都做不好,这几天看你疼的厉害,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在旁边陪着,刚刚家里人都过来了,我也想好好表现,可是,可是…为什么每次都被我搞砸?呜呜呜,小双儿是个废物,大笨蛋!”平日里一副嚣张野蛮模样的五小双,此时小柔弱的掉着眼泪,着实让宇文重有些不能适应,可心里还是甜甜的,觉得她傻傻的执拗劲儿十分可爱。 单手撑住摇晃的身体,腾出一只手来一边不着痕迹的在胃部使劲儿压了压,“呵呵,我就是喜欢你傻,喜欢你陪在身边,这就够了!不哭了……” 五小双哽住,虽然这男人的表白让她小感动了一把,可是怎么会有人这样直白的承认自己的女朋友傻?有人天生甘愿做二货这个事情世人大概可以理解,偏偏这宇文重毫不掩饰自己偏爱二货这一口,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心中还是有些小气愤,五小双觉得,她说自己傻乎乎,这应该归类在自谦这一项传统美德里面,宇文重也跟着认为她傻,那就是罪无可恕了。瞬间停止了落泪,腮帮子鼓着瞪大眼睛,小脸上气呼呼的表情更是惹了宇文重一阵心悸。 “呵,小双儿,我问你个问题。”忍不住抬手捏了捏某人可爱的鼻子,因为刚刚哭过有些发红,眼圈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讲!”五小双刚聚拢起来的气势,却不争气的打了个嗝,自己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唇,继续装作凶巴巴的样子看着宇文重。 “你为什么不叫我小虫子哥哥了,改叫我的名字?” “我哪有叫你名字?” “那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叫我\“重\”??” “对啊!是小虫子哥哥的虫吖!小虫子哥哥的称呼太长了,叫起来怪费劲的,我就简短些,这样很亲切啊,你不觉得么?” 宇文重顿时满脸黑线,虽是成功的转移了某只正嚎啕大哭的女人的注意力,想扯点其他的事情,却不料意外地打探到了她对自己的称呼的真实含义,不禁哽住。 五小双完全没有注意到宇文重一瞬间垮下去的脸,一想到自己的聪明才智就忍不住想要发笑,“还有啊,虫,我还有偷偷的在想,以后我们结婚了,就生一堆的小虫、小虫虫、小小虫,好不好?” 宇文重再度哽住。 “好不好?”五小双见宇文重不搭理她,拼命地摇晃着宇文重的手臂,想要证实自己的决定如何如何圣明。不料宇文重见五小双停止了落泪,一颗紧张不已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顺势倒在了她的怀里。 “啊!!!怎么了?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五小双惊呼,搂着他无力地身体不敢在动,这才想起来,他这是大病未愈,扎完针没多久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眼瞅着眼圈又要变红,宇文重赶紧的卯足了力气逗她。 137.胃病也能遗传?? 眼瞅着眼圈又要变红,宇文重赶紧的卯足了力气逗她。 “咳咳…我现在还是病人,你才知道我不舒服啊?这女朋友当得也太不称职了,看来我得重新考虑一下是否娶你的问题了。” 。……什么叫重新考虑一下?五小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他,表示不理解。 “我都还没同意娶你呢,这就想着要生宝宝了?女孩子要矜持点的嘛……”宇文重见五小双陷入沉思,饶有兴致的开始低声和她开起了玩笑,看她一副努力寻找对策的模样,煞是招人喜欢。 “要你同意干嘛?我同意就好啦!嘿……”五小双不再理会满脸黑线的宇文重,手臂用力抓紧了他腋下的衣服,“喂!你用点力,我扶你上床!” “上床干嘛?我看你挺喜欢呆在地板上的。” “上床干嘛?”这回换了五小双顶着一脸腹黑的笑,宇文重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当然是生宝宝了?哈哈哈!!!瞅你那傻样!”见他迅速的双手挡在了胸前,一副“我是良家妇男”的表情,五小双忍不住大笑,“快起来啦,地板上很凉,不然你一会儿又要胃痛了!” 五小双仗着自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豪迈脾气,硬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宇文重给拽了起来,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宇文重光着的脚背,一声闷哼,两人身形齐齐的摇晃着想要站稳,五小双是个女孩子力气再大也奈何不了宇文重一米八十几的身高,加上他此时浑身是不上半点的力气,两人就那样华丽丽的拥抱在一起倒在了床上。 又是一声闷哼,宇文重杯具的胃本就阵阵钝痛,被五小双全身的重量压了下来,压抑不住的呻吟出声,她发现自己的手臂压在了他的胃上,慌忙起身的时候,衣领竟然被宇文重的腰带扣给勾住了。 手忙脚乱的抖着衣领,宇文重目不转睛的看着五小双胸前走漏的光彩,里面粉红色的小内衣依稀可见,虽然没什么料,可毕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床,这样销魂的姿势让宇文重完全忘记了此刻胃里的疼痛,险些就喷出了鼻血。 不合时宜的“吱呀”一声,双方亲友团选择了在最不应该的时候推开门围观。 囧。 所有人再一次非常默契的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站在最前面的宇文谦不好意思的说了声抱歉,忙退了出去反手带上了房门。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虽然她一直想要朝着秀色可餐的宇文重扑上去,可也要等到他成为了自己的合法所有财产才行啊,如此一来,岂不是永久的在长辈们心中留下了一抹YD的形象? 一年后,五东瑞的家。 “五大双!” “要我说多少遍?五小双!请你叫我哥哥,或者是袁天煜,OK?” “我管你!五大双我告诉你,这名字是老妈帮我们取的,你是大双、我是小双,老爸说这样的名字也很有爱啊,你干嘛不喜欢?还有,我命令你,推掉所有的通告然后陪嫂子去产检,马上就到了预产期了,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竟然还这么淡定!” 五东瑞在五小双跟宇文重结婚之后,就把帮会所有的事物交给了五秋全权负责,自己带着娇妻袁婧雪跑去环球旅游,而新婚燕尔的小两口则是跟另一对小夫妻霸占了五东瑞的房子,五小双放着自己的公寓不去住,硬是要搬过来跟袁天煜他们挤在一起。 季玖沫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逛游到厨房来替袁天煜解围,“我的小姑子,你就饶了你那位闷骚的老哥吧!UP-team马上又要出新唱片了,他能留在J市陪我待产,我已经很满足了!”走过去挽住袁天煜的臂弯,季玖沫此时充满母性光环的俏脸上满是幸福。 “喂!嫂子,我这是在替你说话好不好?你们两口子一个鼻孔出气也不用这样夸张吧?秘密结婚已经够委屈你了,他现在就应该放下所有的工作等着做爹,还忙什么通告宣传,鸟屎!”五小双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势,继续她的喋喋不休。 “好啦!嫂子知道咱们小双儿最仗义了,可是你看看你老哥那种的闷骚货,除了唱歌跳舞别无所长,做的饭又不好吃、做家务又笨手笨脚的,他那个臭脾气,让他接管帮会肯定的得天天死人血流成河!让他管理公司,整天摆臭脸,还不得把员工们憋屈死啊!嘿嘿,再说了,我就是喜欢你哥哥站在舞台上的样子,如果我一个人霸占着他的话,那么多粉丝该怎么办?”季玖沫一提到袁天煜,即便是嘴上说着他这样那样的缺点,脸上的表情缺失严重的心口不一,明明就是花痴到不行的模样,却偏偏摆出一副“姐很淡定”的姿态,五小双受不了的大吼着在厨房里转来转去。 袁天煜被五小双的聒噪搞的有些抓狂,切着菜一边还要努力让自己的耳朵屏蔽家里两个女人的谈话,见她们聊的正开心赶忙掏了手机。 “宇文重!我以你大舅子的身份命令你,赶紧的给我滚回啦把你家的那个女人给我弄走,我休一次假容易嘛?还要留这个大电灯泡在家里天南海北的给我扯淡,赶紧的弄走,不然我帮你清理门户了!”压低了声线一鼓作气的讲完了所有的话,听筒那边只听到低沉的回话“你再坚持一下,我尽快赶回去。” 回过头看到自己的老婆跟老妹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似乎没有听到他讲电话,袁天煜长出了一口气,“小双儿,咱们四个人同一天结婚,然后都是住在这一间房子里,我们的BB都快出生了,你说你们是不是应该……”说罢袁天煜惆怅的看了看五小双平坦的小腹,还不忘挖苦“是不是你们家虫子碍于你内外兼修的彪悍,对你这副前不凸后不翘的身材,啧啧……望而却步啊?” 五小双两只小手对着嫂子的大肚皮上下其手,忙的不亦乐乎,也懒得搭理老哥的挖苦,反而笑得灿烂无比,“五大双,谁像你那么想不开,着急当爹急的跟什么似的,我们俩 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多好?非得早早的要那么一个小东西当高瓦数的电灯干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顺手从菜板上顺手牵了根黄瓜,嘴巴里嘎叽嘎叽的嚼着,口齿也有些含糊,“再说,我们家虫的胃病还没有完全养好,我可不想到时候宝宝一出生就顶着颗烂胃,现在遗传基因那么强大,万一遗传了我老公的胃病怎么办?” 袁天煜夫妇瞠目结舌,默契的异口同声道“胃病也能遗传?你丫也太扯了吧?” 138.我是甜蜜的三明治<完结篇> 在娶了五小双这位异常野蛮的黑帮千金做老婆之后,苦逼逼的宇文重按照胡爷爷开的药方,每天早中晚饭后都要喝上一大碗的中药,迫于老婆大人的淫威,他也只能坚持着喝了整整一年的中药,风雨无阻,一开始每次喝下去都会几乎连苦胆都要吐了出来,而每一次吐过之后五小双都会十分殷勤再端过来一大碗候补。久而久之,对宇文重来说喝药就等于喝水,不喝的后果只有一种,那就是五小双的离家出走…… 一年前大妈彻底的精神崩溃之后,季秀带着她移民离开了J市,宇文谦继续做他的偶像UP-team的知名度越来越大,行程排的爆满,加上最近季玖沫即将临盆,袁天煜推掉了很多的通告和工作尽可能的抽时间在家陪老婆,剩下的三名队员工作量又加大了许多,算起来宇文重也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弟弟了。 宇文谦跟小夏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恋爱怎么谈都谈不够,半年前忍受不了聚少离多的恋爱生活的小夏,直接辞掉了医院的工作,当起了UP-team的助理,陪在谦的身边既方便照顾他的身体,更方便两个人谈情说爱。当初宇文重和五小双、袁天煜和季玖沫举行婚礼的时候,宇文浩廷本打算把三对年轻人的婚事一并办了,却不料小夏说不想过早的进入柴米油盐的婚姻殿堂,先谈个三五年的恋爱再谈婚事。 而偌大的一个宇文集团,儿子结婚后宇文浩廷直接退居二线将整个集团的运作重担,一并压在了宇文重的肩膀上,自己在家当起了清闲老爹,偶尔会照着菜谱煲汤给他送到办公室喝,顺便叨唠几句,就像是现在,以往严肃的老爸完全变作了一副慈父形象,端着汤碗在他的办公桌前绕来绕去说个不停。 “你和小双儿最近怎么样啊?” “还好!”宇文重心想,当然很好啦,不然我干嘛娶她? “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啊,有空就多陪陪老婆,不要把自己当机器人。” “嗯,我知道了爸爸。”拜托,老爸,这样的话你每天都要说一千次。 “小双儿那个火爆脾气虽然大了些,但是心眼儿好,你平时要多迁就她。” “嗯,小双儿对我很好,不火爆。”老爸您这么说我倒是很赞同,不火爆的话,那还是五小双么?她就差每天跳上房顶拆房子了! “哦???”宇文浩廷意味深长的盯着宇文重,看的他有些发毛,下意识的踩着地板让老板椅往后挪了一点。“那你们俩啥时候让爸爸抱孙子啊?都结婚一年了,你看看,小双儿的哥哥,都快当爸爸了,是不是?”果然,无事献殷勤,而且是相当殷勤,肯定是有目的的。 宇文重无语的咧嘴笑了起来,倒是让宇文浩廷宽心了许多,儿子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开朗的笑容,自从跟小双儿在一起,这种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越来越多了,“爸!小双儿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认准的歪理邪说谁都说不通的,她一定要让我养好了胃病才肯生宝宝。” “那你就赶快养好了胃病啊!爸爸现在整天在家闲着,老骨头都快散了,没事儿就煲汤给你喝,不然就跑去找你们胡爷爷下棋,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做啊!汤喝完了吧?这个是小双儿交代我要盯着你喝光的药,你一会儿记得喝!”事实证明,再怎么职业的男人,在先下来之后也会变得世俗而八卦,不过,宇文重更加喜欢现在这个整天追着他碎碎念,没事儿就催着他们生BB的老爸,这样的感觉,很真实、也很温暖。 “呼!爸,我已经很积极配合了,你送来的汤,我每次都喝得很干净,你儿媳妇每天比准备一日三餐还要准时的中药,我也在喝,您放心吧,一定会让您尽早抱上孙子的,好不好?我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您在这边自己玩还是回家?或者,我让小孟开车送您去胡爷爷那边玩?”提到中药,宇文重又觉得从胃里翻涌上一股熟悉的味道,苦涩的甜蜜,结婚一年来,五小双成功的从一名野蛮的黑帮千金变成豪门贵妇,却是一直没有学会煮饭,倒是为了照顾他的身体,中药煎得有木有杨,几乎都要成煎药专家了!低头看了看腕表,距离袁天煜打电话求助已经过了接近两个小时,如果他再不回去,估计他的大舅子真的要抓狂了。 一口气喝光了温热的中药,苦涩的药味在口腔中弥漫,强忍着要从胃里翻涌出来的酸水,喝了一年的药,还是无法完全适应它的苦味,好歹把宇文浩廷赶出了办公室,这才舒展的坐在办公椅上,单手按摩着饱胀感十足的胃部。准备稍事休息回去搭救他可怜的大舅子袁天煜。 出了宇文集团的大门,宇文重开着车不由的咧嘴痴笑,这一年来虽然工作比以往还要忙,而且每天都要被五小双灌下几大碗苦哈哈的中药汤子,偶尔还会被老爸跟大舅子轮番夹击,这样的生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甜蜜的三明治,五小双,他野蛮的小娇妻,就是他这颗三明治永远不可或缺的夹心。 <全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